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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五章︰謹防詐騙

人與人之間終究無法做到相互理解,宋嵐和『虛無』也是如此。

宋嵐完全無法理解『虛無』為什麼樂于被小混混找麻煩,就如『虛無』無法理解宋嵐好不容易來一次第七中立國,卻在閉店閑下來之後就往休息室的躺椅上一靠,仿佛外面發生的一切都再也與他無關。

『虛無』輕咳一聲,說道,「第七中立國是聯合政府人的叫法,他們的起名水平簡直一塌湖涂。」

評議會首先把境內城市的名字都變成了數字代號,接著又通過中立國盟約把他們災難級的命名水平用在了盟約國身上。

迫于聯合政府的婬威,各盟約國也只能忍氣吞聲,接受了第X中立國的統一稱呼。

『虛無』嚴重懷疑聯合政府現在的統治者患上了老年痴呆,以至于他只能記住數字。

「本地人將這個國家稱作『綠洲』,第三次戰爭結束之後,迷失在沙漠中的人們懷揣著對于未來美好的希望,建立起了這個國家,他們希望綠洲能如同沙漠中的燈塔一般為後來的人們指引道路。」

『虛無』頓了頓總結道,「而我們所處的城市叫做魯特,相傳這是第三次戰爭前某種樂器的名字,所以你別再一口一個邊境城市了,你難道就不覺得怪怪的麼?」

「哦。」

……

宋嵐成功用一個字讓店鋪內的氣氛降至了冰點。

『虛無』覺得自己遭到了挑釁,要不是考慮到打不過宋嵐的因素,他恐怕已經出手了。

他向來都不喜歡忍耐,並且堅定的認為用「哦」來回應別人盡心盡力的科普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自閉店之後,宋嵐就一直端著手機,坐在空調下面,以相同的姿勢維持了快兩個小時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位老父親假期里迎來了許久未見的孩子,卻發現他每天就只知道打電動一樣。

「魯特是一個樂觀包容的城市,這里的人多才多藝而且熱情好客,漫步在清泉步道你經常能遇到樂團在進行即興演出。」

「沒用的,說什麼我都不會出去。」

宋嵐這次的回答長了一些,並堅定地表明了自己留在店里的決心。

從遇到『虛無』的那一刻起,後者做的唯一的好事就是在店鋪里安裝了空調,他現在已經被空調封印了,再也沒法走出這個房間。

『虛無』一直在鼓吹魯特的優點,卻一直都對一個致命缺點避而不談。

手機首頁顯示,屋外溫度高達37.1度,放在聯合政府境內都快趕上高溫預警的標準線了。

這一刻,宋嵐無比懷念聯合政府的溫度控制系統,冬天不會太冷,夏天不會太熱,溫和的氣候非常適合他安家。

「為什麼!現在正是收集情報的絕佳時機!」

「因為熱。」

「怎麼,你怕熱?」

「沒錯。」

宋嵐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

激將法對他是沒用的,「不但怕熱,而且還怕冷。」

『虛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年這貨在上層世界放了一把火,還永久性地導致某些區域溫度驟變,至今都還被岩漿所籠罩的時候,可從來沒提到過自己怕熱。

「那麼,只要解決了溫度的問題,你就願意出門了?」

「不出去。」

「又怎麼了!」

「怕累。」

你給我出去!

……

一刻鐘後,坐在懸浮車上的『虛無』陷入了沉思。

在他們的言語交鋒之後,宋嵐做出了最大限度的讓步——他終于還是挪了個位置,改坐到了懸浮車上,並且還在出發前和他約法三章,坐懸浮車可以,但絕對不下車,為了確保『虛無』不會爽約,他還立了字據。

如果外出期間『虛無』用任何方式誘導宋嵐下車,將要賠償對方一筆3500萬瓦的巨額賠款。

雖然成功說服了宋嵐,但『虛無』此刻卻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

他原本還擔心宋嵐被本地的詐騙團伙暗算,卻沒想到這家伙自己就精通詐騙的門道。

即使上了懸浮車,宋嵐的行為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吹著空調,戴著耳機看電影。

「你這個年紀你是怎麼看得下去電影的?」

『虛無』一時間又沒忍住,提出了靈魂質問,但這一拳就如同打在了棉花上,宋嵐並不搭理他,甚至連眼楮都懶得抬一下。

「別忘了,我這次請你來綠洲可不是單純地讓你來旅游的。」

他已經展現出了足夠的誠意。

《老虛生煎》是他從商會那里要過來的,為了融入店鋪老板的角色,他還仔細研究過生煎等小食的烹飪技法。

商會則是他的信徒建立的,生意範圍橫貫「外界」,綠洲是他們其中一個重要的貿易區,因此他現在應該也算得上一名商人。

商會資產無數,此刻他們乘坐的懸浮車也印有商會的標記。

如果宋嵐感興趣,他可以帶他去一趟商會在魯特的交易所,興許在那里能遇到一些反抗軍的干部。

以上都是『虛無』準備好的說辭,只要宋嵐發問,他就能順理成章地將這些事告知對方。

可是從閉店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宋嵐卻愣是連一個字都沒問。

『虛無』怒火中燒。

你倒是提問啊,難道非要讓他在腦門上頂一個比房子還大的黃色感嘆號?

焯!

「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調整了心情之後,『虛無』瞪著眼楮盯著宋嵐,頭頂上浮現出了一個顯眼的感嘆號。

他的信徒們恐怕做夢也想不到他會用至高無上的神力來做這種事。

碩大的黃色感嘆號終于引起了宋嵐的注意,他抬起眼,與『虛無』對視半晌。

緊接著,黃色感嘆號轉變成了綠色的ˇ,旁邊貼心地用括號標記出了「已完成」的提示。

氣死我也!

『虛無』在內心咆孝。

為什麼這小子總能在靈能的運用層面上壓他一頭?

「100萬瓦。」

在靈能角逐中敗下陣來的『虛無』撕下了偽裝,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你問我‘為什麼我們要去商會交易所一趟’我就轉你100萬瓦。」

「為什麼我們要去商會交易所一趟?」

聞言,宋嵐和剛才判若兩人,他暫停了電影,摘下耳機,把手機收回到了口袋里,眼神也變得銳利了起來,宛如一名真正的名偵探。

「……不錯,看來你已經覺察到了啊。」

『虛無』深吸一口氣,艱難地讓這個話題繼續了下去。

商會的人沒有騙他,如今的綠洲的確詐騙團伙橫行,他們的騙術變化多端,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人財兩空。

他只是坐了一趟懸浮車,就被人騙走了100萬瓦。

「反抗軍聚集于此的原因。」

雖然宋嵐什麼都沒有覺察到,但這並不妨礙他配合『虛無』,當對方從衣服內側口袋取出一張字條和照片時,他立刻流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信標,也就是他們靈能的源頭。」

……………………………………

與此同時,綠洲首都。

埃辛維格立于高塔之上,這里能將整個城市盡收眼底。

近來他的感官似乎變得越來越敏銳了,他幾乎能看見城市的每一條街道,他能準確地找出那些熟悉的身影。

綠洲本地人對于他們的到來持開放態度,至少他們暫時還沒有與本地勢力發生過沖突。

至于當局怎麼想,就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了。

他集中精神,全神貫注。

漸漸的,他看見了更多。

視線穿過人體,便能看見那些閃爍躍動的光點。

光點存在于每一個人的身體,或明或暗,他推測這些光點便是精神力的火種,隨著光點的出現,若有若無的輕語便再次在他耳邊回蕩,輕語向他發出了預警。

必須找到信標,趕在它們之前。

埃辛維格不知道「它們」指的是誰,他也無法與輕語進行更進一步的交流,在他听來,那更像是殘存的回響,不停重復著相同的言語。

輕語在呼喚他們,就如他當年被關押在監牢里的時候一樣。

在獲得靈感之前,他也听到過相似的輕語。

虛無縹緲,就像是一場夢,而現在埃辛維格意識到這場夢境並不獨屬于他一人,反抗軍的其他幾位領袖也聆听到了相同的輕語,應召喚聚集于此。

可直到現在,他們也沒有搞明白信標的真正含義,手下調查到的也都是些不靠譜的猜想,他們依次排除了首都的信號塔、郵政局和快遞公司。

所有的調查都無功而返,而提出這些猜測的「老鼠」則因為一派胡言被忍無可忍的艾希 擊後腦勺,目前已進入了養傷階段。

不多時,埃辛維格覺察到了更為耀眼的光點。

比起來往于街道上的行人,那光點閃耀到了晃眼的程度,它沿著塔樓的環形階梯一路向上,直至抵達頂樓。

接著,他听見了推門聲,與之一並傳來的還有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

「艾希。」

他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艾希則伸出右手擋在兩人之間,另一只手捂著腰,為自己爭取來了1分鐘喘息時間。

埃辛維格耐心地等待著,不多時,艾希又為他們排除了一個錯誤答桉。

「我帶人去過機場了,信標也不在那里。」

機場是「老鼠」的後腦勺在遭遇 擊前所留下的最後「遺言」,因為他的一派胡言,這是艾希今天第四次爬上塔樓的頂端。

她覺得自家老大和「老鼠」之中絕對有人腦子出了問題,又或者說兩個人都出了問題。

艾希完全不知道自家老大一直待在塔樓頂端做什麼,這破地方電梯早就因年久失修而報廢了,而她則是一個不以體力見長的靈能力者,今天的運動量幾乎快要要了她的小命。

只可惜埃辛維格是她的頂頭上司,後腦勺不敢敲,就只能拿「老鼠」來泄憤了。

她並不是在開玩笑。

軍隊里已經有不少人在議論頭兒來到綠洲之後的轉變了。

埃辛維格嗜酒如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過去因為頭目酗酒的問題,給他們帶來不少麻煩。

以往的這個時候,頭兒早就拉上幾個相熟反抗軍領袖和干部,找個地方喝得不省人事了。

可這一次來到綠洲之後,頭兒滴酒未沾。

不僅如此,他還變得深沉了許多,沒事就往塔樓穹頂一站,鳥瞰整個城市,這明明是那些故作高深的謎語人們最喜歡做的事,和他們頭兒的風格一點都不搭。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是辛苦了。」

終于,艾希放棄了「我沒事」的客套話,說道,「頭兒,有一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嗯?」

「你能不能從塔上下來?」

信標涉及到反抗軍的最高機密,這事即便在軍中也只有她和「老鼠」這兩位最受信任的部下知道,「我實在是爬不動樓梯了。」

「哦,抱歉。」

經艾希這麼一打岔,回蕩在耳邊的輕語又一次消失不見了。

光點在埃辛維格眼前消失,他的視線又回復到了過去的樣子。

……………………………………

「商會的人調查到反抗軍似乎都在尋找信標的下落,但他們似乎並不知道信標代表著什麼,所以他們才遲遲無法鎖定它的位置。」

『虛無』終于進入了狀態。

現在的他,儼然已經成為了游戲中發布任務的NPC。

「那麼,信標究竟是什麼?」

宋嵐配合地將任務推進到了下一步,這條任務線的第一階段獎勵就高達100萬瓦。

「你是認真的?」

『虛無』有些疑惑,他仔細盯著宋嵐打量了片刻,發現他不似在裝傻,才說道,「它是曾經被你毀滅的東西,用于聯結信徒與上層世界的橋梁。」

是宋嵐毀了這個家。

燒掉了房子,弄塌了橋梁,還連帶著教會在人類社會中徹底消亡,就連存在過的痕跡也被一並抹除了。

「有人重建了橋梁,這也是我在第四區問你的原因——除了你我之外,一定還有其他人留存了下來,或者至少他們的能量延續了下來。」

『虛無』說道,「這條信標的情況有些特殊,我沒法聯絡到它的源頭。」

他第一次發現信標的存在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這些年來,他走遍「外界」各處,一直都在不間斷嘗試與信標的源頭進行電話聯系,但他的嘗試一次都沒成功過。

「要麼是它的隱藏手段高明到連我都看不出端倪,要麼就是它原本的意識已經消散了,只有能量被留存了下來。」

失去意識的能量會繼續它原本的行動,直到完全消失,又或者是落入其他人之手。

「巧合的是,還有除了反抗軍之外的人盯上了它,是過去和你打過交道的人。」

『虛無』頓了頓,說道,「听說你不久之前去了月蝕教一趟,壞了它們的好事,現在人家找上門來,要來搶咱們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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