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翔頭頂冒出無數驚嘆號。
「當時大家也都沒注意,我先不說結論,繼續給你講。」沉浪掰著手指頭,露出一根手指,示意這是第一個例子。
「又過了很多年,他們單位二把手家里出事,有人去世,在省城。」沉浪道,「他們一群人三台車去省城參加葬禮,結果老王頭的車在下高速出了一起大車禍。」
「一車7個人,全部重傷,老王頭坐在副駕,傷最重。」
「送去省城的重癥監護室,當時那面重癥也剛成立,說他們是第一批患者。」
吉翔看著沉浪,見他眼楮里閃著異樣的光,似乎觸手可及,自己不知不覺被沉浪同化,對這段八卦開始感興趣。
這種感覺,真是……
一言難盡。
看樣子周教授手下的醫生都有自己的特色。
不知不覺中,吉翔心里月復誹沉浪的話已經蕩然無存,他甚至自己都沒注意到。
「進去後,那面的醫生說老王頭可能要不行,最多3天。其他人麼,有一個要高位截癱,剩下的人還好。」
「可你猜怎麼著!」
吉翔強忍住把沉浪按在牆上的沖動。
沉浪很壯,吉翔第一次見到這麼壯實的家伙,自己未必能打得過這牲口。
「最後這一車7個人,就老王頭好端端走出來了。」
沉浪也有優點,他只是賣個關子,但並不拖延時間。
可能因為說慢了的話沉浪自己都受不了的緣故。
吉翔一怔,但隨後哈哈一笑,「浪哥,不對勁兒。」
沉浪深深吸了口煙,一臉篤定吉翔必然會這麼說的表情問道,「哪里不對。」
「不是在省城麼,你知道的這麼詳細,肯定是道听途說。傳話麼,經過兩三個人,那話就沒處听了,你說呢。」
「小看你浪哥了吧!」沉浪抓住吉翔的這句話,翻出來開始反駁,「我為了這件事,特意拜訪了當時icu的老主任和護士長,還有當時的一個小護士。」
「去省城拜訪?就因為這事兒?」吉翔一怔。
「是啊,要不然呢?」沉浪一臉得意。
吉翔完全不懂這有什麼好得意的。
「為什麼?是疑難雜癥麼?」吉翔問道,「可外傷,好像和疑難雜癥沒什麼關系。」
「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趣!」沉浪斥道,「吸人陽壽,這麼大的事情還不夠我跑一趟的麼!」
「……」
吉翔再次上下打量沉浪。
他給的理由很「充分」,自己很難反駁。
回答沒問題,只是吉翔感覺這位嘴里說出來的東西就特麼不像是醫生說的話。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再說,就是去省城開會,我順便問問而已,也不浪費時間。」
「我從老主任和護士長的嘴里知道,當時他們也沒想到,老王頭是真特麼的強,硬生生活過來,其他人要麼出現主動脈夾層,剛從床上坐起來,一下子人就沒了;要麼出現其他意外,總之,最後一車7個人,就老王頭自己活下來了。」
吸人陽壽?
吉翔要不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听到這里就信了。
沉浪豎起第二根手指,不過這回看出他的優點了,沉浪不再絮叨,而是繼續講著。
「再往後,過了幾年,老王頭年紀大了開始出現心梗。當時就咱主任出去進修,回來後一直想試試。結果老王頭住院,不做手術就得死,做了呢,也基本沒法活。」
「急診搭橋?」
「很少見,當時沒有介入手術,只能硬著頭皮上。」沉浪遇到醫學上的事兒,只是一筆帶過,繼續八卦,「最後老王頭又熬過來了,但照顧他的大兒子不久後出現嚴重的過敏,直接死了。」
「!!」
吉翔無語。
他看見沉浪伸出第三根手指。
一件事可能是巧合,兩件事可能是巧合,三件事呢?
似乎已經不能用巧合來形容。
煙已經抽完,沉浪正說到興頭上,又模出一根煙,對火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再後,老王頭因為肺子不好,開始吃清半夏。結果忽然昏迷,送到咱們醫院。當時沒人知道清半夏的事兒,大家對昏迷一籌莫展。」
「清半夏?就是去過毒的半夏麼?它有什麼毒?」吉翔問道。
沉浪不屑的說道,「小吉醫生,你能不能注意點重點。」
吉翔心中無數老槽要吐出來。
作為一名醫生,吉翔並不認為自己剛剛詢問的事兒有任何不對。
倒是沉浪,看著一點都不正經。
「後來還是咱們主任,一眼就看出不對,最後抽絲剝繭找出問題所在,判斷出來是他吃清半夏導致的昏迷。」
「那次,老王頭好了,但他二兒子隨後車禍,又死了。」
沉浪豎起第四根手指。
老王頭是天煞孤星麼?吉翔心中疑惑。
沉浪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著,他的手已經不是伸手指,而是比劃姿勢。
說到第八點的時候,沉浪終于停住。
听他如數家珍的說一名老患者的往事,吉翔也有些恍忽。
沉浪是他遇到的最古怪的醫生,和所有人都截然不同。
這貨似乎對醫療沒有任何興趣,只關注各種八卦。
「我跟你講,小吉,你一定要注意。」沉浪嚴肅的說道,「雖然我也知道什麼吸人陽壽大概率是扯澹,可是呢……」
說著,沉浪把「8」的手勢在吉翔面前揮舞了一下。
「這麼多例子擺著,你總不能說都是個例吧。」
「浪哥,還是不對。」吉翔道,「老王頭每次住院,咱們都會去,他要是吸人陽壽的話醫生為什麼都好端端的。」
「啪~」
沉浪抬手打在吉翔的腦袋上。
很輕,更像是一個玩笑,把吉翔打的愣了一下。
「第八次,不是跟你說了麼,老王頭家里沒什麼人照顧,就雇了一個護嫂。護嫂在照顧完他後都死了!」
「……」
「不過你的疑問我也有,我和主任討論過。」
討論!
不討論病情,討論這些有的沒的。
「主任說,咱們身上的白大褂能闢邪!」沉浪臉上沒有得意,他似乎只是在述說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