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孔老爺子。」
「咱們家族之中的小輩,似乎有部分人提議——開設粥鋪。」
「如此一來,還可以趁機在百姓中收獲一份名聲,畢竟要是真的餓死了太多人,也不太好吧,我們的根基還是在山東布政使司。」
「您覺得——」
一名張姓豪強,打著商量的語氣說道。
只不過,他的話僅僅只說了一半,就被白眉的孔克堅瞪了一眼,硬生生的將剩余的一半話語給咽了回去。
手中端著的茶杯。
也被重重的放在了木桌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讓這名張姓豪強不由的渾身一顫,他也知道自己前面的話,似乎有點惹怒孔老爺子了,在普通百姓的面前,他是權勢滔天的豪強,但是在孔家的面前,他依舊只是一只小蝦米,隨時都有可能被捏死。
孔克堅呵斥道︰「胡鬧!你以為這是在過家家嗎!這可是關系到吾等家族延續昌盛的時刻!」
開什麼玩笑。
那些賤民們的死活,和他們有半毛錢關系嗎?
反正,整個山東布政使司有著將近四百萬人,隨便死個幾十萬人,孔克堅也不會覺得有任何的可惜,能夠為他們孔家的子弟鋪路,這些賤民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自家的佃戶和奴僕,最基礎的口糧供應肯定有的,再怎麼死人,也損失不到他們孔家的身上。
現在。
趁著旱災糧荒之際。
無數百姓處于瀕臨餓死和造反的邊緣之上。
他們孔家才能夠借此機會,獅子大開口,脅迫他朱元章乖乖就範,听從他們的要求,將那些沒有立下任何功績,只想要來摘取勝利果實的孔家子弟們,都安排到重要官職上,從而延續他們孔家的這一代興盛!
至于說。
那些所謂的開國功臣,會不會有什麼意見?
這種事情,和他們孔家有關系嗎?
很多功臣,歸根到底也不過是賤民出身罷了,殺了幾個人,立了點功,能夠和他們孔家平起平坐就不錯了,還想要什麼優待?
很明顯,在孔克堅的心中,對于很多出身卑微的大明開國功臣,都是非常看不起的,甚至連出身微末的大明皇帝——朱元章,也是同樣的態度,這也算是他們孔家的傲慢了。
張姓豪強連忙道歉道︰「是是是,孔老爺子說得對,回去之後,咱一定好好教訓家中的小輩。」
在眾多地主豪強之中。
他勉強也算是較為有良心的一個了。
但是,如果你想要去救濟百姓,來換取名聲,與眾人格格不入的話,那麼大家也會排擠你,讓你距離家境衰敗也不遠了。
地主豪強之間。
就彷佛是一個大染缸。
無論你最開始是什麼顏色,只要進入到這個圈子,絕大多數人都會被逐漸染成黑色,只有極少數人能夠維持本心,不過除非勢力龐大,要不然最終這維持本心的人,也只會被不斷打壓排擠,最終家境中道敗落。
只不過——
這名張姓豪強不知道的是。
他所說的話,也被角落里面的那一只小老鼠听得一清二楚的,並且將其牢記于心。
他的良知。
也算是換取到了一枚‘免死金牌’。
這個時候還願意開設粥鋪,去救濟百姓的人,不管他的主要目的是不是名聲,老朱同志都可以大發慈悲的放他一馬。
當然。
那些口無遮攔、肆意妄為的家伙。
基本上已經沒救了。
改天就是抄家套餐安排上了,男的發配邊疆,女的成為官妓。
保持沉默不語的地主豪強還算是幸運的,只要願意乖乖拿出五成的家產作為買命財,那老朱同志同樣可以放他們一馬,不至于全部都趕盡殺絕。
他們一個個都以為自己很安全。
殊不知。
現在的錦衣衛情報系統,早就已經完成了大升級,由新任錦衣衛指揮同知圖奇上任,並且攜帶十萬小弟上陣。
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中,就將孔府上地主豪強們的情報,都打探的一清二楚。
要麼就別做,既然做了。
就別想逃月兌如今錦衣衛的眼楮!
「沒有老夫的命令,任何人不允許拿出一點糧食去救濟百姓!」
「就算是售賣糧食,也要按照平常二十倍的價格去賣,最高價老夫不管,但是最低不能低于這個數字,要不然就是和我們孔家作對!」
「都給我把目光放長遠了!」
「我們可都是山東布政使司中,赫赫有名的世家,還需要這點百姓的民望?」
「對我們而言,百姓餓死的越多,他朱元章也就越急,到時候也不得不求著我們拿出糧食,任由我們擺布,誰要是壞了我的大計,老夫就讓誰沒有好果子吃!」
「在場的諸位,可都是聰明人,想必能夠听得懂老夫的話吧?」
「」
孔克堅不怒自威,沉重的氣勢壓得其他人喘不過氣來。
身為與道家之首的張家,同樣級別的孔家家主,別的暫且不提,光是這個身份就能夠壓死絕大多數的人。
面對孔克堅的訓話。
在場地主豪強的家主們,也是一個點頭稱是。
自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頭鐵,去為了一幫賤民,導致自己的家族受到孔家雷霆之勢的打擊,更何況能夠做到如今的家業,絕大多數的地主豪強都已經拋棄了名為良知的東西,只是為了自家的利益而生存。
只要是對自家有利的事情,就算是喝百姓的血、吃百姓的肉,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做下去。
「是是是。」
「孔老爺子說的是。」
「我們山東布政使司的世家,自然是要共同進退,誰要是壞了大計,就是與我們大家為敵!」
「我們世家的糧食,那些賤民也配吃?真是笑話!」
「」
眾人一致附和。
看見大家的態度都一致,孔克堅的臉色也稍微舒緩了一點。
只要所有人都願意听從命令,那麼他相信自己的計策,肯定能夠脅迫朱元章乖乖听話,他總不可能冒著天下之大不韙,直接給他們孔家,以及整個山東布政使司的地主豪強,都殺得干干淨淨吧?
他就不信,那朱元章有這個膽子!
很明顯。
孔克堅的思維有點天真了。
老朱同志可不是什麼善茬,現在馬皇後和太子朱標還在,他還听得進去他們的勸說,算是溫柔版本了。
你要是換成馬皇後和太子朱標都死的時候,還敢再來雷區蹦迪試試?
老朱同志分分鐘就抄了你的九族。
管你什麼孔家不孔家的,敢跳就全宰了!
結束了這個小插曲,眾人的氛圍又變得其樂融融,大家一起品嘗著各種山珍海味,享受著美酒,一起暢想著自己等人,掌控大明帝國朝堂的美妙生活,似乎都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這是最後的狂歡了。
沒過多久的功夫。
一名孔家奴僕,便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嘴里還不斷喊著︰「家主!家主!」
孔克堅心中不滿,說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等會兒自己去領十鞭子!」
現在。
幾乎大半的山東地主豪強,都聚集在此處了。
無論是他孔克堅,又或者是孔家的子弟,乃至于孔府上的奴僕們,他們的一舉一動,代表的都是孔家的顏面,必須保持‘優雅’,絕不能有失臉面!
對于孔克堅而言。
孔家的名聲和臉面,甚至看的比他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
自己這條老命可以死,但是絕不能侮辱了祖上的聲名,也不能夠讓孔家的榮光,從自己這一輩斷代了。
要不然的話。
自己就算下了九泉,也沒有臉面去見列祖列宗。
而這名孔家奴僕慌慌張張的舉動,被孔克堅直接認為是有辱孔家顏面,沒有直接將其處死,都算是他善心大發了。
受到懲罰的孔家奴僕,頓時打了一個寒顫,但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小人遵命。」
「嗯,說吧,有什麼事情?」
「回稟家主,少主從應天城回來了,但是——」
「但是什麼?」
「少主好像被揍了一頓,鼻青臉腫的,渾身沒有一處不是烏青的。」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誰讓那孔希學的態度過于‘囂張’了呢?
他們孔家算是哪一根蔥,還敢借助這件旱災糧荒的事情,來動搖國家的根基,威脅老朱同志給予他們優待和官職,在解決了糧食方面的問題之後,老朱同志直接讓太子朱標去拎著孔希學的衣領,揣著他的,將其趕回去了。
當然。
孔希學被揍得鼻青臉腫的。
這和太子朱標還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畢竟朱標的性格仁厚,不會去做這種敲悶棍的事情。
但是——
小朱棣可就不一定了。
自家大哥礙于身份不方便出手,那就由他這個做弟弟的幫這個忙。
直接敲暈了孔希學隨行的僕從,然後給他套上了麻袋一頓暴打,甚至專門朝著要害踹了兩腳,就差把他第三條腿給打折了,等打解氣了之後,小朱棣才放了他一馬。
「什麼!老夫不是派了六名家僕隨行嗎?!」
孔克堅頓時就不澹定了。
別的事情他還能忍,但是自家長子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那可絕對不能忍啊。
「回稟家主,他們似乎也都被暴揍了一頓」
「廢物!真是廢物!連主子都保護不好,老夫要他們何用!讓他們全部去領五十鞭子!」
「家主,他們也傷勢不輕,這要是再領五十鞭子,恐怕——」
「你在質疑老夫的決定?」
「小的不敢。」
原本還想說什麼的孔家奴僕,頓時不敢吱聲了。
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在孔希學的眼里。
這些奴僕,和牲畜沒有什麼差別,自己想要怎麼處理他們,就怎麼進行處理,就算是所有奴僕都加起來,也比不上自家的長子重要,這些奴僕不過是隨意可以消耗的棋子罷了。
沒有當場處死他們,都是看在現在人數比較多的情況之下了。
給他們一人五十鞭子。
他才不管他們身上有沒有傷勢。
打死了代表有罪,打不死代表罪不至死。
「士行(孔希學的字)人呢?」
「少主正在門外等候著。」
「讓他趕緊進來,再去叫幾名醫師過來,給他上藥治療。」
「小的遵命。」
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生怕到時候自己動作慢了,又要受到什麼懲罰。
他可不敢奢望,等到自己受傷之後,家主會專門請醫師來給自己看病,絕大多數的可能性,就是讓自己自生自滅了,能夠撐過來算命大,撐不過來就隨便找個地方丟了,拋尸荒野。
周圍的地主豪強們,似乎也意識到了此刻的氛圍不對勁,所以一個個保持沉默。
畢竟。
得知自家長子被暴揍了一頓。
孔克堅身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讓他們不敢輕易的撩撥虎須。
他孔克堅發誓,無論是誰動了他們孔家的長子,他都要那個人吃不了兜著走,必須付出血淋淋的代價才行!
「哎喲!你干嘛!」
「你個賤婢,誰讓你走的這麼快的!」
「哎哎哎,疼死我了!」
「」
不一會兒的功夫。
被一名丫鬟扶著的孔希學,便一瘸一拐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的兩腿緊緊夾著,似乎每動一步,都要忍受難以想象的疼痛,畢竟小朱棣下手可黑著呢,直接兩發致命打擊,讓孔希學整整五天都沒有緩過勁來。
不僅如此。
他就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尖銳了不少。
讓人听起來怪怪的。
看見自家長子這副狼狽的模樣。
孔克堅連忙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走上前去,查看自家長子的傷勢︰「士行,是誰把你打成這樣子的?」
孔希學看見自己的父親,頓時差點哭了出來,平日里的教育,讓他受到再大的委屈也能忍著,但是這一次的致命打擊,那是真的忍不住了,哭訴道︰「父親,您得給我做主啊!」
原本。
他以為這次出行應天城。
應該是一件美差,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用他們孔家的糧食,來緩解旱災糧荒,給大明皇帝解決了難題,他們孔家也可以借此將勢力伸入朝堂之中。
然而。
大明皇帝似乎根本不領情,直接讓人把自己踹出來了。
不僅如此,自己還在臨行的路上,直接被人套上麻袋暴揍了一頓,更是一度遭受到了兩次致命打擊,孔希學頓時覺得自己的小弟一蹶不振了,彷佛徹底斷了一樣。
「別急別急,慢慢說。」
「那大明皇帝根本沒有同意我們孔家的建議,還把我直接踹著轟了出來!」
「什麼!他朱元章好大的膽子,竟然連我孔克堅的兒子也敢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過是一介運氣好的賤民罷了!你身上的傷勢,也是他派人打的嗎?」
「這倒不是,而是我準備回來的時候,被人暗算暴打了一頓。」
「哼,一般人根本不敢招惹我們孔家,肯定是那朱元章暗中派人去做的。」
雖然小朱棣暴打孔希學的事情。
做的很不錯,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和蹤跡。
但是。
孔克堅這個老狐狸。
明顯也不是這麼容易能夠湖弄的,稍微推算一下,就可以猜測出大致的凶手,沒有證據也沒有關系,反正他心中認定了就行。
看樣子,這朱元章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士行,你盡管放心!」
「既然那朱元章不願意配合,那我們孔家自然要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更何況,大明和大元之間的決戰,還沒有分出最終勝負,他朱元章能不能夠笑到最後,都依舊是一個未知數。」
「既然他不願意用我們孔家的人,那可就別怪老夫給他使手段了!」
「」
孔家家主孔克堅的眼神中,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原本,他就是搖擺不定的騎牆派。
而老朱同志沒有與他們達成合作,不讓他們孔家子弟進入仕途,者就等于要斷了他們孔家這一代的榮光,對于孔克堅來講,這絕對是不共戴天之仇!
再加上。
現在元朝的主力尚在。
自己仍舊可以重新投入元朝的懷抱之中,繼續當自己的衍聖公。
既然朱元章不願意用他們孔家,那元朝皇帝可是非常歡迎他們孔家的投效,背後捅刀子的事情,他們孔家可從未少做過。
然而——
孔克堅不知道的是。
老朱同志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他們孔家這種騎牆派。
而且,他也不用琢磨著怎麼背後捅刀子了,因為很快老朱同志的組合拳就會到來,讓他這種不識好歹的家伙,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帝王之威!
大明帝國,應天城。
奉天殿。
山東布政使司糧食短缺的問題,一直延續了整整五天的時間。
由于老朱同志將揚州城的消息封鎖了,所以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們,並不知道二皇子朱慡找到了整整兩千萬石稻米,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至于說揚州知府楊憲,他雖然是劉伯溫的弟子,但是也清楚什麼話能講,什麼話不能講。
作為一個忠實的官迷。
他知道,如果自己違背了陛下的命令。
將這個消息偷偷透露給了自己的老師劉伯溫,那肯定逃不過錦衣衛的眼楮,你的一舉一動都在錦衣衛的注視之下。
陛下雖然不會因此殺了自己,又或者是直接罷官,但是肯定會放棄重用他。
對于楊憲來講。
這是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
所以,他對于自己的嘴巴,可是看管的非常嚴。
幸好如今的揚州城人口也不多,所以管理起來並不是很困難,將消息封鎖住也是輕輕松松的事情。
另一方面,老朱同志也是想要看看,在朝堂之上,那孔家的黨羽到底有多少,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全部揪出來,省的日後還要一個個處理,那太麻煩了。
當然——
救濟山東布政使司百姓的事情。
老朱同志也沒有怠慢,太子朱標主動請纓押送糧食前往山東,安穩民心。
由于擔心自家長子的安全問題,老朱同志也是親自調撥了三千大明精銳鐵騎隨行,甚至還派出了自己的佷子——朱文正!
沒錯。
就是那個在洪都保衛戰之中。
坐鎮孤城,以四萬之兵,抵御了陳友諒六十萬大軍整整八十五日的瘋狂進攻的名將,堪稱軍事上的一個奇跡!
在原來的歷史上,身為老朱同志的佷子,朱文正因戰後對朱元章的封賞不滿,在部下的鼓動下,鬧脾氣想要去投靠張士誠,原本只是想要鬧鬧情緒,討個自己原本就要有的封賞。
結果朱元章得知後,差點動手砍了他,要不是馬皇後的勸說,估計朱文正直接人頭落地了。
饒是如此,朱文正最後也是被軟禁了起來,最後郁郁而終。
讓大明帝國損失了一名頂級的帥才。
而現在——
由于多了劍聖長虹的加入。
並且是以帝師的身份,勸說朱元章要賞罰分明,就算是自己的親屬,也不必避嫌,只要立功就要賞!
畢竟,誰要是覺得不服氣的話,也可以嘗試帶著四萬兵馬,去抵御住敵人六十萬大軍整整八十五日的瘋狂進攻,能夠做到再來說話,不能做到就別嗶嗶。
所以。
在朱文正立功歸來之後,老朱同志也是不吝封賞。
所以朱文正這個佷子,迄今為止都沒有二心,有榮華富貴享受,賞罰分明,腦子抽了才選擇鬧脾氣,現在也是一直安安穩穩的活著。
並且地位與徐達、常遇春、湯和等大明開國名將,幾乎沒有什麼差別。
現在。
朱文正的官職是——
大都督府,都督同知,官職從一品!
身為大明帝國的重臣,更是老朱同志的親佷子,信任度自然是蹭蹭上漲,所以護送太子朱標的任務,也是交到了他的肩膀上。
就在老朱同志正處于發呆狀態的時候。
下面的某個看起來年紀一大把的老文臣,也在滔滔不絕的說教著。
「陛下!」
「如今的山東布政使司,可謂是人間地獄。」
「由于旱災糧荒的問題,糧食價格幾乎都是每天一個價格,老臣听聞那邊的糧價,已經到達了平日里的二十倍,甚至還在不斷往上漲著,這是要把百姓們往死里逼啊!」
「現在的百姓們,承蒙聖恩,或許尚且還可以忍受,但是等到餓死的人數繼續上漲。」
「難保不會人心浮動,生出叛逆之心啊。」
「到時候——」
「綱常不存,易子相食,我大明建立之初便遭遇此等禍事,還請陛下請罪于上蒼,下達罪己詔。」
「」
這名七老八十的老文臣,說起話來,可謂是一套接一套的。
不過,他明顯不是站在皇帝這邊說話的。
山東布政使司是遭遇了旱災沒錯,但是之前存下來的糧食可不少,勉強度過災年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然而絕大多數的糧食都是集中在了地主豪強的手中,他們最喜歡發的就是國難財了,就喜歡踫見這種災年,然後好好大撈一筆。
而身為士紳階級的這名老文臣,自然也不會去點明他們的這種做法。
選擇將所有的過錯全部歸功于朱元章。
以前的時候。
但凡踫見什麼重大災害。
迷信的人們,往往都是覺得是皇帝德行不行,惹怒了上蒼。
就像是當初玄武門之變,奪取皇位的李世民,他繼位之後沒有多久,就爆發了一場蝗災,一度讓百姓們覺得是他的舉動觸怒上蒼。
當然。
這種說法。
老朱同志一向都是嗤之以鼻的。
什麼狗屁的上蒼,在他的眼里,只認護國瑞獸——麒麟!
朱元章微微側頭,詢問站在身旁的劍聖長虹︰「先生,這個人是哪邊推薦上來的?」
錦衣衛指揮使的劍聖長虹,抱著手中的名劍,澹澹的說道︰「孔乙己,龍鳳十二年加入大明,由李善長推薦,其本人雖然不是孔家的本家人,卻也是深受孔家之恩,乃是他們的門徒。」
朱元章嗤笑道︰「這不,孔家的走狗這麼快就按捺不住想要跳出來了,咱倒要看看,如今的朝堂之上,那孔家影響的力量有多大。」
一听到對方是孔家的門徒。
老朱同志對于這個人的印象,頓時就拉到了最低點。
沒辦法。
對于騎牆派的孔家。
老朱同志實在是生不出什麼好感,自然而然的,對于和孔家有關的人,也沒有任何的好感度。
兩人的交流對話,由于聲音並不是很大,所以下面的人都沒有听得很清楚,老文臣孔乙己依舊在滔滔不絕的講述著,他身為孔家的門客,此刻自然也要為孔家子弟們的仕途,做好相應的準備才行。
見陛下沒有太大的反應。
孔乙己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在心中打氣。
隨後。
向前踏出了一步。
「陛下!」
「百姓如今的困苦,老臣可謂是心如刀絞!」
「老臣听聞孔家長子——孔希學幾天前來過應天城,並且願意幫助陛下排憂解難,讓孔家子弟出仕,並且出糧解決山東布政使司的旱糧荒問題,這可謂是雙喜臨門啊!」
「孔家,乃是聖人孔子之後。」
「孔家的子弟們,一個個都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讓他們出仕為官,造福百姓,可謂是再合適不過了。」
「只要陛下能夠點頭答應下來,那麼不僅可以收獲大量的人才,更是能夠讓山東糧荒的問題迎刃而解,百姓也會感謝陛下的恩德,還請陛下莫要猶豫了,每延遲一天,都會有成千上萬的百姓餓死街頭。」
「」
身為孔家的門徒。
孔乙己現在直接就是步步緊逼。
陛下和孔家之間的交易條件,他也從孔希學口中听聞過。
只不過。
陛下一直沒有下決斷。
這件事情也就這麼一直擱淺著了。
而他孔乙己深受孔家之恩,此刻也是時候站出來報答他們了,直接將這件事情攤在了明面上,更是將孔家子弟們一個個吹得比什麼都厲害,就差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了。
更是把孔家想要趁此機會脅迫朱元章的做法,說成是一件雙喜臨門的事情。
這種顛倒黑白的口舌,還真是讓人嘆為觀止啊。
暫且不提那些孔家子弟,絕大多數都是一些只會無病申吟,沒有什麼內政才能的家伙,只有極少數可用之才。
就說孔希學的那種做法,要是換一個人這麼和老朱同志說話,他腦袋早就當場搬家了。
脅迫皇帝?
這不是妥妥的找死嗎?
當然,孔家仗著自家的名望甚高,更是自以為抓住了老朱同志的命脈——缺糧,為了安撫山東布政使司百姓們的民心,最終肯定會對他們妥協,然後乖乖的將他們孔家的子弟,以及地主豪強之中,一些值得信賴的‘年輕俊杰’安排到重要的職位上。
「陛下,臣附議!」
「孔乙己說的有道理,臣也覺得可以采納。」
「孔家的拳拳報國之心,那真是讓人潸然淚下,不愧是天下之楷模!」
「」
頓時。
朝堂之上。
同意孔乙己說法的人,聲音可謂是一浪高過一浪,直接跑出來了三分之一的文臣。
氣氛顯得熱鬧無比,他們都是站在孔家勢力的人。
相比之下,武將那邊倒是沒有什麼動靜。
畢竟,在孔家看來,那些武將不過都是一些武夫,沒有什麼文化,很多都是草莽、賤民出身,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自然也不會去多結交什麼。
這一幕。
可是把老朱同志給氣笑了。
他們一個個都覺得拿捏住了自己的要害,想要來逼宮了啊?
那孔家的手,未免也太長了一點吧,如今還沒有將他們孔家子弟安排進來,他們的門徒、學生就佔據了三分之一的範圍,這要是讓他們孔家子弟再安排進來了,恐怕整個朝堂上下,都要由他們說的算了吧?
而且。
今時不同往日。
擁有著足足兩千萬石糧草的老朱同志,可以說是絲毫沒有任何的擔憂,直接打算把孔家徹底打死!
眼神中充斥著玩味的神色,老朱同志一一掃過下面這些站出來替孔家說話的文臣們。
想必,先生已經基本上將他們的名字給記住了吧。
到時候,他們一個都別想跑!
「啪——」
「啪——」
「啪——」
老朱同志不斷鼓掌著。
看著這些跳梁小丑們的表演,實在是引人發笑。
為了配合他們的表演,強忍著心中的笑意,不當場笑出聲來,這還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諸位愛卿,言之有理。」
「那孔家的拳拳報國之心,咱可是深有體會。」
「當初宋朝皇帝對于孔家的恩寵,可是一點也不少,該有的榮華富貴都有了。」
「然而,在元朝打過來的時候,他們也是第一個投降當帶路黨的。」
「這份愛國之心,實在是讓咱甚為感動,所以咱決定從今日起,將孔家的這件‘愛國事跡’,編入到科舉考試的必考題當中,佔據兩成的分數,讓全天下的士子都好好瞧瞧孔家的光輝事跡,此為祖制,後世子孫皆不可更改之!」
「」
老朱同志此話一出。
在整個朝堂之上,頓時就像是丟下了一顆驚雷,將所有人都炸的不輕。
所有人先是微微一愣,似乎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隨後。
眾人都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態度。
在武將陣營之中,那自然是拍手稱快,對于那些一天到晚自視清高,歧視他們只是武夫的孔家人,他們自然是非常看不慣的,要不是因為他們孔家的聲望頗高,早就動手揍人了。
維持中立陣營李善長、劉伯溫,差不多三分之二的文臣,則是有點驚愕陛下的雷霆手段,這是要把孔家得罪死啊。
而站在孔家一方的孔家門徒、學生,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文臣,則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們完全不敢相信。
陛下竟然會做出這種狠辣的決斷。
一旦讓這個政策實施下去,孔家恐怕分分鐘就會遺臭萬年!
而且。
陛下難道瘋了嗎?
他難道不知道,一旦這麼做了,想要從孔家,以及山東的地主豪強手中,都不要想要拿到一粒糧食了!
孔乙己急急忙忙的說道︰「陛下!不可啊,陛下!」
老朱同志似笑非笑的說道︰「哦?你說說有什麼不可的地方,是咱編造他們孔家曾經做的事情了嗎?你給咱說個道理出來,要不然的話,咱就治你一個欺君之罪。」
孔乙己一時語愕︰「這這」
說實話。
關于這個點。
他還真的沒辦法進行反駁。
因為陛下的確沒有說錯,孔家曾經做的有些事情,那是真真實實的,只不過大家都會選擇性的遺忘罷了。
而如今,陛下直接將孔家最後的一層遮羞布都扯下來了。
他不敢亂說什麼,因為欺君之罪的名聲,可不是他能夠承擔得起的。
老朱同志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展現出了君王的冷酷無情,冷冷的看著眼前支支吾吾的孔乙己,以及那三分之一選擇站在孔家的文臣們,既然他們想要站邊孔家,那就和孔家一起沉淪下去吧。
正好。
道教張家之中。
年輕一輩的俊杰也有不少。
本來老朱同志還在擔憂,有些能力出眾的人,要如何安排官職。
現在直接能夠清掃掉一些孔家的黨羽,那正好空出位置給張家的年輕俊杰來坐,也算是給天師張正常一個面子,畢竟他是第一個響應自己的人。
有些東西。
只有老朱同志給你才行,而你不能主動來搶!
「對了。」
「孔廟的春秋祭祀,規模太大了,鋪張浪費。」
「如今天下的百姓都生活艱苦,咱覺得不適合這麼做,以後除了孔家所在的曲阜之外,其余地方一律不得祭祀孔廟。」
「」
老朱同志接著補充的說道。
這是劉伯溫的建議。
將孔家的‘光輝事跡’加入到科舉題目之中,這是硬刀子。
大規模的禁止孔廟的春秋祭祀,這是軟刀子。
一硬一軟。
割起肉來才利索。
讓人在不知不覺之中,就死于這兩把刀子之下。
听到陛下拿出來的第二手招式,孔乙己更加坐不住了,這是要把有恩于自己的孔家,徹底往死里打啊,自己要是這個時候還默不作聲,那絕對會被其他人唾棄一輩子的。
迫于老朱同志的威嚴,孔乙己硬著頭皮,勉強的說道︰
「陛下,孔廟的春秋祭祀乃是自古以來就有的祖制,貿然禁止的話,老臣覺得」
老朱同志抬起一只手,打斷了他的話語︰
「咱不要你覺得,咱要咱覺得,咱覺得不行就是不行,有問題也給咱憋到心里,丑話說在前頭,誰要是敢偷偷的在曲阜之外的地方,進行孔廟的春秋祭祀,被錦衣衛抓到的話,咱可不會跟你們客氣的。」
這件事情。
他是鐵了心要做的。
誰來勸阻都沒有用,那只是白費功夫罷了。
既然他們孔家當初決定用旱災糧荒的事情,來脅迫老朱同志就範,就要做好被反噬的準備!
畢竟。
沒有一個開國皇帝是善茬。
能夠脾氣好到,隨意被你要挾,還可以一笑了之的。
在某些方面,老朱同志可是非常的小心眼,會毫不留情的報復你!
「除此之外——」
「咱覺得孔家的子弟,當繼承儒聖孔子的精髓。」
「平日里嘛,教書育人就足夠了。」
「至于說出仕為官,那還是算了吧,畢竟孔子都沒有好好做過官,怎麼能夠得出為官之道呢?再延伸一步,如何得出治國之道呢?《論語》書上的那些話,不過是老師和學生們的論道罷了,當不了真。」
「」
朱元章再次拋出了一個大殺器。
禁止孔家子弟出仕!
如此一來。
沒有官場的勢力,孔家的名聲再大,有些時候也只有任人蹂躪,很多事情都辦得不方便。
老朱同志認為《論語》中沒有「治國之道」。
而這只是個說辭。
若是真沒有,為何那麼多朝代都尊儒,惟有他朱元章一人才有了真知灼見?
儒學治國講究的是「德治」,朱元章的一些做法很是粗暴,他主要是不屑于這個「德」。
明朝可是有幾項創新的。
比如錦衣衛,皇帝靠著「小報告」來管理國家。
可見朱元章內心里對「道德」是相當不屑的,他是老百姓出身,要的只是自家權力的穩固,其余一切都可以讓步,面子能值幾個錢?就連面子上的那層偽善,他都覺得礙事,所以朱元章才會覺得儒家學說的那套,和他想要的壓根不匹配。
但是,全天下的人還都尊儒,該怎麼辦呢?
只能竭力打壓了。
其實,有人會用「治統」和「道統」,來分析朱元章的這番舉動。
從秦朝開始,「治統」一直都在發揮著巨大的作用。
不過,從漢武帝開始卻多了一個修飾,就是拔高了儒學的地位,而這麼做,只是為了讓天下人的思想趨于一致,目的自然也是鞏固政權。
朱元章能不明白這一點嗎?
他非常清楚。
但是,如果他繼續和前人一樣。
那麼,他的很多做法都是會被人批判的。
于是,為了掃清這些障礙,朱元章自然要從思想意識上入手,才會如此打壓儒學。
朱元章和當年的漢武帝沒什麼區別。
漢武帝是想讓舉國上下一個聲音,而朱元章則是想讓一些違背儒家學說的行為可以光明正大。
可見,漢武帝和朱元章的做法是殊途同歸,都是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
由于目標不同,所以,他們采取的方式正好是兩個極端。
總之,帝王家做事,一切都只會圍繞著維護自家的權力,朱元章除了看不慣孔家囂張跋扈的態度之外,他還覺得儒家的很多東西礙眼,寫了那麼多做人做事的條條框框,還怎麼讓他可以「為所欲為」呢?
「不可啊!」
「萬萬不可啊,陛下!」
「孔家乃是天下之文首,孔家子弟都是滿月復才華之輩,如果陛下棄之不用,那對于我大明而言,絕對是巨大的損失!」
「老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要不然的話,老臣請命還鄉養老!」
「」
孔乙己連忙跪下。
以頭搶地。
將自己的額頭撞得頭破血流的,同時神情悲憤的申訴道。
前面兩件事情,那都還在勉強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唯獨這件事情是萬萬忍受不了的。
沒有官場的權力。
那麼。
孔家的勢力,伴隨著時間的推移,絕對會一落千丈!
光有名聲可不頂用啊,有些時候還是握在手中的權力,更加讓人沉醉。
陛下此舉,是要徹底掘了孔家的根,讓他們無法出仕為官,日積月累之下,沒有任何官吏的孔家,絕對會一步步衰敗下去,千年世家延續的輝煌,也會逐步消散。
不僅僅是孔乙己,剩余那些孔家的門徒、學生們,也是學著他的做法,有模有樣的。
他們想要表達的意思就只有一個!
如果陛下不願意收回成命,他們就只有辭官了。
要知道,他們這里的人,可是足足佔據著朝堂文臣的三分之一,要是全部都一走了之的話,那國家的運行肯定會出問題的,所以他們也是在賭,賭陛下不會與他們這麼多人作對!
然而——
他們賭輸了。
老朱同志不僅沒有慌亂,反而還是一臉驚喜,還有這種好事?!
老朱同志生怕他們反悔,當即說道︰「一言為定!」
原本,他還要想個理由,如何合理的勸退這幫子孔家的人,省得他們一天到晚在朝堂上給自己添堵。
結果。
自己還沒有想好理由。
他們這一個個都主動跳出來送了,還一個個請願還鄉養老,這才是真正的雙喜臨門啊!
「???」
「???」
「???」
這下子,輪到這幫孔家的門徒、學生們傻眼了。
他們也只是隨便說說,想要借此逼迫陛下收回成命而已,並非真的願意放下手中的權力,回去當一個平民百姓啊!
結果。
陛下根本不在乎他們。
也不吃他們這一套逼宮的做法。
直接把他們統統打包帶走,全部滾回家去,騰出位置給其他人來坐吧。
老朱同志補充道︰「既然諸位愛卿都想還鄉養老,咱也不能強行逼迫大家留下來,當然咱也不是不近人情的皇帝,每個人領取三個月的俸祿,打包好東西,三天後離開京城吧。」
別啊!
陛下您就不能強硬一回,主動讓我們留下來啊!
只要您開口,給個台階下,我們保證麻 的答應下來,絕無怨言!
他們還想接著當官呢。
至于說。
三個月的俸祿?
明朝的俸祿是出了名的低,這點錢簡直就是打發叫花子,他們根本不在乎這點微不足道的俸祿,官職才是最重要的啊!
然而,看著下面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孔家門徒、學生,老朱同志干脆就當沒看見。
開什麼玩笑。
如此難得的機會,可以把他們全部打包抬走。
除非自己腦子抽筋了,要不然誰會突然回心轉意,讓他們留下來啊。
這件事情,也就這麼定下來了。
孔乙己嘴唇發白,整個人說話的語調都在顫抖︰「可可是糧食」
這件事情。
是他帶頭提出來的。
所以,一旦陛下同意了,他們就真的只有回家養老了。
這份怨恨,大家肯定是不敢發泄到陛下的身上,到時候成為替罪羔羊的人,那絕對是自己啊!
就算不死,自己也絕對是身敗名裂,並且會受到所有人的排擠和打壓!
為了最後搶救一下自己,孔乙己也只有拿出最後的手段——糧食,希望陛下能夠回心轉意,不要在一意孤行了,這次可不再是為了孔家,而是為了自己。
殊不知。
既然老朱同志都將事情做的這麼絕了。
那就根本不擔心糧食不夠的問題,他早就有解決之法了。
「這就不需要你們擔憂了,是誰給你們的錯覺,覺得咱們大明帝國沒有糧食了?」
「啊?」
「咱已經調撥了兩千萬石稻米援助山東布政使司,天師張正常也願意集張家之力,捐贈山東百姓一個月的口糧,再過幾天的功夫,應該就可以押送到那邊了,到時候缺糧的問題自然是迎刃而解。」
老朱同志不慌不忙的說道。
對付孔家的手段,可還是有著一手呢。
由錦衣衛指揮同知圖奇,潛入探查到的各種情報,幾乎將整個山東布政使司的地主豪強們,平日作惡多端的事情都查了個七七八八,就連孔家也不例外。
越大的世家。
背後隱藏著的黑暗,就越發觸目驚心。
這些信息,老朱同志沒有去看,而是將其直接轉交給了自己的長子朱標,讓他去做決斷吧。
作為大明帝國未來的繼承人,他也需要有相應的成長才行。
這次。
就是一個很好的歷練機會。
「啊?!」
孔乙己傻眼了。
大明帝國如今一窮二白的,幾乎把所有的糧食都用在了戰爭之上。
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多的糧食,他們根本沒听說過啊!
頓時。
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
孔乙己直接一的坐在了地上,整個人臉色蒼白,他能夠明確的感受到周圍同僚們,那充滿怨恨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完了!
但是,老朱同志可不會去同情他什麼。
這次的帝國朝會,在孔家勢力全面被清除的情況之下,宣告了最終的結束
十日後。
大明帝國,山東布政使司。
曲阜城,西部二十里。
由三千名大明精銳鐵騎的護送,朱文正為主將,太子朱標為首的運糧車隊,正在快速前行著。
再加上征闢了五萬百姓為徭役,一路上分批次的不斷押送整整兩千萬石的糧食,源源不斷的運輸向山東方向,那漫長的運糧車隊,一眼望不到盡頭。
「噠噠噠——」
三千鐵騎奔馳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明顯。
年近十三歲的太子朱標,展現出了不輸于同齡人的成熟。
對于此次父皇交給自己的任務。
他也是銘記于心,並且打算將其完美的處理掉,如此一來,才能夠不辜負父皇的期待!
更何況。
在太子朱標看來。
為了延續大明帝國的國運,不被小冰河時代重創,那就必須要找到麒麟大人,以及集齊七位護麒法王,這個前提很有可能是要擊潰眾多強大的勢力才行!
大明帝國未來的敵人,可不是孔家這種跳梁小丑,而是整個天下!
所以,他可不想大明帝國與孔家在這里,浪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從而拖延了征服世界的步伐。
「堂弟,你盡管放心。」
「有什麼問題,盡管找堂哥我解決。」
「要是孔家想要給你使絆子,我直接給他邦邦兩拳。」
「」
如今三十二歲,身為朱元章佷子的朱文正,拍了拍比自己小十九歲的堂弟肩膀,頗有一副大哥的風範。
雖然是老朱同志的親戚,但是他並不是直系血脈。
所以,也無法繼承麒麟之血。
能夠有如今的成就,全憑借自己的努力和天賦。
經過劍聖長虹的一次指教,倒也讓他的一些臭毛病改了不少,向著完美的帥才接著進發。
對于這個未來帝國的繼承人,同樣也是展現出了超絕天賦的堂弟朱標,朱文正自然也是非常的欣賞和敬佩,等到百年之後,陛下歸天之後,大明也不至于後繼無人了。
太子朱標開口說道︰「堂哥,我們這次是抱著從聲名層面,徹底擊潰孔家的目的而來,一般情況來講,是不需要動用武力的。」
朱文正爽朗的笑道︰「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一切以你為主導,我只負責辦事就行。」
都是自家人。
說起話來自然也就輕松了很多。
當然,朱文正也是有著分寸的,畢竟自家堂弟可是儲君,帝國未來的繼承人,再加上有陛下的囑咐,自己肯定不能夠喧賓奪主。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
騎在戰馬之上的太子朱標,忽然感覺到自己額頭上的太陽之紋一陣灼熱。
越靠近此處,這種感覺就會變得愈發明顯起來。
這種共鳴的感覺,唯有一種可能。
這附近,存在著尚未被發現的麒麟秘寶,而且感覺異常強烈,似乎唯有麒麟之血濃度在百分之十以上的人,才能夠感應得到它的具體方位!
朱標 然抬起頭,看向了某個方向,隨後對自己的堂哥朱文正喃喃的說道︰
「堂哥,我好像感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