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說完，唐若水就改了口︰
「算了，不可能的……」
激動的暈紅散去，他露出幾分自嘲，聲音低得只有自己才能勉強听清︰
「造成如今這一切的，都是我，這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罪有應得’了吧。
咎由自取。」
方清然敲出一連串問號。
謎語人滾出溫泉山莊！
「說實話，方先生能第一眼相中它，我很高興。」
撫模著櫥窗的表面，他眼底浮出追憶之色︰
「畢竟，它是我親手設計的第一件浴袍。
就像是自家孩子得到了認可的那種興奮，您能明白嗎？
當初，能夠走出人生的低谷……」
「是的，我也覺得我審美相當在線，絕不會辱沒了這件浴袍。」
順著唐若水的話語，方清然鄭重點頭。
營養液已完全就位，他都打算把衣服月兌了，還只讓他和大寶貝隔著櫥窗兩兩相望，這合適嗎？
這不合適。
不過，有一說一，要是花錢買的話，他可能真買不起。
這位唐家小少爺是天樞域有名的天才服裝設計師，有太多太多的人願意為了求得他設計的一件服飾而一擲千金。
如果把對方的人生經歷編撰成一本書，方清然估計應該叫︰
《超凡失格∼到了服裝界就拿出真本事∼》
「方先生的審美，我是相信的。
前段時間，沉女士親自找上我，請求我幫忙設計一款以十九片虛界葉片為主題的披風時，我就想要找個機會認識一下方先生您了。」
唐若水展顏一笑。
「今日一見，方先生您的衣著打扮，果然是……是……是別具特色，慧眼獨到。」
他細細思索，斟酌用詞。
瞧見方清然面向櫥窗，投入陶醉的卷戀模樣。
他拒絕的話語卡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下去。
說實在話，這件浴袍以他現在的眼光來看，毫無亮點，細節粗糙，稱得上是完完全全的失敗品。
純粹當初想找件事給自己做，緩解壓力轉移注意的試水之作。
屋外池塘的假山小石後，悄悄然探出一根根須，攪動水波，蕩起圈圈漣漪，像是想要吸引到誰的注意。
方清然並未察覺，這一刻唐若水望向自己的眸光，難以理解中透著復雜。
然而，更多的情緒，是一抹揮之不去的羨慕。
視線如芒在背，察覺到的方清然，不動聲色錯開一小步。
黑長直確實屬于他喜歡的屬性之一，但前提是，得加上性別限定。
「方先生，介意听一段故事嗎？
嗯，我一個朋友的。」
唐若水加重語氣強調。
攪水的縴細根須，似乎听得懂兩人交談，它也在這一刻，安靜下來。
「方先生您的身上，似乎存在著它喜愛的氣息。」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過後，他勉強一笑︰
「故事，要從一個自小養尊處優，有了點小成績就春風得意，做事唯我獨尊，目中無人的少年，強行契約下一只受傷花妖開始。」
……
「當年，降臨此地的異常點中，共有兩只級別為三階的虛魔。
它們旁若無人的酣戰著，我的實力並不如任何一方，只能勉強護住前來參與生日宴的眾位賓客，支撐到執法隊的到來。」
唐志邊引路邊講述著過去的經歷，他的身側，陸伶面色如常，看不出多少情緒波動︰
「沒記錯的話，有關此事的新聞曾轟動一時，具體經過應該是其中一只虛魔在擊殺了另一只虛魔後，被執法隊中的強者出手誅殺，平息了異常點。」
「確實是這樣沒錯。」
唐志認可的點點頭。
「唐莊主，你單獨約我出來，不會就是為了把這陳年舊事再說上一遍吧。」
打了個哈欠，陸伶撇撇嘴︰
「我想要早點泡上會溫泉來著，听說你們這邊有一種溫泉，具備促進生長的功效……」
「當然不是！」
唐志肉都都的圓臉寫滿了嚴肅︰
「我近段時間里，一次偶然下，有了一個極為重要的重大發現！」
「什麼重大的發現，重要到不能在那幾位面前談，只能私下交流？」
陸伶疑惑。
「這不是給咱天樞學府謀福利麼，我唐志對天樞學府一片赤膽忠心啊！」
拍得胸脯肥肉蕩起一圈圈漣漪，唐志戒備得四下望了幾眼，湊到陸伶耳邊，神秘兮兮地小聲道︰
「大約快一個月前的樣子，我在每月一輪的山莊大清潔時，找到了一些虛魔活動的痕跡。」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現在才說？！」
小蘿莉一瞪眼。
「別緊張，別緊張。」
被吼了一句的唐志掏出手帕擦拭額頭汗滴。
「您放心，我哪能拿旅客和工作人員的生命開玩笑。
我早已動用手段，對那一片區域實施了封鎖，保證連一只蒼蠅都飛不出來！」
深深凝視了唐志一眼，陸伶沒有言語。
「我懷疑，它可能是當年兩只虛魔的其中之一，通過假死求生的手段，讓我們誤認為它已經死了，蒙騙過了執法隊。
這麼多年來，一直隱藏在山莊的某個角落中修養傷勢，恢復實力，圖謀不軌！」
來到山莊深處的林子地，唐志結出一道印式，陸伶眼前的景色扭曲變幻，露出了一張幽深漆黑的隱蔽洞口︰
「但是，它再也不會有機會了，今天我們兩名三階?焰炬境的超凡者合力，定能將它斬殺，捍衛世界和平！
必拿下！」
他嘿嘿一笑︰
「一只三階虛魔，價值不少天樞點，陸老師，咱倆解決了它，到時候五五分賬……」
說著，他率先朝前走去，即將踏入洞口之際，發現陸伶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轉過頭，眼底的黑氣愈發深沉︰
「陸老師，您走啊，為什麼不跟我一起走？」
「沒什麼，我只是在等幾位朋友。」
陸伶笑眯眯的，不經意間，擋住了唐志通往山莊溫泉區的去路。
意識到不對勁的唐志剛要有所動作，三道身影分別從林中各處出現，呈合圍之勢聚攏。
當場就是一頓胖揍。
「花費了好幾年，潛移默化的影響一名焰炬境強者精神狀態，不得不說，毅力可嘉。」
「是想將我等逐個擊破，再把我等當做藥物，來恢復傷勢？」
「可笑！」
再不去看鼻青臉腫、昏死過去的唐志一眼，陸伶四人聯袂進入山洞。
他們交談的回音，遙遙傳出，久久不絕︰
「我有個提議，就將這家伙作為小輩們的競爭考核，怎樣？」
「即使是重傷的三階，對小家伙們來說，未免難度也太高了些。」
「那麼，把它實力壓制到一階的巔峰？」
「我覺得可行，那些小家伙多少有些手段，普普通通的一階，恐怕沒什麼太大難度，難以體現競爭。」
「就這樣定了。
壓制實力後，再給它施加上一層精神控制幻術，當個免費的勞力！
誰能最先擊殺它，或者留下的傷勢最為嚴重，那麼，他就能第一個進入鑄魂靈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