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手術穩麼?」吉翔問道。
要是光為了保留站著尿尿的可能放任腫瘤生長,那手術術式還不如不存在。
手術,還是要治病才行。
「早期丁癌手術治療中,根據病變部位、大小、分期可以選擇不同的手術措施,如**部分切除術與**全切術、月復股溝淋巴結清掃術等。」
「一般手術切除病變組織應距離腫瘤邊緣2 cm以上處切除,所以多造成患者喪失站立排尿能力,正常性生活也十分困難,且給患者帶去較大的心理障礙。」
「剛剛你也遇到了,患者什麼心情估計你有自己的體會。」
「是的老師。」吉翔點了點頭,「我自己的感受還在其次,因為我能做部分切除+延長術。隔壁床的患者拉著我抽煙,羨慕我能保留站著尿尿的能力。」
「等你看過更多患者,會有新的體會。」系統NPC道,「由于丁癌可能造成癌細胞轉移,所以部分患者為避免腫瘤轉移,減少腫瘤復發,選擇全切術。」
「你問的問題,有相關的報道。」
「老師,我看書看的少。」吉翔這時候懂了書到用處方恨少的道理。
「簡單講講吧,研究中對比部分切除術加延長術與全切術的臨床效果。
研究發現有幾點需要注意的。
第一,在兩種手術方式下,研究組手術時間長于對照組,術中出血量高于對照組,也就是說部分切除手術的難度要高,一般的外科醫生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
但是呢,研究組術後疼痛評分低于對照組,提示在部分切除術加延長術中,盡管手術時間較長,術中出血量較多,但對患者術後造成的創傷較小,患者術後疼痛感受較輕,更有利于術後恢復。」
「第二……」
「……」
「第八點,也是最後一點,兩組手術方式下,患者術後皆無切口感染、尿道外口狹窄情況發生,且患者排尿功能並不受手術影響。
全切術配合造瘺,患者蹲式排尿正常,部分切除術術後排尿功能無影響,患者皆正常站立排尿。」
「基本就是這樣,手術術後轉移的概率沒有明顯變化,但生活質量會截然不同。」
「老師,手術難度不高吧。」吉翔猶豫了一下。
「基本LV5級手術水準就能做,但畢竟有做不干淨導致轉移的可能。」系統NPC講解道,「所以絕大多數醫生都選擇直接切掉。」
「……」
「畢竟丁癌不常見,醫生的水平參差不齊,再加上各種社會問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系統NPC嘆了口氣。
「老師,要是可以訓練的話是不是好一些。」
「這就是系統存在的目的。」系統NPC也不隱瞞,澹澹說道,「還有別的問題麼?」
「沒了。」吉翔大約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以及能做什麼,他準備回家後再練習手術。
和系統NPC告辭,回到現實。
……
……
「你用前列腺想一想也知道,主任收你的東西很可能翻臉不認賬。」吳總的聲音傳來。
吉翔微微一怔。
這……
在系統里經歷的太久,吳總和陸凱之前的對話仿佛已經隔了無數年似的變得有些陌生。
他們在聊陸凱回到老家縣醫院之後要給主任送禮、請吳總去飛刀的事兒,吉翔努力回憶,終于想起來之前的談話。
「翻臉不認賬,主任們不會這麼不要臉吧。」陸凱問道。
「這年頭,誰要臉誰吃虧。」吳總鄙夷道,「被社會按在地上,殺個七進七出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吳總,你是怎麼被殺的?」
一說到這種事兒,陸凱就相當開心,眼楮里閃著黃色的光。
「我當年學習成績好,這麼講吧,學校給我一個保研的名額我都沒用。」
「為啥啊。」陸凱的下巴差點沒被嚇掉。
對他來講保研,那是可望不可及的好事兒。如果自己有這種機會的話,絕對不可能放棄。
「唉,當時心比天高唄。」吳總嘆了口氣,「我考研究生的分相當高,395!」
陸凱瞠目,豎起拇指。
「結果,被一個330多分的人在復試給擠下來了。」吳總道,「幸好我當年情商比較高,咱主任不嫌棄我,這才調劑學校什麼的。」
吉翔也是第一次知道吳總的經歷,395分的高材生被人給生生擠下來這種事兒的確讓人無法接受。
「吳總,你這可真是……被殺的片甲不留啊。」陸凱很是感嘆,「我要是你,估計得抑郁嘍。不,要是換我,我得跳樓。還好,我成績不好,也不想考研究生。」
「我剛開始也是一樣,後來主任帶我……」
「吳總,你等一下。」陸凱攔住吳總,「你是主任的研究生?」
「是啊。」
「那為什麼不叫主任導兒或是老板呢。」
「主任嫌這幾個稱呼像是做買賣的,他連老師都不讓叫,就讓叫主任,還說自己是官迷。」
「哈哈哈,哪有哪有。」陸凱哈哈一笑,「後來劉主任帶你干嘛了。」
「管了幾個丁癌全切手術的患者,每天換藥,和患者溝通。本來吧,這活不屬于咱們,心理輔導麼,那是心理醫生做的事兒,但主任讓我跟了五個患者。」
「從那之後,我就看開了。」吳總感嘆道,「這人啊,全須全尾的活著,健康的活著比啥都強。你看那些成天唧唧歪歪的人,他們就是矯情,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賤人就是矯情。」
「賤人就是矯情。」
吳總和陸凱異口同聲說道。
真是基情滿滿的兩個人,吉翔笑了笑。
可話糙,但是理不糙,吉翔剛剛在系統里和那個患者聊天,感受到他沮喪的情緒,現在還無法自拔。
一個簡單的念頭——站著尿尿,再有就是老婆孩子。
除此之外沒任何想法更重要。
吳總說的對,他最起碼還遇到了劉主任,可以讀研究生、留在附一院。
有過那番經歷,難怪吳總當時會蹲在患者面前細聲慢語的安撫他。
吳總雖然沒有感同身受過,但總歸經歷的多了些,能體會患者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