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花沉默了下。
楚軒確實說得大差不差。
從千禧年被華藝拉攏開始，她還記得自己在最初的時候還騎著自行車在京城和橫城到處跑，憑借自己的眼光，去劇組找藝人、簽藝人。
以她從九十年代初積累起來的威望和名聲，藝人越簽越多，華藝漸漸壯大。
再後來，她又跑香江和當地娛樂圈經紀行業廝殺，簽下梁佳暉、梁超威、劉佳琳、關之琳、吳郡茹、楊子瓊等等一大批影帝影後和老牌藝人。
至此，華藝如日中天。
截至今天，不到五年時間，華藝不說業界第一，但絕對算是國內娛樂行業的巨頭之一。
然而，當時簽約的那些大牌藝人，都是因為她叫王金花，才願意離開當前公司而簽約華藝。
可是，就像楚軒說的，她只是華藝的打工者，卻因此而掌握了華藝的命脈。
短短幾年，她和華藝就從最初的合作共贏，到如今的被忌憚的局面。
她沒錯。
華藝也沒錯。
楚軒說得對，這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姐，咱倆是姐弟不？你發短信給茜茜還說把我當親弟弟看是不是？我和茜茜的戀愛把柄也掌握在你手上，就咱倆這關系，我覺得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听到楚軒的話，字里行間都充滿著坦誠。
王金花擺擺手，道︰「不是這個問題，是我自己還沒考慮清楚，畢竟還有一年，世事難料。」
楚軒眨了眨眼︰「但姐你的野心告訴我，你肯定會走。」
王金花微微怔了下，伸手戳了下楚軒的臂膀，沒好氣道︰「你先把你自己的野心弄明白了先，還我的野心？你知道我野心是什麼？」
「成立自己的娛樂公司唄。」楚軒說道。
王金花看著楚軒，對他深深打量了眼，突然發問道︰「那該怎麼成立呢？」
話題突然性偏轉。
但王金花和楚軒都彷佛順其自然般，默契地沉默了下。
「娛樂公司，藝人是命脈，錢是基礎，但資源才是發展的核心。如果你離開華藝，以姐你的個人資源和人脈，最多給我們接一些中小型影視資源，大型資源是不可能接到的，那些資本不會因為你是王金花就會把大型資源分享給你。因為離開了華藝的你，沒有對應的資源跟他們置換，也沒有他們所需要的。」
「明白就好。」
王金花點了下頭，道︰「新聞宣傳渠道、制片渠道、出品渠道、版權銷售渠道、院線渠道，這幾個最重要的渠道都是對應公司和華藝簽下合作協議的，我離開了華藝，我帶不走這些資源。即便我成立了公司，以企業主的身份去和這些我熟悉的渠道商打交道，這其中也要花費錢和精力還有大量時間慢慢磨。」
王金花頓了下，拿起保溫杯喝了口水，道︰「我個人不缺錢，但如果成立公司又想快速發展的話，我的那點錢絕對不夠，那些大資源和各方面頂級渠道也難以打通。所以如果一年後我真要走，我只會帶著你們跳槽，以我的能力繼續擴展人脈和頂級渠道關系網。我認為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我才會帶你們成立公司。而且由經紀公司起步，慢慢轉型成娛樂公司。」
楚軒默然了下，卻是說道︰「姐，你這樣搞發展太慢了。」
王金花心下一震，旋即似笑非笑，她換了個坐姿，正對楚軒道︰「那你有什麼辦法？」
楚軒「咳」了聲，道︰「姐，我有個計劃，你看看行不行。」
王金花挑了下眉，道︰「說。」
「等下。」楚軒說了聲，便往房里走。
王金花看了眼他的背影，眼中泛起暖意。
猶記得《男才女貌》試鏡那天晚上，這小子突然說了一句︰「姐你對我這麼好，讓我突然有了點沖勁和前進的動力，你讓我起飛了，我想個辦法也讓你在一年半後起飛，怎麼樣？」
這句話她記得很清楚，因為當時這小子半點頭緒都沒有，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這麼說。
她當時感到很好笑，也並不太把這句話當回事。
但剛剛和楚軒的片刻交流，經過大半年時間，這小子是有頭緒了？
王金花臉上浮現笑意，不管怎麼說，有個人在你有難處的時候願意費盡心思為你著想，她還是很感動的。
楚軒從房里走了出來，手上拿著報紙、文件和幾本書。
楚軒將東西放在沙發前的桌面，在王金花身側坐下。
「姐，你對互聯網了解嗎？準確的說，你對貼吧和論壇這類社交網站了解嗎？」楚軒一邊整理文件一邊說。
王金花瞄了眼楚軒手中的文件，道︰「社交網站是我宣傳和營銷的渠道之一，你說呢？」
楚軒將一份文件遞給王金花，道︰「那我們搞個社交網站怎麼樣？」
王金花接過文件還沒看，听到楚軒的話卻是讓她愣住，道︰「這些年不管是社交網站還是門戶網站，搞一個撲一個，你怎麼想的？」
「姐，你先看文件。」楚軒不言有他。
王金花挑眉，低頭看文件。
搞互聯網？
沒錢死路一條。
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但見楚軒這麼認真，她現在倒是很想知道楚軒的想法了。
「這是你自己弄的？」
「對。」
「這是什麼，網站圖形？」
「畫出來的網站框架。」
王金花抬頭看著他，道︰「你這網站很簡單啊。」
楚軒點了下頭，道︰「就這麼簡單，我這段時間看了下有關計算機的書，讓美工設計出UI界面，再讓技術人員搭建好開發環境和測試環境的服務器，前端寫腳本，後端寫邏輯代碼，測試完成後在全國一些省會城市建立服務器站點，兩個月內可以搞定。成本50萬以內。」
王金花愣了下，她恢復常態後看了眼桌面上那幾本技術類和互聯網的書，又听著楚軒那有理有據的話，她看著楚軒道︰「你是認真的？」
楚軒不說話，眼含笑意地看著王金花。
王金花微微吁了口氣，道︰「說吧，你有什麼想法？」
楚軒拿出一份文件遞給王金花，道︰「姐，你看看，論壇和貼吧的起勢，有個共同點，最開始的用戶量都是靠明星效應吸引而來的。這是我畫出來的大致圖形表，論壇和貼吧每天討論量最多的都是娛樂板塊。」
王金花看了眼，道︰「你不畫這個表我也知道，事關娛樂行業，我對這些也很關注的好嗎。」
楚軒笑了下，道︰「姐，那我們這個網站也可以利用明星效應。你人脈那麼廣，幾百個電話打出去，讓那些藝人上我們的網站注冊個賬號發表些言論，應該沒有難度吧？」
王金花思索了下，道︰「難度倒沒有，這麼簡單的事，只要他們願意給我面子，讓他們助理去弄下就行了，分分鐘的事。問題是，用戶哪里來？藝人上我們網站，我們也要宣傳，而且是大量宣傳，不然有論壇和貼吧粘性度很高的同類網站在，我們這個網站不可能起勢，而且大量宣傳就代表要大量的錢，一旦失敗，得不償失，而且失敗率還很大。」
王金花看了眼楚軒，道︰「最主要的是，我們能請藝人，那些互聯網公司也能，他們不缺錢，直接砸錢給藝人，藝人背後的公司重利，到時候我們也搞不贏。所以，你有什麼想法直接說出來，不要讓我找茬行不行？」
楚軒笑了笑，伸手拿起一張報紙，道︰「姐，現在有個風口，我們這個網站可以在互聯網公司沒反應過來之前就一炮而火，不給那些互聯網公司跟我們競爭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