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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我是來林藥業的銷售,我們公司出產的他達拉非口溶膜在南方銷售的不錯。剛進到咱們省城,希望您有機會的時候能幫著和患者推廣一下。」

「他達拉非口溶膜啊,終于來我們這兒了。」劉主任笑道。

「主任您知道啊,那就太好了。」馮雨晴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點興奮,完全就是背台詞。

表情做作,略顯浮夸。

吉翔無可奈何的看著她,就這水平,去演電視劇摳圖都不合格。

劉主任拿著東西回病區,馮雨晴還真就像是個銷售經理一樣走在劉主任身邊。

「我們公司的產品作用原理是磷酸三酯黴5抑制劑,主要是通過抑制磷酸三酯黴5的活性來達到改善充血功能障礙疾病,可以增強**海綿體內的環環磷酸鳥 水平。」

劉主任瞥了馮雨晴一眼,「是磷酸二酯黴5,你這連最基本的藥理都沒背下來,回去再看看說明書。」

「……」馮雨晴被氣的夠嗆。

那都是人能背下來的麼?

一張說明書跟特麼繞口令似的,而且看著劉主任漫不經心的樣子,誰能想到他竟然真的在听自己說話。

「你這是干嘛。」吉翔跟在後面,見馮雨晴站下,臉有點紅,怕她惱羞成怒便問道。

「廠家銷售。」馮雨晴忽然低下頭,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樣,肩膀一聳一聳的。

「別裝了,趕緊回家。」吉翔道,「沒事跑醫院當什麼銷售,又苦又累的,你能拉下來臉?」

「新產品,連听也不听,還當什麼醫生。」馮雨晴小聲念叨著。

「喂,沒事就回去吧,賣什麼他達拉非口溶膜。看經常嚼‘口香糖’的那些人,有一個身體好的麼。」

吉翔明知道馮雨晴不可能去當什麼銷售經理,說話的態度也強硬了幾分。

馮雨晴恨恨的一跺腳。

「沒用,趕緊回家吧。這是非處方藥,你來醫院跟主任推廣,虧你想的出來。連這點事兒都不知道,功課做的不細。」吉翔搖了搖頭,跟著劉主任回病房。

躲在一邊的劉慧見吉翔離開,自家小姐踫了釘子,連忙來安慰。

「不是說廠家的人和醫生都很熟悉麼,他們怎麼不搭理我呢。」馮雨晴有些疑惑。

劉慧看著馮雨晴一臉懵逼的樣子,知道她半點社會經驗都沒有。

拿著他達拉非口溶膜來,這種詭異的操作也是沒誰了。關鍵是馮雨晴用身邊那些人的做法來推斷,認為吉翔肯定對此感興趣,自己怎麼勸她都不听。

「小姐,你不覺得吉翔和其他人不一樣麼?」

「的確是,這麼年輕就活的跟個老頭子似的,據說每天早晨還要跑半馬,有毛病。」

劉慧覺得半夜開跑車炸街才是有毛病,但這話不能說。

「我給嫣兒打個電話,還是得問問他們圈里人。」馮雨晴又想起了唐嫣。

……

……

吉翔回到病房,跟劉主任出了一下午門診獲益匪淺。

雖然有些東西劉主任能用而自己不能用,比如說劉主任能跟患者說他也有前列腺增生,這話自己說出來可信度不夠。

一旦說出口,估計患者會認為自己開嘲諷,有可能打起來。

難怪臨床醫生越老越值錢,吉翔忽然想到了一個解釋。

「小吉醫生,你來。」劉主任換了衣服,但卻沒走,而是到醫生辦公室叫吉翔。

「怎麼了主任。」

「一個右腎中心型腎癌的患者,檢查資料出來了。」劉主任道,「我看著能手術,你從介入的方面看一眼。」

劉主任說這話的時候也覺得很奇怪,但吉翔在手術台上把趙主任罵的狗血噴頭的畫面讓他久久難以忘懷。

陸凱很羨慕吉翔,其實他對自己的前途有著準確的判斷,可明明是一起來的吉翔也不「上心」,偏偏很快得到帶組教授和主任的青睞。

見吉翔和劉主任去了辦公室,陸凱嘆了口氣。

「怎麼,羨慕?」吳總笑著問道。

「嗯。」陸凱也不否認,說道,「吳總你不羨慕麼?」

「跟你講個事兒。」吳總很坦然,但他忽然想起了什麼,馬上和陸凱說道,「別錄視頻啊,咱倆閑聊,有些事不能跟外人說,就算是說也不能是我說。」

「哦哦哦,知道。」陸凱把手機收起來。

「我雖然只是住院總,但據我所知外科這一行要干到一定程度都需要有一種老子天下第一的氣勢。」

「氣勢?吳老總你這話說的。」陸凱表示自己不懂。

這話有點玄幻。

「怎麼講呢。」吳總搓手,整理了一下思路,「這麼說吧,越是高難度手術,術者承擔的責任就越大,這個你懂吧。」

「懂。」陸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有些人呢,就不願意承擔這種責任,軟塌塌的支愣不起來。」

「嘿嘿。」陸凱覺得吳總在開車。

「正經點,跟你講臨床經驗呢。」吳總認真說道,「不信你以後注意點,但凡是能做高難度手術的術者,遇到難題的時候都會是一種說一不二的架勢。」

「這個你可能很少遇到,簡單點講,急診大搶救的時候就能看出來一名醫生的水平。」

陸凱皺眉,他想到了幾個畫面。

「對,你是不是想到燒傷的患者?」吳總問道。

陸凱點頭。

「當時小吉醫生的表現就符合日後成為一名頂級術者的要求。」

「日後,被誰?」陸凱已經習慣成自然,隨口問道。

「切!」吳總哈哈一笑,沒有走心,「帶徒弟也是這樣,很多大老都敝帚自珍,並不是因為他們真的不想傳授技術,而是真能學得會的那些人性格上都是一類人。」

「說一不二?」

「嗯。」吳總道,「這種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不肯屈居人下。看籃球麼?」

「看。」

「有些人天生就有領袖氣質,有些人天生就是球隊的二當家,就算是把球隊交給他,他也撐不起來。」

「吳總你這麼說我大約明白了。」

話是這麼說,可陸凱不懂和吉翔有什麼關系。

「就像是老獅王和新獅王之間的爭斗,總有一個要跌落神壇。」

「老主任會退休的麼。」

「國內是科主任負責制,各種權柄在手,哪有那麼容易放。」

吳總說著,想起了一件往事。

「有一家三甲醫院,科室大主任在國內數得上前五。」

「厲害。」

「他就是我說的那種有說一不二氣質的人。」吳總繼續講道,「可是呢,問題也正出在這里。」

「那位老人家有5個學生,是登堂入室的那種。最後被攆走了4個,只剩下一個最小的留了下來。」

「這麼殘酷麼?感覺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要不收個女學生試試?」陸凱道。

吳總知道這貨從來就沒什麼正經話,也不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最後老主任退休,他最小的學生接了主任的位置。可是老主任退休後還掌管著科室大權,新主任實在忍不住和他斗了半年,結果輸得很徹底,最後診斷為重度抑郁癥直接退養了。」

「!!」

陸凱只是個規培生,在他的三觀里這個世界沒有那麼殘酷。

誰知道吳總說的事兒竟然殘酷到這個地步。

「年輕的主任們心里想的是能不能像武俠小說里一樣,你傳授完幾十年的內力然後就油盡燈枯呢。」吳總說著,哈哈一笑。

「老主任覺得我用十年時間把一輩子的心得教給你,你竟然想刨我祖墳!」

陸凱仔細想想,似乎是這樣。

「吳總,那怎麼辦?」

「因為醫療行業一個斷檔大約是十年,年紀相差其實並不大,所以容易鬧出你死我活的局面。」吳總並沒著急解釋,而是繼續說道,「我听說南方有些醫院已經有了新模式。」

「新模式?」

「老主任教徒孫輩的人。」

「!!」陸凱終于明白吳總說的是什麼意思。

「都說隔輩親,其實有道理。老主任年紀越來越大,哪怕是退休後把主任的位置讓給徒孫,新主任上面還有那麼幾位比他資歷更老、見面要叫老師的人。」

「你說,你要是那位新主任怎麼辦?」

「呃……」陸凱終于正經了起來,一臉的油膩都消退了幾分。

吳總說的對,年輕的新主任上來,抬頭看一水的老教授,當年都是自己的老師。

跟誰瞪眼都不行。

「自然是靠著老主任。」吳總笑道,「這樣的話科室里的氣氛會好一些,內耗也會少一點。老主任把徒孫輩的新主任扶上馬再送一程,最後榮歸故里,科室有一名正值當打之年的新主任。」

「挺完美。」陸凱沉吟。

吳總看著醫生辦公室的大門,目光深邃。

陸凱一怔,他反應過來吳總說的是什麼意思。

「吳總,你該不會認為劉主任要傾囊傳授吉翔吧。」

「有可能。」吳總澹澹說道。

「我去!」

陸凱有些憂傷。

哪怕他早就知道自己以後要回老家,最好的結果是成為一名縣醫院的醫生,但也很難接受吉翔竟然被內定為附二院泌尿外科接班人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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