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上午，方休帶著李玉成走訪了冀商、江南商、蜀商、浙商等幾乎整個澠池縣城的商會。
他與蜀商談布匹生意，與浙商談瓷器生意，與江南商談紙質和印刷的生意，與冀商談醋與醬油的生意，總之幾乎是換一個商會，方休就換一個生意談。
而他每次給出的樣品都遠遠超過了市面頂級的質量，每次價格都只有市面上的一半，甚至還低，這幾乎是無法拒絕的價格。
按照現代的話語來說，這是可以達到壟斷整個市場的價格。
跟在方休身邊的李玉成幾乎是越听越是心驚，這位錦衣衛的欽差大人下山的時候可沒有告訴過他，要談這麼大的生意。
李玉成無法想象多少錢財才能夠同時和幾乎半個大梁國商會的人做生意，這些錢財估計買下半個洛陽。
而且李玉成更加想不到的是方大人究竟如何拿出滿足各大商會的貨物，這可是半個天下的商會，它們的財富足以買下半個天下。
「公子，您這麼低的價格，這不是要賠嗎？」
在談完最後最後一筆生意，走出了澠池縣後，李玉成望了望身後城池，才忍不住地開口問道。
「賠？我做生意從來不會賠。」
方休搖了搖頭，他做生意怎麼可能賠錢呢？
現代工業文明產品對于古代封建王朝的傾銷，即便是只賣原頂級物品價格的一半那也是大賺。
就拿紙張生意來說，現代造紙業一張紙毛利高時接近八分，換到古代，方休傾銷一張紙至少賺100倍以上。
即便是這價格再壓一倍，那麼他也能夠至少賺五十倍以上，跨時空的貿易就是如此暴利，不然他怎麼敢說控制整個大梁國的商業。
傾銷二字可不只是說說而已，那整個是黃河傾入大海一般，完全無可阻擋。
「那這麼低的價格，怎麼可能不賠錢？」李玉成有些難以理解地道。
「很簡單，你將成本降的更低就好了。」方休帶著深意道。
「最基礎的人工和材料也不可能這麼便宜啊？」
李玉成搖了搖頭道，他了解整個河南府的人工成本，也能夠判斷出大梁國其他地方的人工成本和材料成本，這樣的成本幾乎不可能做到。
大梁國做不到，那麼其他諸國更不可能做到了。
「這就是秘密所在了，老老實實跟著我，你有一天或許會知道的。」
方休帶著深意笑了笑，然後指了指李玉成身後的包裹道︰「包袱里還有一百兩黃金，拿去給你一起封山的兄弟，告訴他們，我用人向來不會吝嗇，如果他們不想封山那麼就讓其他人來。」
「大人這會不會太多了？」
李玉成這次出來帶了一個營，按理來說這是五百人，但是有三百人吃的是空餉，所以只有兩百人。
這也不是因為李玉成有多貪，只是整個大梁國都是這樣，說是冗兵百萬，實則連五十萬估計都夠嗆，這是武將的規矩，別人都這麼做，你不這麼做，那麼你就會被排擠。
所以李玉成掌管之後，並沒有恢復實際人數，一個營依舊只有二百人。
二百人分一百兩黃金，那麼一人就是半兩黃金，相當于五貫錢，也就是5000文，要知道這些兵卒的軍餉一個月才800文左右，還經常克扣。
這實在是太多了，幾乎等同于半年軍餉了。
「想要用人，那麼就不能太吝嗇。」方休拍了拍李玉成的肩膀道︰「而且，我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他們做，讓人做事總要讓他們嘗到甜頭。」
「千金買馬骨，屬下明白了。」李玉成點了點頭道。
方休繼續道︰「等到這批錢發下去之後，如果廂軍有人想一起來封鎖崤山也可以盡數接納，我之後還會讓人做事，崤山之下的人數還是少了一些，當然如果你有合適的人選，那麼也可以讓他來崤山。」
「是！」李玉成再次點了點頭。
方休隨即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先回崤山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李玉成聞言一拜，隨即轉身離去。
在告別了李玉成之後，方休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看了一眼身後跟著他的人，又看了一眼跟著李玉成的人，沒有理會這些人，方休直接回到了澠池縣城之中。
方休都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人，這都是各個商會的人。
大梁國的商會很有實力，黑白兩道皆是手眼通天，廟堂江湖都有著自己的勢力，如果你沒有足夠的實力，那麼和他們做生意只會被吃的干干淨淨。
不過，方休現在並不擔心這個事情，他現在的身份是錦衣衛欽差，而且是皇帝活命的希望。
一個欽差死在了河南府，朝中黨派沒有人壓的下來，更重要的是，沒有人敢將皇帝往死路上逼，一個瀕臨死亡的皇帝，沒有人知道他能夠干出什麼事情來。
至少一年之內，方休可以很安穩地做著生意，這便是他得到這個身份的意義。
當然，這身份的意義遠遠不止于此，這身份還是方休控制整個錦衣衛的鑰匙，而錦衣衛則是方休真正能夠動蕩朝堂的力量。
在方休原本的世界之中，明朝天啟年間，錦衣衛東廠合力造出來了一個怪物——九千歲魏忠賢，那是真正的權傾朝野。
這個世界之中，顯然還沒有出現這麼一個怪物，也不懂得架空皇帝的樂趣，這實在是浪費了。
………
澠池縣城中，去而復返的方休走到了一處偏僻的院落前，然後他伸手在大門之上不輕不重地連敲七下，開口道︰
「李先生在家嗎？」
方休現在已經見過了各個商會，那麼他也該見見錦衣衛的人了。
商會可以為他所用，那麼錦衣衛也可以。
「哪位？」院內傳來聲音道。
「東京城里的親戚。」
大門緩緩打開，一個身著僕人衣衫的男人走出來看了一眼方休手中的令牌，立馬將方休引了進來道︰「王大人，李大人已經等您很久了。」
方休點了點頭，跟著僕人走了進去，沒過多久，他便看到了院落的主人。
那是一個身材枯瘦的中年人，看上去一副體弱的模樣，但是雙目卻炯炯有神。
方休一進去，便听到術士之書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告訴他眼前這是一個有著一級高級實力的高手。
這讓方休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如果沒有術士之書的加成，這家伙比他還強一個小層次。
上次與韓青交流之後，方休已經模清了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
這個世界之中，練形化精的後天境界等同于一級見習術士到一級低級術士的程度，煉精化氣先天境界等同于一級中級到一級高級術士的程度，其實際爆發力量在普通子彈到重炮之間。
練氣還神的宗師等同于二級見習術士到二級低級術士，練神返虛的大宗師等同于二級中級到二級高級術士的程度，其實際爆發力量在低端常規導彈到高端常規導彈的層次。
返虛合道的陸地神仙等同于三級級見習術士到三級低級術士，正位純陽的天人等同于三級中級到三級高級術士的程度，其實際爆發力已經可以媲美核爆，屬于真正的人形核彈。
這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呂祖和陳摶老祖，他們很久之前據說便已經是天人實力，這也是皇帝不敢直接動李伯陽的原因。
「錦衣衛駐河南府暗樁百戶李維恭見過欽差大人。」枯瘦體弱的中年見到方休之後，立馬拱手道。
李維恭正是李聰留給方休的錦衣衛之人，也是盯著李伯陽的錦衣衛之人。
李伯陽曾經是京城重臣，錦衣衛高層他幾乎都認識，也都不喜，為了不觸怒李伯陽，錦衣衛探查李伯陽下落的人都是李伯陽並不熟知的人，李維恭便是此次的人選。
他本身是駐扎西京的暗探之一，實力不高，但是長袖善舞，極善與人交流，也是為數不多不讓李伯陽反感的人。
所以李維恭便被選中成為了盯著李伯陽的人選。
「起來吧，我這里不興禮數，我只要能夠幫我做事的人。」方休立馬恢復了王慕道的人設，面色冷峻，不假辭色地道。
「是！」李維恭聞言站起身來。
「說說現在的情況吧。」方休直徑走入屋內坐下道。
「是，李伯陽現在就在邙山上清宮掛靠清修，他雖然不討厭我們探查，但是也不願意與我們交流，不過以大人的身份或許可以去試試。」
李維恭站在方休身邊說起來了李伯陽現在的狀況，並給出的建議。
但是方休卻直接拒絕了，道︰「這件事先不急，我需要準備一些能夠打動我這位叔伯的東西才好去見他，你先盯著他就好，該去見他的時候，我會去見他的。」
李維恭聞言看了一眼方休，然後點了點頭道︰「是！」
李維恭從來不是一個會頂撞上司的人，即便是他覺得上司的決定不對，他也絕對不會說。
無論是什麼人，哪怕是他厭惡，他也絕對不得罪人，因此，所有和他相處的人都不會覺得這個人討厭，甚至還會喜歡這個家伙。
方休點了點頭，然後道︰「我還有些事情需要你做。」
「大人請講。」李維恭恭敬地道。
「想發財嗎？」方休開口問道。
「啊？」李維恭愣了一下。
「我在澠池縣有一樁生意，需要有人幫我打理，這個人要能夠壓住有著心思的各個商會，我覺得你很合適，你雖然是暗樁，但是接觸李伯陽那一刻開始，你暗樁的身份就已經結束了，不是嗎？」方休看著李維恭道。
「不知道是什麼生意，下屬從未經商，害怕自己沒有經驗。」李維恭小心地道。
方休笑了笑道︰「很簡單的生意。」
………
等到方休從李維恭府上離開的時候，已經是臨近黃昏了。
看了看遠處懸掛在天上即將墜落的夕陽，方休緩緩收回了目光，走入了澠池縣外的森林之中。
錦衣衛的種子已經種下了，方休相信它很快就生根發芽。
權力和財富是這個世界最容易讓人墮落的東西，當有人成為利益既得者的時候，他已經難以拒絕為了利益本身說話。
方休要給錦衣衛的是一份滔天的財富，而得到了這本財富本身，那麼就已經難以拒絕他了。
即便是李維恭能夠拒絕，那麼他手下的錦衣衛士卒也能夠拒絕嗎？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啊！
方休搖了搖頭，不過還差一點，他還需要一只真正撼動一切的第四天災軍隊。
第四天災這群人如果說你讓他們守護秩序，那麼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說你讓他們不斷地下副本，發動戰爭，他們本身就是最鋒利的利劍，就是天災本身。
………
崤山之上，天幕已經暗澹了下來，玩家們也逐漸結束了新一天的狩獵，回到了高塔之下。
方休回到高塔的時候，正巧看到了玩家們正在魔力池水前祭獻獵物。
今天玩家的狩獵效率，遠遠超過了昨天的狩獵效率，僅僅是兩包辣條一只隊伍就兌換了45貢獻度，除此之外，其他隊伍也平均達到了十二貢獻度。
只有有著十二塊月復肌的男人的隊伍原地踏步，昨天十五貢獻值，今天還是十五貢獻度。
不過讓方休有些奇怪的是，為什麼這些玩家狩獵到的獵物身後都如此淒慘，這都是學的什麼招式？
他有教這種招式嗎？
應該………沒有吧？
可惜，鄧賢不知道方休心中的想法，不然他一定會告訴術士大人，這是因為其他人都被祖安藝術家帶壞了。
千年殺在這個游戲之中已經蔓延了開來，蔚然成風。
鄧賢這個時候也終于知道「有著十二塊月復肌的男人」昨天究竟弄懂了什麼了，他將千年殺這招發揚光大了，還拉著祖安藝術家傳授給了其他人。
自此之後，整個崤山野怪估計都要在這招之下戰栗，這兩人真的是罪孽深重。
鄧賢想到這里搖了搖頭，他然後握著手中的長槍練習起來千年殺。
沒辦法，為了更好的適應版本，他只能調低自己的道德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