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清晨的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窗撒在美術館內,玩家們緊繃了一夜的精神剛剛放松,又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了回去。
所有玩家的視線全部集中在那扇並不結實的木門上,大腦飛速運轉,猜測門外的是人是鬼,如果是鬼,他們怎樣才能從被鬼堵住了唯一出口的休息室逃出去。
一室凝重的氣氛下,只有祁嶼還靠著牆睡的昏天黑地,離得最近的路聞齊甚至能听到祁嶼輕微的打鼾聲。
咚咚咚。
或許是因為沒人回應的緣故,門被第二次敲響,同時響起的還有一個溫潤清冽卻毫無溫度的聲音。
「有人嗎?」
半晌沒有回應,所有人都緊繃著,就連呼吸都刻意放輕。
祁嶼卻在听到那個聲音的瞬間猛的睜眼,轉頭,目光緊鎖那扇門,路聞齊被他突然的動作下了一個激靈,驚恐的看著祁嶼。
掏鑰匙的聲音響起。
休息室的門隔音並不好,甚至可以說非常差,玩家很容易的就能听清門外「人」的動作。
——
門把手震了震,隨著一陣吱呀聲,那扇被玩家視作最後防線的木門就這麼輕易的被推開了。
「嗯?」仿佛是沒想到休息室還有人,推門的人站在門口走著發愣,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功夫,推門的男人將鑰匙裝回口袋,沖著玩家們微微欠身。
「各位早安,我姓沈,是這家美術館的管理員,很抱歉,由于你們之中有人破壞了安全控制中心,開啟了美術館的一級警報系統,導致美術館被封閉,在警報解除之前我們都無法離開這個美術館。」頓了頓管理員接著道︰「為了早點離開美術館,還請各位幫助我一起修復安全控制閥。」
路聞齊悄咪咪的戳了戳祁嶼的胳膊,「祁哥祁哥,這不會是游戲里那種發布任務的npc吧?」
祁嶼從那個「npc」打開門開始視線就沒離開過那張臉,根本沒空搭理路聞齊。
路聞齊的聲音很小,可架不住房間太安靜,他這句「悄悄話」被他口中的npc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耳中,甚至多看了他幾秒。
被「特別關照」的路聞齊捂著嘴巴面壁思過。
npc管理員先生說完玩家的「任務」就轉身離開了,沒走幾步便憑空消失。
「祁哥?你發什麼呆呢?你見過那個npc?」
人走了,祁嶼卻還在神游天外,直到路聞齊叫才回過神,皺眉道︰「沒見過。」
「那你一直盯著人家看?」路聞齊只感覺莫名其妙。
祁嶼沒說話,起身拎著路聞齊的衛衣帽子走出休息室,滿腦子都是剛剛那個聲音。
總感覺有點耳熟,好像在哪兒听到過?
路聞齊被拽的一個踉蹌,差點跟大地母親親熱擁抱,忍不住弱弱的提議︰「祁哥…你可不可以對我溫柔一點點~」再這麼下去他很容易被摔成大餅臉哎!
祁嶼松開路聞齊的衛衣帽子,滿眼嫌棄。
「祁嶼,路聞齊,你們要去哪里?」廖興昌和其他玩家也走了出來,追上兩人。
「找線索。」
「可那個管理員不是讓我們去修安全閥嗎?」一個年齡不大的女生小聲道。
祁嶼挑眉,反問︰「你知道安全閥在哪兒?」
女生一噎,不再做聲。
鄧參看了看廖興昌,又看了看站在祁嶼身後整理帽子的路聞齊,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祁嶼搶了先。
「分頭找吧,速度快點。」
廖興昌點頭,轉身將玩家分成兩隊,盡可能的保證玩家抱團。
「那你們…?」分完小隊的廖興昌看向祁嶼和路聞齊。
祁嶼擺擺手轉身就走,路聞齊左看右看,沖著廖興昌嘿嘿一笑,「廖大哥放心,祁哥一個頂仨!」
開玩笑!經過昨晚的驚魂事件,他是傻了才放著祁嶼這個閃閃發光的金大腿不抱跑去混人堆兒的!
路聞齊蹦蹦噠噠的追上祁嶼,卻沒看到他轉身後廖興昌突然陰翳的表情。
「祁哥祁哥,咱們先去哪里?」
「三樓展廳。」
「好 !」
——
「祁哥,你有沒有感覺怪怪的?」路聞齊舉著根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翻出來的皮搋子四處張望。
「嗯。」祁嶼停在三樓展廳最里面角落的畫前,朝著路聞齊伸手,「皮搋子借用一下。」
「啊?」路聞齊一臉懵逼的遞出皮搋子,下一秒就看到他英明神武的祁哥拿著皮搋子戳那副掛在牆上足有兩人高的畫。
祁嶼用皮搋子扒拉掛著畫的細繩,將整幅畫卸下來卻不用手扶,任由它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畫掉落的瞬間路聞齊整個人都傻了,瞳孔猛的縮緊,卡在喉嚨的尖叫被祁嶼一個眼神堵了回去。
「這是……什麼?」
祁嶼用皮搋子戳了戳牆上的東西,淡定的仿佛早就知道畫後面是什麼一樣。
「人皮,看不出來?」頓了頓突然又冒出一句,「技術不錯。」
整張的人皮割的薄厚均勻,就連手指個腳趾上的皮都保存的非常完整,平整的釘在畫後的牆壁上。
路聞齊捂著嘴,在祁嶼作出「技術不錯」的中肯評價時終于忍不住跑到一邊扶著牆吐了出來。
看著路聞齊吐的跟懷孕似的,祁嶼嘆了口氣,一副語重心長的架勢。
「年紀輕輕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差,以後怎麼在游戲里混?」總結,要多鍛煉!
「吐完了嗎?」祁嶼一手插兜靠著牆,一個皮搋子愣是讓他拿出了絕世寶刀的架勢。
路聞齊吐了十幾分鐘,胃里已經是空蕩蕩的了,可視線再次接觸那張人皮卻還是忍不住的想吐,直到什麼都吐不出來,只能扶著牆干嘔。
「……祁哥…這人皮……是誰的?」
祁嶼聳肩,表情無辜︰「別看我,又不是我弄的,我怎麼知道是誰的?」
說著把腳邊掉落的畫往路聞齊跟前踢了踢。
路聞齊︰「?」
祁嶼抬抬下巴︰「拆了。」
路聞齊︰「!?!?」
「祁哥…拆它干嘛啊?」路聞齊猶豫著不想踫那副畫。
這可是掛在人皮上的畫!下不去手啊啊啊!
「不想拆?」
「嗯嗯嗯!」路聞齊瘋狂點頭。
「行。」祁嶼也不勉強,只是用皮搋子指向身後牆上的人皮,好心交換,「那你把這個弄下來,我拆畫。」
路聞齊︰「……不用了不用了,我最喜歡拆畫了!哈哈……哈哈哈!」
祁嶼挑眉︰「不勉強?」
「不勉強不勉強!我的特長就是拆畫!我姐的畫都是我拆的!」路聞齊邊說邊蹲在地上試圖徒手拆畫框。
祁嶼看著路聞齊的動作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從後腰抹出個扳手遞過去。
「昨天跑路的時候撿的。」
「???」
路聞齊還沒來得及問他是從哪兒撿的,緊接著就看見他帥的人身共憤的祁哥有從袖子里掏出把手掌長的匕首去撬牆上釘著人皮的鐵釘。
路聞齊:「」還得是咱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