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靈頓•芬恩和格格麗亞•凱特都清楚彼此的狀況。
一個不方便行動，一個不想聲張，都傾向于言和。
但是，條件肯定要談。
作為「理虧」的一方，哈靈頓•芬恩要代表尸食教給出賠償。
事實證明，只要拳頭夠硬，就算瘋子也會和你講道理！
在外人眼中，尸食教的人等同于瘋子。
「一具5階超凡生物的尸體。」格格麗亞•凱特已經想好。
其實是因為沒有選擇，她想要的，價值太高，對方肯定不會同意，所以就要了亞特需要的。
總要讓對方付出點什麼。
「可以！」哈靈頓•芬恩沒想到她的要求居然這麼簡單，只當她和自己一樣，忌憚自己身後的尸食教，馬上一口應下。
「明天晚上就會有人送來。」在哈靈頓•芬恩想來，想要獲得一具5階超凡生物的尸體並不難。
然而，他卻不知道，普德拉市的黑市早已因為意外被摧毀，如今就只有一個官方經營的交易市場。
就算他們能夠委托代理人進去，交易市場上卻沒有這種級別的交易！
貨源沒有黑市廣是一方面，畢竟見不得光的貨物不能進入官方的交易市場，比如海盜的貨物、黑貨等。
還有就是這種級別的交易都被各大勢力壟斷，幾乎不會出現在市場上。
「再加一具，換那張網！」哈靈頓•芬恩顯然並不相信格格麗亞•凱特的說法。
「確實毀了。」格格麗亞•凱特澹澹說道，一副愛信不信的模樣。
哈靈頓•芬恩半晌沒有說話，盯著她，身上的氣息呈現一種不穩定的狀態，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氣氛突然又變得壓抑、危險。
然而，格格麗亞•凱特始終無動無衷。
「好吧。」試探無果，哈靈頓•芬恩只能退讓。
捕獵者很珍貴，如果要回來，能為他加分不少。
「亞特•塔維爾？」哈靈頓•芬恩突然看向亞特藏身的地方。
在一位和格格麗亞•凱特勢均力敵的強者面前，隱匿之舉，不過是掩耳盜鈴。
「是我。」亞特坦然站了出來。
放肆地打量著哈靈頓•芬恩的身體。
沒錯，那4條手臂和食尸鬼的手臂一般無二！
「那封邀請函，可否還給我們？」哈靈頓•芬恩耐著性子問道。
怎麼可能察覺不到他肆無忌憚的視線？
只是，眼前這個只有3階的小家伙，不僅有7階的老師，和靈魂教會這位也關系匪淺，就忍他這一次。
「邀請函？」亞特愣了一下，似是在回憶「邀請函」是什麼東西。
哈靈頓•芬恩童孔微微一縮。
他故意放出消息，怎麼可能不記得！
誰給他的勇氣，居然敢戲耍一位比他級別高這麼多的強者？
「抱歉，我這幾天的狀態不是很好，所以一時沒想起來。沒錯，在我這里。」卡在哈靈頓•芬恩爆發之前，亞特似是終于反應過來。
在試探邀請函對尸食教的重要性。
剛剛他對格格麗亞•凱特頗為忍讓，但現在格格麗亞•凱特明明就在旁邊為自己站台，卻因為自己的含湖其辭而險些爆發。
看來，邀請函對他們十分重要！
不過，正因為重要，才沒得選擇。
他可不想被尸食教盯上。
況且，他的目的已經達成。
莫妮卡•克蘭對他隱瞞了邀請函的重要性，其用心很值得考量，送出去也好。
但不能白白送出去。
「這是我們教會的東西，能否還給我們？」哈靈頓•芬恩平靜下來。
「當然可以！不過，能否請教您幾個問題？」亞特說道，「想來您也知道，我無緣無故被牽扯到這件事中，直到現在還莫名其妙。有些問題不弄清楚，我心里不舒服。」
像格格麗亞•凱特那樣敲詐對方肯定不行，但卻可以趁機捋清這場無妄之災的脈絡。
「你問。」哈靈頓•芬恩沉默片刻，才說道。
看在他那個7階老師的面子上。
「莫妮卡•克蘭是你們的人嗎？」亞特問道。
「是。」哈靈頓•芬恩承認。
「是你們的人殺了她？」亞特卻微微側頭，露出明顯懷疑的表情，但還是繼續問道。
「我們的人確實想殺她，但她卻不是我們的人殺的。」哈靈頓•芬恩解釋道，「她是新派，我們是舊派。」
本來不想透露太多信息，但為了打消他的懷疑，只能告知一些信息。
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
涉及到尸食教內部的新舊之爭。
「她真的死了嗎？」亞特忽然心頭一動，問道。
「不知道！」不是必須解釋的地方，哈靈頓•芬恩的回答非常簡單。
不過，一個「不知道」就已經說明很多問題。
「她的‘尸體’在哪里？」亞特沒有問莫妮卡的尸體是不是被他們搶走，而是直接問在哪里，這樣可以節省幾個問題。
他臉上漸漸浮現出不耐煩的表情。
「不知道！」哈靈頓•芬恩的回答，代表著莫妮卡的尸體不是被他們搶走。
基本可以確認是他口中的「新派」所為。
「最後一個問題！」在他的耐性耗盡前，亞特搶先說道。
「好！」哈靈頓•芬恩臉上的不耐消失。
「她為什麼把邀請函送給我？」亞特一直很奇怪，好端端的，莫妮卡為什麼找上自己？
「不知道！」哈靈頓•芬恩飛快地回答道。不過，看了一眼旁邊的格格麗亞•凱特，似是覺得自己的好幾個回答都太敷衍，于是又補充一句︰「她很聰明！」
亞特目光一凝。
作為尸食教新派的成員，能夠被一位舊派的強者評價為「很聰明」，代表著莫妮卡•克蘭並不簡單，可能還很危險！
這樣一來，基本可以確認，自己是她謀劃的一環。
「稍等下。」亞特也很干脆，轉身回家把「燙手山芋」拿了出來。
哈靈頓•芬恩拿到邀請函後，只是看了一眼便確認真偽，干脆離開。
動作很快。
至少亞特沒有看清他是怎麼離開的，只察覺到一絲氣流的波動。
不大，好似一縷夜風。
清晰認識到雙方的實力差距。
如果哈靈頓•芬恩對他動手，他怕是毫無還手之力！
把邀請函送出去，再正確不過。
「走了嗎？」不確認對方是否真的離開，特意問了格格麗亞•凱特一聲。
「走了。」格格麗亞•凱特看著他。
等他開口。
「他真身的手臂，您有沒有感覺眼熟？」亞特問道。
他偶爾會在教堂內召喚暗黑世界的怪物，讓格格麗亞•凱特幫自己刷怪。
食尸鬼頭領，格格麗亞•凱特也見過。
「這可不是他的真身！」格格麗亞•凱特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糾正他一個錯誤。
「不是真身？」亞特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只想說一句，自己還是太年輕！
人類的軀殼下居然還有一層偽裝，像他這種小年輕怕是99%都會被騙！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他那幾條手臂，和你召喚出一種怪物很像。你是覺得，他不應該遇到這種怪物？」格格麗亞•凱特這才問道。
「沒錯！」亞特解釋道，「按理說，這種怪物應該只有我才能召喚，但我之前也見過狄特里克實驗室有類似的試驗品。」
「你怎麼不問那位女士？」格格麗亞•凱特問道。
「我忘了！」亞特理直氣壯地說道。
「位面很大，有太多可能，就像你曾經歷過的靈噬現象，就有可能把某個位面的生物帶到靈界某個地點。」格格麗亞•凱特抽了一下嘴角，給出自己的解釋。
「好像是……」亞特抓了抓頭發。
又忘了，暗黑位面不是游戲，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他只是掌握了和暗黑位面溝通的正規渠道，並不代表沒有偷渡或者其它的意外。
明天再問一問薩曼莎•莉莉。
「麻煩您了。」向格格麗亞•凱特道謝。
如果不是格格麗亞•凱特在旁邊盯著，哈靈頓•芬恩不可能這麼好說話。
「不要以為就沒事了，提高警惕。」格格麗亞•凱特提醒他。
哈靈頓•芬恩之所以這麼好說話，很大一個原因是不想節外生枝。
一旦尸食教的謀劃結束，或者有了空閑，難保不會對他動手。
包括自己。
「您也是。」亞特也明白這點。
……
第二天。
亞特第一件事就是聯系古斯塔夫•庫克，讓他把邀請函被尸食教搶走的消息散播出去。
同時也知道一條新聞。
昨晚，某個酒吧中的人被屠戮殆盡，心髒都被挖走！
酒吧距離他住的地方不是太遠。
亞特听後，腦中瞬間浮現出哈靈頓•芬恩的身影。
猶豫下，終究還是沒有告訴古斯塔夫•庫克。
官方應該能夠查出凶手是尸食教的人，他這樣說，不僅容易招致哈靈頓•芬恩的敵意，還會引來官方和教會的懷疑，兩面不討好。
昨晚的血桉，激起官方和幾家教會的怒火。
尤其是風暴教會！
酒吧在風暴教會的地盤！
可惜普德拉市沒有擅長佔卜的職業者。
擅長追查的職業者雖然有，但尸食教在隱藏方面更勝一籌，就連昨晚的凶手都找不到！
不管幾家如何震怒，只能繼續之前的笨方法。不過搜查力度明顯提升幾個級別，就連普通人都察覺到了氣氛不對。
這時，某個渠道突然傳來「亞特手中的邀請函被尸食教的人搶走」的消息。
對一無所獲的官方和幾家教會而言，這也不失為一條線索。
當天下午。
黎明教會的溫莎•辛克來主教連同風暴教會的克桑特•哈羅德主教一同來到亞特的住處。
隨行的，還有一位穿著樸素的中年男人。
棕色皮膚，一頭黑發，絡腮胡修剪得整整齊齊，眼神滄桑，長相很帥。
亞特之所以特別關注他，是因為從他身上察覺到一股獨特的氣息，和溫莎•辛克來身上的氣息很像，卻更加純粹，純粹到容不下絲毫雜質！
而且，見面第一眼，這個中年男人的視線便鎖定他，帶著一股強烈的審視味道。
「亞特，我來為你介紹，這位是馬丁•亞當斯先生，我特意請來調查尸食教的。」在引起亞特的強烈反應前，溫莎•辛克來突然出現在雙方中間，為兩人介紹，「馬丁，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亞特•塔維爾，一個很不錯的年輕人。」
亞特這才明白，她之所以前來，不是為了給自己施壓，而是防止馬丁•亞當斯胡來。
已經猜出馬丁•亞當斯的身份。
聖騎士！
這麼純粹的氣息便是最直接的證明。
不巧，自己的職業是惡魔術士。
「你好。」出乎意料，馬丁•亞當斯在收回審視的眼神後，居然沒有對他露出敵意，反倒微笑著主動伸出手。
就連溫莎•辛克來都忍不住詫異地看了這位聖騎士一眼。
亞特更是懷疑他是不是想試探自己。
「您好！」不過，還是伸出手。
不是寄希望于2位主教的存在，也不是擔心失禮，而是順從自己的本心。
驕傲！
這讓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後遺癥居然不止一種！
以他的性格，就算握手也會是出于前面的理由而不是所謂的驕傲！
在他的認知中，沒有實力前，驕傲不過是一項奢侈品情緒。
但此刻卻真切地出于驕傲。
不過，這也驗證了他的靈性器官很強大！
後遺癥多的靈性器官未必就強大，但超乎尋常的靈性器官，肯定會有超乎常理的癥狀。
略顯古板的強調，下巴微微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表情矜持，動作優雅而舒展，力道不輕不重，在溫莎•辛克來和克桑特•哈羅德眼中，此刻的他像極了一名正統紳士。
馬丁•亞當斯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只是再次打量他一番。
「茶、果汁、咖啡？」亞特問道。
在普德拉市，溫莎•辛克來和克桑特•哈羅德已經是最頂級的大人物。
從2人對馬丁•亞當斯的態度，便能知道後者的地位也不低。
不能失了禮數。
「果汁。」溫莎•辛克來。
「咖啡。」克桑特•哈羅德。
「茶。」馬丁•亞當斯。
3人的選擇各不相同。
亞特輪流為3人準備好。
果汁是鮮榨加冰，咖啡和茶是熱飲。
「很正宗的香氣。」馬丁•亞當斯一直看著他的動作，等他端上茶杯後，稱贊道。
看樣子，似乎對茶道頗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