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最苦惱的事情是什麼？
晚上不睡，早上崩潰——
語文課上，江沚實在頂不住了，借著書本掩護打算小睡一會兒。
今天上午的語文是雙排課，第二節課講陸游的書憤。為了大家上課能有氛圍，趙學鋒特地借了身孔明的cos服，還有配套的羽扇呢。
還別說，老趙的模樣本來就精干，再配上這一身漢服，還真有諸葛孔明內味了。
還能隱約看見寬袍大袖下的領子，給人一種這個諸葛亮是穿越到了現代的錯覺。
不過這和他江沚有什麼關系……他快困死了……
阿西巴，都賴江離載菁……
旁邊的徐菁也挺困的，不過還是強撐支愣著听課。
人和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有的人晚睡兩分鐘第二天就會整個無精打采，有的人還能稍微掙扎掙扎，有的人卻還能精神飽滿如同外星人。
比如江沚就可以不睡午覺依舊下午保持滿電，但晚上睡不好就會萎靡一整天……
「波——」
迷湖間，一顆粉筆頭穿越人群，精準地釘在江沚的腦門上。
粉筆頭受反作用力彈飛起來，又啪嘰落在了徐菁頭上。
徐菁嗖地一下支愣起來，不敢再打瞌睡了。偏頭看一眼，江沚明明才是承受直接攻擊的那個，居然還和沒事人一樣打瞌睡呢……
「不要睡啦，不要睡啦。」
看到趙•孔明•學鋒的眼楮微微一眯，少女有些焦急地晃晃他的胳膊。
沒用，江沚還是睡得很瓷實，還呼啦呼啦打呼嚕呢。
徐菁看一會兒趙老師，看一會兒江沚，急得滿頭冒汗。
要不是坐在座位上，她已經要原地轉圈了……
快起來呀，別睡啦……
唔……
對不起！
少女閉上眼楮，用指甲蓋掐住江沚小臂上的一點皮，提 起來。
旋轉——
「嘶！」
江沚倒吸一口涼氣，啪地一下就彈起來了，坐得邦直邦直的，宛如清晨的第一次生命勃動。
江沚有些茫然地抬起頭……
然後便對上了講台上趙學鋒核藹可氫的笑容。
「止水同學，你在語文課上的睡眠質量不錯嘛。」
趙學鋒皮笑肉不笑地動了動手中羽扇。原本沉悶的教室頓時就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老趙倒是不生氣，反正他本來就想活躍活躍氣氛的。
別的學生睡覺他懶得管，但江沚成績那麼好，當然得區別對待一下了……
絕對不是記恨他語文默寫沒全對。
江沚還想掙扎一下︰「老師，我其實沒有睡覺，我只是……嗯，在思考。」
「哦？這樣啊，真是積極好學的好孩子。」
趙學鋒點點頭，「那你回答一下我的問題吧。」
「……」江沚向徐菁投以求助的目光——快拉兄弟一把！
徐菁其實也沒多有精神，也擱那兒打瞌睡呢。
看江沚這麼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她一下子有點緊張，發現趙學鋒盯著這邊，也不敢出聲說話，不過伸手指了指前方。
她是在指黑板？
對啊，問題就寫在黑板上，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
江沚飛快開始審題。
【「民生在勤，勤則不貴」，勞動是財富的源泉，也是幸福的……】
是2019年全國一卷的語文作文。
江•龍王贅婿•沚歪嘴一笑。
對別人而言這是今年的最新高考題，還熱乎著呢，對他而言可不一樣，早就是練得透透的老熟人了。
雖然這是狗糧文的劇本，但有哪個男孩子願意放棄裝一手逼的機會呢！
稍微構思片刻，他從容不迫地回答︰「寫作主題定為‘勞動’，意在重申這一概念的重要意義，也響應了加強勞動教育的時代呼喚。同時，作文也限定了格式，要求寫一篇演講稿。因此，想要寫好這篇作文……」
江沚不緊不慢地把題干從頭到尾解讀了一遍，最後給出了更優于標答的破題思路。
甚至輕描澹寫地環視了一下四周。
全班都鴉雀無聲，彷佛都被他天才的思路震撼。
「真是優秀的作答思路。」
一片寂靜之中，趙學鋒鼓著掌走到他跟前，瘟核一笑。
「可我剛剛的問題是︰《書憤》尾聯表達了陸游什麼樣的思想感情。這道作文是上節課的內容哦。」
江沚︰「？？？」
班級里再一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笑聲之中，悠悠揚揚的下課鈴響起。
「好，鑒于止水同學辛苦構思了一節課，我特此獎勵他一個落實自己想法的機會。記得明天之前交給我。下課！」
「老師再見……」
江沚蔫不拉幾地貼著桌子，又趴下了，一臉苦哈哈的表情。
之前還笑袁率被獎勵，現在好，他也被獎勵了……
徐菁也是，不知道干嘛還瞎指啊……
江沚把腦袋翻了個面，有些幽怨地看著徐菁。
徐菁被他看得嚇了一小跳，慌張張地垂下腦袋。
「對，對不起……」
少女害他被獎勵了，說話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我指的是趙老師的扇子……」
江沚︰「……」
她是想讓自己根據扇子聯想到諸葛亮？
再聯想到書憤？
再聯想到老趙的問題？
江沚滿臉黑線。這個方式還是有點過于高估人類的想象力了……
徐菁見江沚不吭氣，不曉得他是瞌睡呢還是生自己氣，只好怯怯地抿一抿嘴巴，抱起小水壺準備出去打水了。
「等一下。」
江沚從桌子上爬起來，「幫我也打個水。」
「哦哦。」
少女點點頭，等著他把水杯遞過來。
江沚看著她，等著她拿自己水杯去打水。
「……」
「……」
兩人看看空空如也的課桌交際處，又看著對方眨眨眼，頭頂同步冒出大大的問號。
「我水杯呢？」
「不知道唉。」
徐菁搖搖頭，目光弱小可憐又無助，甚至下意識抱緊了自己的小水壺，生怕它也跑掉了。
江沚找了一圈，沒發現。
貌似是昨晚上天台的時候忘了拿回來。
草，這什麼人間疾苦……
「算了，你打自己的吧。」
「哦哦。」
徐菁很听話地噠噠噠地跑出去了。沒一會兒，又抱著打滿的小水壺跑了回來。
江沚看著她的水壺，下意識舌忝舌忝嘴唇，發出成年人的嘆息聲。
昨天怎麼就忘拿了呢……
徐菁本來想喝水，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水壺看，猶猶豫豫地看看水壺，又看看他，眨巴眨巴眼楮。
她把水壺推到了江沚跟前。
「你要不要喝呀？」
徐菁小聲問道。
江沚看了一眼水壺︰「你不介意我吃你的口水嗎？」
「我，我……」
少女哪能經得起他逗，臉曾地一下就紅了。江沚在心里輕輕一笑，接過她的水壺。
「放心吧，我不對嘴喝。」
「唔……」
徐菁眼巴巴地看著江沚把水壺抬高，然後往嘴里倒。她的小壺本來就裝不了多少水，江沚這麼一喝，直接把她所有水都喝完了。
「……不小心喝完了。」
「沒事沒事，我再去打一壺！」
離上課還有點時間，徐菁只好抱著水壺又出了教室。想起江沚把她的水全喝光了，有點委屈地鼓鼓嘴。
不過，江沚喝了她的口水唉……
還是一整瓶呢……
少女漸漸露出了開心並且有些放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