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閨房呢,兄妹二人相視而坐,由于賈政趕不回來,因此賈珠這個當兄長的便履行父親的責任,說了一些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之類的話。
元春也不回話,只是低著頭,眼中含著淚花,卻又不能讓淚花滾落,以免弄亂剛上好的妝容。
賈珠說完後,盯著元春深看了一眼,而後說道︰「元春!如果洞房花燭夜,你遇到了什麼,可千萬別驚慌,嗯~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元春的俏臉頓時羞得通紅,昨晚,李紈和鳳姐便已經來房中教導元春夫妻之道,以及新婚夜可能面臨的問題,一同學習的還有元春的貼身丫鬟抱琴。
元春雖然面紅耳赤,但心里卻是生了疑問,這種事不應該都是嫂子姑姑之類的已婚人士告知,怎麼大哥偏又提起,忙小聲道︰「大哥放心!改懂得我都懂!」
賈珠忙道︰「我的意思是」
話還未說完,但見晴雯從外邊快步走進來說道︰「大爺!老太太、太太、大太太來了!」
賈珠見此只好改口道︰「嗯!你且放心,北靜王爺是個好人,她會待你好的!」
說完賈珠便起身離去,剛好迎面踫到了賈母、王夫人、邢夫人等人,賈珠忙行禮問安,賈母出笑語吟吟的說道︰「珠哥兒!外頭可都準備妥當了?」
賈珠忙拱手道︰「老祖宗放心,孫兒一早就去北靜王府同那邊都商議好了,看看時間,約莫再過半個時辰,那邊的花轎就該到了!」
賈母忙笑道︰「好!好!好!你辦事我向來放心,咱家可都指望你了!」
賈珠拱了拱手,笑道︰「老祖宗抬愛了,父親不在家,做兒子的理應為父分憂!」
賈母這才說道︰「珠哥兒!你且去忙吧!我們娘幾個同元春好好說會話!」
「是!」
賈珠應了一聲,方才朝前院走去,今日還好,賈府並不怎麼忙碌,昨兒個賈府宴請賓客,那才是真的忙,若不是賈璜、賈瑞等人替賈珠擋酒,只怕今早賈珠未必能起來。
賈府在京有八房,除此之外,近百年來不斷聯姻,因此元春出嫁北靜王,不僅史家、薛家、王家等在京門戶派人來添妝,其余六位國公以及不少和賈府有姻親關系的達官顯貴都派人來添妝。
所以賈府門外已經聚集了上百輛馬車、牛車、驢車等,由于賈珠提前猜到了,因此已經圍著街道設置了臨時停車位,且有小廝負責引導,並且有專門的賬房先生將各家添妝的東西給記錄下來。
人要臉,樹要皮,遇上喜事喪事,你給我捧場,我給你捧場,是為禮尚往來,也是增進彼此之間感情的最好方法。
賈珠來至前院正廳,但見賈赦、賈敬、賈代儒、賈代修等人都在,賈珠朝眾人行完禮之後,剛同賈敬沒說上幾句,林之孝家的便從外面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而後說道︰「大爺!外頭迎親隊伍已入街了!」
賈珠見此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這邊的禮儀就趕緊進行吧!」
眾人見此忙起身隨賈珠一道前往寧國府宗祠,賈珠這邊等人剛到,身著鳳冠霞帔的元春便沿著紅毯一路走過來。
賈敬手持一封提前寫好的祝詞,而後高聲喊道︰「今賈氏有女元春,天資聰穎、秀外慧中,有幸嫁于北境郡王爺,實乃賈府一大喜事,特此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靈,保佑賈家平安順隨,世代昌榮!」
「新娘進香!」
隨著一名童子的高唱聲,元春小心翼翼地從一名婆子手中接過三炷香,而後穩穩地插在了碩大的香爐里面。
「跪!」
「拜!」
「起!」
結束完祠堂的禮節之後,丫鬟便攙扶著元春返回了榮國府正廳,先是朝著賈母行了跪拜禮,而後輪到賈政和王夫人了,但由于賈政無法歸來,因此便由長兄賈珠代替。
元春恭敬地跪在賈珠面前,輕聲道︰「妹妹恭听兄長教誨!」
賈珠平靜的說道︰「往之而家,無忘恭肅,相夫教子,白頭偕老!」
元春忙朝賈珠磕了一頭,而後說道︰「妹妹謹記兄長教誨!」
賈珠忙上前將元春攙扶起來,而後元春又跪在王夫人面前說道︰「女兒恭听母親教誨!」
王夫人眼圈兒通紅,但卻冷靜的說道︰「夙夜以思,無有違命!」
完成禮節之後,王夫人等人和元春做最後的告別,而賈珠則是在前院招待前來迎親的北靜王水溶,若是只有賈珠和水溶在的話,賈珠定會說一些好好對待元春的話,但賈赦、賈敬等人全都在,因此賈珠也沒有尋到單獨和水溶說話的機會。
「吉時已到!請新娘出府!」
隨著一名童子的高唱聲,元春便在丫鬟的攙扶之下沿著紅地毯朝外走去,由于賈家是金陵人氏,因此並沒有新娘出嫁哭嫁的習俗,所以賈母、邢夫人、王夫人、鳳姐、李紈、尤氏、秦可卿、迎春、探春、惜春、黛玉等人將元春送出前院便只能止步,而後望著元春離去。
元春登轎之後,按照禮部制定的禮儀,車隊會經西市街道而後經東市街道,最後到達北靜王水溶的府上,賈府給元春準備的嫁妝就有幾十輛車,各家陪妝的也有上百車,因此沿著街道一字排開,十分氣魄。
車隊每行駛六百步,便有人將一籮筐的銅錢灑在沿街兩邊,引得無數孩童爭搶,車隊慢悠悠的,在長安城里行駛了約莫一個時辰,方才停在了北靜郡王府。
「停轎!」
隨著一名童子的高喝聲,馬車穩穩地停在北靜郡王府。
一名禮官拿著一把弓來到北靜王面前,而後取出三支柳條,說道︰「王爺!請射箭!」
此前的婚俗習慣新郎射箭那射的是真箭,但也出過意外,有的新郎因為激動用力過 或者箭術不行,射中新娘或者路人也是大有人在的。因此射箭的習俗改成射柳條,寓意驅邪避凶。
水溶拿起柳條,而後第一箭朝天空射去。
「一射天,天賜良緣,新人喜臨門!」
童子唱罷,水溶又取出第二支柳條,而後穩穩的射中了轎子下面的青磚路上。
「二射地,地配以雙,新人百年好合!」
童子唱罷,水溶取出第三支柳條,而後射向了轎門。
「三箭定乾坤!」
「禮成!請新娘下轎!」
水溶這才上前將八乘花轎的卷簾掀開,而後笑道︰「王妃!該下轎了!」
元春伸出一只潔白細膩的女敕手,抓住紅帶的一邊,而後隨著水溶一同朝王府大廳走去,並沒有什麼跨火盆之類的習俗。
有些地方跨火盆是希望生活像火一樣越來越旺,但有些地方是為了去晦氣,而且有些地方跨火盆是男方第二次娶媳婦才會有的習俗。
元春隨著水溶來至大堂,景安帝早已坐在主位,景安帝身邊坐著的是辰妃,水溶的養母錢氏,雖然沒有被立為皇後,但卻有著統掌胡後宮的權力。
「吉時已到!」
隨著一名禮官的高唱聲。
元春和水溶來至大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景安帝在拜完高堂之後便擺駕回宮,景安帝向來標榜親民,因此也沒有讓眾人相送。雖然皇帝走了,但禮節仍未結束。
元春被送入了洞房,水溶則是忙著應付前來祝賀的賓客,這一天而言,對于水溶是一種煎熬,對于元春來說依舊是一種煎熬。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直到夕陽西下,黑夜代替了白天,水溶方才被兩名丫鬟攙扶進了洞房,不過水溶喝的酒被提前做過手腳,並不是酒,只是白開水罷了,饒是如此,水溶也是喝的肚子發脹。
「王爺!吉時已到!」
隨著禮官的高喝聲,水溶起身來至元春身邊,而後用準備好的秤桿挑起元春頭上的紅蓋頭,寓意稱心如意。
「妾身見過王爺!」
露出廬山真面目的元春忙起身朝水溶行了一禮,水溶忙抓住元春的一只潔白細膩的玉手,而後一同來到桌前,說道︰「愛妃!曾經以後,你我就是夫妻,不必客氣!」
元春並沒有說什麼,雖然心中對水溶多少有點抗拒,但既來之則安之,最重要對于面前這個男人,她只能費盡心思去討好。
元春和水溶基本上都是一整天未吃任何東西,而餐桌上則是擺放著食黍和稷,以及調味用的肉醬,供新夫、新婦一起食用,稱為「共牢而食」。
元春和水溶依次祭黍、祭稷、祭肺,並以羹醬左餐,三飯而禮成。是所謂同牢之禮。同牢,有夫婦相親相愛,從此合為一體之意。
同牢禮之後,便是合匏禮,也就是交杯酒,合巹所用酒器是由一分為二的匏瓜制成,夫婦各執一片而飲,稱為「合巹而飲」。破之為二,合之成一,象征夫婦一體。合巹杯用紅絲線牽連,象征夫妻永結同好。葫蘆味苦,夫妻共飲合巹酒,也有著夫婦二人從今往後,要同甘共苦,患難與共的涵義。
喝完交杯酒之後,水溶又在禮官的提醒下解開元春頭上事先系上的紅頭繩,而後一名侍女分別剪下水溶和元春的一縷發絲,並將他們纏在一起,而後放入錦囊之中。
「農既剪雲鬢,郎亦分絲發。覓向無人處,綰作同心結。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隨著一名女婢的高唱之後,洞房之前的禮節基本上完成了。
元春本以為接下來會有空和北靜王好好說會話,但北靜王和元春卻是被一道屏風給隔開了,兩名婢女走進來,替元春月兌去嫁衣,只保留大紅色的戲水鴛鴦肚兜和褻褲。
元春這邊剛拖好衣服,只穿中衣的水溶便走了進來。
婢女們全都魚貫而出,洞房之內也只保留屏風之內的紅蠟燭。
元春此時腦門上涌現出絲絲汗珠,雖然早就想過會面臨這樣的事,但還是有些緊張的。
「請王爺躺在王妃一側!」
屏風之外忽然傳來一名婆子的聲音。
水溶便躺在了元春左側,剛躺好,便听到外頭的婆子說道︰「請王爺月兌光衣服!」
婆子的話剛落,水溶還沒有動靜,元春便已然害羞的閉上了眼楮。
「請王爺月兌去王妃的褻衣」
「請王爺親吻王妃」
「請王爺」
這一刻元春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樣,任由水溶按照婆子的指示擺弄,但當二人坦誠相見之後,元春 地睜開了眼楮,眼里流露出一抹驚訝之色。
面前的北靜王赫然是一個女人,元春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又或者北靜王身有隱疾,但是北靜王卻是壓來湊到元春耳邊小聲道︰「我和你是一樣的,你大哥應該告訴你,讓你配合本王的!」
元春這才明白賈珠早先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男女之間這種事,元春只有理論沒有實踐過,因此囁喏的說道︰「王爺!我該如何配合你?」
水溶忙說小聲道︰「等下!我掐你你一下,你就大叫,記得聲音一定要洪亮!」
說完,水溶身子一動,而後 地用手掐了元春腰間軟肉一下,元春吃痛自然發出一聲「啊!」的驚呼聲。
于此同時屏風之內開始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約莫過了一小會,屏風外的婆子小聲道︰「請王爺王妃換姿勢,琴瑟和鳴」
「人面桃花」
「龍戲游鳳」
「魚翔淺底」
「貂蟬拜月」
若是賈珠再此一定會驚嘆古人在房事上面的花樣絕對讓後人嘆為觀止,這名婆子是宮內老人,她的額頭已經冒出了絲絲冷汗,因為先前幾名皇子成婚,在和王妃行夫妻之道的時候,也是她全程指點的,但是基本上都是兩三個姿勢就結束了,像水溶這樣走完全部姿勢還沒完的,可是頭一遭。
實際上,先前已經有人提醒過水溶,但是水溶是女兒家,听人講起這些夫妻同房的姿勢時,那自也是羞澀無比,因此忘了該在什麼時候結束。
「咳咳咳!」
屏風之外的婆子忽然輕咳了幾聲,水溶這才反應過來,而後低吼一聲,便頭一歪趴在了元春的身上。
不過水溶並沒有閑著,而是將藏在枕頭下面的一把小刀拿出,然後飛快的割破了自己的手指,而後滴落在元春身下的白絲帕上面。
約莫過了一會,婆子起身走出了房間,而後門外的婢女魚貫而入,有拿著毛巾的,有端著熱水的
待二人洗漱完畢之後,水溶朝著元春說道︰「我知道你有許多話要和我說,但是我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方才二人清洗身體的時候,並沒有分開,元春可是借著燭光看的清清楚楚,堂堂大明北靜郡王,陛下鐘愛的五皇子,竟然是個女兒身。
元春雖然有一肚子話想問水溶,但方才一番折騰,元春也是十分勞累,因此索性閉上眼楮沉沉的睡去,不過在睡夢中,元春的嘴角卻是不由得輕輕上揚,想來定是做了個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