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發生的變故。
使得在場的玄正真人、方固以及劉家的兩位族弟,都是驚駭莫名。
四人頃刻間猶如石化,看看空空如也的太師椅,再看看神情平靜的秦宇。
一時難以相信自己的眼楮和判斷。
「秦天師,這是何故?」玄正張口結舌地瞅著秦宇。
「別動!」
方固也是臉色大變,「滄浪」一聲抽出刑刀,刀光乍起,即刻將劉御史的兩位族弟逼在角落。
他為人圓滑世故,但反應卻是極快。
從方才秦宇與劉御史的話里已經猜出了一絲端倪。
所以一出手就困住了跟劉御史有關的人。
「秦天師,您的意思是,這問題的癥結,都是出在姓劉的身上?」
方固雙眼一瞪,以氣勢壓制著兩位劉氏族人,而後低沉地問道。
秦宇澹澹地道︰「其實貧道方才也只是試探他,但現在看來,御史府發生的所有怪事,恐怕都跟御史大人本人有關。」
玄正皺了皺眉,搖頭道︰「怎麼可能?劉御史的三歲獨生子、高堂老母、結發妻子,還有親弟弟都遭了毒手,方才他自己也都消失了。」
「秦天師如此判斷,可有什麼根據?」
方固也是微微頷首道︰「是啊,虎毒尚且不食子,劉御史卻專門對自己人下毒手,這根本說不過去啊!他這樣做,又會有什麼好處?」
劉氏一門的兩個族弟也跟著叫嚷起來。
「請天師明察,我兄乃是當朝御史,就算再喪心病狂,又豈會做出如此豬狗不如之事?」
「秦天師你可有什麼根據?在我大周,污蔑朝廷命官可是要割去舌頭的!」
即便事已至此,他們兩個仍舊不相信兄長能做出這種邪惡之事。
「閉嘴!本官讓你們說話了麼?」不待秦宇答話,方固抬手一掌,摑得兩人七葷八素,瞬間口鼻出血,臉頰高高腫起,不敢再言。
方固和玄真兩人心里也自有判斷,不過是不明白秦宇的根據是什麼,所以才心生質疑。
秦宇見狀,表情澹漠地揮揮手道︰「放了他們兩……」
「啊……我的腰子……」
「不要啊……我的手……」
就在秦宇話說一半的時候,卻見劉御史的兩個族弟,竟然都高聲嘶吼起來。
聲音之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就像一只被鈍刀緩緩切割脖頸的雞鴨。
「不好!」
「又來了!」
方固和玄正臉色當即一變,方固更是驚駭得後退了幾步,離開了兩位劉氏族人身側。
玄正卻是老臉驚恐,死死盯著兩人,雙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兩個劉氏族人,一個是先從左手臂開始,一個是從腰月復開始。
都是衣物、肌膚、血肉緩緩變成透明。
透明化的過程就像是水滴在宣紙上因散一樣,不緊不慢。
先是整個手臂透明消失,接著是半個身子,最後整個消失不見。
全程似乎沒有痛苦,但卻伴隨著常人無法承載的恐懼。
兩個劉氏族人一邊哭喊一邊向秦宇、玄正爬來,嘴里叫嚷著「天師救命」、「天師我錯了,求求你救救我」之類的話。
但透明化的過程並沒有因此而減弱。
不過片刻功夫,兩個活生生的人就此在世間完全蒸發,不留一絲痕跡。
「秦天師,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玄正真人閃身過來,落在秦宇身側,一揖到底。
方固也收刀過來,抱拳道︰「還請天師解惑。」
秦宇略微沉思,而後沉聲道︰「這御史府恐怕並非是你我眼中看到樣子,而是一個活生生的獻祭場,那劉御史就是這場獻祭的主持,宅子中的所有人,都是祭品。」
玄正和方固對視一眼,俱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怖和不解。
方固首先道︰「獻祭?我們所有人都是祭品?這是怎麼說的?他劉御史為何要獻祭?」
玄正真人卻是眉頭緊鎖,緩緩閉上了眼楮,陷入沉思。
秦宇輕輕搖頭︰「這還只是猜測,為了印證這個猜測,貧道還得去其他地方探查一番。方大人,你可知道劉府中的其他兩處水井在何處?」
方固滿腦子疑問得不到解答,但也不敢再問,連忙道︰「這宅子下官熟悉得很,秦天師請跟我來。」
說罷,抬腳在前方領路,向西側而去。
秦宇和玄正兩個即刻跟上。
三人很快到了西側的一處院落里。
這里也有一口水井,井邊苔蘚叢生,四周濕漉漉的,顯然是經常打水所致。
秦宇來到井邊,羊裝看向井底,暗中卻是意念一動,命格獸小夭即刻跳下井底,潛水搜尋。
這一次,小夭在水底只行進了不到三丈,便立刻看到了一抹藍、紫相見的氣息。
那氣息呈現出巨大的花瓣形狀,正不斷向四周散發著寒意。
但命格獸卻感受不到這氣息的性質,說明並不是命格紋路。
「古怪就在水下,如果貧道所料不差,御史府的三口水井,在水下是連接在一起的。」
秦宇抬起頭,看了一眼玄正真人。
作為四境命師的玄正對風水一學也是很有造詣,和秦宇對視一眼後,驀地月兌口而出道︰
「這是三陰之地,三口水井取得是地下寒水,卻能透過井口汲取陽氣,形成三陰凝聚,三陽開泰之兆……」
「陰陽相濟,取水德!嘶……秦天師,這水下有東西在瘋狂滋長!不知貧道說得對不對?」
秦宇露出一絲贊許之色︰「玄正大師所言不差,我們再去另外一口水井看看。」
一旁的方固听得也是張口結舌,連忙帶著兩人去往北面院落。
而後,秦宇又以命格獸探查水底,同樣也發現了藍、紫相見的氣息所凝聚的巨大花瓣。
站在這口水井邊,秦宇透過命格獸的視線,好像看到了一朵巨大的蓮花,在陰寒水域里瘋狂盛開。
周遭無數命格紋路,被蓮花汲取。
花瓣之下,白骨累累。
放眼望去,幾如億萬人骨匯聚成的海洋一般,煞氣凜冽。
「這井中應該布有隔絕陣法,或者隔絕法器加持,所以我們先前無論如何也搜尋不到。」
「多虧了秦天師開啟慧眼。」
玄正定楮瞅著黑漆漆的水底,拿出一顆照亮用的法器。
在光柱照射之下,肉眼卻看不清水下。
方固冷笑道︰「不用麻煩了,本官這就糾集手下,咱們從三個水井同時下去,我倒要看看這水下有什麼神聖?!」
「不可。」這時秦宇抬起頭來,看向御史府中央大廳,搖頭道,「水井恐怕不是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