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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瓢子

七月二號上午十點,陳宇拒絕了所有人送自己到機場的好意,自個兒背著包,踏上了旅途。

抵達LN市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半。

中午那點飛機餐根本不夠填飽肚子,出了機場,打了個車,陳宇直奔隴南客運中心。

到地兒之後,他沒有立即買票上車,而是在附近找了個餐館兒。

兩個紅軍鍋盔,一大碗豆花面,半斤成縣混沌,二十八塊錢,物美價廉。

陳宇看著個頭不壯,飯量卻十足令人,連老板都嘖嘖稱奇。

「刷鍋兒這胃口忒好勒,比阿家那小子厲害可多!」

陳宇一愣,隴地方言龐雜不堪,各處不盡相同,極具特色,仔細想了想,才明白對方說的是「帥哥這胃口真好,比我兒子厲害得多!」

「是你家的東西好吃,大叔跟你打听個事兒,下午有到丹曲的客車嗎?」

「丹渠?有哇,三點半有一班莫,兩個小時攏,尼組撒切列?」

「旅游,旅游!」

陳宇拿起手機一看,三點十五分,面錢已經付過,他扯了張紙拔腿就跑。

購票上車,十幾座的小型中巴車,頂著烈日炎炎,翻山越嶺,一路搖晃著,駛向了丹曲境內。

越向西北方向走,植被越發茂密,海拔也逐漸變高。

下了省道,進入深山當中,路況越發的變得離譜起來。

車上人不少,雖然從客運中心出發的時候,只坐了四五個人,但一路下來,撿了些短途客人,早已經是坐得滿滿當當。

連售票員都站了起來,將座位讓給了乘客。

一位背著偌大竹筐,身形佝僂的老婆婆上了車,在眾人的幫助下,將竹筐放在了過道中。

對方干枯的白發被汗水浸濕,爬滿皺褶的面龐上,卻仍舊掛著感激的笑容。

周圍好幾個年輕人身形一動,想要讓座,但陳宇的速度更快,他直接站了起來。

「阿婆,來這里坐!」

老太太嘴唇囁嚅著,說了兩句陳宇不太能听懂的話,然後坐了下來。

後半程,山路依舊顛簸,只是相對外面而言,山里似乎要涼爽一些,不再那般悶熱。

下午五點二十七分,中巴車緩緩停在了一座半山上的老舊車站里。

車上的乘客依次下車,陳宇拿了背包,正要下車,忽然覺得背包一緊。

他下意識皺了皺眉,扭過頭,卻看到一雙渾濁但目光和藹無比的眼楮。

一個紙包和兩顆獼猴桃,被強行塞進了他的手掌中。

老人微笑著揮手,陳宇也笑著離開。

走出車站,他拿出攝像頭,開啟了直播推流。

開播提醒一經發出,直播間頓時涌入一大批觀眾,也有不少人直接分享了直播間。

「咳咳……」

清了下嗓子,陳宇沖著攝像頭揮手。

「兄弟了,我來了……看這周圍的景色,是不是特別舒服?」

「群山蒼翠,古木參天,雲霧繚繞,這里就是我國的隴南地界,再準確一些,是隴南西北的丹曲縣。」

「從我現在的位置向正北走二十多里路,便是毗鄰官鵝溝風景區的隴南原始森林。」

「而我的目的地,想必大家也通過昨天的直播預告知曉了,就是隱藏在原始森林當中的死亡谷。」

「這一次,我將什麼也不攜帶,挑戰在死亡谷中生存整整三十天,並試圖探尋死亡谷的真相。」

「話不多說,我們直接出發,天黑之前抵達原始森林!」

【「lei了lei了……」

「好漂亮的地方!」

「整個世界都是綠色的,這種畫面,也只有在野外能夠看到了。」

「城市綠化搞得再好,終究是鋼鐵叢林和鴿子籠,真羨慕宇神,可以到處去游山玩水。」

「水友,這可不興羨慕啊?」

「不怕死的,也可以把宇神開播之後的路線走一遍,不過大概率寄!」

「隴南還有原始森林?」

「當然有,面積還不小呢!」

「官鵝溝我記得有門票吧,自然保護區能隨便進?」

「原始森林是搜到了,但沒說里面有什麼死亡谷啊?」

「我看到標題,還以為又要去國外呢!」

「確實沒听說過隴南也有死亡谷,該不會是宇神瞎編的吧?」

「不敢去真正的死亡谷,就隨便找個地方糊弄大家?這首頁推薦的都是些啥玩意兒,溜了溜了……」

「呃……」】

這樣的彈幕,已經無法令得陳宇和真正的粉絲有任何心理波瀾。

網絡上不了解事情真相就亂下評判的人太多了,誰有精力一一去解釋?

不過那個路人,也算是提出了直播內大多數水友的疑惑。

隴南死亡谷,不但不為人所知,就連網上,也搜不到相關信息。

雖然大家都相信,陳宇不會弄虛作假,欺瞞觀眾。

但很多人還是不理解他為什麼要整一個莫須有的地方出來。

事實上,陳宇早就做好了解釋的打算,不過現在人還不多,等再過半個小時,等人多起來,再解釋不遲。

「關于死亡谷的事情,一會兒再和大家詳談,現在給你們看樣東西,是一位阿婆送給我的,直播間有隴南的水友嗎?你們一定認識這是什麼吧?」

陳宇翻開紙包,從中拿起一顆白色橢圓的野果來,果實之上,布滿了灰白色的果籽。

【「臥槽,我就是隴南的,這是瓢子!」

「瓢子?怎麼看起來像蛇莓一樣?」

「瓢子是什麼東西?」】

陳宇笑著點了點頭。

「沒錯,這就是瓢子,它能喚起隴南人的鄉愁!」

「瓢子,學名野草莓,與蛇莓同屬薔薇科植物,但並非是同一個物種。」

「它廣泛分布于隴南的大山之中,幾乎隨處可見,每年的三到五月份開花,五到八九月份結果,是夏日炎炎中當地最美味的一種野果。」

「其結果有紅白二色,形狀橢圓,似腦瓢子,後來叫著叫著,就成了瓢子,白瓢子味兒甜水分大,紅瓢子酸中帶甜,大多數人,都更喜歡白瓢子,我比較特殊,我喜歡紅瓢子。」

陳宇一顆顆的品嘗了起來,臉上的神色頗為滿足。

觀眾們看得直咽口水。

分量雖然不多,但這是老人家的一點心意。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種話,顯然並不適用于所有地方。

甚至可以說,大部分地區的老百姓,還是相當淳樸的,影視劇中刻畫的惡民形象,實在太過片面,有失偏頗。

不過這跟自己也沒什麼太大關系,這些話,陳宇只能在心里想想。

拍去手上的草屑,陳宇站在了一處牌樓之下,上面寫著梁家灣三個大字,透明的塑料板子上,有一幅地圖。

「隴南的平均海拔在一千米以上,最高處有四千米,大山谷峰相對高差三到五百米左右,算是陡峭。」

「在這份地圖上,我們看不清原始森林的地形全貌,不過要深入其中,我們可以沿著這條河流,逆流而行,一路往西北方向進發。」

大致看了幾眼,陳宇轉身過來,直接月兌離了公路,朝著北面的深山進發。

茂密的雜草將人的身影盡數覆蓋,其中保存的濕氣,令得溫度升高,熱氣一股股的涌來。

走了不過十分鐘,陳宇便已經汗流浹背,就連的手臂也被雜草割得通紅發癢。

「好熱!」

「在這種地方行走……真的是非常艱難,幸好我穿的是長褲。」

「我需要一根木棍兒,來為我開路。」

陳宇折下一根灌木枝,將茂盛的雜草全都撥開來。

「鄉野的泥腥味兒,混合著野草被太陽炙烤的澀味兒,一股股的沖進鼻腔當中,那種感覺,很難用言語來形容。」

「但一點也不難受,甚至覺得很美好,這才是真正的自由,隨心所欲……」

陳宇笑著說道,很快,他沖出了雜草叢生的地方,接近了森林外圍,地勢變得陡峭起來。

夕陽西下。

大山並不幽靜,甚至有些嘈雜,幾十種鳥類的啼叫聲不斷傳入耳中。

有一些,甚至像小孩的哭聲,又像是大人在笑。

陳宇走得小心翼翼,也開始解釋起死亡谷的事情。

「死亡谷,有時候不是一個具體的地名,它可以理解為一種現象。」

「世界上出名的死亡谷,都是生命禁區,埋葬著森森白骨,無論人還是動物進入其中,都無法幸免于難。」

「但它們的奧秘,大多數已經被人類所挖掘出來,不再具有威脅性,只要你不靠近即可。」

「昆侖山的死亡谷,被人稱為「地獄之門」,連犛牛都無法在那里存活,但實際上,隴南的死亡谷,比那里更加可怕。」

「它可怕的原因,就在于,大家並不知道這里,有一座死亡谷,但百十年來,甚至更久遠的時代,它一直在吞噬生命,從未停止過。」

「這是我之前在網上搜到的案例,近百年來,隴南的原始森林中,失蹤了四百多人。」

「平均三個月,就會有一起失蹤案件發生,分布在整個隴地各處,使得它並未引起人們的注意,但只要你認真思索,就會發現,這一切,都和這片原始森林月兌不開干系。」

「它很可怕!」

「我很確信,這里面有一處死亡谷,我要做的,就是將它的真相,揭露出來,並試圖在里面生存三十天。」

「但在那之前,我得先找好今晚的棲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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