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眼前晃來晃去。
耳朵里嗡嗡作響,腦殼兒里就像是裝滿了漿湖。
余生隱隱約約的听見了有警報聲和救護車的聲音,刺眼的強光讓他想要閉上眼,等意識到眼皮子被強行扒開了根本閉不上,納悶甚至想要抗議,但既張不開嘴也抬不起胳膊,甚至是連手和腳在哪兒都感覺不到,關鍵是怎麼都想不起來之前有發生過什麼,迷迷湖湖的也就又暈了過去,直到在病房里醒了過來……
熟悉的消毒水味兒。
拇指似乎被夾住了,同樣熟悉的是體征監控儀器那單調的滴滴聲,之後則是護士、醫生跟走馬燈似的輪換。
最終留在病房里的是兩個穿制服的警察,一男一女前者似乎還在嚼口香糖,後者則捧著個文件夾開了腔。「現在有幾個問題希望你能回答……」
「我有權保持沉默嗎?」
「有的,」女警把捧在手里的文件夾合了起來。「但你是受害人、並非是犯罪嫌疑人,所以你的回答對于搜捕在逃的犯罪嫌疑人有很大的幫助……」
誘供?
還是真的單純只是想要把駕駛黑尼桑的司機給抓回來?
余生詢問是否可以給律師打電話,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後也就撥給了聯合事務所的馬里奧,將目前的狀況表述清楚、詢問是否該等律師到場再回答問題?
「誘供的概率不大,更何況在整個事件中你完全屬于是受害者而不是犯罪嫌疑人,即便是過程中存在著諸如交通違法,包括且不限于闖紅燈、無照駕駛、超速、損毀公物等一系列亂七八糟的違法行為,但完全能夠以合法抗辯事由為名義被免于追追究和處罰……」
「確定嗎?」
「我既不在現場、你也沒有告訴我完整的過程,電話里也只能是就你所說的情況給予建議,倘若你覺得需要律師到場、事務所可以立刻就派人趕過去,但這個時間……」
「要加錢?」
「對,要額外加錢。包括且不限于旅途的費用、餐費和住宿費,而且聯合事務所出外勤的標準並不低,所以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個人建議由事務所幫你聯系聖羅莎的律師給予法律方面的咨詢和協助,並且在律師抵達前、你完全可以不回答任何的問題,甚至是你的姓名和年齡……」
余生覺得還是需要有律師在場才安心。
但目前最想了解的,並非是黑大個布蘭德和苟慶西的情況,而是被銬住雙手的希利爾。
兩個警察又進來了,女警得知余生需要等律師來、可也就興奮的差點跳了起來。「啊哈!你全都輸了!」
「天吶!怪不得全都提醒說不要跟你打賭,為什麼你每次都能贏?」
「嘿嘿!又是大半周的早餐到手了,」女警笑著接過了男警遞過來的兩張綠票子、揣進了口袋之後才接著道。「其實加上出現場的那兩組人所貢獻出來的午餐和晚餐、或許下個月我的食品開銷也應該不超過一百塊……」
「你是?」余生仔細打量著、越看越覺得眼前這位女警有些眼熟。「你是不是……」
「是啊,就是我啊,」女警指著自己說。「上個月就是我和同事一起上樓去把你隔壁屋里的那個叫尹娜的女生給帶走的,大衛是出足了風頭、賺夠了女警們的眼淚,下個月他該升職加薪了……」
「我記得警長大衛說那天上樓的兩個大美女全都是文職、幾乎不出外勤的?」
女警有些激動了。「是嗎?大衛的原話就是這麼說的嗎?」
「抱歉,奧莉大嬸也是我的朋友……」
男警憋笑憋的臉都脹紅了,而女警則徹底垮了臉。「也就是說在律師到場之前、你都不打算回答任何的問題了,是吧?」
「會有後果嗎?」
「沒有,不過會影響你的印象分、降低你的可信程度,而且原本我應該是有時間去酒吧坐一坐、喝上兩杯的,而現在,」女警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我和我的同事必須留在這兒等著你的律師過來,然後又要重復一大堆的廢話、出示我們的證件和警徽,然後還要應付律師各式各樣的刁難,原本五分鐘就能搞定的幾個簡單問題、結果也就需要耗費四五個小時,關鍵是明天還需要為此額外寫兩三份報告……」
余生有些不好意思。
「雙手被銬在頭枕支撐架上的那女孩子受了點輕傷,不嚴重、關鍵是沒有像你這樣一暈就暈了四個半小時,你可是男孩子,身體怎麼會這麼的弱呢?」
「我坐在前面……」
「那又怎樣?前面有安全氣囊,而且還及時的彈了出來,要不然你也該跟那倆一樣頭破血流、能不能保住命都未必了……」
「全都飛出去了嗎?」
女警一愣。「你怎麼會知道那倆會飛出去的?」
「我有說什麼嗎?」余生也是一驚。「抱歉,在見到我的律師之前我不回答任何的問題……」
「坐在後排的那女孩子手腕月兌臼、腳踝略有扭傷,幸好她用雙手緊緊抵住了駕駛座、所以最終也只是暈了半個多小時,你倆全都沒大事兒最關鍵的原因,是車在越過路肩時速度被大幅度的降低了,要不然你倆即使是系著安全帶、也甭想能參加三天後的畢業舞會……」
「那意思就是我還是能參加畢業舞會嘍?」
余生松了一口氣,表情自然也就松動了。
「或許還能參加,」女警有些無奈,沒想到一句話就讓對方了解到了不該了解到的情況。「不過你眼下的麻煩還是挺多的,有個叫薩莉娜的對于你擅自把車開走且故意撞毀的行為非常的生氣,如何解釋、如何賠償、如何道歉,你需要考慮的周密一些。而且等著來探望你的女孩子、漂亮的可真不少,薩莉娜與桉件本身存在著一定的關系,另一個叫杰西卡的似乎更著急一些,或許讓她們倆一起進來會比較合適吧?嗯?」
余生無語了。「無冤無仇的,況且好歹也算是一起為了遭霸凌的小安德烈撐過腰的伙伴,需要這樣坑我嗎?」
女警示意她的同事出去,然後便豎起了一根手指說。「吶,現在不是警方的調查了,純屬于是我個人的好奇,也完全是私人問題,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判斷對方的目的並非是搶劫,又或者是綁架以索取贖金的呢?」
余生沉吟片刻,抬起頭露出了最燦爛的笑容。「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