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飯，李守良就被高大幾人簇擁著回到了1車間。沒辦法啊，這流言已經傳出來了︰上午召開了領導班子會議。
具體說的什麼，估計還在第一波人手里‘掌握著’，消息還沒有確定或者說放出來。只是說了這麼個會。與會領導到達之齊，算是今年最齊的一回了。
今年前段時間可能還有更齊的，但是大家沒听說。
李守良等人吃著飯的時候，本來沒想往那邊想，因為他們並不知道，今天召開領導會議。今天早上陳主任問他們的時候，只是以為快要提出來了。沒當回事兒。都想著哪有這麼快啊！
結果吃飯的時候听到這個消息，眾人又不傻，稍加聯想就可以想到。今天干部會議上，其他的事兒，他們幾個不知道，但是至少有一個他們知道的。
就是這陳主任上報，要把他們調回來的事兒。隨即包括李守良在內，當時就沒怎麼吃的下去飯。進食的速度都慢了下來。同樣一件事兒。在李守良這些‘比較聰明、還知道點內里’的人腦海里，呈現的角度是不同的。
陳主任今天會議上提了。這是李守良的第一反應也是第一直覺。
楊廠長出招了，陳主任‘為王前驅’，想要‘引蛇出洞’。先去試探林副廠長。這是第二反應。
其他的，就是在腦海里，瞬間腦補了一部︰兩大廠長斗法，爭權奪利的大片出來。
那個會議上的場面，盡管眾人沒有看到，但是已經能夠想象的出來了。
于是，眾人也沒有繼續繼續在食堂里待著的心思了。所有人也不聊天了，吃飯的速度也不約而同的加快了。
差不多大家都吃完飯。抬起頭來，相互對視一眼，頗有一種‘默契’在里面。隨後先是看了旁邊那桌，還在遐想著，到底是什麼的情況的幾人，又都不自覺的笑起來。
高大在這方面，最是積極。眼球轉了一下，看了幾人一眼。
笑道︰「咱們現在回去也早，不如咱們一塊去陳主任那里問問具體情況啊？省得咱們在這亂猜。」就這一個點子，立即得到了大家的同意。
李守良也同意，不過就是怕陳主任不會告訴他們。提出了這麼個質疑。隨後立即被推翻了。
幾人笑道︰「我們就是去問問。能告訴咱們，陳主任肯定就告訴咱們了。不告訴咱們，咱們就回來唄，又沒有什麼損失。」
隨即，幾人快速的把飯盒放回車間，就簇擁著李守良去了。用高大他們的話說，就是有李守良在，陳主任告訴他們的幾率極大。
要是李守良不在，陳主任可能啥都不說，簡單的敘敘舊就能把他們打發了。這話李守良不敢苟同，也絕對不承認。
不過還是身體力行，和他們一塊去了。到了車間跟前，由于李守良幾人也沒選什麼人少的點。1車間門口遇到李守良等人的人，都紛紛給他們打招呼。
李守良等人抱著‘好奇心兼當事人’的身份，隨意的跟眾人寒暄了兩句，就鑽進了陳主任的辦公室。
陳主任這會兒，正好在辦公室里。李守良等人打了招呼，就走了過去。正好看到主任手中的報紙底下，是一份飯盒。
這還沒吃飯呢？來的不巧？李守良幾人對視一眼。
陳主任已經問出口了︰「你們幾個這個點兒來，有什麼事兒啊？」
李守良先沒答話，而是問道︰「主任，怎麼還沒吃飯呢？先吃飯啊，吃了再看這報紙也不著急啊。」
陳主任笑道︰「這上午一直忙呢。這不到了中午頭里，才有點時間看看報紙。看看這飯，打開了就忘了吃。你們都吃了嗎？」
李守良笑著說道︰「都吃了，有點事兒，才來找的您。」往前一探頭，李守良就看到了有別食堂菜式的菜系。
李守良笑道︰「主任，這菜是從家里拿的？怎麼沒在食堂吃。」
主任看了一眼飯盒，也笑道︰「本來是應該在食堂吃的，這不昨晚家里說要來客人。做了一桌子好飯，結果來是來了。
這飯啊，沒吃幾口就走了。這不就剩下了好多。我這是早上起來，我老伴給我裝飯盒里的。省得我今天再買飯了。」
李守良點點頭︰「這有好吃的，肯定不吃食堂里的大鍋菜啊。」兩人就這麼聊著這些沒營養的話。
直到高大咳嗽了一下。李守良才想著說出口︰「主任，那什麼。這個。這個。」
主任笑著看著李守良這個了，兩遍。心里有些明了，笑道︰「什麼事兒啊？」
李守良也挺不好意思的，不過都看著他呢，此時也是咬咬牙道︰「這不是上午的事兒嗎。我們听說，全廠的干部都去參加，領導班子會議去了。
咱們車間的主任們也都去了。我們就想到了，您一大早晨過來給我們說的事兒。這不是就想著過來問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嗎。
您在會議上提了嗎？那件事兒。」
陳主任點點頭，道︰「就知道你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是來打探消息來了？中午沒有什麼信兒，傳出來嗎？」
李守良幾人聞言都搖了搖頭。李守良道︰「這中午在食堂吃飯，也沒听到多少關于內容的消息。也可能是我們沒听到。反正都是在說這個會議的。
這次的會議內容，瞞的挺嚴實的啊。這麼多領導去參加，按說這消息，應該比以往傳的更快才對的。結果這次什麼都沒有。
這是不是說明，這會議上，出什麼大事兒了？」
陳主任點了點頭道︰「你們幾個的事兒，我是在會議上說了。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等大家都知道的時候，你們也就知道了。」
這避重就輕的，更讓大家感興趣了，一時間又是腦洞紛飛。
看著李守良等人不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麼的模樣。
陳主任說道︰「行了，沒什麼事兒了吧？都回去吧，回去還能休息一會兒，再等一會兒，就得上班了。又得遲到了。」
幾人回歸神來，立即給李守良使了個眼色。李守良也想知道點兒別的。
趕緊說道︰「主任，您別著急啊。我都沒著急呢。我們還沒問完呢。」
陳主任笑道︰「不是都告訴你們了嗎。我在會議上提了。還有什麼？」
李守良笑道︰「主任，別玩這個了。您只說了在會議上提了。那下面呢？這領導們什麼想法啊？到底是同意啊、還是不同意啊。
同意了什麼時候回來？不同意的話，後續我們繼續在那干嗎？還是說有別的安排。您這就說了個會議上提了。
真的，和沒提一樣。而且你提了這個事兒，打我們听到上午開了領導班子會議。我們就猜到了。不然您大早上，來新車間找我們干嘛？閑的沒事干嘛！」
陳主任也笑了，避重就輕的一種說法，沒想過能把他們湖弄過去。不過也不能這麼輕易的告訴他們，不然他們說不定轉身，就給說出去了。一點也不管別的。這影響太大了。
今天上午，沒有一個領導干部把信兒給當初去，就是因為這樣。
陳主任先是唬住了臉。說道︰「怎麼？這連車間的活，都沒干完呢，都沒干明白呢。這就開始學人家搞八卦了？人家宣傳部門都不干這活。
這不是你們該干的活吧？而且你們幾個，是不是最近有些飄了？懈怠了？連廠長廠領導們之間的事兒，都要看一看笑話了？啊？再給你們兩天時間，是不是要把咱們這廠房給掀咯？
廠里這麼多人，就不說別的地方。這說咱們這個1車間，有誰像你們一樣的，這剛听了什麼樣的消息。就要過來打听打听。
听風就是雨，就你們幾個這個樣子。這要是，會議上真的有什麼事兒，牽扯到了什麼人。傳到人家耳朵里，你覺得你們能不得罪人？
這事兒傳出去，誰會喜歡幾個看人笑話的人？」
幾句重話，讓李守良幾人頓時感覺到很慚愧。畢竟他們剛過來的時候的心思，或者說想法。確實是當成笑話來看的。
李守良看了還低著頭的幾人一眼，抬起頭來看著陳主任道︰「主任，這事兒，確實是我們做錯了，這麼保密的事兒，確實不能當成笑話來看。
沒什麼事兒，我們就先走了。」
眼見李守良給眾人使著顏色，就要往外走。陳主任也沒有‘趕盡殺絕’。今天只是為了‘殺殺’幾人的性子。
去了新車間，發生的事兒不少，又很松散，也沒有人管著他們，看著他們。幾個人確實有點飄。也不是犯別的錯，就是喜歡看人的笑話。容易得罪人。
其實主要還是這段時間，看人家的笑話，看多了。新車間兒的事兒確實不少。
陳主任臉上的嚴肅褪了下去，說道︰「行了，以後啊，漲點教訓。多的我就不多說了，都是成年人了。都有自己的家庭、事業、老婆孩子。我說多了，你們也听不進去，覺得嗦。
上午，我把想要調你們回來的事兒，說了。在干部會議上，出現了一點波瀾。
有的領導，不同意讓你們現在就調回來。理由是新車間才剛有點起色。反正說破大天，就是不讓回來。
我找了個借口，說你們幾個在新車間待得手都生了。干活不如以前了。結果人家領導給你們提出了一個解決的辦法。
就是人家馬上，就要整頓新車間。讓新車間從此以後，跟咱們1車間這些老車間一樣，都開始根據工人同志們的水平，計件生產、定量生產了。
這樣的話，你們就不會像以前一樣這麼悠閑了。這手藝也不會落下了。只要和以前一樣，勤學苦練、端正態度。應該能把手藝保持住，甚至是更上一層樓未嘗不可。
新車間的所有成員，也都一樣實行。」
——幾人心里都有些驚奇。這是什麼操作？‘步子邁的太大了呀，不怕扯到蛋嗎？’
看著幾人臉上驚訝的表情。主任說道︰「你們也想到了吧。這新車間，從此以後，就不會再出現不公平的現象了。干多少活，都有數。你干不完，這個月的工資可就沒有這麼多了。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多少級就發多少級的錢了。有多少本事，發這個等級的多少的錢。
而且以後和老車間平齊，老車間也不會有什麼別的看法了。至于怎麼安排你們，車間主任應該會告訴你們。到時候听喝就是了。
反正最後初步定下了，明年三月回咱們車間。剩下這段時間，就一直在新車間了。」
幾人對視一眼，有很多想問的要問，但是剛才剛挨了罵。這會兒也不想再找罵。
李守良等人都點了點頭。
李守良問道︰「主任，這樣的安排，這新車間的人會同意？別的車間我不知道，但是我們現在待的那個車間。
要是真要頒布了這條消息，我敢打包票，至少有一半的人，不接受。甚至要鬧事兒。」
主任看了李守良一眼，又看了看同意這番說辭，都在點頭的其余幾人。
主任說道︰「那就不是咱們能管的事兒了。那是人家車間主任，和主管領導該考慮的問題。你也說了，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真要是，那這段時間，就低調一點兒。車間里發生什麼事兒，也盡量別往跟前湊，不然很容易‘引火燒身’。知道了嗎？」
大家伙都知道輕重，全都點點頭。
主任說罷又提了一句︰「人家身後，有更大的領導。不是像咱們這樣的普通人。所以，不要多事。不要看人家笑話。不然容易被人記住。
平常你們都是等級不低的師傅，廠里輕易沒人招惹你們，或者沒交集，招惹你們干嘛！但是真要是讓人家急眼了，什麼都不顧了。忙亂的時候，沒空理你們。等這事兒過去了，先找的就是你們的麻煩。
這領導也快到了該退的年齡了。和我差不了都是這兩年。真要是‘拿什麼做餌’。不用自己動手，有的是想要找你們麻煩的人。這蒼蠅藥不死人——惡心人。」
李守良幾人听到這話一愣，隨後都覺得有道理。尤其是主任最後這兩句話。
李守良已經能想得到，真要是讓林副廠長給記住了。根據主任的話來說，拿自己的‘權勢地盤’出來，有的是想要上位的領導干部，甚至是李副廠長，都得想辦法惡心惡心他們、整治他們吧。
想到這，李守良說道︰「主任，您放心吧。真要發生什麼事兒，我們絕對離得遠遠的。旁的不說。這車間里有這麼多學生，是心向著我們這些借調師傅的。
真要鬧了亂子，誰要想著找我們的麻煩，也得問問這些跟著我們學習的學生吧。」
主任點點頭，這話在理。隨後也沒再聊著事兒。
李守良等人也沒識趣的沒再說這事兒。閑聊了兩句，李守良等人提出告辭。就走了。
出來1車間，差不多馬上要到了上班的點了。
一路上都能看到，有中午回家的同志，正在往這邊走來。
李守良幾人饒有心事兒的回了新車間。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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