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一段歲月,運鏢之人終于來到了目的地,就見原本浩浩蕩蕩的隊伍,已經縮水至幾個人了。
鏢頭看著接應自己的僧眾,面有無奈,終究只能嘆息一語。
「抱歉,途徑山賊打劫, 更有血榜之人參與其中。」
「我們的一部分兄弟拼死留下來殿後。」
「慌亂之中,無可奈何,只能帶一部分鏢物來至此地。」
一語落下,滿是情深意切,可謂是將逢人說鬼話,逢鬼說人話的狀態, 練至人間化境了。
「竟發生此事, 諸位施主快快入內。」
為首的僧人聞言,不由一驚,原本看這種群人滿是落魄,就背負著幾個包袱,心中還有所疑惑,堂堂的鏢隊,怎麼會成這樣。
如今一听,頓時明白了,運鏢之事,居然還有血榜參與劫殺。
「不了不了!」
「我們還需要將此事報告給鏢局,就不多做耽擱了。」
「請……」
鏢頭看著想請自己入內的僧人,不由搖了搖頭,連忙告退一語,轉身帶著自己的人,離開此地,不見了蹤影。
「施主, 保重。」
僧人看著如此敬業的鏢局之人,只能送上崇高的目光, 注視著他們離開此地。
「速將此事稟告給佛皇。」
過了一會, 僧人握住手中包袱, 隨即吩咐一語,帶著一眾人員,返回到鹿苑一乘中。
運鏢之事的風波開始瘋狂醞釀,引得江湖俠客,議論紛紛。
不過這一切都與正在看著天不孤治療自己女兒的舒愁眉無關。
時光荏苒,靖玄帶著手下又來至此地了,看著已經頗具氣色的煙兒與開心的舒愁眉。
靖玄面有所思,隨即快步走到前去,對著舒愁眉示意一語。
「夫人,有一件事,需要與你詳談。」
「嗯!」
舒愁眉聞言,頓時心覺不好,對著不遠處的煙兒吩咐道。
「煙兒,我要與這位叔叔談話一下,不要亂跑了。」
「放心,煙兒有我照看。」
一側彈琴的天不孤,不由笑了笑,招呼煙兒來至身側玩耍。
靖玄點了點頭,帶著舒愁眉來到一處僻靜之地。
將面部情緒調到了該有的模樣,而後看著舒愁眉,解釋一語。
「此次運鏢,鏢局損失慘重,你之丈夫更是不幸戰死。」
「但幸得人脈鼎盛,已是將此鏢凶手,緝拿歸案了。」
「這便是此次悲劇的始作俑者,方城子的頭顱。」
手下人見到靖玄的眼神示意後,連忙將盒子遞了上去。
「我……」
「為什麼……上天……對我們如此不公。」
「明明……煙兒已經快痊愈了,為何至此……」
「飲雪…」
舒愁眉看著眼前的盒子,已是淚灑大地,喃喃自語不停。
她不懂,上天為什麼這麼殘酷,明明一家三口即將擁有美好的未來,如今卻……
「咳,此人罪惡滔天。」
「他之目的應該是為了佛頂冥塔之中的功法。」
「當年,他就是為一功法,便屠殺了枉沙城,全城上下三千人,無一人活口。」
「後來為了功法完善,更是設計覆滅了日盲族,讓他們損失慘重。」
「如今又導致我們鏢局損失了數十位高手,才把他緝拿歸案。」
「我們今天前來,只是想給無辜受害的家屬們一個解釋。」
「請…」
靖玄看著悲泣的舒愁眉,面色亦是無奈,卻也只能嘆息一語。
隨即帶著自己的手下,轉身離開了此地。
舒愁眉看著地上的盒子,沉默了一會,轉過頭看著正在玩耍的煙兒,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掩盡心中的悲傷,向著煙兒走去。
「義姐…」
就在這時,天刀笑劍鈍听到梅飲雪的死訊,已是來到此地了。
看著眼中依稀殘存著悲傷的舒愁眉,連忙出聲喊道。
「…你怎麼…來了…」
舒愁眉看著快步走向自己的天刀笑劍鈍,不由強撐起笑容,出聲詢問自己的義弟。
「義姐,我听聞到這個事,心中亦是十分遺憾。」
「但你還有煙兒,煙兒還小,她還需要你。」
天刀笑劍鈍看著強顏歡笑的舒愁眉,心中唯有無奈。
要不是突然出現的一封信,自己恐怕還不知道這個事。
經歷過江湖的是是非非後,心中更是知曉,孤兒寡母在這個江湖,是多麼的難以生存,所以連忙化光來至此地。
「煙兒,玩了這麼久,你之身體剛剛痊愈,也是需要休息的…」
「所以,你先回房間休息一下。」
天不孤看著正在交談的姐弟倆,沉默了一會,隨即對著正在玩耍的煙兒吩咐一語。
「好的,漂亮姐姐……」
煙兒聞言,看著不知何時已是秀發纏頸的天不孤,點了點頭,立馬蹦蹦跳跳的回到了房間之中。
天不孤目送著煙兒回到她自己的房間後,緩緩起身,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不多時,就見到了一直在等待自己的靖玄,不由趣味一笑。
「哈,我配合你之計,配合的還不錯吧?」
「哈,都說醫者醫人,亦醫心,今日看來,果真如此。」
「只有知心,才可醫心啊。」
靖玄聞言,看著嫵媚的天不孤,亦是輕聲笑了笑。
「那麼,他後悔了麼?」
天不孤見狀,看著眼前的靖玄,語氣饒有興趣的詢問一語。
「無,不光不悔,反而怨由極深,恨天不為。」
「他之心中妒,非是一言兩語可以釋解的。」
「就像愚昧的人們,他們只會相信自己心中相信的事,就算讓他們看真正的答案,他們也會覺得你在蒙騙,心術不軌啊。」
「啊,在這個世間中,真話與妄言之間的界限,總是模糊不清。」
靖玄聞言,沉默片刻,將答案拋出,以釋解眼前人之惑。
「竟是如此麼,可悲啊,太過于可悲了。」
「不過也好,這樣,煙兒就永遠不會傷心了。」
天不孤听到眼前之人的解釋後,眼中頓時浮現一抹冷色,沉默了許久,才出聲感慨一語。
「如今你交代我的事,我已經完成了,接下來,你還有事麼?」
「為何這麼問?」
靖玄聞言,不由挑了挑眉,不知眼前之人,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麼?」
天不孤看著裝傻充愣的靖玄,嘴角微微上揚,將數百年前的意思,再度復述一遍。
「???」
「抱歉,你這交易,恕我直言,本就充滿著不確定性。」
「再說了,這其中根本沒有讓我值得動心的利益。」
「所以我的答案,依舊不變,你還是放棄吧,請。」
靖玄聞言,連忙擺了擺手,出聲婉拒道,原因依舊如數百年前的緣由一樣,不曾隨著時間而改變。
隨即不再停留,轉身欲離開此地,行至一半,卻突然想起一件事,背對著天不孤,出聲叮囑道。
「對了,權傾天已死,你們的交易應不復存在了。」
「所以,月兌離血榜吧,趁著那個幕後黑手沒想著對你下手之前。」
「我可不希望,未來的某一刻,我還要動身去救你。」
「英雄救美,難道不美麼?」
天不孤看著背對自己的靖玄,不由嫵媚一笑,意有所指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人生于世,本就如夢一場。」
「話雖如此,但適當的清醒,還是有必要的。」
「所以,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請做好為我打工還債的準備吧。」
靖玄聞言,扔下趣味的一語,而後一步踏落,瞬間無影無蹤。
「哈,夢麼?真是個趣味的人啊。」
天不孤看著不見蹤跡的靖玄,心中的興趣,可謂是滿滿的,就是可惜,自己如何言語,對方就是不接下自己的交易。
思緒落定,便將脖頸處的秀發放下,轉身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