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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履霜冰至

「血翅黑蚊」與「六翅金蟬」同為天地異種,十分凶頑。

這種凶蟲修為一開始並不高,天賦也一般,但是其天生血脈能力能夠吞他人修為和精血來提升自己。

又因為其擅長隱匿,有破除禁制、分化萬千分身之能為,所以往往能夠得手。

這天地間第一只「血翅黑蚊」非常聰明,仗著可以吞噬他人修為精血,小心翼翼地提升自己修為,從不肯隨意暴露自己。

若不如此,只怕它早被眾仙家集火干掉了。

可是如今它竟然敢趁著天地大劫吞吸龜靈聖母,可見膽也肥了,竟然不怕通天教主以後清算。

不過想來是這黑蚊自忖吞了龜靈聖母的修為精血,得到其對大道的感悟,再加上自身積累,能夠保全自身,所以才會甘冒風險。

只是這黑蚊只吞吸龜靈聖母一半精血,就被十二品功德金蓮吸引,放下到手的血食,吞吸功德金蓮,結果忘乎所以,被蓮花化身偷襲。

最後還被龜靈聖母催動秘法封禁。

喬坤心中盤算,只怕這黑蚊一切動作都在接引道人預料之中。是接引道人想對通天教主賣個好嗎?

十二品功德金蓮?喬坤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剩下的九品功德金蓮在哪里?

這麼想著,卻見蓮花化身將九品功德金蓮取了出來。那金蓮取出來之後,放出萬丈光芒,將「易圖通變」照得通透。

喬坤不喜反驚,拿了這件寶物,將來要還的東西肯定還要更多。只是這一系列動作水到渠成,他竟然反抗不得。

「只怕日後還有許多麻煩。」他心中憂慮,他最不願意欠接引道人的因果,還起來太難。

蓮花化身倒是看得開,「哪里管得了太遠的以後?現在能佔點便宜就夠了。」

這麼說也有道理,尤其這功德金蓮還是一件至寶。但是喬坤還是在懷疑這還是不是他的蓮花化身,怎麼感覺他越來越活潑,還越來越喜歡招惹妹子。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形神互相影響,這也是正常。便是沒有形體,也會受到功法影響。除了幾位無上,誰又能真的接近本源,回歸本性呢?

這時十億只黑蚊業力、劫氣被「易圖通變」抽吸,不多時,所有蚊蟲身上全無業力、劫氣,干淨有如嬰兒。

「易圖通變」一時威能大增。

十億多只黑蚊匯聚,身形變化,變成一位身材婀娜、相貌絕美的女子。身後有一對透明的翅膀,頭上帶著類似于復眼的頭飾,看起來還有些可愛。

那女子在「易圖通變」中叩首謝道︰「小的謝老爺恩典,讓小的得以化形而出。」說著傳遞了些信息過來。

喬坤梳理片刻,才搞明白因由。

這世間生靈想要修行,便要化成或者接近道體,也就是人的形態。非人的神魔、精怪要修為精進,都要化形,其中蟲屬的精怪化形最為艱難。

而面前這只「血翅黑蚊」血脈太過強盛,而且造孽甚多,雖然有許多驚天神通,卻一直不能化形。

所以她才會想要吞吸功德金蓮,甚至都舍了龜靈聖母。因為得了功德金蓮的功德,她便可以平衡體內的業力、劫氣,化形而出。

不過喬坤用「易圖通變」抽走它的業力、劫氣,它返本歸元,也一樣化形而出。

只是如此化形,她的實力會衰弱,但是潛力卻更高,以後成就極致的可能更大。

雖然那黑蚊已經變成了千嬌百媚的美人,但喬坤還記得她的本體乃是六條腿的凶蟲,一不小心就能讓人精血虧損的那種,心中戒備,「你不是說還有什麼契約,我一並簽了。」

聞言那女子忙道︰「老爺勿怪,我剛才說簽契約非是好意。還容我改上一改。」

說罷卻從她的眉心射出一道血光,那血光變化成文字,卻是種種條款,是血翅黑蚊認人為主的契約。喬坤瞥了一眼,其中有許多言語陷阱,若真簽了,反而麻煩。

那女子忙動手修改。喬坤在旁看著,不斷推敲了許多遍,卻發現這契約確實沒有問題,血翅黑蚊稍微吃點虧,但勉強可以算是互利互惠。

血翅黑蚊有一定的自由,而喬坤可以獲得她所知的諸多辛秘、功法、經驗等等。

這血翅黑蚊修行幾十萬載,知道許多辛秘。而且她吞吸他人精血修為,還能得到被吞噬者的種種經驗、功法,從古到今,卻不知凡幾。

不過喬坤卻不著急,運使法力,經由「易圖通變」和「洞神天帝元變經」,在契約上打上自己烙印。

喬坤感覺得到他和「血翅黑蚊」建立一種聯系,他獲得了在「黑蚊」神魂中的種種神通、法術、功法以及更多,也可以借用黑蚊的法力。

那血翅黑蚊道︰「我今日化形而出,和以前再無瓜葛,還請老爺賜名。」

「好。」喬坤答應下來,直接催動「易圖通變」中的三枚金錢卜卦,正是坤卦初六,「履霜,堅冰至。」

履霜冰至,並不算好卦。

陰爻在陽位,其位不當,與四爻不對應。不過爻客並不克主,一時倒也無妨。

喬坤心下沉吟,如今封神大劫,天機不準,也未必說明什麼問題,不過還是小心的好。「履霜冰至,夏蟲不可語冰,你便去了蟲,以文為姓,喚作文霜如何?」

「好!」文霜並無異議,應了下來。

喬坤又道︰「因你吸了龜靈聖母精血,現在龜靈聖母昏迷,命在旦夕,你可有辦法?」

通天教主將燃燈道人的乾坤尺贈給他,讓他保護龜靈聖母,他定然要想法護住龜靈聖母性命才好。

至于接引道人,倒是沒有指示,不過喬坤還是想著要救白蓮童兒。

這些無上的存在,早就看透了宿命,因勢利導。

文霜看了喬坤一眼,翻著白眼道︰「白蓮童兒也還算我出手。那龜靈聖母是自己催動秘法昏迷,與我何干?」言語動作還有些嬌媚。

「你要想辦法救她。」喬坤沒有絲毫客氣,若非是文霜一直逼迫,如何會導致龜靈聖母催動秘法,氣血虧損?

而且作為血翅黑蚊,整天吸血,應該有法子能應對血氣虧損。

文霜也不和喬坤爭辯,「不然老爺試著給龜靈聖母補充點精血?至于白蓮童兒,我卻無法了。我所有知識都與老爺共享,老爺應該也知道才對。」言語中似乎也有些無奈。

從文霜那得來的記憶經驗很多,數萬十年,還包含被她吞噬了精氣神的生靈、修士的記憶,喬坤還未來及梳理,一時難以應用。

此時他也只得梳理檢索起來,不多時便找到了那幢功法,只是他看著不禁有些皺眉,這是由形到神的一門法術,倒也十分高明。

只是功法對自己的修為損傷還不小,要花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現在是封神的關鍵時期,喬坤不想戰力下降。

他對文霜道︰「你來補充,也不要你將自己吸的都還回去,至少也要保住龜靈聖母性命。」

文霜翻了個白眼,運轉功法,逼出剛剛吞噬的龜靈聖母的精血、血氣,反向補充。

這功法果然有些作用,龜靈聖母的精氣神在滋潤下不斷增強,很快便無性命之憂。

他維持飛遁,同時對從文霜那得來的諸多訊息分門別類。

其中包括龜靈聖母精氣神中所帶的諸多知識,比如《上清洞真天寶三景寶典》,以及她修行整理的「太上玄龜真」。

原來龜靈聖母雖然肉身強悍,但她其實擅長修習符,這「太上玄龜真」便包羅萬象,除了上清一脈的真傳,還有一些八景宮、玉虛宮的符,而且又結合自身的玄龜符,推陳出新,發前人所未發。

讓喬坤看了,受益頗多,心說,截教的四大弟子果然都厲害。

只這龜靈聖母就不可小覷,若非是劇情殺,這龜靈聖母要應對起來定然十分棘手。

只是喬坤覺得龜靈聖母給自己的功法取名不好,「玄」和「真」倒還無妨,叫什麼太上之類的,實在是僭越了。除了那幾位無上,誰又能稱得上「太上」?

若是取名叫什麼「小龜假」之類的名字,估計就沒有此一劫了。

過得一會,文霜運行功法結束,看起來似乎精神萎靡。

喬坤知道她根本沒有什麼損失,只是故意做出這種慘兮兮的樣子,但還是隨手送了些補血的丹藥過去。

那龜靈聖母得了精血,精神回復不少,很快便要清醒。

喬坤先將文霜收了起來。

龜靈聖母清醒時還停留在之前爭斗時候,此時見到喬坤和蓮花化身,自是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但她倒是分外鎮定,並沒有半分驚慌。「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喬坤不願意解釋,蓮花化身便上前將她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挑挑揀揀地說了一些。

過得一會,龜靈聖母明了一切緣由,便向喬坤施禮道謝,「多謝道友救命之恩。」

確實是喬坤是救了龜靈聖母,也救了蓮花化身,受這一聲道謝,卻沒問題。雖然他順便將害龜靈聖母的仇人也收服。

他對龜靈聖母道︰「聖母實力還未恢復,出去有些危險,便在此地靜養如何?」

被文霜吸了好些精血,又施展秘術,縱然得到些精血反饋,龜靈聖母確實狀態欠佳。如今真仙的實力都沒有。

喬坤也不想這麼早將龜靈聖母放走,會還通天教主一個囫圇徒弟,但不是現在。至少也要等封神大劫結束之後吧。

「好。」龜靈聖母答應下來,沒有掙扎。

這很好,好歹是和蓮花化身過命交情,動手強留便顯得太難看。

勸服龜靈聖母,喬坤又往朝歌而去。行不多時,卻見龍吉公主和青秋便在前方。

「喬坤,你也在這里。」青秋見著他有些興奮。也可能是他在阿修羅界太過壓抑了。

這都能踫到,果然有些緣分。喬坤有些懷疑龍吉公主是追蹤蓮花化身而來,「公主應該渡過殺劫了才對,如何不回天宮?」

龍吉公主搖頭,「我尚未功行圓滿,回不去天闕。」

還功行未滿嗎?只怕是龍吉公主的修行。喬坤又勸道︰「公主殺劫已過,可以去青鸞斗闕稍待,畢竟往後是凡人之間的爭斗了,我遇見赤精子道友,他也說要回歸洞府仙闕,自養天真。」

「你在關心我?」龍吉公主望了過來,言語雖然高冷,但也帶著少許溫柔,眼中更有綿綿情意。

喬坤坦然承認,「確實如此。」

沒什麼好猶豫的,雖然他和這公主有些緣分,會注定相遇。但他了解龍吉公主,知道她一心只求大道。而他,他覺得自己心里還有一個放不下的人。

他又補充道︰「公主一心求大道,想要返回天庭,實在是讓人欽佩,若是此時便身隕了,未免有些可惜。」

這話說的,很有幾分不中听,但是龍吉公主似乎卻不在意,只是應了一聲,「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只是終究還需要我到朝歌,再做判斷。」

喬坤笑道︰「是。」

他與龍吉公主同行,很快便來到黃河岸邊,朝歌地界,此時大周的軍隊卻不在此處了。只有少部分士卒在將軍的帶領下,看守這處渡口。

兩人在雲端並沒有下去,但是喬坤感到仙道受到的壓制竟然比離開時更厲害。而且越往前走,這壓制便越嚴重,以至于他法力運行都有些不暢。

再看龍吉公主,臉色卻變得十分難看,氣息也有些不對,便問道︰「公主可是沒事?」

他察覺到絲絲愛意從「情比金堅」上傳來轉化,似乎要自己去關心龍吉公主。便運轉道心化去。

「我沒事。」龍吉公主也催動術法,「只是受壓制如此嚴重,很有些不對。」

確實不對,喬坤細細感應,這其實並不是壓制。

這是朝歌周圍的天地發生變化,天地元氣異常稀薄,喬坤和龍吉公主雖有金仙境界,借用天地元氣卻困難,施展法力皆要靠自身法力,消耗大增。

有人改變了朝歌附近的天地?誰有這種本事?喬坤又望向虞紅芍,她對這天地適應得比喬坤和龍吉公主都好。

難道朝歌的變化和阿修羅界發生的事情也有關系?

他們一路行走,所見皆是硝煙,滿目瘡痍,處處都彌漫著戰火的氣息,有些地形都有巨大的變化。

沒有天地元氣,仙道受壓制,還能有如此破壞,可見戰斗的慘烈。

三人繼續前行,離朝歌城兩百里,青秋氣息已經有些紊亂,看她還要堅持,龍吉公主卻阻止她,「你不要勉強自己,在此處緩步向前,也是一種修行。」

青秋不敢反對,只得落形,一步一步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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