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睿敬了務稜一杯酒道︰「元帥請想,貧道這位師兄,修為之高十倍于我。若是他一高興,難免指點後輩幾下,如果這些坐騎都有了天仙的品級,元帥做何想法?而且即使他們建立族群,也只是後輩苗裔的事,絕對不會對大軍有什麼影響。這樣一來既照顧了貧道師兄的復族之願,元帥的戰具也有了著落,甲士們可以更換好些的裝備,貧道得了煉器材料,元帥和大將軍還能從中得些好處,豈不是皆大歡喜之事?」
听到此處,務稜知道再也榨不出什麼了,便不再做作,起身一禮道︰「得聞睿前輩一言點醒,務稜焉能不從,只是這套十八品的材料嘛,呵呵,前輩是否能……」
聞睿笑道︰「這是小事,貧道既然答應了你,定然做到。但要說服師兄的話,您看今天那千頭睚眥是否能送與貧道作為護坊之用?唉,寒雲族騷擾的太厲害了,貧道怕不能保證器坊的安全,如果能再來千頭狻猊,貧道保證,三月之內定能將兩套戰具送到元帥手中。」
務稜心中一陣糾結,雖然這千頭睚眥數量不多,而且今天出了大丑,但畢竟是自己精心教的虛境坐騎,實在有些舍不得啊。
聞睿見他遲疑了半天,知道要下猛藥了,便抓起手邊的拂塵起身道︰「貧道所慮也是為了保證與元帥的交易。如此大事,元帥的確需要好好考慮,貧道先回去。師兄為貧道煉制的這件五品道袍還需些時日收取,待百年之後寒雲族不再騷擾時,貧道再來叨擾吧。」
團恆見聞睿起身,也隨之起身道︰「團恆還需處理寒雲族之事,今日得元帥款待,實在是榮幸之至,告辭了。」
听到五品道袍,又見二人要走,務稜心中一著急,慌不擇言道︰「前輩莫要誤會,剛才務稜是在考慮,睚眥與狻猊的力量還顯單薄,務稜想多送一些,也好讓前輩方便與師兄開口,您看這樣行嗎?」
聞睿呵呵一笑,重新坐下來道︰「貧道實在是對這件道袍愛逾性命所以才心急了些,元帥莫怪。既然元帥成全,貧道就生受了,除了睚眥,其他龍種不必虛境,那些囚牛、嘲風之屬有元神中期即可,龍生九子嘛,九種坐騎各來千頭,與先前的千頭睚眥湊成整數也就行了,呵呵,不知可有難處?」
務稜心中在滴血,但話已出口不好收回。元神中期的坐騎啊!那可是千人長才能得到的品級啊!自己軍中一共才蓄養了十萬多頭,這一送就將近一成,實在是有些肉疼。不過他想了想十品的戰具心中少覺釋然。十品啊!這位大仙身上穿的是五品,那麼十品的肯定是沒問題。
肉疼了剎那之後,務稜馬上做出了決定,還是自己的戰具要緊。那些坐騎是軍中的,這十品和二十品的戰具可是自己的。送就送吧,再養就是了。
想明白了之後,務稜咬了咬牙答道︰「前輩放心,務稜即刻命人清點,萬頭坐騎定會與您一起返回萬城綠洲。不過寒雲族那里,務稜還需將器坊之事稟報國君之後,才能對是否借兵有個定奪,大將軍還是再等等吧。」
團恆知道他是想抓點籌碼在手上,心中不由得暗笑︰「你這個老王八,現在還不知道這位大仙的厲害,耍你的小聰明吧,有你哭的時候。」
想到此處,他佯裝一副無奈之色︰「寒雲族的騷擾太厲害了,如今有聞睿仙長坐鎮才稍微好些,還請元帥盡快稟報才是。團恆回去後立即助前輩建坊!」
「理當如此,理當如此!務稜定會立即稟報,但稟報國君需得有實物佐證,不知聞睿前輩是否能將煉制的速度加快些?」務稜轉著自己的心思,既然你有要求,總得拿點效率出來吧。
聞睿飲了口酒沉吟道︰「三個月的速度已經是最快了。我看這樣,大元帥先給些樣品和材料,我約了師兄先煉十套戰具送給您,也好讓您稟報交易之事。十套二十八品的戰具一月即可完工,算是白送,也報答一下大將軍贈送坐騎之情,您看如何?」
務稜心中一喜,雖然是二十八品,那也是仙器啊,這萬頭坐騎送的也算有了價值,于是答道︰「如此最好,多謝前輩了。」
團恆見事情已經談妥,舉杯笑道︰「聞睿前輩、大元帥,為我等今日之聚干上一杯吧,以後我們攜手合作,還望兩位多多扶持。」
聞睿與務稜同時舉杯哈哈大笑,均為自己達到目欣喜不已的暢飲了一杯。三人各懷心思,在大堂上相互敬酒,在外人看來,好一派其樂融融的兄弟之情。
日光西斜,聞睿和團恆與務稜再三話別後,帶著大批少女走出南門。此時,大隊巨獸已在此等候,聞睿讓團恆的親衛幫覓盍將這兩天采購的物品全都搬到巨獸身上,一行人向萬城綠洲而去。
獸群在動地的指揮下乖順無比,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野獸的陸忝非常興奮。他是覓盍的外甥,今年才七歲,坐在幾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懷中,一會看看坐下的霸下,一會看看其他的坐騎,身體不斷扭來扭去,逗的幾個少女「咯咯」直笑。
聞睿接到覓盍二人時,很喜歡這個有著一對靈動大眼的小男孩兒,為了以防萬一,特意分了一絲靈源從頭到腳把他探察了一遍。結果他驚奇的發現,陸忝的血脈有些古怪,好象有些太古遺族的痕跡。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聞睿將覓盍召到跟前,仔細的詢問了這個孩子的來歷。覓盍也不隱瞞,將他的身世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覓盍本名呈昊,老家在大威郡隔壁的大勇郡,十六歲時父母去世,與大他三歲的姐姐相依為命。他的父母去世時,姐姐還未嫁人,姐弟兩人一個尋礦挖寶,一個當街開市做買賣,日子過的還算不錯。
有一次,覓盍在山中發現了一個洞窟,細搜了一遍後發現了一個銅鼎和兩頁殘缺的功法。他不知道那兩頁功法是什麼東西,但覺得銅鼎說不定能賣錢,便一起帶回了家中。第二天,姐姐開市時便將銅鼎擺了出來,卻一直無人問津,直到半個月後,才來了一個叫做陸鬲的青年獵人將銅鼎後買了去。
幾個月後,陸鬲又來找他姐姐,詢問銅鼎的來歷,他姐姐便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還將那兩頁殘缺的功法送了給他。陸鬲很感激他姐姐,送了些獵物給他們後,便在他們旁邊蓋了個房子與他們做起了鄰居。平時,陸鬲打到獵物會送些給他們,覓盍找到大東西時,也會叫他幫忙。一來二去他姐姐便嫁了過去。
平淡幸福的日子過了幾年之後,陸忝出生。在陸忝百日時,陸鬲將一家人召集在一起說出了自己的來歷。他是一個太古遺族,屬于罡族,因躲避修真者的追殺才逃到此處。上次覓盍挖出的銅鼎和那兩頁殘缺的功法,都是罡族之物,雖然品級不高,但他當時怕被修真者看到害了他們姐弟倆,所以才買了去。而此時修真者已經得知他隱于此地,正在趕來的路上。
陸鬲告訴姐弟二人,自己可能是罡族最後的苗裔,如今留下了血脈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所以他讓覓盍帶著姐姐和陸忝趕快離開。覓盍的姐姐和陸鬲感情很深,不肯獨自逃生。硬逼著覓盍帶著陸忝出了家門。
覓盍既擔心姐姐和姐夫,又放不下陸忝,無奈之下只能選擇先逃出來。他本想安頓好陸忝之後,再回去勸姐姐和姐夫一起逃生,但是半路上踫到了逃難的同鄉,听說姐夫與一些和尚道士大戰了一場毀了村子,夫妻二人雖然沒死,卻被那些人抓了去,至今生死不知。
听到這樣的消息,覓盍不敢再和認識他的人接觸,遠遠的跑到了修真者不多的大威軍城。來到這里後,便隱姓埋名的養育外甥,希望找到機會再去尋姐姐和姐夫。
說完自己的身世,覓盍看了看四周無人,「撲通」一聲跪在聞睿面前叩了個頭道︰「師尊,我知道您不是修真者,而是太古遺族。因為姐夫告訴過我如何才能分辨修真者和巫修,覓盍只想學了高深的修煉之法尋回姐姐、姐夫,還請師尊不要怪我不告之罪。」
聞睿這才明白,覓盍為什麼敢這麼堂而皇之的告訴自己這個修真者陸忝的真實來歷。他覺得這個模樣看起來很粗俗的大漢,心性堅忍細密,而且有當機立斷之才,是個做統帥的苗子,但一時還無法信任他,所以心里對帶不帶他回去非常矛盾。
思考了一會之後,聞睿還是覺得先帶著他,看看情況再說。將覓盍扶起時,他以幾道隱諱的手印探察了一番,確認他的確沒什麼古怪之後才道︰「以後仍然以覓盍為名,回去之後你就拜我大師兄為師學習煉器。陸忝可以拜我的弟子為師,我會好好培養他,尋找你姐姐和姐夫的事著落在他身上就可以了。」
覓盍知道自己不是很適合修煉,對聞睿的安排也沒什麼意見。
待他起身後,聞睿又問道︰「既然你知道罡族之事,是否知道陸忝的血脈傳承如何延續?」
覓盍答道︰「姐夫曾說過,罡族與其他巫修不同,血脈純度會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增強,陸忝十歲時,需按照一篇心法自行啟動真靈。若有達到一定境界的巫修護持,便很容易成功。如果沒有的話,就只能自生自滅了,最大的可能是當場死掉。」說完,他將一篇心法背誦了出來。
聞睿點了點頭,將所有心法記下後拍了拍覓盍的肩頭道︰「晚上帶著陸忝單獨來我這里。要注意些,不能被任何人發覺。」
覓盍離開後,聞睿又暗地里吩咐動地,晚上宿營時嚴密監視這兩個人,絲毫不能放松警惕。
圓月高照,覓盍帶著陸忝來到聞睿的帳篷,二人落座後,聞睿對他們說明了自己的意思。身為太古遺族,他無法信任兩人,所以必須以一種巫術對他們進行全面探察。
覓盍逃出來之前,陸鬲曾經說過太古遺族的習慣,所以他沒有表示異議,陸忝則懵懂無知,只是覺得好玩。聞睿嘆息一聲,忽然想起了在地球時普通人對巫師的評價︰神秘、殘忍、惡毒等等。
苦笑了幾聲,聞睿收拾心情,以遁念之術配合多種符咒、符紋徹底的將兩人檢查了一遍,然後洗去了二人對往事的記憶。經過此術,覓盍只保留了尋寶、認寶的能力和知識,陸忝則如剛剛出生的嬰兒般干淨純粹。即使他們是修真者派出的探子,也已經不可逆轉的成了少正族人。
施術完畢,聞睿想了想爺爺在藍光事件時對自己的的做法,感覺心頭非常壓抑。為什麼巫修就只能以這種方式偷偷模模的苟活于世?那些修真者為什麼就容不下巫修的存在?
再次嘆息了一聲,聞睿憐惜的模了模小陸忝的腦袋,將舅甥兩人送到床上睡下。他知道,從此以後家族中多了兩個無憂無慮的巫修,而自己的責任卻又重了一分,罡族的血仇也成了少正族的血仇。
月光下,動地听到了聞睿的嘆息,沒心沒肺的嘎嘎笑道︰「二師伯,外面連個屁都沒有,放心吧!嘎嘎,這些龍雜種帶回去,大師伯定是要笑翻了。」
動地發自本心的歡喜感染了聞睿,他走出來笑道︰「回去叫上你大哥,每人給我收上五千徒弟操練起來,這些龍種以後有大用。」說完,他如一朵烏雲般飄過各個營帳,所有人對覓盍二人的記憶都隨風化去。累了半夜的聞睿疲憊回到帳內時,很欣賞的看了看熟睡的小陸忝,盤坐在椅子上修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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