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毅他們順著聲音看去。
就看見在醫院門口,一位西裝革履的人,正在斜著眼楮看著他們。
他口中,正在用鄭毅他們相對能熟悉的但是並不流利的英語發出了一連串的嘲諷。
這些語言翻譯過來大概意思就是。
他作為心髒方面的專家,被高薪聘請過來,負責維持歐博特家里老爺子的身體狀態。
他還听說這一家人不遠萬里地找了一批專家過來,看看能不能給老爺子的身體狀態做手術。
剛開始,這位老外還以為他們請來的是什麼樣的專家呢。
要知道渡邊本人,對這種自己治了一半,然後讓其他的醫生過來插手患者治療的事情是非常的不感冒的。
這個人雖然說脾氣古怪,而且他看病的時候只看重自己的名聲,對于金錢的其實是比較低。
但是對于治療方面,他是一個相對比較嚴謹而且古板的人。
他一直覺得,一個患者遇見一位醫生後,醫生應當貫徹首診負責制的原則,將這位患者從頭負責到尾,不能因為患者的病情過于復雜、過于嚴重而嫌棄患者,將患者推走。
更何況這些年這些來的專家是誰,自己的老板們都沒有告訴他。
這也讓他在怨氣之中多出了幾分好奇。
听說今天專家們就能到,結果這位一大早就來到了醫院門口,想要看看那些請來的專家究竟是何方神聖。
結果,一看到鄭毅,可真是讓他笑了。
他這一打眼瞅著,鄭毅他們這些人的平均年齡看起來非常年輕,在這位專家的印象中,簡直就像是初出茅廬的小女敕兔子。
就算是他們當中歲數最大的劉宏和于洪,看起來也就是勉勉強強三十歲出頭的樣子。
這種歲數,在他們那邊可能是連學校都還沒有畢業,還是在校園里模爬滾打的醫學生。
這種大夫,他們會做手術嗎?會看病嗎?
歐博特家里的老人的病情可是非常復雜的。
這些毛頭小子們,會看病嗎?
而且,那位老爺子如果要接受手術,那可是幾乎沒有人敢接手的高難度手術。
這幫小子們,那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嗎?
這不是純粹把老爺子性命不當一回事了。
不過料想著鄭毅他們也听不懂自己說的話,這位老外講話的時候完全沒有避諱鄭毅他們,而是自顧自地都囔了半天。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
他的這些話,都被鄭毅他們一字不差地收入了耳朵中。
何杰見狀當時眉頭就是一聳,當時就要上去開懟。
只是,何杰剛剛開始蠢蠢欲動,還沒等他真的付諸行動,旁邊就已經伸過來一只手攔住了他。
這只手的主人正是鄭毅。
「鄭總,他們這……」何杰氣憤不平地看著鄭毅。
他何杰,從來都是他陰陽別人,什麼時候能輪到別人在這堂而皇之的陰陽他的?
「別急。」鄭毅對癥何杰微微一笑︰
「我來。」
說著鄭毅就帶著何杰他們徑直地走到了醫院里。
就經過這個專家身側到時候,鄭毅嘴唇微動,發出來的語言,居然是日語的發音。
听了鄭毅的話,那位專家的臉上明顯是一陣青,一陣白,被鄭毅的話給氣了個夠嗆。
不過迫于維持自己的風度,這位專家此刻依舊是面帶微笑,只是眼楮死死地盯著鄭毅他們的背影,一直到鄭毅他們的身影從自己的視線里消失之後,才從牙縫里勉強擠出來了幾個字︰
「八嘎。」
在大家跟著歐博特上樓,邊走著,旁邊的高洪林,倒是臉上起了疑惑︰
「鄭總啊,以前知道你看英文文獻,但是你日語是怎麼學會的啊?」
「年輕時候為了打游戲看電影,自學的。」鄭毅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所有人的額頭上掛下了汗珠。
在走過了樓梯的轉角之後,何杰也才終于忍不住,對著鄭毅問到了︰
「我說鄭總啊,你剛剛到底說了什麼?把那個洋鬼子氣成那樣?」
「沒什麼。」鄭毅聳了聳肩膀︰「我就是和他說了,我熟練掌握英語和日語的讀寫,然後又把他剛剛說的話簡要地給重復了一下而已。」
「當然。」鄭毅微笑︰「我還嘲諷了他一句話。」
「作為一名來自日國的專家,受到鑒真東渡的影響,他多少應該也知道一些我們那里的典故。」
「比如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諸葛借東風的典故,他也應該听說過。」
「有些時候東風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而醫學這個學科,雖然是一門經驗學科,但是提倡的卻一直都是達者為師。」
「有些人醫學專業從事得早,不一定從事得好。」
「比如乒乓球起源于鷹國,但是現在是哪個國第一來著?」
「臥槽。」何杰當時差點原地崩了個高︰
「鄭總啊,你這厲害啊。」
「你什麼時候會這麼吐槽人的。我之前咋都沒見過。」
「你听沒听過一句話。」鄭毅再次微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何杰頓時感覺自己受到了暴擊,無地自容。
在走到了三樓之後,歐博特這才看著鄭毅他們,臉色略微有些擔憂︰
「剛才那位渡邊教授,是我父親特意從日國請過來的。在心血管病學方面也有一定的造詣。」
「只不過他是一名內科醫生,做得也都是幫我們老爺子維持狀態。」
「他為人比較刻板固執,之前一直反對老爺子接受手術的,認為老爺子的身體狀態,如果接受手術。那絕對是死路一條,壓根下不了台。」
「但是現在,是看著老爺子用藥物等方法實在是維持不住了,他才勉強同意試試其他方式來踫踫運氣。」
「不過,你們剛剛和他拌了嘴,我怕他等會兒會給我們使絆子啊……」
「放心吧。」鄭毅微微一笑︰「這種專家級的人物,有時候,反而更好應付。」
說話之間,幾人就跟著歐博特來到了一個由多位保鏢密切把守的病房門前。
歐博特上前和那些保鏢們溝通了一下之後,保鏢們上前拿著一個掃描儀掃了一下鄭毅他們全身之後,這才安心地放了鄭毅他們進去。
一推開門,鄭毅就看到一個和歐博特有著幾分像的老人正躺在病床上,目前的狀態看起來是及及可危。
而在這位老人旁邊的床頭,也有一位和歐博特長了七八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床頭。
他的眼中帶著幾許的焦急與擔憂。
歐伯特走上前和這位中年男人簡單地說了幾句。
雖然說得語言鄭毅他們听不懂,但是想必是對著這個中年男人介紹了一下他們這番人。
這中年黑人轉頭,他們雖然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多的變化,但是在轉頭看到自己人的年齡的時候,從眼楮里深處閃過那種不信任的神色,果然不出鄭毅所料。
這位中年黑人開口了,一開口,就是流利的英文︰
「我很感謝各位能夠遠道而來給我的父親進行手術和藥物調整。」
「但是在這之前,畢竟我和各位也不太熟悉,我對各位所有的了解都來自于孩子的介紹。」
「所以,現在我想簡單地了解一下,听一听各位對我父親下一步治療方案的辦法。」
在歐博特的父親說話之間,就看到鄭毅他們身後的病房門再次打開。
原來是渡邊教授正穿著白大衣走了進來。
進了病房之後,渡邊教授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鏡,看了一下鄭毅他們,他的眼色當中雖然有一些不滿,但是他就沒有開口說話。
他只是安靜地走到了一邊,靜靜地等待著下文。
畢竟作為一名嚴謹的學者,渡邊教授雖然狂妄,但是他也想看一看這幾個毛頭小子到底能有幾把刷子。
面對歐博特的父親的要求鄭毅他們做的這番事情,鄭毅自然是欣然答應。
不過此時此刻鄭毅的心里卻是一番冷笑。
這是自己剛一進門,這位老黑就開始給自己出考試題了呀。
不知道為什麼,可是喊「歐博特」小黑喊得習慣了吧,在看到歐博特父親的時候,鄭毅的第一反應是喊他「老黑」。
至于躺在病床上的,歐博特的爺爺呢?
那自然是老老黑了。
不過對于這種下馬威的情況,鄭毅的心里早就已經有了準備。
都說患者對醫生的信任度是和醫生的年齡成正比。
而且,和醫生的頭發量成反比。
鄭毅他們這些人一看就是很年輕而且發量還很旺盛,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值得患者信任的樣子,當然了顏值除外。
不過既然接下來這一招,鄭毅這邊拉著何杰他們開始認真地觀察起了老爺子的狀態。
遇到牽扯到老爺子病情的詳細變化的時候,鄭毅他們就對著渡邊教授開始了發問。
渡邊就是雖然說看他們很不順眼,但是對于在這些事情,他可是不屑于玩這些小手段的。
自然是一五一十地將老黑的病情變化的一些細節,都告訴了鄭毅他們。
再就是旁邊的小黑和老黑父子也跟著補充了幾句。
又問了一些問題之後,證明已經確定自己了解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看到旁邊的劉宏他們,鄭毅打了個手勢,指了指房間的角落,其他人立刻心領神會,跟著鄭毅就往那個角落。
因為房間角落那里有電腦。
在電腦上都看到,老爺子的結果。
對著電腦上的結果,翻看了半天之後,鄭毅嘆了一口氣。
雖然說老爺子是長期臥床的患者,但是老爺子的呼吸道護理搞得非常好,到目前也沒有明顯的墜積性肺炎的表現。
畢竟在老爺的其他的身體狀態上也不便接受,不愧是想吃國內外的專家,那搞得確實不錯,老爺現在身體狀態也被他給他維持住了,不過證據能夠感受得到這條免疫相對勝訴的平衡,很快就沒有人再查訪,原因不被提問,就是因為老爺子新功能馬上就要維持不住了。
「渡邊教授很厲害呀。」鄭毅禁不住開口贊嘆道,在這個時間通過藥物和其他輔助治療,渡邊教授將勞動,渡邊將老4野子的身體狀態維持得相當的平穩。
但是即便這樣,現在老爺子的心功能還是越來越差。
即便使用再好的藥物治療,老爺子恐怕也挺不了多久。
「哼。」渡邊教授只是伸手都推了一下自己的眼,擺出了一副冷眼旁觀的架勢。
自己這回都是要看一看剛剛這個敢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詞的小子,到底有幾分本事︰
「既然這幾位遠道而來的醫生都已經看過我的治療方案了,那麼各位對于老爺子現狀有沒有什麼新的想法呀?」
渡邊教授的語氣很冷,眼神卻很和善,只是在念到「遠道而來」四個字的時候,特意地加重了語氣。
在渡邊的意料之中,鄭毅點了點頭,小聲地說道︰
「在治療方面,我對于渡邊教授的治療方案,是非常同意的。」
「渡邊教授的指導方案,不管在患者的液體管理還是患者的基礎心功能調節,還是患者的肺功能保護,以及維持腎肝等多髒器狀態上,都有了充足的考慮。」
鄭毅的這番夸贊不由讓渡邊喜上眉梢。
本來他以為在這個毛頭小子的客套話說完出紙後,便會出現一副難看的臉色,然後猶豫半天之後說他們沒有別的想法,認為自己的治療策略全都是正確的。
這樣一來,渡邊教授更可以在接下來的治療當中主導的一個話語權。
畢竟在渡邊的眼里,這些毛頭小子可是能看懂自己的治療策略都算是燒高香了。
他們應該是在這里不懂裝懂吧。
不過就在渡邊準備洋洋自得的時候,鄭毅接下來的表現卻出乎了渡邊的預料。
只見鄭毅的語氣突然間一變︰
「雖然渡邊教授的治療策略很完善。」
「但是老爺子的病情實在是太復雜了。」
「在我的拙見里有幾個地方可以略微改良一下。」
鄭毅這話一出口,渡邊的研究就一下子瞪得像銅鈴一樣。
他凝視著鄭毅,半天才嘴里噴出來了一句話。
「八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