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居所,沉墨見靈藏鼠吃飽後,自己尋了個角落,將身子蜷縮起來,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睡了麼?我也休憩一下吧。」沉墨伸了個懶腰,心中想著。
盡管在這兩個月鎮守玄晶礦脈,不像其他弟子外出任務,那般經歷種種,險象環生。
但終歸是沒怎麼休息過,現在回到宗門,也是時候休憩一下了。
就在此刻,房門卻被敲響了。
「是陳師姐麼?」
他微怔,過去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卻並非陳夢澤的面龐,而是一位中年男人。
「馬執事?」
此人,赫然便是專司管轄宗內外圍弟子事物的馬乾。
「您到此處找我,可有要事?」
他有些疑惑,按理說,對方應當沒什麼事情尋他才對。
「你父親是二十年前,失蹤的沉元昌對吧?」馬乾也不進來坐,就拿出外圍弟子的名冊翻閱一陣,開口問道。
「不錯。」沉墨點了點頭。
「那就行了。」馬執事開口道︰「有人尋你父親,說是你家族之人,有事相求。」
「尋我父親?」
沉墨一怔︰「家族的人麼」
對于家族的事情,沉墨倒是在原主的記憶中,找到了些許信息。
沉墨的父親沉元昌,乃出身天幽城沉家。
這沉家,是歷代習武的武俠世家,靠著護鏢以及礦產等家族營生,倒是頗有些基業。
但沉墨的父親沉元昌,只是沉家的旁支族人,並不受重視。
其父母多病,在沉元昌二十余歲的年紀,便先後去世。
此後,沉元昌便決心外出尋仙、求道。
江湖闖蕩期間,便結識了沉墨的母親。
兩人成婚後,生下沉墨,機緣巧合之下,才拜入了臨江宗,潛心修行。
此後一生,都再沒有回過沉家。
「為何,此刻忽然會有人尋上來?」沉墨頗為疑惑,按理說這關系都斷了二十多年了。
「那人在何處?」
「山門之外。」
馬執事澹澹道︰「凡夫俗子,不得踏入仙門,你若要見他,可自行到山門去。」
臨江宗,山門外。
那位前來尋親的沉家族人,是一位滿臉虯須的壯漢,其樣貌,與沉墨有三分相似。
他身穿一件澹青色的長袍,風塵僕僕,看模樣,似乎因日夜兼程趕路,無暇洗漱,有些狼狽。
「你是何人?」
沉墨上前,開口問道。
「天幽城沉家之主沉洲次子,沉志雲。」
沉志雲瞧見沉墨,一時間,拿捏不準對方身份,便連忙行禮︰「仙師替我通報過了麼?我那位堂兄,可願出來相見?」
堂兄?
沉墨眉頭微挑,看來自己按輩分,要叫此人一聲叔叔。
但他沒有上前攀親。
事實上,原主就從來沒有接觸過沉家,對家族本就沒什麼感情。
更別說李代桃僵的沉墨了。
「你來尋他,究竟何事?」
「不敢隱瞞仙師。」沉志雲連忙道,「此番前來,是因家族有難,想請堂兄援手。」
盡管沉元昌拜入臨江宗後,便再也沒有回過沉家。
但也曾寄過書信,在信中,言明自己拜入了仙門,也留下了臨江宗的地址。
正因如此,他才找得到此處。
「家族有難?」沉墨搖了搖頭,「那你可是來的太晚了。」
「他去世了,二十年前,在臨江山脈被獸潮所殺。」
既然不是請他回去繼承家業,而是要去幫手,沉墨更沒什麼興趣了。
「死死了?」
沉志雲聞言,如遭雷擊,頓時變得失魂落魄︰「那我沉家,怕是真的躲不過這場滅頂之災了。」
他跋涉千里趕來,為的便是這一線希望。
現如今,最後的希望,也是破滅了。
一個將近二米高的虯須魁梧大漢,竟當著沉墨的面,嚎啕大哭起來。
沉墨蹙著眉頭,本想著直接轉身離開的。
但不知為何,望見這沉志雲這幅哭相,又覺得心有不忍。
「罷了,還是接下這份因果吧。」
沉墨知曉,自己這煩躁心緒,多半是來自于原主的記憶和本能。
「我乃沉元昌之子,家族有何事,你可與我說。」
沉墨此話一出,方才還在嚎啕大哭,露出兩顆隨風搖擺的扁桃體的沉志雲頓時收住了情緒。
「果真是堂兄後人!」
「好佷兒,好佷兒!」
他激動的拍打著沉墨的肩頭,道。
事實上,在看到沉墨的樣貌之際,他便覺得與沉家之人有幾分相似,再加上這般詢問,顯然不是無關之人。
稍稍思索,心中便有猜測。
只是,沉墨畢竟是仙師。
他若不主動承認這關系,沉志雲是不敢高攀的。
方才那般悲苦作態,也是半真半假,想打動沉墨做出來的。
沉墨見狀,也猜到了對方這些小心思,但他並不在意。
自己行事,本就是順遂心意。
再則,究竟幫與不幫,還需看沉家到底遇上了什麼事。
「我記得,沉家在天幽城內,算得上名門世家,日子過得相當不錯,怎會惹來滅頂之災?」
「唉」沉志雲嘆息一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悉數說了出來。
原來,沉元昌離開家族之後的這許多年,沉家的發展勢頭,一直不錯。
家族英才輩出,加上護鏢,礦產等產業大力拓展之下,已隱隱成了天幽城最頂尖的武林世家。
五年前,作為當代家主的沉洲,更是被天幽城一眾正道宗門、世家,共同推舉為武林盟主,討伐專門用活人血祭,無惡不作的血衣門。
作為天幽城武林的執牛耳者,那一日,沉家牽頭,聯合了天幽城大大小小數十方勢力,直接將血衣門鏟除,為武林除去了大害。
至此的幾年中,沉家在天幽城的威望,也就此升到了頂點。
可好景不長。
「半年前,天幽城內,又重新有人打起了血衣門的旗號,開始血祭活人。」
「他們不光卷土重來,繼續為非作歹,而且還揚言要報仇,要讓當年屠滅血衣門的所有武林正道付出代價。」
沉志雲說到這里,頓了頓,才繼續開口︰「起初我等是不在意的,畢竟當年一戰,血衣門主戰死,門下長老、堂主,也都悉數授首。」
「真正活著逃出去的,至多是些血衣門嘍,二三流的高手,短短幾年,再如何,也不可能有能力重整旗鼓,再現當年魔教之勢的。」
「但讓所有人都萬萬沒想到的是」
「那群魔教余孽,當真是說到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