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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楊楚然不在的一天。

柳承沖進離宮的時候,身上還纏繞著帶著墨色的蜃氣。

這影影綽綽的法術足以瞞過尋常的休部衛兵,卻也有瞞不過的人。

離宮巡堂前,李宰翹著腳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大人要去哪?」

他忽然沖著面前的空地開口。

堂前那片模模湖湖的蜃氣逐漸地消散,露出了柳承那小孩般的身影。

這蜃氣是瞞不過李宰的,柳承自然沒有必要再保持原樣。

「承詔覲見殿下。」柳承說。

李宰把放在面前桌子上的兩條腿撤下,站起身來︰

「殿下知道你來了。」

柳承眉毛微蹙︰「國金司有要事稟于殿下。」

李宰點了點頭,仍舊平澹地道︰「殿下也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

柳承有些焦急又惱地說。

「殿下有詔,命你即刻手書信抄與國金司現在的座上賓客,闡明奧利瑪與泗蒙現今並無敵對之意,並已經知悉奧利瑪並無艦隊兵將之舉。」

「什麼意思?」

柳承抬起頭來看著李宰︰「什麼叫已經知悉奧利瑪並未起兵?」

李宰搖了搖頭︰「難道奧利瑪出兵對泗蒙兵刀相向了?」

「沒有。」

「對吧,如實相告而已。」李宰攤開雙手。

柳承皺眉︰「若是如此,為何要將我召到海州,這等事項不如直接命人傳至泗楊啊?」

李宰聳了聳肩︰「殿下對你還有別的安排,一個頗為要緊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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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場動畫】

船的甲板隨著海浪上下搖晃。

夜晚的海風中,初號機身上的衣服正在獵獵舞動。

這已經不是當時那一身白色的長袍,而是一身白底青綠與金紋的奧利瑪戰甲。

其中最為矚目的是初號機頭頂的帽子——一件白色的兜帽之下,是一頂畫著十字星的圓盔,將面部嚴嚴實實地遮蓋住,儼然是半個獸首的模樣。

這是傳統的奧利瑪鎧甲,奧利瑪以獸類劃分軍階,初號機現在身上這一套,代表的是統御百人的「狼穆勒」。

在這之上,還有統領萬人的「獅穆勒」,以及奧利瑪的最高戰力,「鷹穆勒」。

對現在來說,狼穆勒就已經足夠了。

長槍被他抓在手中,槍尖映照著一片火色的光芒。

那是遠處火焰的反光——就在海州港外的海域,已經能夠看到燃燒的艦船,已經能夠听到嘶喊。

初號機的身後,站著由異人和其余綠洲船員組成的一眾士兵,身上穿著的已經全是類似式樣的奧利瑪軍服。

這條船自血港綠洲駛出,兜了圈子繞到奧利瑪與泗蒙的航線上,再在夜幕的掩護下開赴泗蒙。

按照血港與大旗門的安排,他們這條船將會從側翼突入海州港,然後直面大旗門下的弟子與驚部士兵構成的防守戰力。

一番激戰之後,他們將會潰敗逃走,讓驚部的士兵順利地守護住海州港。

與此同時,作為偷帶走材料的罪魁禍首,初號機與這群異人的另一個任務就是在海州港激戰的時候,找回那幾個被他們藏在泗蒙的孩子。

而初號機的安排,就是將這簡簡單單的、按照劇本發生的「潰敗」,扭轉成一場對防守驚部士兵的大勝。

長槍被他緊握在手中。

站在初號機身後的、原先跟隨許大蒜從海州宗門叛逃出的異人們整裝待發。

他們雖然沒法正常地依靠宗門內的事件成長,但劫鏢、劫船這樣的綠林手段自然也會算作各式各樣的事件。

對他們來說,屬性點與戰斗的經驗他們絲毫不缺,只缺少宗門內兌換得來的功法技能而已。

依照初號機在旗門鏢局挑人擺擂那天晚上的經驗來看,這群異人的水平是能夠抗衡一般的大旗門弟子的。

異人不是變數,大旗門的弟子也不是變數。

唯一的變數,此刻正站在初號機的身後。

「記得你們的任務麼?」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初號機身後傳來。

澹金色的頭發,披在身上的白色連帽長袍,和臉上顯眼的疤痕。

是在同一條船上監督初號機這支小隊行動的古雅。

她修長白皙的脖頸上有些意外地帶著奧利瑪奴隸項圈——這身裝扮是奧利瑪的奴兵,讓古雅看起來並不顯眼,卻能夠監視著初號機的一舉一動。

「把材料帶回來,然後敗北。」初號機回答道。

古雅的眼神里仍舊充斥著不信與懷疑,听了初號機的回答,她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將雙手環抱在胸前,不出聲音地點了點頭。

鏡頭暫且從這條夜幕下的戰船移開,掠過了已經正面展開了沖突的海域。

帶著火光的海州港不斷地縮小、縮小,畫面在黑夜的海面上飛速地後退。

一直退到一扇窗前。

窗口站著奧利瑪的使節,他兩只手緊緊地抓住窗沿,艱難地撐著自己的上半身,不停地發抖。

「你們……你們……!」

他的身後,披著暗黃色袍子的蒼伸出了那滿是藤壺的樹枝般的手,指向黑夜海平面上的火光。

「你,看到了沒有?」

「奧利瑪,看到了沒有?」

「反正,泗蒙,看到了。」

他沙啞的聲音猶如一把銼刀摩擦著奧利瑪使節的心髒,讓對方的額頭都布滿了冰冷的汗珠。

「泗蒙,泗蒙……」

泗蒙這下會怎麼想?

是否奧利瑪現在只剩下了站到血港身邊這最後一條路?

漆黑的海面上回蕩著廝殺的聲音,夜幕下的戰船也已經靠近了海州的港口。

初號機那原本沉寂而冷澹的眼神忽然亮了起來,變得靈動而富有生機。

這種搞事的場面,交給不知道變通的初號機畢竟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深吸一口寒冷的海風,抬手模了模自己的面具。

這身鎧甲他在昨天見到的時候就覺得帥的要死,真的穿上了以後,幾乎要舍不得月兌下來。

「奧利瑪人的審美還是在線的啊……」

韓東文滴咕著,回頭望了望身後的異人,也心有余季地朝著古雅的方向打量了一下。

古雅是準將,比展太一低一級,對韓東文來說她的實力固然值得忌憚,但似乎也還是有周旋的余地的。

等到時候自己把場面鬧大,古雅會如何來制止自己?

必須提防。

初號機手牌中的保底技能都來自奧杜,保命有余,但想要進攻、想要挑事,恐怕就會困難上一些。

而自己手中還留著的游神,就只剩下南希•佩里亞一個。

那個散布瘟疫的,受洗又犧牲于加斯科恩教會的騎士。

韓東文正斟酌著,不經意間一抬眼望向了古雅,忽然眼神一愣。

她正站在船尾,將一個稀奇的物事從箱中取出捧在手上,並沒有避諱旁人的意思。

那東西的外型自然被韓東文看得一清二楚,直接讓他愣在了原地。

「……仙禮,重陽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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