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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漢中

漢中府,南鄭縣。

一場大戰剛剛拉下帷幕,漢中知府的頭顱已經被高高的掛在了城頭之上,雙目圓睜的他似乎至死都無法向明白,為何自己一連八封求援信送到了陝西三邊總督洪承疇的桌案上,但洪承疇卻為何遲遲不肯出兵,他難道就不怕朝廷責怪麼?

不過現在都已經無所謂了,自從他的頭顱被掛道高高的旗桿上之際,南鄭便已經變成了人間煉獄。

到處都是獰笑的賊軍,他們成群結隊仿若鬣狗,循著味道沖進一個個宅院,挨家挨戶的上門搜索著所有值錢的財物,而家中的主人則在淒慘的叫聲之中,拖到院子中央,分食殆盡。東躲西藏的女眷,被從一個個角落中搜出來,撕碎了身上的衣衫,隨意的丟在大庭廣眾之中,供士兵們婬樂。

此這支義軍的統領王萬金自然不需要如此勞心費力,此時南鄭城中最美的幾個娘子早已經被人清洗干淨,送到了王萬金的身旁,然而王萬金卻與其他流匪不同,隨手便將這幾個小娘子賞賜給了自己手下剛剛立下大功的大將們,倒是贏得了這些人的忠心。

「哥哥,這漢中咱們算是拿下了,我建議,哥哥您直接稱漢中王算了,你們說是不是啊?」

南鄭的大堂內,代表著官府威信,處理一些重大案件,為百姓做主的大堂內,原本嚴肅、正氣的氣氛一掃而去,變得群魔亂舞。

縣太爺用來拍驚堂木的桌案早已不知去向,大堂的正中央,原本人犯受審的地方卻擺上了幾張合在一起的長桌,桌案上擺放著大量杯盤碗碟,里面放置了各種各樣的酒肉,數十名大漢圍繞在桌子周圍,痛快的飲酒,他們的懷中還都一人摟抱這一個漂亮的女子,有人甚至一左一右佔有了兩名女子。

盡管還在用飯,但卻有人早已欲火中燒,猴急的將手不安分的在身邊女子的身上游走,那女子只要稍一顯露不滿之色,便會招致一陣毒打,逼得這些女子不得不曲意逢迎。

「是啊哥哥,咱們現在手下也有五萬多弟兄了,如何當不得這漢中王,要我說,這漢王也能當的。當初他劉邦不也就是一個亭長麼,哥哥您可是一縣的班頭,論出身,論兵力咱們哪點比不上他劉邦,你們說是吧。」

這是旁邊有一長得極為壯碩的憨漢,不解的問,「八哥,啥是漢王啊?」

那憨直的漢子此言一出,引得其他眾人哈哈大笑,「漢王?」那八哥差點被噎死,他跟著憨貨說不清楚,只能佯怒道,「吃你的羊腿吧,操這麼多心干嘛。」

「哦。」那憨直的漢子吃了個癟,不在說話,一心對付眼前的羊腿去了。

「呵呵,好了好了。」王萬金笑著打圓場道,「兄弟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咱們現在才去的一點點成就,怎能就這樣冒冒失失的妄自稱王?還是等等再說吧。」

「我明白,我明白。」有人插嘴道,「咱們哥哥這意思就是,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是不是哥哥?」

眾人這才一副如夢初醒的表情,看向王萬金,卻見王萬金只是含笑卻並不答話,這反而愈發堅定了眾人心中的想法,沒想到咱們哥哥是一個心懷大志之人。

「哥哥,」有個人將口中的肥肉艱難的咽了下去,憋得他只翻白眼,好久才反過來,道,「前兩天家里來人說,東面金州的田時震派遣他的而起田起鳳來偷襲咱們的西鄉,這都已經為了西鄉好長時間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兵干他娘的?」

說起來田起鳳自從十月中旬便從金州出發,向西去進攻西鄉,偷襲王萬金的老巢,沒想到這都一個月過去了,王萬金甚至連南鄭都拿下來了,田起鳳竟然還沒有將兵力空虛的西鄉打下來,著實有些無能了。

「說的也是,咱們是時候管管了。」王萬金說著,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重重的放在桌案上,「本來我念著田時震跟咱們都是義軍,我當初還是他娘的田時震的拜把子弟兄,想著不管怎樣,咱們正在攻打漢中的時候這田時震怎麼著都不應該進攻咱們。

沒想到我還是失算了,這田時震算是給老子上了一課,這他娘的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忠義這玩意在他田時震的眼中恐怕就連糞土都不如。」

此時忽然啪的一聲傳來,竟是在場之人有人將手中酒杯摔得粉碎,只見那人驀地起身,義憤填膺道︰「哥哥,既然那田時震不義在先,咱們也不用跟他客氣,哥哥,稍坐,弟弟我這就提兵去將那田時震的腦袋擰下來,送給哥哥當球踢。」

說吧,那人一推身旁女子,站起身來,便要朝堂外走去。

「賢弟休忙,」王萬金忙將其攔下,「此事咱們還需要從長計議,田時震能發展到現在還是有幾分本事,特別是他家那一千起家家丁,都是早年間跟著他走南闖北,百戰的存的老人,有些人甚至還是紫陽縣附近山中的土匪,這些人可不好對付,咱們需想辦法解決這些人,否則此行便不會那麼容易。」

「哥哥,那您說咱們改怎麼辦,總不能一直看著那小癟三田起鳳一直圍者咱們西鄉吧?」

「是不能一直縱容他圍攻咱們西鄉。」王萬金模著下巴上幾縷胡須靜靜思索,在場的其他諸人靜靜的盯著他,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良久,王萬金右手在桌案上一拍,對身旁一個漢子道︰「此事重大,不容有失。二弟,你性子沉穩,進退有度,要不然你走一趟,替我將那田起鳳拿了?」

身旁那漢子一直專注于身前的美酒,絲毫沒有參與其他人的議論,聞言放下酒杯,抬起頭,「好,既然哥哥信任,那我走一趟又有何妨?」

「好,」王萬金起身朝著那二弟肩膀重重拍了一下,贊許道︰「不愧是我王萬金的兄弟,就是有種。不過咱們也不能大意,田時震那老東西還是有兩把刷子,這次去你多帶點人,嗯,就帶兩萬人去吧,先將田起鳳那小崽子的腦袋給我揪回來,然後在向東,將田時震的老巢紫陽縣給老子拿下來。我倒要看看,田時震那狗東西跪在老子面前苦苦哀求的模樣。」

「哥哥放心,小弟我一定全力以赴。」那二弟沉聲道。

南鄭距離西鄉只有一百五十余里,此時就在西鄉城下,田起鳳催逼著大軍又發起了一次進攻,這些時日,他已經不知道發起了多少次進攻了,原本按照計劃應該一鼓而下的西鄉,此時卻依舊屹立在面前,無聲的嘲笑著他田起鳳的無能。

「進攻,敢退讓這殺無赦。」田起鳳原本英俊的臉龐已經扭曲在一起,他拼命的在後方督戰,身前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具尸體,正是由于跑的太慢,被田起鳳直接斬殺的士兵。

凜冽的寒風越過秦嶺山脈,吹拂這漢中平原,也吹去了田家兵丁心中最後一絲暖意。將士們口吐白氣,拼了命的朝著不高的城牆上攀爬而上,然而守城的士兵實在是太多了,他們準備充分,憑借著有利地形將拼勁全力的田家兵丁阻擋在城牆以外。

終于,田家兵丁的士氣徹底崩潰,大量士兵不敢在繼續向著城門沖鋒,反而像躲避瘟神一樣盡力遠離西鄉的城牆。

「不準退,不準備,都給我繼續沖,再沖一次咱們就能贏。」田起鳳聲嘶力竭的咆哮著,然而再也沒有士兵肯听從他的話,反而一股腦的繞過田起鳳朝著大營內逃去,他們知道在大營內,他們各自的主官會保他們姓命,只要逃到大營他們也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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