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南宮柔要與張清商量婚禮流程,東方楚便一人來到了八角涼亭,夜晚的風無比輕柔,像極了一鍛絲滑的綢緞。
東方楚坐在石椅上,思緒萬千,不知道白墨離怎麼樣了,人間一年,妖界十天,眼下還未到一年,可是怎麼感覺度日如年?
半晌,輕微的腳步聲走來,東方楚並未注意,直到那句「好久不見」,才讓東方楚回過神。
東方楚抬頭看去,她依舊穿著一身紅衣,似血似火,正如她嫉惡如仇,敢愛敢恨,不知是這紅衣是在宣泄她的不羈,還是她以紅衣證明自己的性子。
「好久不見。」
紅凌,也就是東方月,坐在了東方楚對面的石椅上,看不出她的表情。
「你應該都知道了吧?」
東方楚未曾想,她竟如此直白,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呵呵,該說造化弄人還是天不假我?原本我一直想除掉的人竟是我的親姐姐…」
東方楚看著東方月嘴角的苦笑說道,「你我之間,沒有仇恨,是葉坤蒙蔽了你的雙眼,是他拿你當復仇的工具,這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嘛…不,從小到大你樣樣比我強,因為你天賦極高,悟性靈敏,父母自然也疼愛你多一點,否則怎會單單給你白玉鳳凰鐲?」
東方楚愣了,原本白玉鳳凰鐲是一對,以為一只給她,另一只給東方月。
東方月淒然笑了,「雖說是雙生,但我卻像你的影子,還記得小時候我們最喜歡玩的游戲嗎?就是踩對方的影子,可是每每我都輸給你…」
東方楚看著她,有些擔心,輕喚了聲,「月兒…」
東方月身形一愣,臉色也不好起來,「別這麼叫我!」
東方楚哽咽了,「月兒,葉坤帶給你的傷害太大了,我知道你一時走不出來,可我們畢竟是姐妹,你也是東方月,難道你想活在自責與仇恨當中一輩子嗎?」
東方月捂著頭,嘶吼道,「別再說了…!」
東方楚覺得不對勁,上前扶住東方月關心問道,「你怎麼了?」
東方月痛苦的捂著頭,額頭全是細汗,臉色蒼白,隨即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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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月躺在玄機閣內,濟雲霄一臉愁容,東方楚輕聲問道,「師父,月兒她怎麼了?」
濟雲霄長嘆,「她兩種記憶猶如兩個人在她體內拉扯,月丫頭控制不了…如果這樣下去怕是…」
「如何?」
「走火入魔…如果另一種記憶取代她的思想,那就再無月丫頭了…」
東方楚愕然,她明白如果另一種記憶取代了東方月,那麼東方月就會成為紅凌…
東方月醒了過來,身上的紅衣顯得她愈發的蒼白。
「月兒,你怎麼樣?」
東方月別過頭,似乎對這個稱呼有所忌憚。
濟雲霄搖搖頭,輕輕走了出去,給她們獨處的機會。
東方楚坐在床頭柔聲道,「月兒,不管你願不願意,你是我的妹妹,東方月。」
東方月頭腦的記憶再次喚醒,她的目光也柔和了許多,定定的看著東方楚。
東方楚一看,心中一喜。
「月兒,知道為什麼踩影子的游戲你每次都會輸嗎?」
東方月一听,神色暗澹,不想回應。
「是因為我想跟月兒一輩子,姐姐踩住你的影子這樣便可以把月兒留在身邊了…」
東方月心頭一震,眼中朦朧,痴痴的說,「一輩子…留在身邊?」
東方楚點點頭,手握著東方月的手說道,「月兒,小時候你喜歡吃陳阿婆家的燒餅,還有沉叔叔家的年糕,但是你從小胃不好,所以只能偷偷吃…你還記得…」
「夠了…別再說了…」
東方月雙眼緊閉,頭又疼了起來,東方楚知道不可操之過急,便停了下來。
「月兒,你好好休息,不要去想其他的。」
東方楚說完,便走了出去,她要去找濟雲霄要一樣東西。
南宮柔挑了幾件喜服給東方楚,東方楚笑道,「怎麼搞的好像我出嫁似的…」
南宮柔撇撇嘴,「反正以後都是要嫁的。」
東方楚拿了一件簡潔大氣的喜服示意南宮柔去試試,半晌南宮柔苦澀著嘴巴出來了,又指指身後。
東方楚一看,原來是肚子大了,穿不上。
「這件我也喜歡,奈何現在像個大肚子蟈蟈一樣…」
南宮柔便又換了下來,索性也沒興趣試穿了,一坐在床上。
孕期情緒不穩定,況且南宮柔的肚子又大了許多。
東方楚順勢也坐了下來,笑道,「小柔,孩子名字想好了嗎?」
「大師兄說要從天師府弟子的輩分…」
「哪個字?」
「三…」
東方楚一愣,「哈?三字輩?不會叫張三豐吧?」
南宮柔白了一眼,「那怎麼行?那可是張真人,我的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其實我想想叫張三和,和和氣氣,多好。」
東方楚作教書先生狀點點頭道,「嗯…甚好…」
「你呢?以後若有了孩子想取什麼名?」
東方楚還未想過,有點遙遠…
「小柔,你的婚禮結束,我就要走了…」
南宮柔一愣,說道,「要去找他嗎?」
東方楚點點頭,南宮柔卻突然悲傷起來,「東方,你還會回來嗎?」
東方楚笑著看向南宮柔的肚子,「當然,你得讓這小崽子先學會叫聲干媽!」
「一定!」
南宮柔突然眼神一亮,拉過東方楚,在耳邊說了悄悄話,東方楚則是一臉擔憂,但南宮柔一記眼神殺,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