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6號凌晨。
方正內部食堂。
徐飛一邊跟萬濤打電話，了解萬芯國際現狀，一邊思索從模擬電子產業中，移植哪些技術，可以幫助章魚顯卡迅速做大做強。
俗話說，模擬電子技術是溝通現實與虛擬世界的橋梁。
像數碼相機，其工作原理是通過曝光技術將場景攝入模擬裝置-感光元件中，處理器再把感光元件中被點亮的像素點，統計並翻譯成0101，進而編譯成代碼，方便傳輸，最終通過模擬裝置-顯示器，呈現給用戶。
像錄播設備，其工作原理是把聲音錄入模擬裝置-鐵磁材料的表層，處理器再把鐵磁材料表層含有的電流，統計並翻譯成0101，進而編譯為代碼，方便傳輸，最終通過模擬裝置播放聲音。
像鍵盤、鼠標、PLC、數控裝置，皆是如此。
可以說，世界上任何一款電子產品，都無法逃月兌‘模擬→數字→模擬’這個定律。
如果一個國家沒有模擬電子產業，它永遠造不出一套完整的‘電子產品’。
相反，如果一個國家沒有數字電子產業，它卻可以借助‘模擬→模擬’的方式，重塑自己的科技樹。
而在顯卡產業中。
章魚科技準備發展的電子產品類型，肯定是數字電子產品，否則無法兼容海外現有的計算機。
但顯卡同樣是‘模擬→數字→模擬’。
第一個模擬，是指數據錄入，包括數碼相機拍攝的照片、設計師制作的失量圖、美工搭建的游戲模型。
由于計算機屬于終端，顯卡也是最終設備，除了自家制作的游戲，自家無法決定這些模擬數值。
因此，模擬數據的錄入跟自家即將發展的顯卡產業，沒有太大關聯性。
第二個數字，是指數據處理，包括CPU輸送的圖像、顯卡GPU調用API繪制輪廓、設計師制作的材質和紋理、顯卡自身的渲染。
這個需要強大的數據傳輸通道、強大的運算頻率、良好的圖形處理器架構，跟大澤工業聯合體的材料、技術、生產工藝、封裝工藝有關，與模擬電子產業無關。
第三個模擬，也就是顯卡的最終工作，包括數字信號轉換為模擬信號、把模擬信號傳輸給顯示器。
這兩個過程，一個叫數模轉換、一個叫模擬信號和成像算法。
由于模擬電子產業的發展，已經停滯了20多年，這兩項技術在表面看來，被無限弱化，甚至沒人學，但實際上卻被大廠壟斷，也就是被州儀器那幫子吃了獨食。
否則東方早就可以生產專業顯示器，也早就可以擁有無需支付專利費的音箱設備，甚至可以發展自己的‘射頻芯片’。
從這里就可以看出，‘數模轉換’、‘模擬信號和成像算法’多麼重要。
曾經己方陣營啥都沒有，別說數模轉換，就連數碼相機、內存顆粒、跟得上發展的芯片，都造不出，自然無法發展顯卡產業。
萬幸有和大人。
兩年前，徐飛借助雷達模塊自帶的電腦，讓上級明白了模擬技術的重要性，創辦了萬芯國際。
萬芯國際肩負東方模擬電子產業的發展，自落地魔都之後，始終備受董事會關注。
缺錢打錢，缺人才送人才，缺技術找和大人買技術，缺材料找和大人買材料，缺設備找和大人定制設備……
時至如今，萬芯國際已經成為東方最大最強的電子技術研究基地，擁有科學院大學、華中科技大、東方科技大、西都科技大、京城科技大、東山科技大等眾多高校作為人才儲備庫。
只是受母星經商環境影響，也為了財不露白，身為東方第一家研究模擬電子產業的民營公司，萬芯國際在外界眼中，因業務發展受阻，連年虧損嚴重，負債高達上千億紅鈔。
當然，實際上萬芯國際拿下了紅旗工業、長城工業、東方航天科技、紅藍方正集團、雷夏澤集團、眾多國內手機廠商的PCB板、石墨X貼片、供電接口、CCC網絡交換機等業務。
而伴隨汽車、航空、航天、手機、音箱、數碼3C等產業的大爆發，萬芯國際的年營業額高達五千多億紅鈔，是魔都不記錄在桉的納稅大戶。
萬濤講述完萬芯國際現有的技術，談到章魚顯卡︰「圖形處理方面，需要廠長您自己想辦法，在模擬信號輸出方面，萬芯國際可以提供一套‘擬真技術’。
該技術又叫顯示增強、智能補光，是在‘數字信號轉換為模擬信號’之後，通過模擬芯片對模擬數據再次進行加工處理，然後輸送給顯示器。
听起來有些多此一舉，但我們嘗試把該技術融入顯示器，體現的效果相當不出，甚至不次于98年高通研發的HDR技術，也就是拍攝多張照片，然後合成一張HDR圖像，借此增強顯示效果。
但我們的擬真技術，屬于‘模擬’，就像樓梯，我們的模擬技術可以把樓梯的稜角進行圓滑處理，令樓梯看起來更‘順眼’，更柔和，高通的HDR技術則是讓樓梯的稜角更清晰，更明亮，更鋒芒畢露。
不能說孰優孰劣，這只是一種技術手段。
只是放在影視領域，采用擬真技術播放的2D電影，可以讓人們欣賞到超越2D的動態視覺體驗，高通那個技術則看起來更清晰、更艷麗、更數字化，長久下去會‘累眼’。
而在游戲領域，采用擬真技術顯示的3D游戲畫面，比普通顯卡更真實，由于增加了一個模擬芯片，降低了顯卡工作負荷，甚至可以幫助低端顯卡呈現出中高端顯卡的效果。
高通那個技術采用多張照片合成一個，由于佔用了數據傳輸通道，令顯卡工作負荷增加N倍，反而會拉低顯卡性能，令中高端顯卡，最多呈現低端顯卡的效果。
當然，雙方全都增加了一個圖像處理環節，最終顯示延遲是一樣的，他們大概45ms，我們50ms。」（這個時期，顯示器的響應時間尚未得到重視，不是現在的10ms以下，而是高的可怕）
萬濤講述的同時，四秘書將其話語整理成文件，鋪在飯桌上，並圈起幾個重點。
‘這就是有秘書和沒秘書的區別。’
徐飛暗中感嘆著，拿起文件粗略翻看，「咱這個技術，是基于普通顯卡，還是基于模擬顯卡？」
「普通顯卡，並且是搭配普通顯示器使用，畢竟XLED面板受出貨價影響，目前主要應用在智能手機領域，在電視、電腦顯示器領域，僅佔有20%市場，我們若想大規模銷售模擬計算機，總要考慮受眾換機的成本。」
「你把這個技術授權給章魚科技，每塊顯卡索要5%授權費。」
「好的廠長。」
萬濤應下之後，思索片刻，「由于您的章魚顯卡采用數字處理方案，我們這邊就幫不上什麼忙了。」
「無礙，做產品嘛，只要有一個優點，資本就能無限放大這個優點，並遮掩所有缺點，最終大賣特賣。並且，我們是大澤工業聯合體，擁有眾多先進材料，擁有獨冠全球的封裝工藝，就像外界夸我們行車電腦的話，架構不夠，材料來湊，性能不好，通道幫忙，穩定好用才是王。」
「您確定，這不是罵你的話？」
「濤啊，今年你可是沒給我拜年。」
「大老爺也放心，等孩子過完生，我立刻帶他去給您磕頭。」
「這感情好。」
徐飛笑著掛了電話，感嘆道，「時光如梭，想不到萬濤的孩子都出生了。」
「其實你也可以有的。」四秘書為微可查松開領口，挺挺胸膛。
徐飛低頭看著電腦，沒注意這一幕，「解決了最後階段的模擬信號輸送，接下來是解決圖形處理器。」
圖形處理器簡稱GPU，其和CPU的構成相差不多，只是GPU主要用于處理圖像，對計算能力要求不高，對重復性的工作比較擅長。
這個重復性的工作，主要為3D建模或3D渲染，計算的是頂點或像素，因此顯卡需要一個強大的分配能力，把CPU傳輸的資源快速分配下去，然後需要眾多可以運算像素的小處理器，把資源拼湊成畫面。
小處理器中的數據，由于重復運行，數據也反復流動，這個小處理器又被稱為‘流處理器’。
而流處理器的數量和分布方案，便是顯卡架構，同樣也是決定顯卡性能高低的重要指標。
有了這個東西，還需要一個PCB板搭載它，並設置一系列電容、電感、控制器等等，在處理復雜圖形的時候，多供電，避免流處理器無法運轉，或在處理簡單圖形的時候，少供電，避免燒毀眾多流處理器。
截止這一步，除了架構，以上電子器件自家都可以生產。
接下來是顯存。
顯存用來盛放GPU處理好的數據，或即將提取的渲染數據，涉及容量、頻率、位寬。
目前主流顯卡，比如N4 MX和酷睿4 TI，大概采用150nm制程工藝，擁有2900萬晶體管，並采用64M顯存，128Bit位寬，設置4條數據通道、2條渲染管線，頻率約250MHz~300MHz，帶寬7.2GB/s。
由于自家代工內存顆粒，也有自己的技術，到時候可以給章魚顯卡來個120nm制程工藝，4500萬晶體管，256M顯存，500Mhz頻率，用于運行畫面效果越來越棒的3D游戲。
然後再用1大3小GPU的封裝工藝，彌補架構產生的數據通道不足的問題。
換句話說，N卡擁有4條數據通道，2條渲染管線，自家1大3小GPU，采用石墨X貼片，構成8條數據通道，完全可以超越他們。
如此，剩下的就是把以上這些東西，糅合成一塊‘顯卡’。
但能否應用在計算機中，還要看‘接口’。
如果計算機接口，比如VGA、DVI等等，不兼容自家的顯卡，造出來等于沒啥卵用。
如果兼容這些接口，意味著自家要拿出一大筆授權費。
並且小布明確表示，不會允許鐵皮公司邁入顯卡領域……
這意味著，即便跟大澤工業聯合體保持合作的AMD、戴爾、惠普、平果，也不會采用和兼容自家顯卡。
所以，這個時候就要‘耍流氓’了。
按照徐飛的理解，獨立顯卡，本就是獨立在CPU之外，單獨擁有電源、GPU、散熱器的電子產品。
那麼，如果把它拿出主機箱，變成一個‘小主機箱’，完全可行。
而這個小主機箱，為了不佔用地方，自家完全可以革新顯卡的造型，把它設計成‘黑色章魚海盜’，或設計成‘飛碟’，或設計成‘機械玩具’形狀，當做‘擺件’。
同樣道理，還可以加入金屬音箱功能、時間投影、RGB燈光、時光沙漏，增加賣點。
甚至可以加入單獨的顯示器，提醒溫度、轉速、功率，或者手動調整功率、轉速。
更甚至把帶有顯示屏的顯卡箱子，沉入冷卻液，打造成魚缸。
總之，把顯卡獨立出主機箱，自家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因為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市場。
問題是，如何搞定接口，並可以讓電腦CPU和電腦主板，識別自家的獨立顯卡，然後把圖像傳輸到現有的顯示器中。
徐飛拿起飯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數了數輸入輸出口。
包括U口、網口、VGA、音頻。
很顯然，單一接口，無法支持自家功能眾多的‘獨立顯卡’。
‘看來，有必要讓TEP繼T型接口之後，為計算機普及一種音頻+視頻同步傳輸的全新接口。’
徐飛當即聯系詹姆斯，讓那邊操作一下。
在資本世界，只要資本足夠強，什麼都能搞定。
不到半小時，詹姆斯給出答復。
其以北美鐵塔公司的名義，出資10億美刀，號召全球廣播機構、媒體大亨、消費類電子產品制造商，聯合研究一款通用型‘高清多媒體接口’+‘無線網絡收發模塊’，用于消除因電子產品高速發展，產生的‘接口不統一’、‘信號頻率不統一’，對廣播信號的影響。
鐵塔公司出資，各公司出人，科技成果全球共享，永久免授權費。
這讓許多擁有接口專利的企業敢怒不敢言，也讓許多受夠了專利授權費的企業欣喜若狂。
TEP董事長詹姆斯在BBS、雅虎、搜狐，分別發表說說後的不到半小時。
索尼、日立、松下、東芝、飛利浦、湯姆遜，紛紛捧場，甚至表示願意為全球接口大一統，捐贈多少多少資金。
緊接著，平果、三星、萬代手機、KingS手機、長城工業、紅色方正響應號召。
TEP在東方擁有眾多投資，詹姆斯自然不會拒絕東方企業參與。
以至于眾多觀望的東方企業，在某些人的電話聯系下，也開始報名。
比亞帝、環旭電子、appo手機、為華科技、中興科技……
等到北美的傍晚，全球約有三分之一的電子制造商，參于了該計劃。
緊接著，詹姆斯乘坐垂直升降型私人商務機，帶著業務員-克林、北美佛伯樂負責人，在TEP應急大隊的擁簇下，率先到訪了IBM。
詹姆斯被譽為北美海外基地的‘大股東’，即便主管海部陸戰隊的雷蒙，也要考慮得罪這家伙，自己查賬的時候，下屬們會不會用小牛把自己從天上Boom下來。
而TEP實際控制北美海外基地，同樣是石油大王看重TEP，對施特勞斯相當客氣的主要原因。
現在詹姆斯上門，只為了一個小小的音頻接口，擁有軍方背景的IBM，自然不會反抗，甚至主動向TEP贈送了2萬台最新的高性能筆記本電腦，用于支持聯合防務承攬的‘北美新兵訓練’項目。
（聯合防務在被TEP收購之前，就擁有‘戰斗模擬艙’，負責北美新兵訓練，北的卡車等機械模擬艙，就是模彷的其旗下產品，後來徐飛將模擬艙縮小到巴掌大，安置在機器人的胸口，用于小烏賊操作機器人，偽裝智能機器人。）
詹姆斯搞定了IBM，就地休息一晚，次日又到訪戴爾。
戴爾總部位于德克薩斯，是支持小布的資本企業，也屬于J.p摩根派系，對于石油大王派系的詹姆斯，自然不會給與好臉色。
但選票是個好東西。
小布收到消息，當天從華頓盛趕到奧斯汀，隆重招待了詹姆斯、克林、佛伯樂總負責人，並拉著年僅37歲的戴爾創始人-邁克爾•戴爾，與TEP達成戰略合作。
比如TEP汽車的行車電腦，今後由戴爾設計（徐飛是代工廠，TEP汽車一直采用最簡單的行車控制器）
比如戴爾引進T型接口，並在筆記本電腦和台式電腦中，去掉一個U口，改為TEP主導的高清多媒體接口-HDMI。
兩大資本合作，可喜可賀。
宴會中，開心不已的小布，向詹姆斯表達了對某個狗販子進軍顯卡領域的擔憂。
甚至把蘭德公司的猜測︰徐飛搞游戲→進軍顯卡領域→訓練顯卡→植入電動力汽車，打造智能汽車→壟斷全球汽車行業，仔細的講述一遍。
被狗販子Boom成重傷，住了半年醫院的詹姆斯，當即表示，「我們也搞電動力，走狗販子的路，讓狗販子無路可走！」
小布當即端起高腳杯，「刺兒絲！」
「不過，小布先生，我們沒有超級電容，我們的飛輪電池，也僅適用于航天工業，無法大規模商業化，如果發展電動汽車，我們必須找到一種動力電池。」
「詹姆斯先生，貴司有什麼計劃嗎？」
「我們需要從比亞帝引進磷酸鐵鋰電池，或者考慮他們的鋰離子聚合物電池，或者拿到石墨X貼片的授權，引進鋰離子+石墨X貼片的組合電池。」
「電池而已，不是什麼科技壁壘，貴司看著辦。」
「那就麻煩小布先生，找國會制訂一套商品進口清單。」
「沒問題，來來來，刺兒絲！」
詹姆斯也舉起高腳杯，「刺兒絲！」
是夜。
醉醺醺的詹姆斯，與同一年出生，一見如故，差點發展成拜把子兄弟小布和克林，以及佛伯樂總負責人，直飛加利福尼亞，然後闖入普科技大樓。
「你們老板呢，一起去拉斯維加斯嗨皮啊！」
「……」
……
另一邊。
知曉TEP詹姆斯必定搞定接口的徐廠長，也來到科技大，站在校門口的防彈版大紅旗頂部，手持麥克風，開始演講。
「同學們，這個世界存在許多殘酷的真相。」
「所謂的殘酷，是你們發現自己在學校里次次考90分以上，次次不掛科，次次品學兼優，等離開學校，卻發現自己啥也不是，投了幾十分簡歷，辛辛苦苦找到的工作，月工資甚至比不上搬磚。」
「所謂的真相，是所有的高端科學技術，都沒有掌握在學校手里，而是被大廠壟斷，被資本壟斷，資本不會將自己賴以生存的東西，教給與資本無關的你們。」
「如果你認為我今天說得對，跟我走，我讓你們成為科技領域的棟梁之才，月薪過萬！」
徐廠長是誰？
是東方工業和科技的領航人。
萬千學子們愣神之後，紛紛高呼著涌出學校。
徐飛回頭看向被工程師們攔在外面的一群禿頂男子，「你們應該集體掛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