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里這本小冊子,陳宇感慨萬千。
在來之前,他本以為,這東西會在樓蘭古城遺址。
但沒想到,它居然會在一座地下采石場的密室當中。
這次的任務,實在是歷經了千辛萬苦。
探索裂谷地帶,發現那座石門,進而找到了地下王陵。
而且,要不是他發現那根吊在空中的鐵索,說不定還找不到班雄的密室。
同時,他也足夠細心,從班雄的手書里,抓住了白石堡這個關鍵點。
面對被堵起來的采石場入口,也並未善罷甘休。
最終能夠找到這本「失落的手札」,即是運氣使然,也是實力的證明。
直到此刻,陳宇的心中,依舊是感到有些夢幻。
翻開冊子,上面的文字,出人意料的,和班雄的手書一樣,乃是漢代的篆書,極為晦澀難懂。
他只好用手機將上面的內容拍下,然後一一轉換成現代簡體字的文言文。
看完扉頁的內容,陳宇的神色,有些復雜。
失落的手札,並不是班雄的手書。
而是國師安公,寫給自己老師的書信合訂本。
陳宇沒有急著看,先將後面十幾頁,盡數拍了下來,用程序一一進行轉碼
然後才開始閱讀起來。
「蘇安,生于市井,無三徙庭訓,年至十四,拜言公為學,以治世為志!」
……
「終其一生,悔之晚矣,今死而瞑目!」
花了好幾分鐘,陳宇總算將這本國師安公的手札給念完。
「怎麼樣?我這番聲情並茂的朗誦還算不錯吧?」
陳宇的心情有些亢奮,連口渴的事情都忘記了。
讀完這本手札,他也終于是明白了,樓蘭古國,為何會從歷史上莫名消失。
而彈幕,有的人听懂了,但大部分人,依舊蒙在鼓里。
【「師爺何在?趕緊翻譯翻譯!」
「你念這麼快,誰听得懂啊?根本沒有時間思考其中的意義。」
「我小學畢業,你讓我听文言文?」
「全是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
「我本科,我也听不懂,咋啦?」
「語文老師的棺材板快壓不住了!」
「其實感覺沒什麼難度,已經很接近白話了!」
「那你倒是說說,上面究竟寫了些什麼,這石棺是誰的?那具無頭枯骨又是誰的?」
「別的不談,宇神你站在這里,心里真的不怕嗎?」】
陳宇將冊子合上,清了清嗓子。
重新舉起了蠟盞,一面觀察起地下室的情況,一面解釋道︰
「我知道有很多水友沒听清楚,也沒有時間思考其中的真意。」
「你們不用著急,這段文字很長,講了許多東西,我得邊做事情,邊解釋給你們听。」
「其實在這個故事里,真正的主角,並非是班雄和雲珠,他們兩個,只是一對苦命鴛鴦。」
「真正導致樓蘭走向滅亡的人,是這個叫蘇安的人,注意,我說的不是消失,而是滅亡!」
「國師安公,本名蘇安,他比班雄大了十五歲,他也是漢人,只不過出身卑微,又是個孤兒。」
「三徙庭訓,是孟母三遷和孔子教育自己兒子孔鯉的典故,沒有這個兩個東西,指的是什麼呢?」
「國師安公,也即是蘇安,他是一個孤兒,在十四歲那年,他拜入一個姓言的人門下求學,將治世作為自己的志向。」
「但他出師之後,因為出身的原因,得不到當時名流的舉薦,只能窩在老家縣紳底下,當一介文書。」
「若只是如此,蘇安的生活倒也過得去,可天有不測風雲,他年輕時驕傲自大,氣盛得緊,又貪圖美色,一次在勾欄中飲酒,得罪了當地的豪強。」
「對方一怒之下,暴打他一頓,還噶了他籃子,再令人將他治好。」
「蘇安告狀無路,從此心性大變,郁郁寡歡,逃離了故鄉後,一路西行,顛沛流離到了繁華的樓蘭。」
「就在他快要餓死之際,一名年輕的樓蘭女子,救了他。」
「蘇安從此振作起來,頗有才華的他,得到了當時樓蘭貴族的賞識,在那個特殊的時代,樓蘭舉國上下,對待強盛的大漢,自然是憧憬和向往的。」
「蘇安在樓蘭混得順風順水,流連于樓蘭宮廷上層之間,從御前待詔,做到了一國之師。」
「他很懂得如何去討好王上,並且幫助樓蘭,與大漢的天使談判,攫取了不少好處,令得王宮之人,都十分信服欽佩他。」
「蘇安並沒有想到,自己的抱負,竟然在歷經挫折之後,在異國他鄉實現了。」
「這時候的他,想起了那名救過他的女子,也是他踏入樓蘭,一見傾心的女子。」
「雖然他當時,年紀已經四十有三,但他依舊義無反顧的命人在樓蘭大肆尋找那名女子的蹤跡。」
「最終,他找到了那名女子。」
「對方是樓蘭一個中層家庭的姑娘,名字叫做——雲珠!」
說到這里,陳宇嘆了口氣。
「有時候,命數這種東西,真的很扯澹。」
誰又想得到,雲珠當初無意間救下的男子,竟然便是造成她今後悲慘命運的家伙。
搖了搖頭,陳宇接著說道︰
「通過他人的相助,國師安公,見到了那個自己日思夜想的姑娘。」
「但他明白,自己是個不能人事的廢物,于是他只好將情意隱瞞下來,只說為了報答救命之恩,所以才四處尋她。」
「于是乎,在數次的接觸下,二人逐漸成為了忘年之交。」
「蘇安本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可以慢慢傾吐自己的心聲,也讓雲珠接受自己不能人倫的事實。」
「但這個時候,命運的轉折點又出現了。」
「他發現,原來心愛的雲珠姑娘,早已經有了真正的意中人,那就是門當戶對的建築尉官之子,班雄!」
「嫉妒之火在心中熊熊燃燒。」
「後來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
「國師安公,使人進獻讒言,誘使年老的樓蘭王,將雲珠納入後宮,班雄則被派到白石堡,負責監督人運送石料,終日不得返回樓蘭。」
「一對有情人,就這樣被蘇安以奸計拆散,一個做了深宮中的金絲雀,另一個,被困于地下采石場,與樓蘭相隔數百里之遙。」
「你們說,這算不算是造化弄人?」
陳宇頗為唏噓的問道。
【「可是,這跟地下王陵有什麼關系?」
「班雄是怎麼知道自己被騙的?」
「所以這具枯骨,究竟是誰的?」】
彈幕急不可耐。
「你們是真的浮躁,我不是一直在講嗎?慌什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