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的歌聲在房間里回想，周玉皺著眉頭，覺得身邊的勁敵一個又一個。
可轉念又想，李振的表現，她之前也看過。
真正能讓她感覺到危機感的，原因好像出自這首歌上。
所以能決定勝局的還得是路揚？
周玉又看看路揚，她當然清楚李振這會唱的歌是路揚的手筆，可這種寫一首就火一首的能力也太強了吧？
原來她只是有所听聞，現在親眼見證，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那以後怎麼比？
完全比不過的好吧！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憂慮，周秋月輕聲說︰「路揚之前在公司說過，以後要他要挑戰誰的話，會給對方寫首歌，對方唱不唱是對方的問題。」
「嗯？」周玉愣了一下。
那麼好？
那以後自己女兒如果進路揚公司的話
就憑路揚這歌多氣粗的狀態，女兒應該是不愁歌了。
周玉非常清楚自己來參加這節目的目的，她已經打算退休了，這些年沒有再唱歌和斂金就是最好證明。
到了她這個年紀，想要的東西真的不多了，名，她沒怎麼看上，唯一的小缺憾可能只有沒能擺月兌周秋月帶來的「小周」陰影。
她目前想的只有自己的女兒，那孩子嗓音條件不錯，而且一直都在做音樂，當父母的，當然會想著給自己的孩子鋪路。
所以她來到了節目。
這時李振已經演唱完畢，周玉站起了身，開始自己的demo。
表演得很成功，掌聲一片。
節目開始。
「今天來早點。」
「大小周在一個節目上齊聚，一個是選手，一個負責點評，這節目效果真不錯。」
「要我說，這《歌手》還是會玩，大家投票投周玉，不過是想看大小周同台，誰知道真請來了。」
「期待周玉表現，期待路揚表現，期待李振表現。」
「說到這，李振和路揚這一輪都唱新歌啊，不知道路揚這一期會不會敗？」
「誰知道呢？你看《歌手》是為了看勝負？咱們都是來听曲的。」
「听曲加一。」
「左手平板看擦邊，右手手機放《歌手》听曲，這日子啊，一天比一天美。」
「在？我弟弟也想看擦邊。」
「」
彈幕紛紛滾滾。
觀眾們討論的都是兩件事——
第一，周玉的表現。
她身上的名頭太多了，曾經的歌後，她的粉絲至今數量龐大，且她是華語樂壇衰落前最後的歌後，唱歌和音色方面早就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大家很期待。
第二，路揚和李振的對決。
沒辦法，每一期節目，路揚的新歌都能引爆熱搜和讓一群網友瘋狂刷出好听兩字，那名字都已經成為好歌的標桿了。
觀眾們同樣期待這一輪，路揚和李振的表演。
因為都是路揚新歌。
話不多說，節目直接開始。
剛剛參加節目，處于下位區的周玉人狠話不多，她一來就確定了自己的目標——剛剛demo環節，除了路揚和李振外，表現得最好的譚成。
雖然是老朋友了，但她還是要打。
舞台上，樂隊樂手開始布置，主持人上台介紹，周玉挑戰譚成，周玉表演歌曲《離開你》，譚成表演歌曲《不要走》。
這歌名一出，觀眾們倒是樂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節目組特地設定的環節呢，一個是離開你，一個是不要走，光看歌名的話，兩邊湊一起，都能組成一個故事了。」
「你們發現沒？周玉唱的新歌，譚成唱的也是新歌，好像今晚的新歌有點多啊。」
「新歌才好嘛，雖然老歌不錯，但一直炒舊飯的話，還是有點讓人難以接受的。」
「但新歌往往代表著質量的不穩定。」
「質量不穩定算個錘子，總不能一直炒舊飯吧？他們唱新歌，說明華語樂壇開始往前進步了！」
觀眾席倒是有討論聲。
老的歌手，新的歌曲，這都是好的方向。
只不過大家的期待感並沒有想象中的足。
因為這些歌手，怎麼都有自己的好幾首成名曲，而且失戀情歌，老主題了，他們怎麼都能拿出那麼兩首出來翻唱。
觀眾單曲循環過的歌，還有現在的新歌。
說實話，他們內心深處，還是覺得老歌更好听一點，至于新歌
要看事實說話。
這時周玉上台，這個四十出頭的天後穿著遮掩全身的保守紅裙，但那裙子掩蓋不住身體的曲線，她拿著麥克風，在聚光燈下唱歌，聲音空靈，像是來自天空，又像是在人的耳邊輕聲細語。
她這樣的聲音再適合唱情歌不過，曾經的周玉也是靠著情歌而唱出名堂的，這多年後的再次拾起這題材，唱出了無數人的回應。
台下觀眾沉默，並沒有掌聲，沉默才是此刻的最好表揚。
接下來的譚成，這家伙依舊穩定發揮，放到之前的話，絕對能維持住中位區的實力，但很不巧，他遇到了周玉。
于是落敗。
「這比賽，刺激！」
「我怎麼感覺周玉殺瘋了啊，這種聲音和唱功，她這十幾年來也有進步啊，雖然還是歌壇第一。」
「這樣才刺激嘛。」
「有一說一，我挺想看周玉和其他人比拼的，不過肉眼可見的是，隨著周玉一上台，其他歌手的壓力大了很多。」
可不是嘛。
中位區和上位區的房間里是有電視，能夠反應現場的。
周玉的表現讓大家如臨大敵，這歌後太強了，誰都不敢說穩贏。
這時肖東看向一旁的路揚，「這歌後，你覺得誰能打得過？」
「打不過，真打不過。」路揚面露苦澀地搖搖頭，「人家幾十年前成名，又沉澱了幾十年，而且這幾十年來沒有絲毫怠惰，如果說能夠輕松擊敗她，那才是 男。」
路揚有自知之明，他真打不過。
但這也沒有什麼好羞恥的，技不如人就該認，認了之後想著超越就好了。
「嗯。」肖東也點點頭，「實力強，唱得好，粉絲粘性足，最關鍵的是她還沒有公司。」
路揚狐疑地看向肖東一眼。
這還沒說什麼話呢，怎麼肖東就想著拉人進公司了啊
等等！
那我這段時間，豈不是瘋狂挖人？
誰造謠我亂拉人的！
怎麼這黑鍋越來越黑了！
比賽繼續。
現在到了周秋月的點評時間，她沖周玉微微笑，然後又對所有人解釋道︰「之前無數人都說，大小周大小周，周玉不喜歡這個稱號，我能看得出來，但我也不喜歡。」
此刻周玉抬頭，沒想到周秋月會提出這樣的話題。
她的確不喜歡這所謂的稱號，此次參加節目除了為女兒鋪路外，還有這證明自己的意思，可周秋月
說出來了。
評委席上，周秋月繼續談論︰「我知道，可能是效彷古人吧，畢竟以前都有大小李杜，現在有大小周也無可厚非。
可是沒必要啊，沒有人是誰誰誰的替代品，周玉就是周玉，她不是小周秋月，她唱得很好，現在的她遠遠超過我了，什麼大小周啊，不存在的。」
周玉愣住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樣的話來回應，只能靜靜地站在原地，靜等著周秋月的後續。
「回到今天的表演上面。」周秋月又說，「周玉的嗓音，別人難以模彷，很多人羨慕她的聲音，我也一樣，除了這種先天條件之外，她的唱功同樣配得上歌後的稱號，今天的這首《離開你》，完全是視覺盛宴。」
好家伙。
全是夸的。
觀眾們鼓掌，但難免在心里面滴咕︰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商業互吹？」
畢竟原來的周秋月，大多數時候都是有褒有貶，但今天的周秋月卻對著周玉一頓夸獎。
雖然也的確有能夸的點，但這听起來太奇怪了。
可令觀眾們萬萬沒想到的是，下一刻，周秋月突然又說︰「那什麼，有個缺點，就是你這首歌的質量還差點意思，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一下。」
「哈哈哈。」
觀眾們大笑。
原來在這等著呢。
舞台上的周玉也笑笑，她握著話筒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誰知道轉折在這里。」
「雖然听起來有點其他的意思，但周秋月這次說得也沒錯啊，論歌曲質量，確實差了那麼一點。」
「有沒有可能，我是說可能，我們的口味已經被路揚搞提高了？」
「懂了，路揚該死！」
「」
彈幕再次滾動，周秋月例行評價，這時的周玉和譚成已經下場，下一個上場的是路揚。
「來了來了！」
「教父來了！」
「又是新歌，期待！」
「害！」有懂哥發言，「都沒看網絡上的分析？路揚自己唱新歌，也給李振來了首新歌，但他那麼自信，誰知道是不是要把比較差的歌給李振，然後把好的歌留給自己？」
這話
有點讓人難以接受。
討論聲頓時多了。
畢竟說得有些道理，大家之前只听路揚的作品，很少知道這家伙的為人，好像他就是那麼一個喜歡在幕後做音樂的人，不怎麼喜歡打造別人眼中的人設。
最後還是一條彈幕打斷了討論︰「說那麼多干嘛？先听歌行不行？嗯？」
大家又乖乖地把注意力放到屏幕里。
舞台上。
路揚早早地上了台，他趁著樂隊老師在擺弄設備的時候，直接拿起了話筒。
「咳咳。」路揚輕咳兩聲引起注意力，「說個事啊，我之前把失戀情歌的主題給搞錯了，我以為就只是情歌，然後寫的歌就不是失戀，所以這場我自動認輸，不過該比的還是要比，我會好好唱的。」
「啊？」
「寫錯主題？」
「主動認輸？」
現場觀眾面面相覷，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
他們還想說些其他的話來，可路揚沒給說話的機會，他向天空擺了擺手，示意燈光老師關掉燈光。
舞台黑暗。
觀眾們閉嘴，可彈幕上鬧騰。
「開玩笑呢嗎？」
「主動認輸？」
「把失戀情歌當成情歌，然後寫錯了主題？」
「我怎麼就覺得這件事兒听起來那麼夢幻呢？」
「所以路揚的第一次失敗是因為自己？」
彈幕上沒有人能解答出他們的問題，此刻有旋律從樂器中蹦出來，並不抓耳，而且有些怪異。
你很難形容出那前奏的感覺，談不上听到就讓人覺得悲傷，跟不會剛出現就能夠讓人喜歡，只是那聲音響起的時候，總有種難以呼吸的怪異感。
觀眾們皺著眉頭，路揚的不對主題就已經給他們帶來了一些不太好的印象，此刻又弄起這樣的曲子。
他們想說些話出來，但口鼻越來越壓抑，快要爆發的時候，路揚的聲音突然出現。
他唱了︰「著迷于你眼楮，銀河有跡可循，
穿過時間的縫隙，它依然真實地吸引我軌跡，
這瞬眼的光景，最親密的距離，
沿著你皮膚紋理，走過曲折手臂，
做個夢給你，做個夢給你
等到看你銀色滿際，等到分不清季節更替，
才敢說沉溺」
好像這歌挺不錯的樣子。
听起來是真的不錯，可觀眾們依舊皺著眉頭。
無他，他們听進去了。
有懂行的家伙眼楮一亮，《歌手》的現場，是有專業評委團的存在，他們听出了這首《水星記》里運用的增三和弦。
絕對稱得上創新。
但路揚根本沒管台下人的反應，他就這麼靜靜地站在舞台，握著麥克風，輕聲地唱著那歌詞︰
「還要多遠才能進入你的心，
還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遲尺遠近卻無法靠近的那個人，
也等著和你相遇，環游的行星
怎麼可以擁有你」
環游的行星，太陽。
這次眼楮一亮的不僅是專業的樂評人了，也有不少的小伙伴眼楮一亮。
他們听懂了歌詞里的意思，也通過歌詞明白了路揚想要表達的東西——
水星和太陽。
它們很接近，但又不能靠近，雖然兩者之間每一年都在慢慢靠近，可那速度相對于他們的距離來說，真的太遠太遠。
「這好像暗戀啊。」
觀眾席中，突然有人這麼說。
有人恍然大悟，有人茫然抬頭，的確，水星和太陽，和暗戀真的好像，大多數人都只能在那最後一步上停留不前，生怕失敗了就宇宙爆炸。
再也做不成朋友。
「要怎麼探尋，要多麼幸運，
才敢讓你發覺你並不孤寂，當我還可以再跟你飛行，
環游是無趣，至少可以陪著你」
舞台上，路揚還在唱著。
台下沒有歡呼，上千觀眾里，有人眼眶淚珠閃爍，像夜空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