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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山崖 第六十一章 原來孟婆是個光頭

遺忘亭,一個破敗的草亭子。

亭曰遺忘,是否真的可以遺忘?

蓬亂的雜草,腐朽的木桿,在風中搖搖欲墜。

草亭子之下,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水缸。

這是一個碩大的水缸,特別的碩大。

有一個**高的水缸,方圓有丈余,在水缸的兩邊,卻各有兩只銅環,光澤油亮,像是新裝上去的一般。

但是,從銅環下面的接口處可以看出,這個銅環並不是新裝上去的,因為接口處發現了斑斑的銅綠。

銅環下方,雕刻著兩只吐露著獠牙的厲鬼,面目猙獰可怖,似乎欲破釭而出,擇人而食。

從成色上看去,這是一件古老的陶制品,黃褐色的缸壁上,似乎雕刻著無數的奇怪的字符,雜亂無章的排列著,甚是奇怪。

大缸之中,正在騰騰的冒著白氣。

乳白色的如霧的水汽,在水缸上方不斷的縈繞著,久久徘徊不去。

在朦朧的水霧之間,眾人隱隱約約的看到有一個人的身影,那是一個老婦人。

大缸之旁,站著一個老婦人,在她的身旁有一張陳舊的桌子,桌子上擺滿了瓶瓶罐罐,還有一些大碗,一些陶制的粗坯大碗。

這是一個十分年老的婦人。

這是一個奇怪的老婦人,因為,她幾乎是一個光頭了。

幾根雜草一般的頭發,凌亂的散落在她的頭上,早已經根根枯白。

嘴唇干巴,鼻子尖長,下巴滿是下垂的皺皮,兩只眼楮像是兩顆綠豆般大小,深陷入眼眶之中,藏得十分的幽深,但是,卻閃著尖銳的光芒,如錐子一般犀利。

枯瘦的身板子,矮小佝僂的身材,兩只如柴的手上布滿了如橘皮般的皮膚,皺紋一層一層的疊了起來。

老婦人手中拿著一個大號的勺子,一個黑不溜秋的勺子,正從水缸里往那些大碗中盛著一些黃色的液體。

動作熟練,干脆利落,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個年邁的老人在這里掌勺舀水。

渾濁的黃色液體,從勺子中緩緩的流出,注入到那粗糙的陶碗里,緩緩的打著旋兒,卻沒有濺起半點水花,空氣中散發著一股特別的氣息,像是泥土的氣味,又像是花草的味道,一時渾濁一時清新,讓人難以分辨。

但是,卻十分的誘人,讓人忍不住的想端起這大碗,仰頭「咕咚咕咚」的喝個底朝天,喝個干干淨淨。

「這位老人家,你可就是孟婆?」江仲上前,禮貌的問道。

老婦人沒有回答,似乎根本不知道眾人已經來到此處,似乎也沒有听到江仲的問話,依舊自顧自的用勺子舀著水缸里的黃色液體。

老婦人舀了幾勺子後,從旁邊桌上的瓶瓶罐罐了找起了東西。

老婦人拈起了一片花瓣,如鬼爪一般的花瓣,是「彼岸花」的花瓣,她將它緩緩的放入了水缸之中。

花瓣在白霧蒸騰的水缸之中幾個盤旋,便消失不見,但是水缸中的香味卻越來越濃郁。

老婦人接著拿起了一個瓶子,往水缸里面輕輕的滴了一滴液體,是一滴血色的液體,發出一股濃厚的腥臭的氣味,這是「忘川河水」。

血色的忘川河水一滴到缸里便一陣沸騰,很快的也消散不見了,白色的水霧卻更加的厚重了。

老婦人又從一些瓶瓶罐罐里分別倒出各種物事,紛紛的投入到了水缸之中,其中,有一個罐子,用黃符遮住,竟直接被扔進了水缸之中,傳來陣陣的哀號之聲,淒厲如鬼哭狼嚎。

最後,老婦人從自己的本來就沒多少頭發的腦袋上拔了一根白發,手指一拈,化作陣陣粉末,灑落在了水缸之中。

「咕嚕咕嚕!」,白色的頭發粉末掉入水中之後,水缸竟冒起了水泡,水缸里的水沸騰起來了,不斷的翻滾著。

老婦人拿起勺子,在水缸中緩緩的,均勻的攪拌了起來,動作嫻熟,連卷起的水波都那麼的一致,仿佛這樣做已經不知道多少歲月了。

「我知道你就是孟婆,請問,我們怎樣才可以通過你這一關呢?」江仲折扇一展,滿臉微笑著,依舊禮貌的問道。

老婦人依舊不理不顧,置若罔聞,緩緩的在水缸中攪拌著。

「沒想到孟婆不僅是個光頭的老婆子,還是個聾子,真是好笑啊,咯咯」紅珊在一旁看不過去了,嘲笑道。

老婦人手上一頓,但是,仍然沒有答話。

用那只黑色的勺子從大水缸中舀出黃色的液體,緩緩的倒滿桌上的大碗。

七只粗糙的陶碗,排滿了一排,倒滿了黃色的液體。

孟婆停止了舀水的勺子。

抬起頭來,看著江仲幾個人。

「一二三四五六七正好七個人,七碗湯水」老婦人,也就是孟婆,咧開了嘴笑道。

干癟的嘴唇,空洞的嘴里,沒有一顆牙齒。

「喲!原來你不是聾子。我還以為你是個聾子呢」紅珊又諷刺道。

「紅珊姑娘!」江仲就待阻止紅珊,這時候孟婆卻對著紅珊說話了。

「嘿嘿,小姑娘,我老太婆還不是聾子,但是等下你就不知道是不是了。」孟婆對著紅珊嘿嘿的笑道。

詭異的笑聲,讓人听了全身起雞皮疙瘩。

「你!」紅珊正待說什麼,這時候,江仲搶先說話了。

「孟婆婆,小生有一事相問,不知道怎樣才可以過你這一關呢?」江仲問道。

「嘿嘿,還是這個小伙子有禮貌,過我這關容易,只要你們幾個喝下這湯水,自然可以過關。」孟婆指了指眼前的七碗湯水,又指了指江仲七人,詭秘的笑道。

「哈哈,我敬你老,尊稱你一聲孟婆婆,但是你卻讓我們喝這‘孟婆湯’似乎」江仲笑道。

「嘿嘿,你們不喝?那永遠別想過關了!」孟婆笑道,笑得那勺子的手都亂顫。

「我原本想看看除了殺你之外是否還有其他什麼和平的方式沒有,看來,我錯了」江仲笑道。

「孟婆婆,既然沒有其他的路可選,那麼,我們就只有得罪了!」江仲刷的一下展開了折扇,一襲白衣,風度翩翩。

「嘿嘿,千年以來,還是你小子有種,嘿嘿,你們不喝我的湯水是吧,那你們可知道我是怎麼對付這些不喝我湯水的人的?」孟婆嘿嘿笑道。

「你盡管來吧。」破追單手持劍,冷冷的說道。

「嘿嘿,好,好,好」孟婆連道了幾個好,橘皮般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

忽然,地底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響。

寒芒突起,一些帶刺的鐵環朝江仲等人的腳步纏去。

眾人連忙閃躲。

但是,攻擊似乎不只地底,空中忽然飛來無數細小的銅管,朝江仲等人的喉嚨刺去。

相傳,這是孟婆專門用來對付那些不願意喝「孟婆湯」的狡猾的鬼魂的做法。

先用帶刺的鐵環在地底鎖住鬼魂,然後,再用銅管刺進鬼魂的喉嚨,直接將「孟婆湯」灌進去。

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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