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門四鋒的評選之中。
靖玄以學海教統的身份來至此地,更是擔任著評選一職。
不為其他,只為學海無涯是儒門之中最頂尖的勢力。
太學主更是儒門之中唯一被廣大儒脈之首稱作為儒聖的存在。
一個頂尖勢力加上一個能為通天的領導者,省略一些不參與或者是無法參與的。
明面上,學海無涯便是儒學百脈之中的鰲首。
不過樹大招風,剛過易折的道理,一直在靖玄的心中浮現。
所以這就是他來至此地的原因,實在是最近的攻防戰打得太過無聊了, 急需要一個小白鼠用來吸引儒門百脈的視線,而學海無涯便可隱于江湖之中。
畢竟未來的武林歲月,將要經歷太多的風風雨雨。
與落于其中,被風波所擾,無法月兌身,那還不如等著他們互相征伐過後,尋他們的一空檔期,再出來主持大局。
靖玄看著已經來到此地的眾多評選之人,心中思索一語。
「韜光養晦這個詞語的誕生,並非是毫無意義的。」
「接下來,是需要將靖滄浪從個人擴展成一個勢力,然後用來當做學海的外層勢力。」
「而儒門天下成立的契機,亦是今天之會麼?」
「有點意思了。」
思索結束,靖玄對著身側的來人,微微頷首,示意一語道。
「喔,未曾想到您竟如此有興致,也來至此地參加。」
「難道是看到有好的儒門之生, 打算在此推薦一番麼?」
「哈, 學海教統, 我听聞過你的事跡, 心中就不由一直思考, 儒門之中,竟也會出來此等良才。」
「如今一見,你果真不凡,值得良才一詞。」
隱春秋聞言,輕松的一笑,對著眼前之人,出聲稱贊道。
「什麼良才,哈,不過是他人錯誤的評判罷了。」
「這個世界中,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才,德都不存,又何以稱才。」
「他們啊,總是局限于一點可見的利益,而遺忘了許多。」
靖玄听到眼前之人的稱贊後,心中不為所動,反而意有所指道。
「你?話里有話!」
隱春秋聞言,眉間不由一皺, 心中不解, 眼前之人究竟想表達的意思究竟是什麼。
「語言的理解, 總是從旁人各個角度來看的。」
「相同的意思,但卻是不同的理解,您認為呢?」
靖玄听到身側之人的詢問後,面色不為所動,繼而反問一語。
「你之言,我記住了……」
「如今評選要開始了,你心中又有什麼好的人選麼?」
隱春秋看著不曾回答自己疑問的靖玄,但他的言語,總是充滿著隱隱約約的引導性。
這種奇特的話術,自己在其他儒門之人身上根本不曾見過。
隨即不打算糾結這個問題,既然對方不想明說,那就轉移話題好了,遂開始詢問此次的人選。
「人選麼?」
「當然是誅殺武林之中那位狂徒的靖滄浪。」
「畢竟端木燹龍這個人的存在,可是讓三教都頭疼啊。」
「所以如此大的功勞,儒教應該做出表示。」
「至于其他兩教,就不在我的思考範圍之中了。」
「畢竟三教再怎麼要好,但大家終歸是三,而非是一,有些人的思維總是與別人的不同,這是個體的差異,亦是無法更改的特性。」
靖玄聞言,對著一側的隱春秋,繼續意有所指道。
「……原來如此……」
隱春秋听到眼前之人的解釋後,還是剛才的感覺,總是意有所指的想表達著什麼東西,但又好似沒有表達什麼。
「評選開始了……」
靖玄對于身側之人的疑問,心中根本毫不在意,言語之中的提點已至,自己悟不透那就是自己的問題了,也怨不得任何人。
「………」
隱春秋聞言,沉默之中,凝著臉,快步離開了此地。
現在評選對自己已經毫無吸引力了,而這個學海教統的話,太過深意了,仿佛隱藏著信息,自己必須要想明白,這幾句話究竟是想要告訴自己什麼東西。
「平如蘅,擁有著扔物怪癖?」
「憂患深,愛好著劃水模魚?」
「疏樓龍宿,鐘意著華麗!」
「好家伙,儒門四鋒三個不正常的人,都各自有各自的癖好。」
「再看看靖滄浪,簡直是一個模範道德標兵啊。」
「這感覺,仿佛一群哈士奇中,猛然竄出來了一個金毛。」
「儒門,真的是無人可選了麼?」
靖玄感知到身側的閑人不在了之後,從懷中拿出來了一個名單,掃視著上面的眾多種子。
其實不掃視也沒有關系,畢竟已經是注定下來了,今天不過是走一個過場。
與此同時,會場之中,疏樓龍宿一身華麗,看著眼前的評選眾人,唯獨對著靖玄的方向微微頷首。
此手一處,靖玄附近的那些自持輩分或身份高的老家伙,紛紛面色不善了起來。
「哈,好一個龍宿,好一個未來的龍首,有意思。」
靖玄察覺到龍宿的這一手與四周人氛圍的改變,不由嘴角微微上揚,覺得十分有意思。
但也沒有做出些什麼,對著疏樓龍宿點頭還禮。
「今日的評選,乃是為了評出儒門之鋒。」
「如今我們通過德行才藝,已評出眼前四人,乃是最佳的選擇。」
為首的老儒者,看著眼前的眾人,出聲解釋道。
「等一下」
就在這時,疏樓龍宿看著眼前的老者,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繼續出聲道。
「你想要說些什麼,疏樓龍宿?」
老者看著眼前之人,面色閃過一絲疑惑,不由出聲詢問一語。
「敢問這種評級有何意義?」
「不將精力用以新意,反而困守于舊制度。」
「不管多少新才,都沉浮于這腐朽不堪的制度。」
「這樣的評選,這樣的階層,我心中不屑,更不願為之。」
「四鋒之名,不要也罷。」
疏樓龍宿看著眼前的眾人,唯一略過了靖玄,出聲呵斥道。
「你!疏樓龍宿,你是在說些什麼,你是想大逆不道麼!」
老者聞言,面色瞬間不善了起來,對著疏樓龍宿質問道。
「等一下…不要那麼激動嘛!」
就在這時,靖玄慢慢悠悠打斷了二人的唇刀舌劍,隨即出聲道。
「儒學本就包羅萬象,無數思想更是組成了儒教。」
「儒家百生,更是百態之言。」
「什麼時候,評判思想的過錯成為了我們第一時間想到的動作?」
「我倒是覺得疏樓龍宿所言沒錯,眾人覺得呢?」
「確實!」
「學海教統所言極對!」
其余儒門百脈的魁首,聞言紛紛點頭,出聲贊同道。
「你們?!」
老者看著紛紛贊同此言的眾人,不由沉聲一語道。
「既然疏樓龍宿不想擔任四鋒之名,但他終究是儒教的一員。」
「我們所做的不應該是扼殺,而是鼓勵。」
「發展新思想,收納新觀點,本就是儒學的基礎。」
「當然這是我的一言,至于其他人的想法是如何,我就不知了。」
「畢竟每個人對于儒門教意的看法,更是不似相同。」
「所以,大家可以暢所欲言啊,用以討論。」
靖玄看著快吐血的老者,心中不為所動,繼續慢慢悠悠的說道。
舊思想有死忠粉,新思想又何嘗沒有呢。
畢竟人心都充滿著的,這些舊制度雖然給予他們一時的利益,但到了打破的時候,那些所謂的死忠,恐怕第一個沖鋒。
畢竟這就是利益與構建的悲慘人世啊。
此言一出,眾人面色雖有各異,但都為之相同的卻是一抹喜色。
靖玄的言語,讓他們仿佛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腦海之中塵封的,再度翻騰了。
「不可,遵從古制,才是真理!」
老者看著已經快被說服的眾多評選者,不由連忙出聲勸阻道。
「喔,那你能告訴我,儒家治亂世!」
「現在亂世平了麼,民生得到改善了麼?」
「所謂的古制,真的有用麼?」
「是不是我們從一開始就被局限了?」
「局限了眼界,局限了思維,落了個腐朽之名!」
「還是說某些人,舍不得手中的權力?」
「想做一個所謂的土皇帝?」
「以為自己至高無上,將儒教看做他的皇朝了?」
「大家說說,世間上真的會有如此愚蠢的人麼?」
靖玄聞言,嘴角含笑,根本不在意眼前之人的掙扎,轉頭向著四周的儒脈魁首,點頭示意。
「確實啊!」
「學海教統一言!果真讓我豁然開朗!」
「嗯,世間怎麼可能有如此愚蠢之人。」
眾人聞言,紛紛站在了靖玄的身後,打算分得一杯利益。
「哈,愚蠢啊。」
對于這些人的想法,靖玄心中了然,無非想看著學海沖擊舊制度,但自己只能說想多了。
所謂的舊制度,又能奈自己如何,自己不過是為了賣疏樓龍宿一個面子罷了。
反正到時候,學海無涯終究會隱于江湖之中。
「…………」
老者看著完全成為一言堂的評論會,張了張嘴,也不敢發聲接下學海教統的死亡提問。
「疏樓龍宿,不管如何,你終究是儒脈之人。」
「想要做什麼就去做吧,畢竟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靖玄收回目光,轉過頭看著遠處的疏樓龍宿,出聲解釋道。
「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妙話,妙話啊,學海教統之善意,龍宿今世不忘,請。」
疏樓龍宿聞言,將這句話在心中細細品味了一番,對著遠處的靖玄,微微彎腰行禮,以示點明之恩,而後轉身離開了此地。
靖玄看著疏樓龍宿的離開,面色不為所動,隨即看向沉默的老者,不由笑了笑。
看著靖玄的笑意,老者額頭不由滴落下了一滴冷汗,也不敢說些什麼,繼續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