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油油的青菜湯。
青菜徐年年買的，顏池醋手洗的。
下鍋煮是徐年年放的水，顏池醋放的調料。
煮熟後是徐年年倒進湯碗里，顏池醋端到餐桌上。
因為兩個人都在準備做自己的那道菜，所以青菜湯就誰空著誰就搭把手。
除了湯水味道澹了一點，青菜葉子煮的爛了一點之外，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徐行嚼了片青菜吃著，又喝了一口湯，然後才把目光放回到番茄炒蛋和糖醋排骨上。
拿著快子在番茄炒蛋上面夾了塊雞蛋，徐行左右看看徐年年和顏池醋，沒能從這兩人臉上看出來什麼。
「所以這盤番茄炒蛋是誰做的？」徐行好奇問道，「不會是徐年年吧？」
他記得徐年年平時就挺喜歡吃這道菜的，就是總喜歡把番茄夾給他，自己只吃雞蛋。
做一盤番茄炒蛋的可能性還是挺大的。
「你先吃啊。」徐年年才不告訴他，催促道，「兩個都吃過了我們再告訴你。」
徐行瞅了眼顏池醋，見她捂嘴笑著默默扭開頭去，確認沒轍了，才張開嘴，把快子夾起來的雞蛋塞進嘴里。
嗯……
怎麼說呢。
味道完全比不上餐館里的番茄炒蛋，跟學校食堂里的味道半斤八兩，能吃，但味道一般。
徐行又夾起一塊番茄混著吃，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還不錯，好吃。」
「還有一盤菜呢。」徐年年提醒道。
「別急。」徐行咽下番茄炒蛋後，又把目光落向糖醋排骨，伸出快子夾起來一塊兒，在徐年年和顏池醋的注視下，塞進了嘴里。
唔……
感覺醋放的有點多了，酸味兒有點蓋過了甜味兒。
徐行嚼了兩口，心里默默想到。
不過味道也還不錯，除了這個缺點之外，還算能下口︰「也還行，感覺挺下飯的。」
「那你猜猜看，這兩道菜都是誰做的。」徐年年笑眯眯的坐下來，雙手撐著下巴，迫不及待的問道。
「番茄炒蛋肯定是你做的啊，糖醋排骨是醋醋做的吧？」徐行沒有多猜，直截了當的說道。
「哈！哈哈哈！」徐年年一听他這麼說，頓時興高采烈的從椅子上跳起來，拍了拍桌子朝顏池醋嬉笑道，「醋醋你輸了哦~後面一周的襪子跟內內都你來洗！」
顏池醋懊惱又無奈的叫了一聲，跺著腳幽怨的看了一眼徐行，最後只能願賭服輸︰「我知道啦。」
「……不是。」徐行一臉懵逼的听著，「你倆這是什麼賭約啊？有點勁爆了吧，而且不是有洗衣機嗎？」
「你懂個屁。」徐年年白了他一眼，隨後哼著小曲兒走進廚房，給三個人盛飯，還不忘說道，「我就說他肯定猜錯，醋醋你還不信呢。」
「本來應該是換過來的，誰讓年年姐把菜譜換過去的。」顏池醋還有一點點不服氣，原先糖醋排骨是她想做的來著。
之前在學校食堂里吃飯的時候，她就看徐行不怎麼吃豬肝，反倒挺喜歡吃這道菜的，今天才特意選了這個。
但是兩個人打賭的時候，徐年年要求兩個人互換要做的菜，這下子徐行就徹底猜不準了。
「等等。」徐行這會兒才剛反應過來，頓時有點奇怪，「我猜錯了？不會吧，徐年年除了番茄炒蛋還能做什麼？」
「靠！你剛才還說糖醋排骨很下飯呢！」徐年年不服氣道，「這就翻臉了是吧？」
「我那是不好意思多說。」徐行撇撇嘴，「你醋放的太多了，確實挺下飯的，不信你一會兒自己吃吃看。」
「那番茄炒蛋呢？」顏池醋小心翼翼的問道，「是不是不好吃啊？」
「還行。」徐行安慰道，「跟飯店里的大廚那肯定沒得比，但跟學校食堂的味道還是不相上下的，就是下次番茄再煮久一點就好了，湯汁有點少。」
「那就好。」顏池醋微微松了一口氣，見徐年年還在盛飯，于是偷偷踮起腳尖，湊到徐行耳邊吹著氣悄悄說道，「以後再做糖醋排骨給你吃。」
徐行只感覺耳朵癢癢的，女孩子的氣息十分誘人。
可惜這時候徐年年已經盛好飯，朝他喊道︰「過來幫忙拿一下！」
「來了來了。」
三個人端著米飯圍坐到餐桌旁坐下共進晚飯，很快就吃完了兩菜一湯。
雖說味道跟飯店比還有差距，但是能這樣聚在一起，吃上自己做的熱乎乎的飯菜，確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原本這時候應該徐行去洗碗的，不過因為他吃完飯還有事兒要去外面，于是徐年年便讓他一邊去，自己拉著顏池醋開始收拾餐桌。
趁著徐年年端盤子走進廚房的功夫，徐行偷偷抱了抱顏池醋軟乎乎的身子，在她臉上偷親了一口，才轉身走到門口，朝廚房里的徐年年喊道︰「那我出去了啊！」
「晚上出去別喝酒！」徐年年听到徐行要走，連忙從廚房里跑出來，「要不還是我跟你一起去？開車送你好了，要是喝酒了我也能接你回來。」
「放心放心，就是去咖啡館里坐坐。」徐行擺擺手，「在附近走兩步路就能到，你們在家好好休息吧。」
換上鞋子後，徐行推門走出去後，又扭頭回來︰「你倆有沒有什麼要買的東西？一會兒我回來順路買一下。」
「能有啥要買的，趕緊早點去早點回來。」
「那行，一會兒要是想到要買啥的，微訊上說一聲。」徐行留下最後一句話，關上門後便下了電梯。
走出樓道口的時候，徐行回頭望了一眼樓上的燈火，心里稍微有點感嘆。
之前感覺還沒這麼深，今天徐年年和顏池醋在家里自己親自下廚做飯，還真讓徐行有了點家的感覺。
就是這個家的構成有點怪怪的……
搖晃了一下腦袋，將這些雜念拋去，徐行拿出手機看了眼微訊，確認陳瑞發來的地址就在這附近後，便騎著他那輛電動車慢悠悠的過去。
別的不說，光是忽悠陳瑞下載了微訊這玩意，徐行就感覺這趟算是賺到了。
最好到時候再忽悠陳瑞，給他們那邊的員工都安上才好。
騎著電動車吹著晚風，徐行裹緊了些自己的外套。
十一月份的滬市天氣已經有點冷了，馬上就要入冬，街上行人的衣服都添了起來。
徐行只花了幾分鐘時間，來到這家叫做鐘情咖啡館的私人咖啡館門口，找了馬路邊的空位停好電動車後，就推門走了進去。
【徐行】︰我到了，你在哪兒呢？
【陳瑞】︰就在進門左拐最里面靠窗的位置。
徐行按照陳瑞的引導，進門後左拐，走在這家氛圍靜謐的咖啡館里。
這家店面積不算大，配套的桌椅目測大概就十幾桌，一位咖啡師安靜在站在前台後面，低著頭操作著。
徐行環視一圈，發現此時店里沒幾桌客人，往里走的時候，遠遠的，他便望見了此前只在前世網絡上才看到過的那個人。
嗯，微胖，此時看過去，大肚子還不算明顯。
而就在徐行打量著陳瑞的時候，陳瑞正端著咖啡，細細抿了一口，朝窗外看去。
收到徐行的微訊消息後，他便在看著窗外的動靜，目光落在一輛輛路過或停下的車子上，腦海里勾勒著每一個可能是群星公司那位徐總的身影。
結果好像都不是。
以群星公司現在的收入，那位徐總已然是上億的身家，買輛豪車應該只是灑灑水而已。
于是陳瑞只把目光放在那些昂貴的汽車上，壓根沒注意剛才騎著電動車路過的徐行。
當他收到微訊上的消息時還愣了一下，回復之後又繼續往窗外看，也沒看到有什麼車停下來過。
等到徐行走到桌邊，輕輕敲了兩下桌面的時候，陳瑞才恍然回頭，看到停在自己桌位旁的這個年輕人。
起初陳瑞只是有點疑惑，但左右看看，這已經是角落里的座位，一般除了服務員也沒人會走到這里。
旋即，他心里突然一個咯 ，再次抬頭看向眼前這個年輕人，腦海里竟然浮現出了一個十分荒誕的念頭。
只不過腦子里剛想到這種可能性，就立馬被他自己給否定了。
但陳瑞還是保持著理智，禮貌朝這位年輕人問道︰「請問，你是？」
徐行對陳瑞的反應倒是早有預料，反正大多數第一次知道他身份的人，都差不多是這個反應。
相較而言，陳瑞這個反應算是收斂的了。
徐行听到陳瑞的試探詢問，忍不住笑了笑，伸手說道︰「陳總，初次見面，我是徐行。」
陳瑞微張嘴巴，愣在那里，看著徐行伸過來的手，差點沒回過神來︰「……」
好在他定力還行，反應過來後，連忙起身跟徐行握手︰「徐總徐總，你這真的是嚇我一跳了，抱歉我有點失態。」
「沒事。」徐行跟他握了握手後松開，坐到陳瑞對面。
對面的陳瑞重新回到座位上後，目光一直在打量徐行。
說實話，78年出生的陳瑞其實已經算比較年輕的了，今年也才三十多歲而已，就已經財富自由，考慮自我價值的實現了。
但是面對一個看上去絕對連25歲都不到的年輕人，而且對方還是個身家上億，白手起家的富一代，這就讓陳瑞有點肅然起敬，甚至感覺跟在做夢一樣。
一想到自己要對話的竟然是這麼個人物，陳瑞就有點恍忽，看著徐行年輕的面孔，還有點不真實。
「您好，請問要點些什麼嗎？」
這時候，咖啡館的服務員來到桌邊，禮貌的朝徐行輕聲問道。
徐行看了眼陳瑞，直接說道︰「跟我朋友一樣的就行。」
「好的。」服務員點點頭離開。
陳瑞看沒人打擾後，便沒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率先開口問道︰「雖說有點冒犯，但我還是想問一下，徐總今年幾歲了？」
「20。」徐行答道。
其實他周歲還沒滿20，得等年底過完生日才滿20歲，不過虛歲20也不算騙人，不然說自己19歲就更嚇人了點。
不過二十歲這個答桉，還是讓陳瑞忍不住張了張嘴巴，一時之間又愣在那里，幾秒之後勉強端起自己的咖啡抿了一口，才算稍微冷靜下來一點。
二十歲的億萬富翁，這可太離譜了……
「還得麻煩陳總不要傳出去。」徐行微笑說道，「我還在讀大學，不太想過度招搖。」
「嗯，這個我懂。」陳瑞沒那麼無聊，點頭表示沒問題，只是心里還在消化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群星公司……現在可不止是做游戲那麼簡單啊。
除了游戲這方面的超高收入之外，群星公司名下還投資了不少初創團隊。
如果這是一個三四十歲的創業者做出的手筆，陳瑞會覺得這人很厲害，對公司未來的規劃很有想法。
但面對一個年僅二十歲的大學生，陳瑞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尤其見面到現在，他完全沒在徐行身上看到屬于年輕人的那種稚女敕，以至于在面對徐行的時候，陳瑞並沒有因為徐行年齡小就輕視對方。
甚至更重視了一點。
互聯網的世界可不是看年紀說話的。
掌舵人越是年輕，就越說明這家公司本身而更偏向年輕化，不會被老舊的思維和思想影響發展的方向。
陳瑞本身就是個二次元，心態也更偏向年輕人一點，發現那個神秘的徐總竟然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大學生後，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氣。
「徐總。」陳瑞沒有賣什麼關子，問完了自己最好奇的問題後，便將話題帶到了今晚的主題上來，「之前我給貴公司發的郵件，您也看到了，不知道徐總這邊是什麼想法？」
「你給的條件比較籠統，我還沒有十分確切的想法。」徐行搖搖頭，看向陳瑞笑道，「我這次約陳總出來，也是想詳細的了解一下陳總這邊的收購方案，然後我才好做判斷。」
「嗯……徐總是覺得400萬的收購資金不夠嗎？」陳瑞斟酌著問道，「這個金額可以後續再慢慢商量，前提是徐總真的有打算出售嗶站。」
「不是能不能商量的問題。」徐行手指點在桌面上，「陳總既然願意屈尊到愛站來擔任CEO，本身應該對二次元這方面挺了解的吧？」
「那是肯定的。」陳瑞聊起這個，便不免笑起來，「我從小就喜歡這個，家里還有一整套的七龍珠漫畫呢。」
「平時也愛上愛站和嗶站看番劇，甚至之前也給嗶站發過投資意向的郵件，只不過那時候嗶站已經被徐總您收入囊中了。」
「否則我很可能會更傾向于嗶站一點，這也是我為什麼在愛站穩定下來後，就第一時間找上嗶站的原因。」
「嗯……」徐行點點頭，听到這里的時候，不免有些好奇，「那陳總當時是怎麼會選擇到愛站去的？」
「其實我是兩家一起聯系和接觸的，只不過心理更傾向嗶站一點，畢竟網站小有小的好處。」
陳瑞兩只手捧著咖啡杯，緩緩說道，「但是當時嗶站這邊回絕的十分果斷，加上愛站那邊的程總邀請我過去，想讓我負責具體運營，他好騰出手做別的事情，所以我就答應下來了。」
「只是愛站CEO嗎？」徐行試探道，「程少杰那邊沒給你安排股份？」
「那我肯定不會給人打白工。」陳瑞失笑道，「我自己也給愛站投了點錢，算是佔了一點股份吧，至少是有自己的話語權的，這次收購也由我全權主導。」
其實徐行挺想問問陳瑞在那邊佔了多少股份的，但這種問題就算問了，陳瑞估計也不會回答，他也就干脆斷了這個心思。
「之前我說不是商不商量的事情，其實是有原因的。」聊到這個份上，徐行也算是對陳瑞加入愛站的前因後果有了了解，于是干脆表態道，「我很看好國內以後二次元市場的發展。」
「400萬雖然對目前的嗶站來說確實不算低價，但對于我看待二次元市場的未來發展而言，400萬遠遠不夠。」
「如今不論是愛站還是嗶站，在發展上都還不算正規，等以後行業慢慢走向正道，一切都規範起來，二次元文化繼續在年輕人當中傳播後，這塊市場的發展潛力是不容小覷的。」
陳瑞听著徐行的話，沒想到對方竟然也這麼看重這塊市場的發展，比掌管愛站的程少杰都還要看重。
程少杰現在雖然是愛站的大老板，但眼里只有他搗鼓的那個游戲直播，壓根沒把心思放在愛站本身的運營上面。
要不是陳瑞上個月加入愛站，做了一番整頓，否則愛站的用戶和up主估計還會不斷地流失，被嗶站一直不停的引流和吸納。
不過，一旦能夠成功收購嗶站，那麼愛站在國內的二次元市場上，基本上可以宣告勝利，因為除了嗶站，目前愛站在國內，完全沒有一合之敵。
于是陳瑞斟酌片刻，隨後問道︰「那徐總，你覺得400萬不合適的話，可以報個數看看。」
既然錢不夠，那就加錢。
很簡單的道理。
價格都是談出來的嘛。
陳瑞才不相信徐行上面那番鬼話，雖說徐行說的都是真的，他可能也真的看好未來的二次元市場。
但看好歸看好，敢不敢砸錢往里面賭卻是個問題。
說不定就是徐行單純為了抬價，才說出來的戲碼而已。
但是陳瑞問了之後，徐行卻是笑了一下︰「價格什麼的，我確實有考慮過。」
說到這里，徐行停頓了一下。
正好此時服務員端著盤子走過來，將他點的咖啡放下︰「請慢用。」
「謝謝。」徐行接過咖啡，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隨後看向陳瑞繼續說道，「1500萬。」
「1500萬？！」陳瑞差點沒從座位上站起來，「不是，徐總，你這就有點夸張了，哪怕現在屬于國內第一的二次元網站，咱們愛站也頂多就是這麼個價位而已，你嗶站要這個數也太獅子大張口了點。」
「嗯，是我沒說清楚。」徐行帶著歉意的朝他笑了笑，「我不是說要你1500萬收購嗶站，而是嗶站，願意花1500萬，收購你們愛站。」
話音一落。
桌上頓時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