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他們怎麼說,黑娃就是呆呆的站在那兒不說話。
看上去倔強的很。
心里只是在想著,自己答應過鹿兆鵬,無論怎樣都不會說的。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黑娃還是沒說。
問就是不知道,或者干脆不講。
到底還是小孩子,仙草和白嘉軒他們能夠覺察的出來,黑娃一定知道白靈的下落。
老太太更是在一旁哭著,「都怪我,靈靈明明跟我睡在一個床上,可我就是沒看住。」
听到這兒,白嘉軒也是一陣疑惑。
在老太太屋里把小孩帶走,肯定是會發生聲響的。
老太太的睡眠一向很淺,家里輕微的響動都能听到,沒道理說,床邊的白靈不見了都覺察不到。
他回想著昨天,睡覺睡的確實比往常都要舒坦,很不對勁。
還是覺得白靈的失蹤跟黑娃有關。
不過黑娃倔,今天肯定是問不出什麼來了。
只能暫時擱置。
過了一天,兩天,白靈還是沒有消息。
敗家擔心的不得了。
終于在這個時候,白嘉軒的大姐過了來。
「嘉軒,媽,靈靈現在在白鹿書院,吃喝你們不用記掛著。」
「啥,你說靈靈在白鹿書院,怎麼不早些過來告訴我。」
听到了白靈的下落,白家的人總算是放心下來。
在他姑父那邊,生活上面自然不會差。
白家大姐說道,「嘉軒,你去找下你姐夫,看看把靈兒接回來吧,還是繼續讓靈兒在書院中。」
白嘉軒說︰「姐,你和姐夫帶一段時間,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打擾到姐夫。」
他想著白靈此刻應該不想回來,干脆叫他姐夫繼續幫著照看。
「不會,靈靈是個好孩子,你姐夫可喜歡了。」
白家老太太說道︰「那裹腳布?」
大姐︰「都給拆了。」
「造孽喲,不裹腳了以後還怎麼嫁人。」老太太又在哀嚎著,也是為了白靈好,只不過現在時代變了。
白嘉軒勸著說︰「媽,靈兒不願意咱就不裹了。」
「不裹了?嫁不出去有你這個當爹後悔的。」
「嫁不出去我養她,養她一輩子。」
「你就慣著她吧。」在老太太的認知里,女人哪有不裹腳的,越是正經的富貴的人家越要,才能嫁一個好人家去。
接下來的日子里,黑娃每天都會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跟著鹿兆鵬學習。
花的時間越多,自然也就越有長進。
進步很快,連徐夫子都能看到黑娃的變化。
上課竟然都不打瞌睡了,認真的看書。
有些意外,每次走到黑娃旁邊都會說上一句,「孺子可教。」
在當老師的眼中,把一個差生帶好,是一件最值得驕傲的事情。
「鹿兆謙,你把這一篇《七月》帶著同學們誦讀。」徐秀才現在對黑娃的關注又多了些。
「是,先生。」黑娃有些激動,他還是第一次做這麼有臉面的事情。
在以往,領讀的一般都是鹿兆鵬,鹿兆海,白孝文這幾個。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黑娃大聲念著,看著很有底氣。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二之日栗烈。」
「二之日栗烈。」
「稱彼兕觥,萬壽無疆!」黑娃第一次覺得學習是一件讓人無比激動的事情。
「稱彼兕觥,萬壽無疆。」
徐先生看著黑娃表示很滿意︰「很好,今天我們還是來認真學習一下詩經中的這篇《七月》」
一整節課下來,黑娃都無比的專注。
不知道為什麼以往令人害怕的徐先生,現在沒有那麼覺得了。
徐先生︰「鹿兆謙,《七月》能背誦一段嗎。」
「可以的,夫子。」黑娃跟著鹿兆鵬把詩經背誦好些篇,一天背誦一篇,剛好就有這篇《七月》。
立馬背誦了一段出來,或許是因為緊張,只背誦了一半,也算非常不錯了。
鹿兆鵬第一個鼓起掌來。
其他的學生跟著給黑娃鼓掌。
白孝文不太能看懂,怎麼黑娃的學習忽然就這麼好了。
在他看來,黑娃只是自己家里的長工,做農活做的比自己好,那是他應該的。但若是讀書學習也跟自己一樣好的話,就覺得不合適。
「黑娃,厲害。」鹿兆鵬給黑娃豎起了大拇指。夸獎別人能更激起上進心,特別是對小孩心智還不太成熟的。鼓勵比打壓好。
「兆鵬,謝謝你。」
黑娃對鹿兆鵬感激的很。
這份情誼算是結交了下來。
鹿兆鵬有種感覺,以後就算是叫黑娃做一些賣命的事,他也能夠二話不說的就去辦。
下課後。
白孝文找到了鹿兆鵬,「鹿兆鵬,我妹妹不見了你知不知道。是不是你和黑娃把他帶到白鹿書院去的。」
猜的還挺準,知道是自己做的。
白孝文很聰明,甚至比學堂里所有的人都要聰明,但就是有點慫。
有點迂,不像個小孩,老是以小大人自居。
或許是因為白嘉軒一直把他按照族長培養的方式有關。
「鹿兆鵬,問你話呢。」
「對,把白靈送到了朱先生那里。」
「為什麼?不裹腳嗎,這是壞規矩。靈兒是白家的人,鹿兆鵬,你憑什麼去管。」
鹿兆鵬不想搭理白孝文。
這些學堂里的生活,白孝文也知道鹿兆鵬的不簡單。
他比鹿兆鵬大概小個三四歲的樣子。
「黑娃的學習提升這麼快是不是跟你有關。別急著說不是,我跟蹤過黑娃,他每天晚上都會跟你待一個時辰。」
本來跟蹤黑娃是想調查他妹妹的去向。
沒查到,但是看著一直跟鹿兆鵬待在一起。再加上這些天黑娃的變化,他馬上就猜出鹿兆鵬的成績上升一定跟黑娃有關系。
鹿兆鵬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我就知道是你。」白孝文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繼續說道︰「鹿兆鵬,我能不能像黑娃一樣,也跟你學習。」
他喜歡跟鹿兆鵬交朋友,覺得是一個層級的人,但是不怎麼喜歡黑娃。
「你願意的話,當然可以,不過要都听我的。」鹿兆鵬同意他。
「可以。」
只要能對自己學習有進步的事,白孝文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