一架飛機由粵省方向而來，在星城機場降落。
天色雖晴空萬里，但這剛入十一月的天氣已經開始變涼。
即便在夏季高溫城市的星城，此時的溫度也只有十度出頭。
王金花帶著團隊走出機場通道，坐上商務車，團隊里有璀璨時代的人，也有華影集團的人。
昨天將粵省那邊影院的事商談好，今天就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星城。
商務車上，王金花接了個電話，是芒果台那邊打來的，問上車了沒有。
「張主任，就來。」王金花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的瞬間，手機屏幕上顯示——11月1日，離楚軒和劉藝妃開始《誅仙》試鏡已有20天。
「試鏡快結束了吧。」她預估。
楚軒或茜茜每天都會給她郵件，把當天試鏡的結果展示給她看。
依照已經簽訂演藝合同的演員名單來看，《誅仙》的試鏡估模沒幾天就會宣告結束。
「找新人當主角。」王金花又笑了笑。
黃 ？
趙莉影？
她看了楚軒發過來的兩人的試鏡照。
僅看了一眼，也就隨楚軒了。
于她而言，目前影院的事才是大事，既然將《誅仙》全權交給楚軒管，那她就不會選擇插手，這是她和楚軒的默契。
楚軒既然要選兩個新人擔任男一、女二，那自然有楚軒的道理。
即便看起來有點不商業性，那不是還有藝術性麼？
至于商業性，她來處理。
「今時不同往年，劇捧新人主角的時代過去了。」助理小趙道。
早在八九十年代，那電視劇里頭的演員，幾乎各個都是新人。
出一部火劇，就能捧幾個新人。
只是到近千禧年，觀眾對人氣這個因素愈發看重，對于明星的追捧和演員的演技之間，前者佔據的比例逐年增高。
還在千禧年的時候，諸如陳琨的第一部電視作品，就是主演了趙寶罡導演的《像霧像雨又像風》，身為新人的陳琨一舉而紅。
又如03年的《玉觀音》，拍了兩部電視劇仍如新人的佟大偉，被趙寶罡一眼看重選為男主，拒絕了一群人氣演員，電視劇成功了，佟大偉也因此爆火。
但進入04年的時候，新人演員當主演的情況還有，但新人演員當主演並且讓劇火起來的情況好像沒了。
蓋因市場愈發看重演員人氣，使得一些導演想捧人，投資商開始不買賬了。
投資商想捧人，電視台不買賬了。
如此情況，人氣大于演技，這句話在圈內仿佛洗腦般，讓不少演員都沉醉于其中。
「任何話不能說絕對，新人當主演劇不火，不能只看市場，還有其他原因。」王金花搖了搖頭。
「從九十年代開始就專門捧新人的趙寶罡導演，今年拍的《夜雨》，被投資商雪藏了，就是因為主演是新人。」小趙說道。
王金花聞言一樂，道︰「《夜雨》？前段時間圈內傳言男一、男二、男三、女一、女二、女三全是新人的都市劇？」
「好像是。」小趙點頭。
「這能一樣嗎？」王金花看她一眼，道︰「演員全是新人，和偶爾一兩個新人，這是不同的概念好嗎。」
小趙笑了笑。
大名鼎鼎的趙寶罡導演，拍的劇全用新人，一個人氣演員都沒有，她听到這個小道消息的時候，感到驚訝的同時也覺得很有趣。
「花姐，那個張主任打電話來說《誅仙》男主的事，會不會因此不讓《誅仙》上星？」小趙略顯擔憂。
從千禧年之前，她就是花姐的小跟班。
跟了花姐好幾年，花姐和楚軒成立璀璨時代後，她成了花姐最信任的助手，幫花姐打點公司團隊。
楚軒在03年簽了花姐後，她就和楚軒認識了。
到如今近三年的時間，她清楚花姐和楚軒已是不可分割的關系，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現在楚軒主導的《誅仙》貌似出了問題，她自然也是跟著擔心起來。
「到了芒果台再說。」王金花道。
商務車行駛些許時間，途中乘著公司團隊和華影團隊人員的商務車先行去酒店入住，王金花和小趙則到湘南廣電園區門口下車。
「王總。」
「張主任。」
雙方迎面而走，握了握手。
「有什麼事王總在電話里頭說也可以的，就為了一件事專門跑過來，那《誅仙》的新人男主很重要？」張主任圓臉，一雙小眼楮稍微一笑就跟閉眼似的。
他沖王金花問了問，好似在探口風，帶頭向園區里走。
「正好來星城辦事。」王金花走在他旁邊說，小趙在跟在後頭。
「原來是這樣。」張主任點頭。
「男主也挺重要的，目前最適合張小凡的演員。」王金花又道。
「國內好演員那麼多，都比不上一個新人？」張主任隨意地道，臉上散著笑。
「國內好演員是多，但好的年輕演員可不多。」王金花隨和道。
張主任抬了下眉，緩緩點了點頭。
「這倒是實話，文戲不行，武戲不通，都為了成名，也不好好磨煉下水平，這兩年我審片的時候，那些個劇啊，看得頭疼。」他搖頭道。
「所以啊，趁現在時代還沒徹底變，有好演員就要好好培養，等國內互聯網發展起來了，藝人容易出名了，誰還去磨煉演技？到時候讓張主任頭疼的劇更多。」王金花澹笑。
聞言，張主任忍俊不禁，又點頭認可王金花的觀點。
來到台長辦公室門前，張主任敲了敲門，而後推門而入。
王金花跟著張主任走進。
「王總，好久不見。」歐陽台長起身相迎。
「歐陽台長，璀璨時代作為合作方，因為合作上的事給貴台添了不適，我給你道歉來了。」王金花笑意連連。
「哪有。」歐陽台長擺擺手，笑意盎然道︰「我們和王總到底還是從《超女1》開始合作，璀璨時代身為薪浪微娛的股東，今年的《超女2》我們又合作很愉快，現在就一點芝麻小事而已，王總太客氣。」
「王總坐。」他伸手示意，然後在沙發坐下，王金花坐在他對面，小趙坐在沙發角落。
張主任在茶桌上開始燒茶，邊動用茶具，邊問道︰「王總，我有個疑惑，楚軒和劉藝妃為什麼不演《誅仙》男女主呢？」
王金花看向他，道︰「張主任，楚軒和劉藝妃現在火嗎？」
張主任抬頭還沒說話，歐陽台長就笑道︰「把我《超女2》的熱度都干下去了，這不火什麼叫火？」
王金花嘴角微揚，當初楚軒和茜茜戀情公布後引發的輿論，經過她聯合合作新聞媒體的一步一步營銷下，在最後面幾天的熱度一下就將爆火的《超女2》熱搜給壓了下去。
《超女2》的火，她是知道的。
楚軒和劉藝妃就一個輿論就能達到這個地步，這兩個家伙的人氣到底有多高，她現在也估模不到具體程度了。
聞听歐陽台長的話，張主任一邊洗杯子一邊說︰「如果楚軒和劉藝妃分開來看，從市場價值來看，單獨一個人比不過四旦雙冰，但兩個人加在一起，那比四旦雙冰要強。」
他又補充道，「當然，前提是楚軒的其余身份拋開不算，只把他單純看作藝人。」
王金花翹起二郎腿，道︰「楚軒和劉藝妃現在很火，在張主任眼里已經超過四旦雙冰了，那如果《神凋》的收視率爆了呢？」
張主任拿起燒開的茶浸泡茶葉杯，道︰「那不用說，很有可能楚軒和劉藝妃雙雙達到超一線的地步，內娛到頂了。」
「確實很有可能。」歐陽台長點了點頭，道︰「《超女2》有3.4人觀看，總投票人數3000萬左右，十比一的比例，今年年初《神凋》全民選舉活動總票人數也可以這麼算個大概。」
「2000萬出頭。」王金花說。
「那大致推算也就2億人關注這個活動，這就相當于有2億人關注楚軒和劉藝妃，他們兩個有多火，從這個估算數據可以一目了然。楚軒和劉藝妃又是由全民選舉出來的，這樣的參與感，等《神凋》開播，那開播的收視率，嘖……」歐陽台長眼中閃過一抹羨慕。
這是可以看到的收視率，卻是要進央視的囊中。
太可惜了。
王金花微笑道︰「既然可以預估到楚軒和劉藝妃因《神凋》播出後而登頂內娛電視圈，那干嘛還要演《誅仙》？自損人氣？」
張主任一怔，拿起茶葉杯過了一遍茶，邊思考王金花口中‘自損人氣’的說法，一邊拿起重新倒了開水的茶葉杯，為王金花和歐陽台長倒茶。
歐陽台長稍微思索了下，略作了然地點了點頭，明白了王金花的思路。
「《誅仙》的劇本二位也看過，如果楚軒和劉藝妃參演《誅仙》，一旦劉藝妃的陸雪琪或碧瑤比不過小龍女，楚軒的張小凡比不過楊過，那楚軒和劉藝妃那就是純粹在消耗人氣，在觀眾眼里，沒有驚喜，或者說驚喜沒有他們的楊過和小龍女大，那他們就是退步的，會月兌粉的。」
王金花端起小茶杯，慢慢抿了口熱茶。
听到她的解釋，張主任徹底反應過來，道︰「確實，《神凋》的收視率一旦爆了，那楚軒和劉藝妃在國內電視圈人氣到頂，對于他們來說，如果再拍電視劇，拍多錯多，干耗人氣，直到沒有市場。」
歐陽台長點頭，道︰「同為古裝劇，觀眾會比較，後一部不比前一部劇驚艷，人氣就會下降，如此反復，劇或許火了，但人氣也會慢慢耗完。」
王金花放下小茶杯，沖歐陽台長道︰「所以啊，我不讓他們繼續演古裝就是這個原因，他們兩個自己也清楚這一點，好不容易有登頂的機會，自己把自己搞下來了，這不太好。」
聞言，歐陽台長和張主任哂然一笑。
「不繼續演古裝，那可以演非古裝劇嘛，不同的類型片，觀眾就不會再比較了嘛，不同背景下的形象，也是值得觀眾期待的。」張主任輕輕拍了下桌子。
「給上星？」王金花調侃道。
「只要是符合芒果台規劃中購片類型範疇內的，只要是楚軒和劉藝妃主演的，只要是通過審核的，我就買。」歐陽台長眼中泛笑。
「歐陽台長大氣，怪不得芒果台業界第一。」王金花端起茶杯又喝了口，道︰「這些都是後話，今天來是解決《誅仙》的事的。」
張主任給王金花的茶杯滿上，道︰「王總有什麼說法？」
王金花說道︰「《神凋》目前在搞特效，大概明年第一季度能播；《誅仙》這個月開拍，大概明年第二季度初月能殺青；《神凋》經過首播和重播，《誅仙》應該可以順利首播了，算是接檔《神凋》。」
歐陽台長和張主任抬了下眉，大概明白了王金花的想法。
「在《誅仙》播出前，我會讓楚軒和劉藝妃帶著主演團來芒果台做宣傳和采訪，借楚軒和劉藝妃的熱度，帶動《誅仙》的關注度。」
「《神凋》收視率一旦爆了，楚軒和劉藝妃人氣超一線，在這樣的人氣和《神凋》的熱度下，稍微宣傳一下，轉移到《誅仙》身上，《誅仙》火起來是很有可能的。」
「只要在首播之期能夠吸引到更多觀眾來看，靠《誅仙》的質量提高留存率，我不認為一個新人當主演會造成什麼大的影響。」
「如果再過幾年，我不會這麼說，我甚至會制止新人當主演這樣的事情。但以當下追捧明星的人絕大部分都在網上，而線下海量觀眾才是收視率主流的情況，影視劇仍是質量為王，人氣為次。」
王金花頓了下，道︰「所以，只要《神凋》能火，借勢之下，楚軒和劉藝妃做為制片人，帶著主演團來多宣傳下，把熱度轉移到《誅仙》上，要說《誅仙》爆火肯定很難，但不會比《仙劍》差。」
王金花看著歐陽台長，道︰「這是我基于當下市場對于電視劇的判斷，歐陽台長你怎麼看？」
歐陽台長思慮著。
張主任也思索了下，道︰「其實除了主演和女二是新人，其余陣容不差，陳到名演道玄，蘇暢演田靈兒，包括一大批《天龍》的人，也有《神凋》的人，如果做下聯合宣傳，保證第一個星期的首播收視率，《誅仙》的質量又合格，那平均收視率還是可以期待的。」
歐陽台長點了點頭，道︰「剪輯成片，質量過關，不論結果與否，不影響我們的後續合作。」
雖然只說了半截話，但王金花聞言一笑，道︰「一言為定。」
雙方作別。
小趙起身，跟花姐身後走。
回想方才的談話，花姐這是不留余力的支持楚軒。
不過想想也是，沒有楚軒，花姐現在估計就是個經紀人呢。
對于楚軒和茜茜的培養，花姐一向都是毫無保留的，無論對錯與否。
正如花姐說的，人都是在成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