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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奇兵

太平縣位于米倉山南麓的群山之中,這座小城里面,平日里除了過往的商路,以及進山收購藥材的行商之外,根本就沒人會到這窮鄉僻壤之地,然而今天情況卻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變。

一支大軍沿著後河河谷朝著太平方向快速前進,沿途遇到的狼群虎豹等等猛獸、以及進山采藥、砍柴的山民,無不望風而逃,躲得遠遠。

這支大軍正是從紫陽縣出發,想要沿著荔枝道突襲進入四川的李國俊部。李國俊自從在進攻金州的時候擔當過主力,沒有成功之後,便再無立功的機會。就連李國俊進攻紫陽的舉動都是李國俊自己提出來前去攻打,裴小二並沒有反對,這個功勞這才落到李國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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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個功勞實在是太小了,想當初自從鄖陽向金州進攻的時候,他李國俊也是主力之一,與裴豬兒平分秋色。可結果呢,裴豬兒不知在哪走了狗屎運,招募道陳天明這個有本事的手下,直接一舉突進到了南鄭的城下。

裴豬兒也就跟著裴小二一路西行,拿下了整個漢中。此次,分田的時候,全軍所有有名號的大軍之中,除了劉長樂的定國軍由于一直屬于裴家軍的絕對主力,這才勉強壓住裴豬兒的勇武軍之外,其他任何軍隊所分得的軍田都不及裴豬兒麾下的勇武軍多。

將士們的眼楮都是雪亮的,誰能給自己帶來軍功,誰能讓他們在軍功分田的時候分到最多的田,誰就是他們的將軍,誰就有資格統領他們所想睥睨。這個人顯然不是他李國俊。

是以,分田之後,李國俊清晰的感覺出行走在軍中,將士們看自己的那種眼神,與往日有了明顯的區別。李國俊甚至能夠猜到,這些兵丁弄不好再背地里,肯定會罵娘。

是以,此次李國俊冒險翻越米倉山,偷襲夔州府,一方面是他想立功,另一方面何嘗不是要雪恥,雪他被裴豬兒壓到之齒。

太平縣,自東晉恭帝時,析宣漢東北部置東關縣,正德十年割東鄉縣,在太平里置太平縣。太平縣是中國南北氣候的分界線和嘉陵江、漢江的分水嶺,地處川、陝、渝三省交接處。說了這麼多,簡單一句話概括就是,這是一個窮鄉僻壤的三不管地帶。

是以,能分配到這個地方為官之人,要不就是被貶官,發配到此處,要不就是在科舉中,表現並不出色的人。現如今的太平縣知縣陳從教便屬于後者,準確來說,陳知縣甚至不屬于進士,只有一個舉人名頭,要不是他幾次三番考不中進士,也不至于被發配到太平這個一個窮鄉僻壤之地。

太平縣名為太平,實則屬實不太平,除了山中猛獸橫行,常常聚而食人以外,躲藏在山中的土匪山民等人,時不時便會下山,在太平縣外溜達一圈,將縣中陳知縣嚇個半死之後,退回到山上,再加上山中番民眾多,習性也與平常漢民差異甚大,常常與城中漢民發生沖突,有些性子耿直之輩甚至敢當街殺人。

如此種種,攪和的陳從教每每不得安生。要不是這破地方就連刮地三尺,也搜刮不出能夠上下打點的銀子,陳從教早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這日清晨,陳從教正在縣衙後院與娘子探討人倫大事的時候,快班班頭趙江倉皇跑了進來,打擾了陳知縣的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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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知縣臉黑如鍋底,邊走邊系上褲子,臉色不善的盯著趙江,道︰「趙班頭,你不在巡街,跑到我這里有何貴干?」

趙江早就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連連道︰「老老爺不好了,不好了,外面來了一支大軍,正在朝著咱們縣城來了。」

「什麼,大軍?你所言屬實?」陳從教也被嚇了一跳,也顧不上責怪趙江,連忙問道︰「是哪里的大軍?怎麼會出現在咱們地界里?他們想要干什麼?」

陳從教一連提出三個問題,只是這個趙江一個都答不出來。陳從教暗罵一聲廢物,也不顧上背後叫嚷的趙江,連忙朝著城牆方向跑去。

剛跑到城牆上,看到北城外陸續出現的大軍,陳從教深深吸了一口涼氣。雖然此地交通閉塞,但趙江還是知道,北方紫陽,金州最近被一支名為裴家軍的流寇所佔,現在能夠出現在太平城外,顯然就是這群人了。

看著城外的裴家軍一點點從大山中走出來,沿著狹窄崎嶇的山路,綿延數里,仿佛無窮無盡,陳從教不禁驚嘆,這該是有多少人啊!

現在,一個異常嚴峻的問題擺在陳從教面前,是投降裴家軍,還是作大明的忠臣,為大明鞠躬盡瘁。要是作大明的忠臣,只怕自己這條小命就要去見孔夫子他老人家了;

要是直接向裴家軍投降,沒有一點抵抗,會不會顯得自己太過懦弱,日後在新主面前,恐怕也會抬不起頭來,只是要抵抗的話,憑手中這點衙役,究竟能不能抵抗一時片刻?

就在陳從教猶豫不決之時,裴家軍便已經走進了太平城下,立時守城的衙役在沒有陳從教命令的情況下,便打開城門向城外的裴家軍直接投降了,裴家軍的大軍順著打開的城門依然開始入城了。

「一群貪生怕死之輩,真真是鼠目寸光,壞了我的大計。」陳從教暗罵一句,隨即便手腳麻利的跳下城頭,向正在入城的裴家軍士兵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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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動作流暢好似一氣呵成,就連往日里巡街緝拿盜匪的快班班頭趙江看的都目瞪口呆,暗道沒想到知縣老爺也有這樣的身手,作知縣真是埋沒人才。

陳從教跑到城門口的時候,入城的裴家軍還在快速佔據城池的每一個角落,根本無人顧忌站立在城門口的知縣陳從教。

一直等到李國俊帶著幕僚王象雲進入城門的時候,王象雲這才注意到一直站立在城門口賠笑的陳從教。

「卑職太平知縣陳從教,見過將軍。」陳從教很有眼力。盡管李國俊跟王象雲站在一起,並且王象雲一看就是一個富有詩書的讀書人,陳從教一眼便看出來,李國俊才是這支大軍的主導。

「你就是知縣?」李國俊看了一眼陳從教,並沒有說什麼。他對大明的文官印象極為不好,就算是身邊的王象雲要不是在李國俊正值低落的時候,展現自己的能力,恐怕也不會引起李國俊的重視。對于眼前這個自稱知縣的陳從教,李國俊沒當場看了他,就已經對得起他的‘主動投降’了。

倒是王象雲對陳從教含笑點點頭,道︰「你暫且跟著我吧。」

「是,屬下遵命。」陳從教趕忙點頭答應。李國俊只是冷眼看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麼,算是默認了。

走到太平的縣衙,後院陳從教的家眷自然已經被控制了起來,搬離了縣衙後院,李國俊理所應當的佔據了整個縣衙。

佔據縣城之後,李國俊安排手下,打開太平的倉庫,將其中的糧草全都搬出來,帶到軍營,讓軍中伙夫給大伙起鍋做飯,之後便是搜刮城中的藥材,大夫給剛剛跋山涉水導致摔傷,累病的士兵看病。

等這一切忙完之後,李國俊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縣衙,王象雲在已經在縣衙內等候多時。

塔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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