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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連接為空

梁震跟著蓮舟往後山走去,此時已經是白天,梁震在那個空間已經過了兩天。這兩天時間,蓮舟安置好師叔祖的仙體,遵師命一直在碑林等待梁震。

一路上,梁震也知道了這段時間他離開後發生的事情。姜狸擊退了瑪門之後,和毛莫暫時住在觀里,等待著他。

看著蓮舟身後背著的劍,梁震猶豫著問道︰「這柄劍?」

蓮舟隨意回答︰「哦,是師叔祖的,現在傳給了我。」

「是那天出劍的道人?」

「對,他是我師叔祖,本門輩分最高的人之一。」

「哦,那你師傅是?」

「我師父叫清遠,是大岳觀現任掌教。」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來到了一個院子,蓮舟指著一間房子說︰「那個房間你可以洗漱休息一下,我去通知師父。」

不等梁震答話,蓮舟就轉身離開。呆立在原地的梁震,也的確是倦了,感覺身上有些不舒服,就進屋洗漱了。

梁震身上如同他來時一樣,短外套牛仔褲,那件得自空間的新衣並不見蹤跡。在退出空間之後他就察覺了,那件衣服就不在身上了。在感知中這件衣服並沒有消失,不是隱形,不是進入自己的意識空間,而是進入了自己的身體。

路上有蓮舟在一邊,他沒來得及實驗,當走進房間,看了一眼外面沒人,就關上了房門。意念一轉之下,一件風衣就出現在他的身上。再一轉,風衣就消失了。

嘴角一扯,說不出是什麼心情。于是他月兌掉衣服,進入里面開始洗漱。

不多時,就听外面響起毛莫的聲音︰「喂,你在里面嗎?听說你出來了。」

男性往往洗澡都會很快,梁震已經洗完了,穿上衣服走了出來。

「嗯。大岳觀的人來了嗎?」

門外除了毛莫,姜狸也站在門外,梁震已經月兌離了某種驚訝,臉上沒有表情,就算有也是頹唐消極的樣子。他可以自己調節,這就是他的能力,他自己卻有些不願意去控制。

「我們是在路上踫到的蓮舟才知道你回來了,他去通知清遠大師,我們就先過來了。他們要過來,應該還有一會兒吧!」毛莫回答。

梁震就一言不發地走到院子中央,閉著眼楮感受陽光照射在身上的感覺,暖洋洋的。這對討厭陽光的梁震來說,是近幾年少有的行為。

姜狸這才認出面前的人和自己其實已經有過幾次接觸,不過在這之前他知道這個人叫羅澤,毛莫稱呼他葛林,所以並沒有把兩個人聯系到一起。這個化名叫羅澤/葛林的人在醫院中出現過,還掌握了很多細節知識,瑪門和醫院事件有關,現在追殺他。更在意的是,稱呼他阿斯蒙蒂斯,一個很久遠的大惡魔的名字。

但是她沒有貿然詢問,她要通過自己所知自己梳理出一條線索,以此來判斷這個人之後所說的話。作為天使的她,非常清楚這些惡魔所說的話,里面充滿了謊言和陷阱。

「按

說你們應該喜歡隱匿于黑暗之中,這種行為可是不多見。」

聲音傳來,院內幾人都看了過去,包括梁震也睜開了眼楮。清遠和周易坤已經來到院門口,後面還跟著蓮舟。

「哦,可能與心情有關,在陰暗中呆得太久,偶爾享受一下光明。」

在場的所有人內心都是呵呵一笑,這句話听听就好,因為這句話屬于標準的惡魔開場白,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理解。明顯清遠只是感慨一下,對梁震要回答什麼並不在意。

「你的狀態並不好,是需要休養一下精神嗎?」

「不,其實我想得是盡快離開這里,現在知道我在這里的人應該已經把這里圍得水泄不通了,我可不想那麼麻煩。我只是想問,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嗎?沒有我就走了。」梁震說道。

清遠有點失落地說︰「呵呵,我以為你有什麼想問的。」

倒是能夠理解清遠現在落寞的心情,畢竟守著一個秘密過了那麼漫長的時間,終于有一個可以傾訴這個秘密的人,結果這個有資格听的人卻說自己不想听,內心那種堵塞和抑郁無可言表。梁震曾經在醫院里就有過這種類似遭遇,但是他卻有自己的想法。

「我想知道的你未必能答,比如石碑上的惡魔語言是誰的手筆,然後誰修改加上的東方文。」梁震的語氣帶有一些輕蔑與嘲諷,表達著某種態度。

不管是語氣還是問題,都是梁震經過考慮的。其實不光是惡魔,說話時會把心底某種記憶深處某個場景抹去,是他自己某些不願表露的情緒,梁震就是想刺激清遠等人也把這類記憶講出來。當然這種方法對這類活得長見得廣的老家伙不見得有用。

他其實很在意那些東方文是誰的手筆,既要保留惡魔語言,又要讓人輕易看不出來,心思與機巧缺一不可。掩飾的目的無非就是不讓外人發現石碑的特異,至少是一個對這件事的知情者。關于誰立的石碑,他內心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也是用來驗證清遠接下來的回答。

這番嘲諷讓蓮舟臉色已經有些不對,但是這里就屬他最美發言權,只能安靜地在一旁站著。反觀清遠和周易坤則神色平靜,其中還夾雜著點無奈和原來如此的情緒,反讓梁震內心唉聲嘆氣,這種老家伙果然難纏。

果然梁震下面听到的答案就讓他失望透頂︰「我還真不知道,上次就告訴你了,自祖師回道人始,碑就在了。除了石碑上的文字以外,沒有其余文字與言語留存。」

果然讓這些老家伙明白自己的意圖,就會很困難,什麼都要靠猜的。不是他不想好好說話,一種是習慣,就是好好說話他自己都不會信。等還要問,突然抓住了里面的一個重點,閉上眼楮開始回憶。

周易坤立刻斜眼看向自己的這位掌教師佷,清遠也是臉色大變開始回憶剛才那句話,仔細一想發現了自己的語病。既然沒有文字與言語留存,那石碑上的文字就是唯一線索,而恰巧那篇文章後面有一首小詩,這首詩是有作者的,不是那種佚名。

歲除日又暮,山險路仍新。驅傳迷深谷,瞻星記北辰。

古亭聊假寐,中夜忽逢人。相問皆嗚咽,傷心不待春。

這首詩的作者是唐朝一名叫戴次公的田園詩人,其晚年自請為道士,看來這里面有著某些故事。

清遠不得不稱贊︰「現在的年輕人了不得,一句話就能听出其中深意。」

知道那種小手段沒用,梁震也就恭敬以對︰「大師謬贊,大岳觀今後有何打算,不知道可否告知。」

大岳觀曾經有過什麼謀劃,目的是什麼梁震都不想去管,如果能知道最好,不說也可以,他關心的是下面要怎麼做。這是一種回報,就像惡魔贈予人類財富或者能力,建立起某種連接,達到某種條件下要加倍奉還給惡魔一樣,得到某種饋贈,也要付出代價。這是就是惡魔職業的規則,這是在穿上風衣後,梁震才了解與體會到的。

穿上那件衣服,他就有一種感覺,自己虧欠了別人什麼東西,到時候是要還的。

惡魔誘使人類墮落有兩種形式,一種是蠱惑引誘人墮落,就比如阿斯蒙蒂斯和阿加雷斯等惡魔,就以這種方式而聞名。另外一種就是簽訂契約,當然惡魔會在契約里添加各種謊言與陷阱。

在初期,就算是靈異者也很難發現這種潛在的聯系,如果梁震的能力不是規則之下,他也不會發現在自己身上忽然粗壯起來的規則之線。一般只有在惡魔索取報酬時,被贈予人才會知道惡魔需求的是什麼。就算是用靈魂簽訂的契約也有可能是惡魔的圈套,畢竟惡魔很少以真名示人,每個知名的大惡魔,都有很多化名。他們可以算是亂開馬甲小號最早的生物,而且欺詐對他們就如同人類吃飯喝水一樣正常。

這種連接的盡頭是空的,梁震並不知道贈予自己這一切的惡魔是誰,但如果被要求償還的話,他將付出龐大到無法承擔的代價。那句「小心善意」的提醒,梁震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含義。所以現在他對任何對他的善意都十分警惕,爭取做到兩不相欠,所以才會問大岳觀想要什麼。

「蓮舟是我最得意的徒弟,這麼多年我都帶在身邊,是時候要下山行走了。」清遠平靜說道。

蓮舟在身邊吃驚地叫道︰「師父!」

沒有理會蓮舟,清遠只是平靜地注視著梁震,同時梁震也回看著他。思索了一陣,梁震無奈敗下陣來。

「我這條路可不好走,可能下一秒就有大惡魔奪走我的靈魂,我身邊的人都會受到牽連。你還讓他跟著我?」

慈祥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愛徒,清遠說道︰「我舍不得,可等了幾百年啊!讓我這一代踫上了,我想拼一把。雖然不知道我能不能撐到終焉之戰,可我大岳觀畢定不會袖手旁觀,蓮舟會接手大岳觀。我希望到時候,他能比我看得更清楚。」

「可有時候難得糊涂。」

「這話不錯,難得糊涂。糊涂是因為不擾本心不涉其中,但這終焉之戰誰都逃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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