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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法令

雖說各方高人,齊聚金陽,但城前隊列卻絲毫不亂,始終井然有序。

畢竟,寧州之戰,余威尚在。

縱是先天這等過江 龍,此刻也要潛身縮首,不敢張狂。

當然,他們也無張狂的理由。

他們此次前來,是為氣運之爭,見人主,扶龍庭的。

而不是為與當今當世,唯一的通玄大能為敵。

如此,張狂做什麼?

便是宋氏等有心挑動,造事生亂之人,此刻也未輕舉妄動。

局勢未明,他們還沒有方向,沒有目標,此刻動手,毫無意義。

所有人都在觀望。

所以,表面局勢,平靜非常,只有水下暗流涌動。

雖說是入關盤查,但查的東西似乎並不多,隊伍移動的速度極快,不一會兒的工夫就輪到了老者三人。

只見一名差役來到三人面前,問道︰「可識字?」

「……」

「……」

後方,少年無語,少女憋笑。

老者渾不在意,點頭說道︰「識得!」

听此,差役也不廢話,直接將一紙書文遞給老者︰「這是新行法令,走吧!」

說罷,便讓三人離開。

老者望了一眼那紙書文,眉頭立時皺起,但也沒說什麼,邁步便向城中走去,

那名差役也轉向後人,繼續方才的問話。

「可識字?」

「小人不識。」

「入城,左轉,告示牌,有人宣讀新行法令,自己去听,听完再走。」

「是是是!」

後來之人是一老農,還挑著兩但谷子,听完差役的話,即刻挑擔入城,向那告示牌走去。

告示牌下,已聚集了一批人,基本都是不通文,不識字的小民百姓。

告示牌後,有一高台,台上站著一名差役,正向眾人宣讀新興法令。

「新法一令︰地畝歸公,所有田產地權,不得為個人所有……」

「新法二令︰取消功名,此前官身功名之權,免除賦稅徭役等一律取消……」

「新法三令︰官授道碟,所有修者,無論三教百家,道釋儒法,皆要至官府錄名受碟,無道碟者犯法,罪加一等!」

「新法四令︰增收商稅……」

「新法五令︰增收道稅……」

「新法六令︰宗無法權……」

一行行,一令令,一眾百姓似懂非懂,滿頭霧水。

反倒是告示牌外,各方觀望之人雙眉緊皺,心中驚疑不定,乃至驚怒交加。

「這……」

「此人莫不是瘋了?」

「此等新行法令,簡直喪心病狂!」

「地畝歸公,不得為個人持有,這不是劫掠于民嗎?」

「人世代辛勞,世代積累,嘔心瀝血才打下的身家基業,你一紙法令,說收便收?」

「取消功名,簡直荒唐,我讀書人修身治國,國以功名,獎賞養士,乃是天公地道之理,若是取消,還有誰人讀書,此等惡法,毀我文道,毀我人族薪火啊!」

「官授道碟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等方外之人,還要受你官府名錄?」

「增收商稅,也就罷了,還要收道籍之稅,簡直匪夷所思,縱觀古今,歷朝歷代,只有向道佛贈施之理,哪見過反收道稅之例,這已經不是與民爭利了,而是劫掠于民,荼毒百姓啊!」

「瘋了,瘋了,那人絕對瘋了!」

「他還未成天下之主,甚至連一州之地都未得,就佔一個小小的金陽,便敢推行這等喪心病狂之法令?」

「不怕人心盡失,天下皆反嗎?」

望著告示台上,高聲宣讀新行法令的差役,遠處觀望之人,皆是眉頭緊皺,滿眼驚怒。

他們雖然有心理準備,知道那人不走尋常之路,不行尋常之法,但還是沒想到他竟會極端到如此地步。

這推行的哪里是什麼法令啊,分明就是戰書,向道玄釋佛,儒名三教,天下世家,天下門閥,文人士子,官紳豪強發布的戰書。

他這是要與天下人為敵嗎?

他怎麼敢?

他怎麼敢啊!!

老者雙眉緊皺,沒有言語,直將目光投向衛明。

只見這位名動九州的法家大修,最有希望承接巨子之位的衛子,此刻也是雙眉緊皺,神情沉重。

面對老者投來的目光,他沒有任何回應,直接轉身而去。

「這……」

少年少女上前,望著衛明遠去的背影,再向老者詢問︰「夫子,他……?」

老者搖了搖頭,喃喃說道︰「王道必法,乃是因為法治利于王業,能夠穩固王道之基,鎮壓四方動亂,賞功罰罪,生殺予奪,所以,王行王道,必立法度!」

「但……」

老者回過頭來,望著那百姓聚集的告示高台,自語問道︰「王道必法,法為王道而立,豈有喧賓奪主,反壞王道之理?」

……

「老師!」

另外一邊,衛明身後,一眾法家弟子緊緊相隨,亦是不解,出聲循聲。

「這等法令……」

「是不是操之過急了些?」

「此人,確實重我法家,但這等法令……」

「實在有違人心,有違人意啊!」

「豈止是有違人心,簡直世所不容!」

「取科舉官身,消功名權利,這是在掘儒門之根,斷名教之基啊!」

「還要官授道碟,增收道稅,這不是要鎮道壓佛,抽其 髓命脈嗎?」

「道玄釋佛,儒名三教,還有文人士子,官紳豪強,天下之人,哪個容得了此法此令?」

「現如今他還不是天下之主,九五至尊,就這般倒行逆施,不考慮後果嗎?」

一眾法家子弟言語紛紛,皆是驚疑不解。

王道必法,為何必法?

無非是法度利于王道。

用一句大白話來講,就是︰法律是統治者意志的體現,是維護統治者利益的工具。

所以,王道必法!

法為王而存,王道立法的根本目的,是利用法度維護自身,而不是用自身維護法度。

所以,如今法家的核心是——人法人治,奉王而行。

但現在那人似乎並不怎麼想,竟然推行這樣的法令。

這是法令?

這是戰書,給天下人的戰書!

他要與天下為敵?

他為什麼要與天下為敵?

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法為王存,乃王道基石中的一塊。

可他現在推行的法令,哪里是什麼王道基石啊,分明是王道之墓,要葬送王道基業的墳墓!

如果他已經一統天下,那這麼做還勉強可以理解。

可他現在連一州之地都未拿下,只佔了一個小小的金陽府,就推行這樣的法令,將天下人都推到他的對立面……

這豈止是操之過急啊?

說喪心病狂都是輕的了。

他不要這天下,不要這王業,不要這江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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