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你什麼意思!」
李元吉大怒道,
「你覺得是本王故意殺人滅口,毀滅證據是嗎?也就是說,你覺得被本王是幕後黑手?!」
「一個小小的洗馬郎,敢這樣平白污蔑親王,魏征,你好大的狗膽!」
曾!
他腰間佩劍 地抽出,劍指魏征,殺氣騰騰!
「臣不敢污蔑齊王殿下,臣只是覺得奇怪。」
魏征毫不畏懼那劍芒,梗著脖子道,
「若您不殺掉那婢女,我們本可以掌控罪犯,從她身上盤查出線索來,找到真相!」
「無論到底有沒有幕後黑手,起碼咱們能得到一份供詞,最終能給陛下,給朝廷,給天下一個交代!」
「可現在,她就這麼死了,所有線索都斷了!太子殿下也將因此陷入極端的被動,無法洗月兌嫌疑。」
「這一切,都拜齊王劍刃所賜。」
「臣不負責任的推測,她若死,對誰最為有利呢?便是那指使她下毒的幕後主使吧!既然是這樣,殿下你的暴起殺人,就很令人懷疑了。」
「大膽!你找死!」李元吉勃然大怒,一劍刺向魏征,像是一頭失去理智的凶獸!
「夠了!」
砰!
李建成袖袍狠狠甩下,將李元吉的佩劍卷落在地。
「大哥,魏征太不像話了!他竟然懷疑我!」
李元吉瞪著李建成,慍怒道,
「我當時本就有幾分醉意,加上看到二哥連續吐了那麼多血,我當然無比憤怒!這才動手殺了那賤婢!」
「我只想著制服凶手,哪里會想那麼多?」
李建成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不該殺了她,她死之後,我將百口莫辯。」
他緩緩道,
「你不是向來最討厭李世民的麼?為何他被毒殺,你會那樣的生氣和激動,以至于刺一劍還不夠,還連續刺了十幾劍?怕她死得不徹底?」
李元吉瞪大了眼楮。
「大哥……連你也懷疑我?」
他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而後無比憤滿的道,
「好,好!」
「你就相信魏征吧,別來相信我這個親弟弟!」
「就當是我做得行了吧!我指使那賤婢的行了吧!我算是看明白了,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得了,跟你太子爺一點關系也沒有!」
「呵!我走,我等你給父皇告狀,讓他派兵來抓我,我等著!」
撂下一番話,李元吉既是委屈又是憤怒的拂袖而去!
「四弟!」
李建成神色復雜,喊道,
「大哥又不是那個意思,你想到哪里去……」
然而,他此刻再呼喊也沒用了,因為李元吉早已走遠。
「唉!」
「這都什麼事啊!」
李建成一坐在地毯上,心亂如麻!
「殿下。」
王晊走了進來,拱手道,
「來了一位陛下近侍,詢問秦王之事。」
「該如何應答?」
李建成臉色一黑。
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對策都沒想好,父皇的詰問就到了。
他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復!
「殿下,宴會是臣負責的,秦王殿下出事,臣難辭其咎。」
魏征彎腰拱手道,
「請殿下將臣先拘禁起來,也好給陛下有個交代。」
李建成目露遲疑之色。
「那之後呢?該怎麼應對?」他問道。
越是危急的時候,他便越是六神無主,這個時候,他太需要有個智囊在身邊為他指點迷津了。
所以,李建成不能失去魏征,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事情變成這個樣子,無論是誰下的黑手,殿下都無法抽身事外了。」
魏征沉聲道,
「現在,只能祈禱秦王別死,他若死了,陛下雷霆震怒之下,您的儲君之位都將難保!到時候坐收漁利的就是齊王!」
「所以臣方才才會那樣質問齊王,因為實在是太蹊蹺了!殺那婢女最有利于幕後黑手,而整個事件最終最有利的,則是齊王!」
「若將兩者一重合,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但這一切,也都只是臣的猜測,第二種可能,便是秦王絕處求生,將兩年前驪山的計倆,再故技重施,以此來得到陛下的憐憫。」
「若是如此,無論那杯酒有沒有毒,秦王都會上演這一幕!而最終,他自然也不會死,從來都沒苦肉計把自己弄死的。」
「目前來看,臣認為是第一種可能更大一些,但更希望是第二種。」
「至于那婢女平白無故給秦王下毒,是不可能的事兒。」
李建成︰「……」
警告!警告!
豬腦要過載辣!
听魏征如此分析,李建成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完全不夠用了。
但有一點能確定。
無論是誰在謀求利益,他都是那個傻乎乎被利用的豬頭……
「是啊,希望是第二種。」
王晊亦是開口道,
「只要秦王能活下來,那一切都還有轉圜的余地。」
「縱然太子殿下吃了這個啞巴虧,秦王那張亮的事兒也還沒了結呢,頂多也就回到先前勢均力敵的狀態。」
「但眼下,只能先委屈玄成一陣了,我也好給宮里有個交代。」
李建成糾結了幾秒鐘,最終也只能點了點頭。
「就依你所言。」
他揮手道,
「暫停魏征印信,收押查辦!」
「是。」王晊點了點頭,朝著殿外一招手。
兩個護衛走至魏征身後。
魏征緩緩躬身,朝著李建成又行了一禮,正色道︰
「殿下,齊王和秦王,都不是善茬,臣不在的這些日子,您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記住一句話︰一動,不如一靜。」
「只要朝局穩定,您無過錯,大位終將在您的身上!」
「言盡于此,魏征告退。」
說罷,兩個護衛便架上了他,帶離了顯德殿。
「殿下勿要驚惶,玄成不在,臣在!」
王晊鼓勁道,
「接下來有任何事情,臣都會竭盡全力為殿下謀劃,力求不出差錯。」
嘩。
李建成雙手垂落。
「也只能如此了……」
他哀嘆道。
……
夜半子時。
武德殿。
「慎先生,大事成矣!」
李元吉回到自家大本營,便一改怒氣模樣,得意的嘴臉怎麼也掩飾不了。
「見過齊王殿下。」
老道長朝著李元吉行禮道。
「哈哈哈,免禮免禮!」
李元吉拉著他的手,開懷大笑道,
「全賴先生之策,先生乃吾之子房也!」
「秦王暴斃,太子鴆酒,听听,多麼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