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人出現的位置剛剛好。
因為他站的這個位置，剛好手術室內的錄像不能拍攝到他。
以免他進入到了畫面中引起什麼不好的影響。
不過他的出現依舊是讓這位中年專家的臉色變了一變。
他看向這位老人，臉色略微有些不可置信，而且還摻雜著幾分尷尬。
「陳……陳老師？」中年專家看著這位老人︰「您，您怎麼過來了？」
這位陳老師，也稱得上是心胸外科界的老專家了。
只不過當年因為派系斗爭的緣故，這位陳老師從那之後便退居二線。
不過，誰也不能否認，陳老師在學術界的地位。
「我來看看我最可愛的小徒弟啊。」雖然戴著口罩，但是它並不能遮擋住陳老師眉宇之間的笑意。
他看著鄭毅，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這麼多年了，我還以為，你都打算放棄心胸外科了，現在看來，沒少下苦功啊。」
在陳老師的記憶里，鄭毅剛開始讀他的博士的時候，是充滿了拼勁。
因為陳老師的博士，可是臨床型的博士，也就是標準的醫學博士。
博士學位，是大學授予的最高級別的學位，因此博士學位也經常被稱為「終端學位」。
而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博士學位主要有兩種類型︰研究型博士學位和專業博士學位。
在英文中，博士學位叫做Doctorate。
並且在多數情況下，指的是研究型博士學位。
哲學博士PhD是授予許多領域的研究型學術學位，一般都是授予那些在知名學術刊物上發表過原創研究文章的學生。持有該學位的人一般會從事大學教授、學術作家和研究人員等學術類職業。
雖然哲學博士在研究型博士學位中最為常見，但也有其他的研究博士學位可供學生選擇。
譬如剛才所說的，除了研究型博士學位之外，還有但在某些領域，Doctorate還表示專業學位。
顧名思義，專業博士professional doctorate的出發點是專業。所以學習的內容更多的是專注于解決相關領域中的實際問題，比如心理學、醫學、工程學、教育學、法律和商學。跟PhD不同，有些專業博士學位是終端學位，而有些則是該領域研究的入門學位和必要條件。
比如醫學博士就是如此。
醫學的博士，縮寫就叫做M.D ，英文全稱叫做medical doctorate。
而鄭毅之前讀的博士就是這種醫學博士。
醫學博士和普通的研究型博士不一樣，研究型博士培養的是學生的科研能力，說白了就是把學生給培養成一個科學家。
但是醫學博士不同。
醫學博士培養的還有臨床能力，比如說做手術、看病等等很多方面。
在自己博士的第一年的時候，鄭毅的那種努力和拼勁被很多人都看在眼里。
不光是陳老師喜歡鄭毅，連鄭毅的師兄們也都很喜歡他。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出現了那麼一檔子事。
鄭毅的師兄白勁松，在博士畢業前期，卷入了陳老師和別人的派系斗爭當中。
而且派系斗爭的結果，是陳老師落敗了。
作為夾在其中的白勁松，最後連博士學位證都沒有混到手。
心灰意冷之下，白勁松徹底地告別了醫療行業，轉而去別的行業大展拳腳了。
畢竟白勁松的智力水平還是可以的，雖然沒有從事醫療行業，但是在其他方面他過得也算得上是如魚得水。
但是這對于鄭毅的沖擊卻是毀滅性的。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敬重的老師，在最後，居然忍氣吞聲，接受了自己的弟子無法畢業的這個殘忍現實。
當時鄭毅的三觀幾乎都要崩塌了。
也就是因為這樣，鄭毅在自己博士的後半段歷程中，幾乎就是渾渾噩噩的度日子，對于各方面也都開始不太上心了。
也正因為如此，鄭毅雖然最後還是拿到了博士的畢業證。
但是他自己的臨床能力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所以從畢業之後，鄭毅很少提及自己是陳老師的弟子。
也干脆就來到了環海市這個小地方，找了一個醫院聊以度日。
也正因為這樣，所以在當初鄭毅才會落得聶文群一個「只會關胸」的評價。
但是這些都已經過去了。
現在這個圖書館，給了鄭毅一個重啟的機會。
听著陳老師的話，鄭毅抬起頭直視著陳老師。
多年未見，老師還是一如既往的精神抖擻，但是仔細看去，卻能夠看到一些歲月的痕跡。
看著陳老師，鄭毅終究還是從嘴里說出了三個字︰
「老師好。」
「終于舍得叫我一聲老師了？」陳老師微笑了一下，一臉贊許地看著鄭毅，然後又轉頭看了看那名中年專家︰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這麼一句話，讓中年專家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看到這位中年專家如同變色龍一般的臉色，陳老師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老陳的弟子，放到哪里，都是會發光的。」
說完，陳老師便從手術室離開，只留下了這名中年專家用莫名的眼神看著鄭毅。
最終，他點了點頭。
手術結束，患者的心髒功能在左心室輔助裝置的幫助下，工作得很好。
鄭毅和何杰他們也紛紛地從手術室走出，徑直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剛一坐上車，鄭毅看著旁邊眾人那滿是問號的眼神，嘴角禁不住抽搐了一下︰
「想問什麼你們就問吧，我感覺你們都快把自己給憋瘋了。」
「哎呀鄭總。」何杰露出了一幅斜眼笑的表情，眼楮里充滿了詭異︰
「我以前居然不知道，你的老師居然是那麼一位大老啊。」
「啥？」何杰的這番話讓旁邊的楊雯他們都跟著一愣。
剛才在手術室里，他們只見到了陳老師進來的時候，其他人對于陳老師的敬重，但是這位陳老師究竟是何許人也，他們還真的不知道。
「那可是陳啟偉老師啊。」何杰看著周圍其他人一副滿臉問號的表情，立馬自告奮勇地開始了科普工作︰
「怎麼說呢？」
「陳啟偉老師在心胸外科界的地位……」
「雖然說不能和那幾位站在金字塔頂端的老大相比。」
「但是也是數一數二的專家級人物了。」
「也就是因為這樣。」
「我要是早知道你的導師是陳老師，我怎麼說也要抱緊你的大腿啊！」
說著，何杰故作夸張地來到了鄭毅身旁，然後作勢就要真的來抱大腿了。
「我勸你慎重。」鄭毅看著何杰，滿臉都是大寫的無奈。
「怎麼了我。」何杰一臉委屈。
看著何杰在這里插科打諢，旁邊的高洪林和楊雯他們都沒有說話，他們正拿出手機悄悄搜索了一下陳啟偉老師的資料。
在看完了對于陳啟偉老師的簡介之後，楊雯的臉上閃過了一抹愁容。
不知道為什麼，從剛剛開始，她覺得自己和鄭毅之間的距離，變遠了。
到了賓館之後，鄭毅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爬回到了自己的臥室中。
這幾天的疲憊，讓鄭毅剛躺下去沒有多久就睡著了。
睡著的鄭毅，是被腦海中一陣陣地提醒聲音給吵醒的。
【恭喜用戶，手術水平得到他人認可，醫道積分+100】
【恭喜用戶，手術水平得到他人認可，醫道積分+50】
【恭喜用戶，手術水平得到他人認可，醫道積分+80】
……
一連串醫道積分增加的消息，直接把鄭毅都給搞暈了。
這是什麼情況？
揉了揉還沒清醒的腦袋，鄭毅手邊的手機已經開始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鄭毅一看手機，就看到手機里居然被各種各樣的消息填滿。
這是什麼情況？
鄭毅微微一愣。
不過很快，鄭毅就在這成噸的消息中，艱難地找到了何杰這個家伙發過來的消息。
何杰的消息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看短視頻。」
何杰的這個消息一下子可是給鄭毅提了個醒。
鄭毅連忙拿出手機點開了短視頻軟件，結果短視頻軟件里，醫療專業領域上瞬間蹦出來了N條消息。
【心外科青年醫師手術技能大賽，首次有醫生挑戰「人工心髒」。】
【驚嘆！「人工心髒」技術首次登台心外科青年醫師手術技能大賽。】
【長江後浪推前浪，這位青年醫師居然做了這樣的事！】
看著這些標題，鄭毅用膝蓋想都能知道這些新聞的主角，都是自己。
畢竟新聞的受眾都不是醫療專業人士，「人工心髒」顯然要比「左心室輔助裝置」更容易讓大眾理解。
也更有吸引力。
隨便點開了一個視頻之後，鄭毅的臉上更閃過了一抹驚訝的神色。
因為在這個視頻當中，不僅僅是介紹了自己白天在比賽的時候進行了左心室輔助裝置的置入手術。
更是將手術中的一些細節照片和視頻都貼在了新聞中。
一般來說，媒體如果能拿到這種現場的一手資料，是非常困難的。
但是他們既然拿到了，並且堂而皇之，毫無避諱地發布在了短視頻新聞當中，那麼就是有一種情況了。
他們是通過官方渠道拿到的這些資料。
「官方渠道嗎？」鄭毅看著新聞陷入了思考。
現在這一次比賽的結果還沒有出來，但是現在網上已經鋪天蓋地地出現了這類報道。
這意味著什麼，鄭毅心里自然明了。
造勢，或者說是輿論壓力。
但是這種造勢，鄭毅覺得並沒有實際的用處。
正如之前所說的那樣，這個比賽能夠有這麼強大的公信力，和這個比賽的公正公平是分不開的。
如果說因為一些輿論和新聞，就改變了比賽的結果。
那無疑是將它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營造出來的口碑給按到了地上摩擦，這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
但是……
鄭毅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如果自己真的在這次比賽上取得了一個很好的名次呢？
那麼自己的名聲可能會在短時間內暴漲。
然後，自己想要做的一些事情，也會容易很多了吧。
鄭毅不由得又想到了此刻還在靠著ECMO維持著生命的艾佳琳。
他的眼前不知為何，浮現了自己的師兄白勁松，還有陳老師的臉。
這種做法，很像自己師兄的風格呢。
不過，這期間一定少不了自己老師的幫忙就是了。
等一下。
鄭毅突然間思考到了一件事情。
因為自己來到了帝都，所以短視頻軟件跟著的定位也已經到了帝都。
現實的短視頻也是帝都周圍的。
那麼在省內，在環海市，現在又得熱鬧成什麼樣子？
鄭毅連忙點開手機，將自己的位置換成了自己熟悉的環海市。
這一打開可倒好。
已經不僅僅是醫療相關的東西。
幾乎整個環海市的短視頻熱門，都已經被鄭毅的消息給刷了屏。
【恭喜我市中心醫院胸痛中心鄭毅醫生，完成心外科青年醫師手術技能大賽中，首次有醫生挑戰「人工心髒」的壯舉。】
「我這是……出圈了啊。」鄭毅看著里面的內容。里面的內容和帝都里面的消息大同小異。
但是可以看出，它們的制作過程要比帝都那些視頻用心了不少。
並且，從視頻的風格來看，張瀾，還有李鑫在其中應該出了不少的力氣。
翻看著這些消息，鄭毅的拳頭悄無聲息地慢慢攥緊。
艾佳琳，你一定要堅持住。
等我回來。
看著自己暴漲的醫道積分，鄭毅想了想，準備進入到圖書館中。
可是天不如人願。
就在這個時候，鄭毅的手機突然再次響起。
這是一個電話。
來電顯示上的電話號碼，卻並沒有備注，一眼看上去像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可是鄭毅知道這不是。
因為這個號碼早已經深深鐫刻在了鄭毅的心里。
只不過如果可以，鄭毅真的不願意和這個電話號碼的主人有任何的來往。
電話響了半天，鄭毅也沒有伸手去借。
可是電話號碼的主人好像鐵了心要打通這個電話一樣。
第一次電話沒有人接，那就再打。
第二次……
第三……
等到第五次的時候，鄭毅咬了咬牙，終于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