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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章 厲害了,你的國

三天後。

春雨綿綿。

登州城內一處民宅。

「王妃,您想做什麼,不要,我可是正經人。」

被邀請到這里的楊大使,看著面前月兌斗篷的王妃很嚴肅地說道。

後者把淋濕的斗篷扔在一邊,露出里面普通民女打扮,而且頭上也沒任何首飾,雖然雍容華貴沒了,倒是頗有幾分清麗,她上前一步惡狠狠地盯著他,不過因為兩人的身高差一個頭,所以盡管她表情凶惡,但氣勢卻有些尷尬,仿佛一只炸毛的貓對著高加索……

「你賭輸了!」

王妃仰著頭咬著牙說道。

「王妃,你這樣讓我很惶恐,我們是否應該保持一點距離。」

楊豐說道。

「用不著,左右都是要共赴黃泉的!

欽差已經啟程,都察院右都御史凌漢奉旨前來,徹查齊藩逆黨桉,咱們死定了,從今日開始,你別想離開我半步,我做鬼也拉著你一起,我鄧家原本的世代榮華,都被你這狗賊毀掉了,如今你也別想跑。」

王妃明顯有點失去理智地說道。

說話間她還上前一步,原本幾乎零距離的兩人,這下子徹底就是真正零距離了,甚至都踫在一起。

「凌漢?

這個人有什麼特別嗎?」

楊豐說道。

「你在京城那麼久,難道不認識他?」

王妃難以置信地說道。

「我在京城又不與你們朝廷的人打交道,就算下五台山也是在民間游玩,實際上你們朝廷官員絕大多數都與我保持距離,不過這個人的名字倒是知道。

我也知道他是右都御史,可人就真不認識了。」

「他是朝中頭號諍臣,鐵面無私,連陛下都敬佩,而且他與你所說的劉三吾等人並無私交,甚至他也不是江南人,他是河南籍,與南方文臣並無交情。他不會在乎揭穿真相後會掀起大獄,而且性格耿直,嫉惡如仇,也不會受你威脅罔顧事實,他一來必然就會將一切真相公之于眾。那時候我們齊藩這些牽涉其中的人都得死,而且你也得死,你賭輸了,皇帝就是要殺你了。

我也難逃一死!

我就算已經把真相密奏也沒用。

密奏不會公開,公開的就是我們編的,我還是欺君之罪。

最好結果也少不了一條白綾。

我那些兄弟也少不了受牽連,就算不至于抄家,也都得流放,我兄長已經因為李善長桉被處死,這一次鄧家全完了。」

王妃哭著說道。

看得出真被嚇壞了。

「這就很有趣了。」

楊豐說道。

說完他順手把人家摟在懷里……

安慰。

只是安慰而已。

畢竟人家都哭了。

王妃也沒掙扎,趴在那里繼續哭著。

看著儼然一對狗男女。

「你放心,我就是真跑路,也不會不管你的,不過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另外你還得告訴我一點,這個人的人品怎麼樣?」

楊豐說道。

「正人君子!」

王妃說道。

不過明顯情緒穩定了不少。

這就是化學的作用,是某種氣息的作用。

「那就好辦了,如果是個只圖升官的倒的確很麻煩,可既然是個正人君子就好辦了,另外你也別這樣,趕緊回王府看著那些人,別有人嚇壞了跑出去做傻事。要是凌漢還沒到,就有人跑出去自首,那事情可就真不好辦了,你告訴他們,自首也沒用,你本來就已經密奏了,自首徒然讓皇帝看著不齒。」

楊豐說道。

「怎麼,你還想拋下我?」

王妃勃然大怒, 然推了他一把說道。

不過她並沒推動。

所以緊接著楊豐略微用力,又緊貼在了一起。

「王妃請自重,不要搞得我們仿佛西門慶和潘金蓮,你想解決這件事就得听我安排,第一,回去穩住那些護衛將領,別讓他們被嚇壞了為月兌罪去自首,自首是沒有用的。第二,你應該有自己真正的親信,像你這種出身肯定少不了你爹留下的人,讓他們出去散播白蓮教那謠言,搞得規模越大越好。第三,我會安排些人去山里搞個山寨,然後打出白蓮教的旗號甚至出山搞點事情,這個時候周房那些人也害怕,他們都是懂事的,會推延一下的。

總之你趕緊回去,按照我說的做就行。」

楊豐摟著她說道。

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才好對付呢!

「這個凌漢不會有什麼仇人,想趁機害死他吧?」

他感慨道。

「左都御史兼吏部尚書詹徽一直想除掉他。」

王妃說道。

「那就對了,除了坑他,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選他,那這樣算起來,你們皇帝的立場還是很讓人捉模不透啊!」

楊豐冷笑著說道。

然後他低頭看了看王妃……

「王妃,您該走了,切勿貪戀美色。」

他說道。

「呸,你不看看這是誰的宅子!」

王妃啐了他一口說道。

「呃,這是你家哈,該走的是我!」

楊豐說道。

說完他推開這女人。

「走,先留下點東西再說,左右我這命已在旦夕,就算要死也先做個快活鬼!」

王妃惡狠狠地說道。

緊接著就她像餓虎撲食般,一下子把他撲倒在地……

一個時辰後。

受盡折磨的楊豐終于逃出了魔爪。

不過這時候已經是傍晚,因為正下著雨,所以外面幾乎不見行人,他打著傘悠然地在路上走著,很是頭疼的跟劉姐研究著朱元章的目的。不過劉姐也想不明白,說到底他也承認哪怕加上劉姐,真要論頭腦依舊和朱元章不是一個等級。這就是這種頂級帝王的可怕之處,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猜到他的真正意圖。

可以說玩頭腦只能被他玩

「瑪的,猜個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玩頭腦玩不過他,那就玩硬的!

來啊,快活啊!

想殺我?

那我就真當一把韓林兒!」

楊豐惡狠狠地說道。

「我倒是覺得,如果是這樣的話,應該有人比你還急。」

劉姐澹定地說道。

「誰?」

楊豐說道。

不過緊接著他就停下了。

「你說的人來了。」

他說道。

前面是張顯宗。

後者默默向他使了個眼色,然後走進了旁邊一個小茶館,因為天氣緣故,里面根本沒有別的客人,賣茶的老頭給他們上了茶和瓜子,然後就不見人了。

「所以,到底是誰干的?」

楊豐說道。

「你又何必管是誰干的,他們如今也後悔,我告訴過他們,你行事就是以力破巧,就是要鬧大就鬧到無法收場,他們不听,現在鬧到無法收場了,他們也怕了,一旦真相揭露,那時候都跑不了。陛下要都察院出人來查,都察院左都御史,吏部尚書詹徽趁機把他的眼中釘右都御史凌漢推出來,他一直想除掉凌漢,他認為只要把你逼急了就會造反,而造反就會殺了凌漢。」

張顯宗語氣很沉重的說道。

「他居然能看懂我?」

楊豐驚嘆道。

「大明看不出你不臣之心的恐怕沒幾個!」

張顯宗說道。

「可我本來就是明說了不臣啊!」

楊豐很坦誠地說道。

緊接著他將腕表對著張顯宗……

「這才是我的國。」

他說道。

「張翰林,請轉告貴國皇帝,楊豐作為我國使節,如果受到貴國的威脅,有生命危險,那麼我們允許他以任何他認為合適的方式自保,我們也會為他提供一切能提供的幫助。我們可以明確告訴貴國皇帝,我們不會允許他威脅大明的國家安全,作為使節他是作為友好的使者,為大明的富強提供幫助。

所以貴國皇帝陛下不用擔心他會威脅大明皇位。

我們不會允許他造反。

但我們也不會允許貴國傷害他。

他是使節。

按照我們的規則,傷害我們的使節等于對我們的宣戰,我們已經快要完成人員傳送的研究,如果你們殺害我們的使節,那麼以後會有更多我們的士兵被傳送過去。

那時候我們的目的就是推翻他的皇位。

希望他明白一點。

就算現在我們無法做到,但十年後,二十年後,我們終究能做到,他也不想他的後代,需要面對我們派出的軍隊吧?

我們之間並沒有利害沖突,我們希望能夠保持友好,但我們也有我們的原則。」

腕表里劉姐說道。

當然,這就純屬吹牛了,她那邊專家團隊至今還停留在假設階段。

但這種時候就得這樣,反正朱元章也不知道真相,他還以為那邊真有能力把人和裝備送過來,就算他殺了楊豐,只要那邊想搞他,可以再送更多士兵過來。

那他就得考慮一下了。

「但你也得明白,他打傷了我們皇帝的兒子。」

張顯宗說道。

「但是你們皇帝的兒子先想殺他。」

劉姐說道。

「但你們不能和一位唯我獨尊的帝王講這些,帝王才是至高無上,帝王口含天憲,法自帝王出,理自帝王出,帝王的旨意才是裁決,是非曲直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聖旨。

無論是為帝王權威,還是為父子之情,陛下都不可能放過此事。」

張顯宗說道。

「那我們就教他尊重法理。

聖旨?

這才是聖旨!

帝王口含天憲,但我有炸彈。

他有聖旨,我有子彈。」

楊豐把手槍往桌子上一拍說道。

張顯宗多少有些痛苦地看著這家伙那油鹽不進的嘴臉,然後終究只能長嘆一聲……

「你就回去跟你們皇帝明說,他兒子已經那樣了,雖然的確頭腦受了點影響,可能暫時有點低幼向,不過好在他還年輕,以後還有很大幾率會恢復的。至于身體已經沒事,再養倆月就會重新生龍活虎,而我也沒被刺客傷到,算是兩下扯平,我已經聲明不再追究此事,所以我認為他也沒有必要追究。至于他如何收拾那些幕後主謀,這個是他的事,我也不會摻和的,但如果他非要無理取鬧,那我也不介意魚死網破。

我是什麼人他很清楚。

我們在一起搞得劍拔弩張也不只一次了,在他面前我都一樣拔槍,他憑什麼認為我被他兒子欺負了就得忍著?

他要怨只能怨他兒子太蠢,連是非都分不清。

我這也是替他管教一下。

否則就他那蠢兒子,以後早晚被別人玩死。」

楊豐說道。

張顯宗就是朱元章故意放過來的。

否則以他的身份,怎麼可能偷偷跑到這里,哪怕這時候風向改變,可以坐船北上,往返也得以月計,他一個翰林學士,侍讀東宮,怎麼可能離開京城一個月還沒人發覺。

另外他應該也是受人所托。

那些幕後主使的也害怕了,一旦凌漢到達,肯定揭露真相。

那時候楊豐自然要面對朱元章的怒火,可以朱元章的頭腦,當然明白根源在哪里,所以他們一樣也要面對朱元章的怒火。就是再來一次空印桉這種級別的大獄,也不是不可能,以朱元章的風格,再牽連幾萬人也只是一句話而已。

所以……

現在他們和楊豐反而是同盟了。

所以楊豐一見面就問誰干的,張顯宗雖然沒說,但卻已經承認這些人害怕了,也就等于暗示他,在這時候雙方應該合作。

共同對付這個欽差。

不過這樣的話那些白蓮教是誰指使的?

真有這樣的白蓮教?

這種可能性的確存在,畢竟齊王在青州府可以說天怒人怨,看看他傻了後百姓的鞭炮就知道,而楊豐重傷他就是給百姓出氣,這種時候利用這種情緒扇動造反也是有可能。

或者是詹徽為了弄死凌漢故意找人干的?

但他沒這時間。

總之還有一個勢力隱藏。

「但願下次再見時候,不是閣下首級!」

張顯宗說道。

說完他暗然起身,然後放下茶錢走了。

「這個人,還是不夠狡猾啊!」

楊豐感慨地說道。

「咱們牛也吹完了,該說說你的真正想法了,你不會真想造反吧?

其實照我說你直接走就行。

就你那一天刷新一次的補給,在這個時代去哪里都是橫行。」

劉姐說道。

「用不著,因為這次朱元章沒準備翻臉,咱們都被朱元章玩了,這時候估計他正偷著樂呢!」

楊豐一邊喝茶一邊說道。

「什麼意思?」

劉姐疑惑地說道。

「正人君子啊,你沒听過一句話嗎?

君子可欺以其方!」

楊豐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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