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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對峙(一)【4k第一更,求訂閱】

張禧龍站在帳篷前,神色略微有些陰沉,他本不是這麼陰沉的人,只是現在沒了辦法。

事情把他逼到了這種程度,背後的上家還要他來這草原上的狼帳找匈奴大汗。

可不來怎麼辦呢?

家人全都在上家的一念掌控之間,只怪他當初不曾防備,一時之間走錯了路罷了。

這樣想著,張禧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而後緩慢的走進了這匈奴可汗的狼帳。

頭曼可汗坐在最前方的凳子上,凳子本就是胡人所用的東西,這幾年一些商賈也是將這東西傳入了匈奴。

椅子上鋪著一層層的虎皮、狼皮,看著十分威嚇人。

周圍則是坐著一個個匈奴人,所有人匈奴人都在張禧龍進來的那一瞬間看向了張禧龍,神色陰沉,像是肉而不飽,饑則噬人的狼群。

張禧龍強行保持鎮定,只是向前走去。

「大秦使臣張禧龍,見過匈奴大汗。」

頭曼听到張禧龍的自稱,嘴角帶著玩味和嘲諷的笑容︰「大秦的使臣?」

「如今秦的大軍正駐扎在百里之外的地方,你告訴我,你是大秦的使臣?」

他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們匈奴人可不是你們中原人,有什麼不斬殺使臣的規定,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殺了?」

頭曼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楮中帶著的是滿滿的凶狠和惡意,他的身上真的有殺氣,他是真的想殺人,而且真的會殺人!

張禧龍站在那里,此時的他腦海中已經是浮現出來了無數的詞匯。

當即便是開口說道︰「大汗,邊疆駐扎的大秦軍隊,與我們可沒有什麼關系。」

他微笑著說道︰「難道大汗就不想要日後不在煩惱冬日的糧食問題麼?」

頭曼坐在那里,神色有些狐疑︰「你什麼意思?」

張禧龍站直了身體說道︰「我所奉的,並不是大秦始皇帝的命令,而是另外一個人的命令。」

「大秦東安君,陛下的親叔叔,大秦如今宗政府的二宗正,大秦數萬軍隊的執掌者。」

「身上有贏姓趙氏血脈的,大秦理所應當的,真正的主人。」

張禧龍不緊不慢的看著已經坐下,甚至神色也有些了然的頭曼說道︰「而我這次來的目的,也很簡單。」

「我們想要和大汗合作。」

合作?

頭曼坐在那里,神色陰晴不定,他其實是不願意和中原人合作的。

畢竟中原人多是狡詐奸猾之輩,這種人嘴里的話真的可信麼?

可如果不信的話,萬一是真的呢?

那不就是錯失了好機會麼?

他看向坐在下方的重眾人,開口道︰「你們覺著怎麼樣?」

哈爾軋直接站了起來,神色帶著激動的說道︰「父王,這個事情絕對不可以!」

「按照中原人的說法,我們與大秦已經是世仇了。」

「難道這樣子的矛盾能夠緩解麼?」

「更何況,秦人多是狡詐的人,當初和他們和楚人交易的時候,就多次的欺騙他們。」

「楚人和秦人還是聯姻的關系,他們的王後大多數是楚國之人,即便是這樣都能夠最後多次背信棄義,戲耍楚王。」

「我們怎麼能夠和這樣子的人合作呢?」

張禧龍听了這話,卻是一點都不著急的說道︰「二王子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們秦人確實是狡詐,但那也是因為楚國沒有本事而已。」

「如今匈奴的力量這麼強大,盤踞了整個北方。」

「為何要與當初一個被我們秦滅亡的國家相比較呢?難道是二王子認為,匈奴的勢力遠遠不如大秦麼?」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的神色更加冷酷了,甚至一下子就盯著了張禧龍。

張禧龍站在那里,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但他的手掌心中已經全然都是汗水了。

此時,冒頓緩緩地站了起立,神色銳利。

「中原人,不要在狼帳中說這些挑釁匈奴的人,否則你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他的聲音干澀而有力,陰冷而又幽深,像極了在暗中盯著你,隨時能夠跑出來咬你一口的巨狼!

張禧龍的嘴角略微抽動,只是看著冒頓,心中懷疑的心思一閃而過,當即說道︰「大王子殿下,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他嘆了口氣說道︰「只是我覺著,匈奴應該是要考慮一下的。」

「畢竟我們君上的條件的確是十分優厚。」

張禧龍看著頭曼,他知道此時在狼帳中,除了這頭老狼王之外,其余人大概是做不了主的。

當即朗聲說道︰「大汗,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

「我們君上願意與匈奴聯合起來,我們會在大秦內部發起進攻,制造動亂,而到時候匈奴就可以在邊疆發動動蕩。」

「關內有動蕩,大秦的軍隊必然全然回防,屆時邊關便只能夠被您拿下。」

「而這就是我們君上的誠意。」

張禧龍的聲音中帶著誠懇︰「而後,只需要您配合我們一起打下中原,覆滅始皇帝的大部分軍隊就可以。」

「而大秦可以每年冬日,與匈奴人交易糧食,而且是以極其低賤的價格!」

張禧龍望著頭曼說道︰「只是不知道,大汗是否願意?」

頭曼冷冷的看著張禧龍,而後說道︰「每年還要在給我們匈奴額外進獻十萬石糧食,否則不夠。」

張禧龍微微皺眉,但卻沒有絲毫的猶豫︰「可以。」

這在他的權限之內。

等到張禧龍走了之後,狼帳內的人才紛紛看向了坐在一邊的頭曼︰「大汗,您怎麼能夠打贏他們呢?」

「這明顯是將我們當做槍用啊!」

頭曼漆黑的眼楮中卻閃過了三分的笑意,他看著眾人說道︰「到時候他們兩敗俱傷,不就是我們取利的時候了麼?」

「誰說我們佔據了那些土地之後,就要撤退?」

「我們所佔據的那些土地上,必然是有中原人的,屆時讓那些中原人在中原種植糧食,供給我們使用。」

「而我們也是可以佔據那塊土地。」

「大秦經過連番大戰之後已經沒有實力管我們了,那位新登基的把柄在我們手里,他敢做什麼,能做什麼?」

「無論我們做什麼,他都必須是配合我們了。」

哈爾軋臉上帶著恍然大悟的神色,這才是明白了自己父親的算計,眼楮中流露著欽佩。

「不愧是父汗,果然是聰慧。」

「孩兒就想不到這一點。」

而右下方的冒頓則是神色有些猶豫,他覺著既然大秦的使臣來了,就不會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這其中是否有詐?

只是看著狼帳中的父親、兄弟、甚至是眾多大臣臉上都帶著得意洋洋的神色,他倒是有些不好說出來了。

于是,冒頓只能在心里嘆了口氣,而後默默地坐在那里

草原上,某頂帳篷中

張禧龍進了帳篷後,一坐在了地上,英俊的臉上不斷地落下來汗水。

天知道方才他到底有多麼的緊張。

草原上的頭狼威壓果然很恐怖,幾乎是讓他差點將所有的事情抖落出來。

不過如今已經沒事了。

張禧龍抱著腿,望著遠處的蒼穹,此處的天空與家鄉的不一樣。

家鄉的山水多是柔情愜意的,而此地的風和山水多是冷酷的如同刀子一樣,遠處的天空都被這無垠的草原給映照成了綠色的。

看多了就讓人覺著無端的厭煩

東安君府邸

嬴澱坐在府邸中,面前是一盤已經被整的七零八散的棋局,上面顯示出這黑子已經是沒有了任何的機會。

「踫!」

嬴澱 地砸在了桌子上,手都被那桌子刺出了痕跡,鮮血不斷地從手掌中滲透出來。

他微微的閉上眼楮︰「也不知道北邊的事情怎麼樣了,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是真的不喜想和匈奴人合作啊。」

嬴澱的神情中帶著遺憾,其實他是不願意和匈奴人合作的。

畢竟要低下頭找一個蠻夷之人尋求幫助,這實在是一件令嬴澱覺著內心恥辱的事情。

可如今,除卻匈奴之外,還有什麼人能夠牽扯到始皇帝的心思呢?

若不讓自己那位好佷子心思注意在這北疆戰事上,他的事情怎麼解決?怎麼繼續執行自己的計劃?

這樣子想著,嬴澱便將自己內心的那一抹焦慮、猶疑給徹底抹除了。

竊國者侯!

等他成了大秦的掌控者,成了大秦的皇帝,他說什麼就是急什麼。

為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值!

東安君緩緩地吐了口氣,而後看著棋盤上的白子笑著說道︰「任你如何強大,難道你能夠想得到危難會從北方來?」

宗正府,院落中

人還是那三個人,但是如今的場景已經是不同了。

多日前,陳珂來到這里的時候,院落里都是素裹銀妝,那些許冰冷的雪花還從天空上落下來,覆蓋在地面上。

院落中央那顆巨大的樹也是駐扎在那里,顯得更加生機勃勃了。

像是進行了一次輪回一樣,枯木逢春。

院落里的風也不再是前幾日那般的刺骨寒風,而是換成了較為舒緩的東風。

像是春天要來了的模樣。

「陳珂見過川穆公、川陽君。」

此時的陳珂笑的看起來十分舒適和平和,與前幾日咄咄逼人的模樣沒有一點相似。

就像那是另外一個人一樣。

川穆公和川陽君兩人對視一眼,而後都是大笑開懷︰「哈哈哈哈,何必多禮,何必多禮?」

「不過是兩個不中用的老頭子而已了。」

川穆公咳嗽了幾聲,顯然是被這笑容給嗆到了。

子嬰一邊替川穆公順氣,川陽君一邊說道︰「陳奉常,如今來了,不如與我對弈一局如何?」

他感慨的說道︰「當初陛下便是一直想讓我與你對弈一局,只是上一局我本就沒有什麼對弈的心思,便投子了。」

「今日有了一個機會,陳奉常可能夠圓了老夫的心願?」

陳珂微微點頭。

他自然知道川陽君所說的投子和對弈是什麼,不就是前些日子那攪動咸陽城風雲的事件麼?

這是在示好,也是提醒。

當然,陳珂相信川陽君說這話的目的,更多的是想和自己真正的對弈一番。

畢竟他來之前,也听聞嬴政、扶蘇、胡亥等好幾個人都說過了,川陽君最愛的便是下棋和對弈。

當即直接坐在了院落中的棋盤對面︰「請。」

川陽君微微一愣,而後放聲大笑,坐在另外一邊。

雙方猜子後都拿到了自己的棋子,子嬰坐在一旁看著這棋盤上的上上下下,只覺著其中蘊含著殺氣。

川陽君下完一子後,優哉游哉的說到︰「我說陳奉常啊,你覺著要穩固手中的權力,什麼最重要?」

陳珂一邊下棋,一邊不假思索的說道︰「兵。」

「手中無兵,即便是有天大的權力也都會被有兵之人掌控,甚至是推翻。」

「沒有兵,沒有槍桿子,就永遠無法有一個穩定的政權。」

川陽君在棋盤上落下一子︰「那麼,陳奉常。」

「你覺著若是此時有大批軍隊侵擾大秦的北疆,而此時關內也是發生了叛亂。」

「大秦該如何才能夠解決呢?」

陳珂嘴角勾了一下,但心中的憤怒卻是已經彌漫開來了。

他知道川陽君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怕宗室之內有人等不及了,所以選擇了與北疆的匈奴合作!

陳珂冷笑一聲︰「作亂?那也要他有這個本事和威望!」

他語重心長的說道︰「老是有人覺著自己振臂一呼,在許諾給一些利益,就可以讓人跟著他了。」

「但其實他不知道,這種情況下,只要有人能夠出得起比他高的利益,那麼那些人就會瞬間投入這個人的懷抱當中。」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情況。」

「那便是另外一個人的人格魅力很高,真的高到了振臂一呼,天下響應者雲集的事情。」

陳珂將面前的棋子棋盤上的某個位置,而後說道︰「而不巧合的是,始皇帝陛下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陛下奮六世之余烈,橫掃六國,鯨吞天下。」

「誰會這麼想不開,造陛下的反呢?」

「就算他有這個人手,但如今鹽鐵正在逐漸的官營,他從何而來武器?」

「退一萬步來說,這些年大家的日子都在好過,誰願意再次進入亂世,成為那個罪人呢?」

PS︰愛你們。發燒已經好了,只是這兩天一直咳嗽,不知道為什麼有後遺癥很嗜睡,坐著打字都能睡著……今天估計就這一更了,明天看看能不能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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