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命格獸和天魔眼的共同解釋。
天地棋盤乃是以一百多種絕品材料為輔,驚鯢頭骨為主,融合神魔精血和神魂煉化而成的法器。
其中,驚鯢乃是上古神魔之一,傳說其生活在深海,乃是海洋霸主。
上古時期神魔混戰,驚鯢一族也曾屹立在巔峰。
其族擅長精神控制。
一旦有其他族群落入驚鯢地盤,便會立刻被其控制神魂,從而拉入深海,成為驚鯢一族的食物。
秦宇目視著天地棋盤,不由有些驚愕。
倒不是因為天地棋盤的材料之精貴。
而是天地棋盤的使用方法,竟是和命格有關。
按照這段信息的解釋,秦宇只需將其他命主的一絲命格氣韻收斂在棋盤中,刻畫成棋子。
便能用天地棋盤控制此人,為己所用。
而棋盤背面的那十道法陣,也會跟著發揮出巨大的威力。
誰能想到,已經滅絕了千年之久的大秦,竟然留下的一件跟命格有關的法器。
「怪不得遷國大王隨手便將此物送給了貧道……」
見狀,秦宇頓時恍然大悟,知道了葛路泰為何會如此康慨的原因了。
不是天地棋盤不貴重。
而是以葛路泰或者整個遷國上下的力量,根本就無法催動或者使用天地棋盤。
天地棋盤乃是以其他命主的命格氣韻為媒介,刻畫成棋子才能使用。
使用的效果,自然是控制此人。
看起來效果不錯。
但對于葛路泰這種一心向恢復大秦榮光的王者而言,此物就有些雞肋了。
非但雞肋,葛路泰自己也沒有實力將其激活並使用。
因為遷國並無獵命師。
而以獵命師之強,也只不過能收割獵取命格,為己所用。
種命、獵命不在話下,卻並不等于能夠輕松控制命格氣韻,將之凝結刻畫成棋子。
所以此物與其說是大秦的傳世之物,不如說是個死物。
葛路泰肯定是知道天地棋盤的雞肋效果,所以才會如此康慨。
因為相比于群神之體的強大力量,天地棋盤不過是小道。
畢竟那金身群神之體,可是和秦宇大戰上百回合的怪物。
非世間其他強者所能比擬。
若是沒有秦宇出手。
葛路泰一旦掌控了群神之體,不說當世無敵,單單擊潰鄰國重國,肯定是易如反掌。
至于恢復大秦榮光,也有可能。
成大事者,自然要權衡利弊,所以葛路泰一念之下,便忍痛將天地棋盤送給秦宇。
試圖勸秦宇離開荒城,不要干涉群神之體的蘊養。
只是秦宇也有所圖。
畢竟群神之體隕落後,能夠因散出數十萬命格紋路。
身為命格獸的主人,這也是無法拒絕的誘惑,任是誰也不想放過的。
「可惜了……也許這就是造化罷。」
秦宇暗中唏噓一番,不由對葛路泰此人有所改觀。
身為一國之君,為了國家強盛,能有所為,也有所不為,確實是國家之幸。
但對于荒城的那數十萬生靈而言,葛路泰便如同魔鬼一樣了。
知曉了天地棋盤的效用之後,秦宇緩緩睜開眼楮,看著久天真人道︰「久天道友,不知貴派掌門人為何閉關?可是在參研破境之道?」
久天道人心里一動,當即不露聲色道︰「天師既然已經懷疑掌門人與魔道修者有關,此事若是為真,那他最有可能便是想利用魔道功法,找出破境之道。」
之前在大周西京擊殺火使者之後。
秦宇便有些懷疑羅摩道宮掌門人的意圖了。
所以此行便是親自去往羅摩道宮,一查究竟。
再者,秦宇的最大目的,其實是想找到風池穴。
「不知久天道友對魔道功法怎麼看?」
秦宇話鋒一轉,並不糾結于羅摩道宮掌門人,而是直接將注意力放在了久天真人身上。
久天真人驀地一愣,旋即笑道︰「還能怎麼看?我道門乃是正派,豈能修行魔道?」
「不過……若是因此能夠參破修行壁壘,嘗試一下也未嘗不可。」
「但若是掌門人已經魔化,且對羅摩道宮不利,貧道當然與他不共戴天。」
這話說得倒是漂亮。
秦宇不由頷首道︰「道友果然是心系師門,乃是羅摩道宮之幸。」
久天真人不知他為何會忽然問這個,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但自己的生死畢竟還拿捏在人家手中,便也不敢多言什麼。
卻不知秦宇早就將他的舉動都瞧在眼里。
之前久天真人用傳影玉簡投影荒城的戰斗情況。
秦宇也是早就察覺到了。
由此,秦宇判斷,久天真人傳影的對象,最大概率乃是羅摩道宮的掌門人久橫真人。
「這廝別看說得義正嚴詞,其實很可能也是知道自家掌門人的底細。」
「之前在西京的表現,都是演戲。」
「現在這個時刻,貧道的所有舉動肯定都在羅摩道宮掌門人眼中了。」
「久天啊久天,你還真是一位好道友呢。」
秦宇注視著久天真人的背影,心里微微一笑,卻不揭穿對方。
修行世界,爾虞我詐不過是常態。
就算是親兄弟,為了近在眼前的修行機會,也會互相算計。
如同朝雲帝,為了自己的前程和修為,也會殺妹、殺子,甚至不惜獻祭密州六十萬生靈。
更何況久天真人這種才剛剛認識的道友了。
秦宇對此倒是很理解。
「既然如此,那天地棋盤的第一個使用者,便從你開始罷。」
心念及此,秦宇意念一動。
命格獸當即發動斬命命格技,從久天真人身後命盤之中,斬落一絲命格氣韻。
而後,真元催動。
天地棋盤瞬時被激活。
背面的十道法陣同時運轉起來,靈光浮動。
棋盤正面的縱橫線條也跟著閃爍起來。
當中一個縱橫交錯的點上,靈光更盛。
命格獸很快便從久天真人的命盤之中取下一縷命格氣韻。
緊跟著將命格氣韻凝成了一枚黑色的棋子。
嗡!
意念一動,棋子正正落在那個縱橫交錯的點上。
整個棋盤都跟著亮了起來。
秦宇識海之中,驀地也跟著出現了一枚棋子。
「加速。」
秦宇意念一動,對此棋子發出一個命令。
身在飛行舟上的久天真人,先是覺得自己好像瞬間丟了什麼東西一樣,有些患得患失的感覺。
緊跟著,便有些心浮氣躁,不由自主地萌生出快點加速,到達羅摩道宮的念頭。
當下真元大量灌注飛行舟,速度當即提升了一倍,向羅摩道宮行去。
他不知道的是,這個「加速」的念頭看似是自己萌生的。
但其實,卻是天地棋盤的效用。
一刻鐘之後,飛行舟之下的地域,已經能夠看到大衍的一座大城的輪廓。
久天真人忽而感到手中船舵一陣滾燙。
低頭一看,發現飛行舟的前半部分,竟然浮現出坑坑點點的細小傷痕。
這是船頭法陣被毀,高速飛行之下,被狂風切碎的結果。
「嘶……」久天真人趕忙放緩速度,並拿出一枚符,加持在船頭,修復傷痕。
「貧道方才真是魔怔了,竟以超出飛行舟的承受範圍全力催動,若是再持續一會兒,此舟就要毀了!」
久天真人心里暗中心驚的同時,也是長出了一口氣。
飛行舟乃是這方世界里最為貴重的飛行法器之一。
即便是久天真人,也不願輕易損失一件。
「特娘的!我方才是怎麼了?」不過久天真人的注意力並不在此處。
他修為高,心驚也強。
絕不會輕易松動心驚,做出過格之舉。
但方才的舉動,卻連他自己都是渾渾噩噩的。
不由的,久天真人回頭看了看秦宇。
發現秦宇正靠在船艙閉目養神,自始至終都未曾看自己一眼。
「難道不是這秦老魔在搞鬼?」久天真人心里狐疑萬分。
但秦宇給他的映像,不過是霉運滔天,遇上此人就要倒霉。
比如荒城一行,便是倒霉透頂,自己差點兒被天行那個老禿驢給殺了。
除此之外,久天真人並沒有被秦宇控制意念的歷史。
「奇怪了!」久天真人趕忙壓制心中意念,回頭重新駕馭起飛行舟。
而身在船艙的秦宇,亦是心里微微一動。
「用天地棋盤控制久天真人這種位格的強者,大概能持續一刻鐘的時間。」
「不過因為這廝是天人心境,天地棋盤並不能窺探到這廝心中所想,所以天地棋盤應該沒有讀心術這種逆天的效果。」
「再者,天地棋盤發動的最大距離,應該在十丈左右。」
「在十丈之內,收割此人的一些命格氣韻,凝結成棋子,便可在一刻鐘之內,控制此人。」
「而控制此人行事,也是有範圍的,似乎在百丈之內……」
「有些短啊……」
「而且,控制一次之後,還要重新凝結刻畫棋子,倒是有些麻煩。」
秦宇看似閉目養神,實則乃是神識潛入儲物戒,看著儲物戒中天地棋盤上的變化,心里暗暗盤算著。
此刻,天地棋盤上的那顆棋子已經消失不見。
要想重新控制久天真人,還得收割一次命格氣韻,再次凝結成棋子。
「既如此,便等到了羅摩道宮之後,再發動天地棋盤罷。」
秦宇緩緩松開真元宣泄。
天地棋盤重新歸于沉寂,化為平平無奇的棋盤。
「對了,也不知控制此人的時候,讓他直接自殺或者交出儲物戒里的寶物,他會不會听話照做?」
意識回歸本體的時候,秦宇心里又想到。
若是天地棋盤能夠做到讓對方自殺。
那豈不是一件震古爍今的恐怖法器了?
不過秦宇還不打算在久天真人身上試驗這個效果。
畢竟留著這廝還有用。
飛行舟在百丈虛空持續飛行了一日一夜之後。
第二日一早。
久天真人立在船頭,指著遠處一座幾乎和天平齊的高大山岳道︰「天師,那里就是羅摩道宮了,不出一刻鐘,我們就能到達山門。」
秦宇這才立了起來,放眼望去,卻見此閃巍峨聳立,直插雲霄。
周圍雲氣浮動,仙鶴陣陣,宛如仙境。
視線沖破雲氣的阻隔,能夠看到山岳之中若隱若現的陣法波動。
這些陣法除了防御作用以外,乃是隔絕外人的洞察感官的。
尋常的低階修者,根本看不穿這些陣法,就算來到了羅摩道宮山門之前,看到的也只是密林重重,找不到門徑。
除此之外,秦宇倒是沒有發現什麼出奇之處。
「貧道方才已經傳訊給諸位師兄弟。」
「他們自會在三清殿恭候天師。」
「天師請。」
久天真人精神有些激動,一邊說一邊降落。
羅摩道宮和大周西京一樣,主體山脈和建築上空都刻畫著禁制飛行的法陣。
飛行舟沒有攻擊效果,若是被法陣波及,定會損壞。
所以二人只能落下雲端,從山門走入。
飛行舟很快便從百丈虛空落下。
久天真人在前,秦宇在後,二人落在了一片蒼翠的林間。
樹木和花草山石都只是障眼法。
秦宇目光一掃,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山門。
山門之上,兩個金色大字熠熠生輝︰
羅摩!
「天師請!」久天真人做出「請」的手勢,率先走上山門。
山門兩旁,已然有兩排大約十來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輕守山道人候著。
見到久天真人和秦宇。
當中一位領頭者立刻走了出來,行禮道︰「久天師叔安好?」
「師尊就在三清觀。」
久天真人點了點頭,鄭重地道︰「這位乃是秦天師,大周西京老鴉觀大弟子。」
一句話,算是引薦。
諸位道人神色恭敬,一起說道︰「恭迎秦天師。」
表面上雖然和諧謙卑。
但每個道人心里都是有些難以理解。
「大周我知道,西京道門也有所耳聞,但這老鴉觀是什麼鬼?」
「听著名字,該不會是一個年久失修,烏鴉寄生的荒野小觀吧?」
「為何久天師叔會對此人畢恭畢敬,甚至還有些唯唯諾諾的?」
「此人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只有二十出頭吧?應該不是得道高人啊……」
諸位道人各自揣測著。
但身為羅摩道宮的修者,他們自然不會將心跡表露出來。
也都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自然不會出言嘲諷秦宇。
所以心里雖然有所疑問,諸人倒是禮數周到,帶著秦宇走上山門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