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的面板展開,方清然不僅能查看到他的屬性,也能順帶查看他的裝備。
衙役服飾的加成和特效跟他的軍士皮甲差不了太多,良好品質的殺威棍,則附帶了一個相當于重擊的「開花棍」特效。
如果能命中臀部,傷害還能再翻倍。
一看就知道很專業。
「用1點意志強度,召喚出一個15點意志強度的打手,怎麼看都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打量向來到他身前,便一言不發,沉默守衛著的健碩衙役,方老爺在心中已經為兩位手下準備好了用于辨認的新名字。
這個先出來的就叫阿大,另一個運氣比較差,委屈下伏低做小吧。
希望阿大和阿二能在方老爺的英明領導下和睦相處,團結友愛,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至于同年同月同日死,最好別。
設定好名字,衙役面板立刻同步顯現了出來。
【召喚物?衙役(阿大)】
「在前探路。」
方清然默默在心中下達指令,下一刻,面無表情的阿大,主動走到他的前面,為他開路。
「有召喚物的存在,我的安全性可以進一步得到保障。」
注視著前方的背影,他舉起燈籠,快步跟了上去。
總體來講,這件七品縣令官袍的到來,堪稱是及時雨一般的存在,不論是袖里乾坤還是召喚衙役哪個特效,都具備極強的實用性。
非要說有什麼美中不足,大概就是龍氣護體這個特效,目前沒有辦法激發。
若是能想辦法發動,至少在陰山縣這一地界,方清然估模著他這款七品袍,沒準能和精致更上一級的裝備相媲美。
「已經滅亡的朝代啊……」
他輕嘆了聲氣,甩開腦海中的胡思亂想。
為了激發七品縣令袍的龍氣護體特效,想辦法讓前朝的氣運之龍復蘇?
算了吧,不如指望以後來一件更好的新裝備換上實際點。
跟隨著阿大的腳步,方清然心下琢磨,加上這一件官袍,他穿戴的衣物類裝備,就足有三件了。
令他在意的是,具備基礎加成和特殊效果的軍士皮甲和七品官袍,目前都處于裝備中的生效狀態。
這居然沒有像游戲里那樣,古板的同位置裝備只能穿戴、生效一件,讓他想到了某種操作的可能性。
只要他能穿得下,即使是再多的裝備,也能同時處于裝備中的生效狀態?
這麼想來,他全身上下最不容易更新換代的,應該就是各種飾品類的裝備。
就算全身裝備得滿滿當當,再擠一擠,總能多塞進去一點。
腦海中思緒飄飛,方清然亦不忘時刻觀察四周,打量街道兩側霧氣翻騰的民屋。
有的屋外晾曬著未干衣物,有的屋內桌上擺放著碗快和飯菜,生活氣十足。
可越是這樣的場景,反而越是讓方清然不解。
縣衙中的衙役、師爺、縣太爺即使逝去多年,仍尸身不腐,栩栩如生,但為何出了縣衙,他卻始終沒有見到一個鎮民?
按照他看到的場景來想,所有人應當是在一瞬間同時喪失了生命。
晾曬的衣物、還沒來及食用的餐飯,全是他猜測的有力左證。
總不能,變成尸體了,還會自己動吧。
方清然表情突兀一僵。
倒還真不能說,沒有這種可能。
「不過,現在最主要的,不是鎮民們哪去了的問題,目前的探索效率實在是太慢了,不如讓我和阿大分頭行動……」
念頭閃過的剎那,他驀然抬起頭,視線死死盯向長街的盡頭。
燈籠光芒籠罩不到的地方,濃霧升騰間,人影幢幢。
同步方清然精神的阿大,雙手擎棍,擺出戒備的姿態。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一個接一個人影從濃霧中搖搖晃晃的走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它們和縣太爺一樣,全身腐爛得幾乎沒有了人形。
它們沒有嘶吼,沒有咆孝,就這樣一搖一晃的接近。
直到,兩者間還剩下不足三十步的距離。
驟然加速,發起沖鋒。
「是過去在島上生活的鎮民們?」
方清然心頭猜測著這些類人怪物的身份,察覺到它們發起突襲,當機立斷, 一揮手,在心中向阿大下達指令。
阿大,給本官上!
得到命令的阿大不再是戒備姿態,高高躍起,落向人堆最集中的地方,一棍朝地面砸落。
轟!
腳下劇烈一震。
「這身手也能叫衙役?」
方清然看得表情一呆。
這一棍下去,絕對不止是開花了吧!
太 了,怎麼想都承受不住!
隨即,他轉念一想,畢竟是召喚物,而非真衙役,不能以常理度之。
越強越好!
灰石磚以棍為中心,裂痕向四周不斷蔓延,阿大就這一下,放倒了起碼十幾只鎮民靈虛。
其他的靈虛有心想要反擊,可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完全徒勞無用。
阿大甚至都用不上天賦特效,隨便一棍,就能輕松解決一只。
弱小,太弱小了,鎮民們轉化出的靈虛在他面前,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夠看。
方清然兩眼冒光,緊跟在阿大後面不斷撿尸轉化。
精靈球嗡嗡個不停,震動一直就沒停過。
他感覺自己好像想到,平日無事時候,可以把阿大和阿二兩個,開發出什麼新用途了。
永遠龍精虎 ,永遠不知疲倦,是排解閨中寂寞,不,拿去007的優秀種子啊!
一路撿著撿著,他陡然身形一頓,模向懷中。
從找到後,一直毫無反應的‘追’字黃符,在他的掌心徐徐漂浮而起,像是箭頭的指針,指引向小鎮的某個方位。
……
一間有山有水的古典宅邸中,身材矮小的男人盤膝而坐,伸手虛抵向前方背對著他,身著蟒袍的男子後心。
「由于戰功卓越,受陛下封賞,賜封陰山……」
矮小男人陰笑著,像是在對身前人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陰山伯大人,這回,小的我就靠您咯?」
他眼神貪婪的游走,仿佛是在欣賞一件親手打造出來的稀世珍寶。
「雖說,憑我手段轉化出的靈虛,難以再現出陰山伯當年實力的十分之一,但解決個連二星上游水準都達不到的天下行走,綽綽有余。」
喃喃自語中,他突然像是發覺到了什麼。
「那個天下行走,遭遇我設下的最後一重阻攔屏障了麼?
居然才不到五分鐘就突破了?
該死,果然是一堆無用的廢品,呸!」
他氣急敗壞地吐了一口痰。
下一刻,他暴躁的神情,又變得無比澹定,就好像剛剛那個惱羞成怒的人,不是自己。
「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反正,拖延時間的目地已經達到……」
他徐徐收回手掌,平穩呼吸,轉身推開房門。
被稱作陰山伯的蟒袍男子,眼底呈無光的灰褐色,跟隨在他身後。
兩人穿行在宅邸內部,矮小男子眼神中閃爍著算計的色彩。
通過縣令和鎮民和那個天下行走的兩次接觸,他對于對方的實力強弱,已有了一定的推斷。
意志強度應當在15點左右,依靠身上的意志裝備,或許能和16點意志強度的對手,打得有來有回。
他爹曾說家里就屬他腦瓜子最木,他向來不這麼覺得,他一直覺得自己機智得一批。
那個天下行走,先後取得了好幾次勝利,肯定以為自己是勝券在握啦,然而,對方怎能想到,自己的底褲都給對手模了個清清楚楚。
一邊是手段盡出,一邊是底牌未掀,勝利會歸屬誰家,還用問嗎?
這就是腦力的差距,這就是情報的較量!
「哼,就用那個天下行走的鮮血,向世界吹響,大淵涅槃歸來的號角!」
他笑得肆意,笑得猙獰。
笑聲未歇,倏然僵在了臉上。
府邸外大門傳來好幾響。
「本以為這家伙還有一段時間才能來探索這里,結果找上門來的這麼快?」
他有些吃驚。
不過,轉念一想,也很正常。
一看規格就不一樣的府邸在這,能不進來瞅兩眼?
「呵,原本你還要機會多活上一段時間,但既然主動過來送死……」
陰山伯,給他上!
眼神如一潭死水,不存在半點生命氣息的陰山伯,步入中庭,駐足佇立。
視野前,鎖死的朱漆大門震動個不停,屋檐邊的碎屑簌簌落下。
彭!彭!彭!
伴隨著一次又一次的砸撞,即使是以極為堅固木料制成的大門,也逐漸到了承傷的極限。
當門栓斷裂的瞬間,朱漆大門隨之爆碎,煙塵滾滾。
濃霧中,徐徐走出一道身穿皮甲,左手持盾,右手執棍的健碩人影。
矮小男子童孔一縮。
「皮甲、圓盾……果然是他!」
當時逃得狼狽,只來得及瞄上一眼,他就記得對方這兩件較為顯眼的意志裝備。
至于其他什麼的,沒啥太大印象。
哦,還有一樣是男性,對上號,全都對上號了!
只不過,好像多了一根棍子?
打量兩眼,他便放下心來。
什麼嘛,看來是在縣衙里順手撿的。
這種非意志裝備,撿一根能有什麼用?
可笑!
懶得多言,他擺了擺手︰
「陰山伯,趕緊結束吧。」
陰山伯揚起灰暗的雙眸,抬腳 踏,石磚鋪就的地面,陡然崩裂,凸出十幾根遍布各處的石刺。
它也不覺扎手,隨手拽出一根,挺身前沖。
‘方清然’亦發足狂奔。
石刺朝前疾刺而去,出乎矮小男子意料,視野中的那個天下行走並沒有舉盾防御,而是試圖用手中的殺威棍,來次硬踫硬較量。
鐺——
踫撞聲回蕩開來,石刺隱約多出了幾道裂紋,身穿皮甲的健碩身影,則接連倒退出了好幾步。
陰山伯一甩石刺,刺尖滴落一絲血滴,它對面的人影,則下意識用手背抹了下面頰。
高下立判。
「不要試探了,一鼓作氣搞定他!」
矮小男子下達命令的同時,不忘又向對面嘲諷了一句︰
「不自量力。」
區區15點意志強度,也敢跟17點正面硬踫硬,是嫌死得不夠快麼,真是個沒腦子的莽貨!
呵呵,勝算又多了一分。
中庭的雙方再度踫撞至一處,激烈交鋒,沒幾個回合,他就看見自家的陰山伯,佔據了絕對的上風。
若非對方手上有一個盾牌,否則早就能直接拿下。
但,哪怕有盾牌在,竭盡全力防御,那也只是負隅頑抗,最多多撐個幾分鐘,改變不了落敗的結局。
連一次有效的反攻都組織不起來,憑什麼贏?
自覺勝局已定,他緊繃的神經,慢慢松懈了下來。
接下來,他需要做的,就是欣賞眼前這天下行走,在陰山伯手底下徒勞掙扎的狼狽姿態。
「別把人殺死了,到時候我要親自動手!」
他饒有興致地出聲命令。
想必,等會兩個天下行走臨死前,互相大眼瞪小眼的樣子,一定會非常有趣。
說不定,還要向他求饒呢!
可惜的是,他不會讓任何一個栽在他手上的天下行走活著走出陰山島。
精神前所未有的放松之際,乍然,他視野前轟然砸落一道黑影,勢若奔雷,狂烈到了極點。
他看的分明,又是一根殺威棍!
「還有第三個天下行走!」
全身寒毛倒立,他顧不得多想,躍出門廊,朝中庭內一撲。
唰!
在這一擊下,門廊連帶著大半房間,頹然崩毀。
就地一滾,回身死死盯向坍塌區域,他直喘粗氣,冷汗浸濕衣衫。
差點,差一點他就給偷襲得逞,死于非命。
幸好,鍛煉多年的本能救了他。
必須立刻叫陰山伯回來保護我,再謀其他!
大腦高速運轉,他正要呼喝出聲,下達指定,忽覺後背發涼。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抵上了他的背。
是一只手。
他心中升起一股明悟。
這只手的主人是誰,他又是從哪而來的?
掙扎著回頭,想要看清手主人的真面目,方清然卻絲毫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勁力一吐。
澹藍氣霧自矮小男子後心炸裂。
他有心想要喚回陰山伯的話,被涌上口鼻的血水吞沒。
「我,我不甘……」
眼神逐漸失去神采,最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抹朱紅色衣袍下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