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當放課的鐘聲在命院內縈繞，緊繃了一整天的學子們，終于長長吐出一口氣，帶著歡聲笑語，走出了命樓。
許南山整理好書籍，放入書袋內，不急不緩的打算回店鋪。
自從送走倪清焰之後，許南山的日子彷佛變得波瀾不驚，白天在命院修習，學習制符，鑄器，煉氣等各科知識。
晚上回到了小店，就會利用抽獎換來的元晶修行，當然，這修行就沒有使用修行加速券，畢竟只剩下一張券了。
許南山打算放在有用的地方，比如修行遇到瓶頸的時候。
除了修行他還會研究符。
不管是輔助類型的符，還是戰斗類型的符，他都會花費精力去研究。
特別是輔助類型的符，許南山覺得用處比起單純打打殺殺的攻擊符，更加的實用一些。
例如，七大基礎符中的納影符，許南山就認真的研究過，發現納影符的原理，有點像前世的攝像機，可以捕捉靜態，動態的圖像。
至于像素和幀率，可就太感人，比起前世的一些古老小電影都不如，當然，也是因為納影符的發明者沒有太過注重這些。
因此許南山著重研究的便是如何提高像素和幀率。
畢竟，在互聯網中，大多數項目都和視頻有關，視頻是不可或缺的一環。
納影符的重要性，甚至被許南山排在了僅次于小靈通符之後。
若是能夠把納影符的像素刷新到至臻4K，那可操作空間可就大很多了。
除了研究納影符，許南山還在研究符的基本理論，到底是什麼讓符能夠擁有各種各樣特殊的功能？
許南山想要的功能，都能通過符來達成嗎？
這顯然是一個非常有深度的課題，許南山要研究透徹，需要花費漫長的時間。
不知不覺便過了四天，在耗費了十二枚純淨的下品元晶後，許南山的修為，終于迎來的了瓶頸。
卡在了煉氣六層的瓶頸。
煉氣六層，是劃分啟蒙與進階的一個過渡級別。
之所以說，一旦修為達到煉氣六層，就默認能夠被修行外宗所吸納，就是因為一旦修為從煉氣六層突破到七層，將會獲得天道獎勵，壽元增幅。
這意味著是從啟蒙真正踏入修行的標志。
走出黃字命樓，命樓外，陶薇安一席青衣半裙，藕白色的長腿暴露在空氣中，正恬靜的站在青石路邊。
看到許南山出來，陶薇安冷著一張冰山面孔，招了招手。
許南山笑著走了過去，兩人並肩而行，一路行走在命院的小路上，兩側是碧綠竹林，青竹垂落，竹葉飄灑，涼風習習，陽光透過飄飛的竹葉，灑下斑駁點點。
風景獨好。
許南山滿心都在享受這樣的畫面，身心都得到放松。
「听說明日便是你與萬壽塔簽訂契約的符上架售賣的日子？」陶薇安用白色靴底踩著一片落下的斑枯竹葉，低頭看著腳尖，問許南山。
許南山微眯著眼，愜意的感受著拂面的微風。
「是啊。」
「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陶薇安扭頭看來。
「緊張也沒有用啊，第一天上架，銷量未必會高。」
「你這麼沒信心？！」
「原因有三點，第一，我只是個煉氣境的修士，在諸多高境符師中，競爭力不足，第二，小靈通符的文路是傳音符，這個無法改變，會勸退很多人，第三，售價略高，三十天壽元一張符，不算很廉價，很多人會猶豫。」
「綜上所述，第一天的銷量正常是不會很高。」
許南山笑著給陶薇安分析。
陶薇安白皙的眉宇，堆疊出「川」字︰「要我幫忙嗎？我爹還是有點號召力的，我可以讓我爹幫你宣傳，或者讓我爹一次性購買個上百張，替你撐撐場面。」
這棉襖真是太貼心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便走到了命院門口。
一陣風吹拂而來。
許南山陡然感覺到了一道犀利的目光。
遠處，陶薇安的父親陶升正穿著一身白衣，冷酷無比的站在命院外，一雙眼眸像是防賊一般盯著許南山。
這死亡凝視……
「爹！」
陶薇安都了下嘴，不情願的喊了一聲。
隨後，轉身朝著許南山擺手道別︰「許南山，明天見！你得對自己有信心，祝你明天符大賣！」
陶薇安冰山面孔上，綻放一抹笑容，最後不死心的問道。
「真不用我爹替你買符撐場面嗎？」
陶升臉越發的臭了。
這個女兒，已經變質了，對親爹臭著臉，對其他男人，笑的那麼燦爛。
可是，對女兒又生不起氣，陶升只能將憤恨的目光轉移到許南山身上。
眼神犀利中帶著警告，彷佛在跟許南山說，臭小子，離我家小棉襖遠一點。
「陶伯伯再見。」許南山笑的儒雅隨和。
陶升冷著臉轉身。
雖然自家老爺子十分推崇許南山，但是，如今老爺子閉關了，陶家是他陶升的天下。
他肯定要抓緊機會，盯緊許南山。
父女二人于長街之上離去，身影逐漸消失。
許南山笑著搖了搖頭，轉身朝著符店走去。
準備回符店，好好梳洗一番，沖擊一下煉氣七層。
……
……
萬壽塔。
氣氛有幾分嚴峻。
書房之內，曹休面色嚴肅，底下老周正在匯報著情況。
「曹主管，第一批八千張小靈通符，已經拓印完畢，並且分別發派往東陵郡各大城池的萬壽塔。」
「東陵郡九大城池的符店鋪掌櫃，皆是給出回應，會在明日統一上架小靈通符。」
老周恭敬的說道。
曹休坐在楠木椅子上，拿起裝滿熱茶的茶杯，輕輕吹氣，吹散幾縷浮沉的熱流，隨後哧 一小口。
「東陵郡各大萬壽塔都安排到了吧？」
「宣傳也都跟上了吧？小靈通符能入元始虛空這個賣點，加大宣傳！」
老周點頭，想了想道︰「但是，這個賣點……未必有人信啊。」
「那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曹休故作輕松的笑道。
老周則是欲言又止，面容之上，卻沒有太過的輕松。
老周很清楚這張小靈通符承載了多少東西。
當曹休答應許南山用三百年壽元買斷一年銷售資格的時候，便等于是押注上了一切。
這一敗，很有可能會一敗涂地。
將曹休的未來，徹底的敗進去。
老周看著曹休，想了想，提醒道︰「曹主管，補天閣的千里傳音符貨源前幾日便抵達了江洛城。」
「韓慶鶴放出了話，明日千里傳音符將會上架銷售。」
曹休看向老周，眉頭一蹙。
明日？
補天閣明天上架千里傳音符？
這意思……顯而易見了。
這是毫不遮掩的阻擊。
五天前，曹休就提前通知今天會進行小靈通符的第一次銷售，然而，韓慶鶴不僅沒有選擇避開，反而撞了上來。
這目的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要打擊小靈通符的銷量！
「曹主管，韓慶鶴此舉，明顯是沖我們來的，亦或者說，是沖著許公子來的。」老周說道。
「因為那晚的事情麼？」曹休沉吟。
老周點了點頭︰「那一晚，韓慶鶴雖然表面上畢恭畢敬，但那是因為面對趙前輩，一位洞虛境強者，他不敢放肆。」
「但是，韓慶鶴吃了大虧，陪了一百年壽元不說，妻子到現在還被關押在城主府府獄之中……這個虧，韓慶鶴自然要找機會尋回場子。」
「小靈通符是許公子所制作，符的第一次發售，正好便是韓慶鶴找回場子的最佳時機。」
老周嘆了口氣。
「商業上的競爭，趙前輩肯定不會過問……畢竟，這屬于補天閣和萬壽塔之間的事情。」
曹休眉頭越蹙越緊。
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疏忽了，忘了韓慶鶴。
韓慶鶴，薛琴再加上他曹休，三大商行的三位負責人，彼此都在商業上打過很多交道。
但是，這般正面交鋒，還真是第一次。
「老周，你覺得咱們有幾成勝算？」
曹休靠在椅子上，揉著眉心，蒼白的面色，有幾分難看。
實際上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便說明他心中沒底。
老周看著曹休，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曹休擺手道。
「怎麼說呢，勝算很小，不足三成，第一，千里傳音符乃是補天閣邀請三品符師制作的符，三品符師的名頭在這兒擺著，而咱們的小靈通符制作者許公子……只是個煉氣境的啟蒙修士，單從這一點，咱們吃大虧。」
「第二，千里傳音符的名氣早已經打開，在其他城池，乃至在京城，都聞名遐邇，被諸多修士所推崇……口碑在哪兒擺著，小靈通符……籍籍無名。」
「第三點……」
「不用說了。」曹休輕咳一聲，打斷了老周的話語。
他不滿的看著老周︰「你怎麼能漲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
老周憋了下氣︰「不是您讓說的嗎？」
「我只是問你勝算，誰讓你分析的了？」曹休瞪眼。
老周︰「……」
媽的，你咋的比女人還難伺候呢？！
老周說的話，曹休自然也知道……
但是，曹休相信小靈通符的功能與口碑，一旦傳開發酵，必然會成為席卷符市場的爆款！
這點也是他願意花三百年壽元買斷銷售資格的原因。
可口碑發酵，需要時間……
萬一，還沒發酵成功，就被摁死了呢？
看著滿臉糾結的曹休，老周深吸一口氣，道︰「曹主管，咱們要不要……推遲小靈通符的上架銷售？暫避補天閣千里傳音符的鋒芒？」
暫避鋒芒？
曹休看向老周，眸光中忽然帶上了一抹瘋狂。
「暫避？不！」
「拼了！」
「我曹休也不帶慫的！計劃不變，明日小靈通符照常于東陵九城同時上架銷售！」
「韓慶鶴既然要撞，那就撞個徹底！」
「也許，小靈通符能夠在千里傳音符這樣的爆款沖擊下……殺出一條血路也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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