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當然在後面呢。
可是顧清寒已經迫不及待了。
她知道這時候旁敲側擊不太好，可還是耐不住自己的性子詢問。
「《愛情公寓》的演員和導演們呢，請帖都發出去了啊，人呢？」
臥室里，趁著長輩們休息，顧清寒悄悄問路揚。
「我家里人都快把咱家站滿了，他們哪有地方落腳」
「不是，他們也不在旁邊拍戲啊。」
「今天咱倆婚禮，他們總不能一身休閑裝參加吧。」路揚側著腦袋，「你今天怎麼了，怎麼那麼關心他們？」
這家伙的裝湖涂真是到了一定境界了，要不是知道其中有貓膩，顧清寒覺得自己真給他騙過去了。
她和路揚有部分劇情都沒拍完呢，雖然晚上一兩個月並沒有什麼影響，可她懷孕了啊，就連路揚的外婆都能看到她的肚子稍稍大了一些，鏡頭前的那些觀眾們能看不出來？
再拖延錄制的話，就太出戲了。
不對不對，顧清寒低頭看向自己的小月復，她大概能感覺到里面是有生命，可光看外表，實在看不出哪里大了。
她的好勝心莫名起來，想著刨根究底，「今天的攝影，是我們的老熟人吧？」
「嗯」路揚沉默著點頭。
婚禮標配攝影師，這事兒還真瞞不過去，婚慶公司的攝影被陳治請退了，如今掌鏡的是那位號稱要去島國當導演的家伙。
見路揚不否認，那麼《愛情公寓》的人馬應該也參與到了他們的婚禮策劃中，顧清寒又問︰「是不是莊園並不是我們原來看到的莊園？」
「問太多不太好吧」路揚輕聲說，「莊園和咱們之前見到的確實不一樣，可你這樣問，我準備的驚喜都快被你猜出來了。」
「你說出來的東西還能叫驚喜？」顧清寒反問。
「等下你就知道什麼叫驚喜！」路揚表示不服。
「好吧好吧，我不問了。」
顧清寒聳聳肩，中斷了談話。
她有些後悔，後悔于詢問那幾個問題，一些蛛絲馬跡就足以讓她想象出婚禮的場景，無非是莊園進行了更改，主題應該是和《愛情公寓》相關。
但她也只想象出片面的一點，具體成什麼樣，還是得親眼見證。
不過能確定的是，應該是沒什麼新意，顧清寒已經做好了待會表現出特別驚喜的準備，畢竟這男人應該是付出了挺多的心血，就算別人覺得沒差，可她總要表現得讓路揚覺得
哇，你好厲害。
換著法子吹噓老公了屬于是。
詢問那麼多的原因，無非是她想自己能有一個心理準備，讓面前這個男人知道，他的筋斗雲飛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還要確保計劃的完美。
總之就是——
要死死掌控住這個男人。
客廳里的鐘聲敲響了，新郎新娘現在應該離開家里，奔赴婚禮的場地，路揚和顧清寒手牽著手，深呼吸，直到氣息平緩才推開房門，領證的時候兩人也是這樣的心情，可現在是表現在所有人的面前，而且就算兩人之前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可是現在，還是想留下一個難忘的婚禮。
下樓，上車，黑色奔馳再次在地下車庫里滑行，他們從黑暗里看到了出口處涌進來的陽光，今天絕對是美好的一天。
顧清寒側著頭，打量著窗外的風景，天氣很好，看風景的人心情也很好，隱約間能听到鳥鳴，車窗稍稍降下，她還嗅到了一絲花香。
深秋的花香，還是在鋼鐵叢林的城市里聞到的，她都覺得是心情太好的緣故，以至于嗅覺都出現了幻覺。
不對。
她眉頭稍微皺起，愣了一下。
這並不是前往遠郊莊園的路，那條路只需要拐兩個彎就能上城市高架橋，隨後能看著車來車往，視線極佳的時候還能隱約看到那頭的莊園，這時的那兒大概已經布滿了鮮花。
但這會，司機卻在原地繞圈圈，從車庫出來後就一直圍繞著他們小區轉圈圈，像是在跟附近的人炫耀，有人今天結婚。
「這條路不對吧？」她小心翼翼地詢問路揚。
「對啊，怎麼不對？」路揚還在裝湖涂。
可他的神情落入顧清寒的眼里，卻像是長得俊秀的人販子拐賣到了美少女，嘴角洋溢的笑容名字叫奸計得逞。
有些涼意的秋，汽車空調打起了暖風，其實就算沒打顧清寒也會覺得很暖，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入路揚編織的圈套了，或者換個說法是路揚為她準備的驚喜。
黑色奔馳就這麼在城市道路上兜兜轉轉，顧清寒不知道如何開口，她的期待感已經被拉起來了，可路揚就是死死保護著守護秘密的門。
「四點要到場地，這是他們選好的良時。」顧清寒說，「咱們這樣繞，什麼時候才能到啊。」
「會在準確時間到的。」路揚裝湖涂。
顧清寒不說話了，美目盯著路揚，意思是我倒要看看你的葫蘆里賣著的是什麼藥。
她看著車上的時間，電子鐘表就是這點不好，上面連秒數都沒有，隔很久才能看到時間數字的跳動。
無聊，太無聊。
「如果我不滿意怎麼辦？」顧清寒突然問。
「你覺得你會不滿意嗎？」路揚反問。
這話氣得顧清寒直擰他大腿。
她的婚禮，一生只有一次，她能有什麼不滿意的，而且是路揚精心布置的現場，就算她不滿意，也要夸到天上吧。
可這家伙這洋洋得意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他真的覺得自己抓住了她的喜好？今天的婚禮現場量身定做且讓她挑不出毛病，而且完全符合她的喜好？
開玩笑呢！
顧清寒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婚禮，所有的東西在她面前都是模湖的，路揚之前說得對，不管什麼樣，反正和自己結婚的只有他路揚，人在身邊，她總會滿意的，不管宣誓證詞的時候是在牛欄還是山溝。
「呼。」
顧清寒長長地吐了口氣，她認服了，好奇心能害死貓，也會讓她屈服。
她輕聲說，「我認輸了，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你想要什麼樣的婚禮？」路揚沒回答她的問題，甚至拋出了其他的問題。
「很多人來，親朋好友都在，大家祝福，至于婚禮上面有什麼環節，這些並不重要。」顧清寒看著頭頂邊想邊說，「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婚禮。」
「那換個問法。」路揚說，「你平時最喜歡什麼？」
顧清寒回了個白眼，「明知故問是吧？」
她攤開手，掰扯著手指說，「演戲，唱歌，表演，還有在別人面前呈現出好的作品。」
听起來像是未成年少女在太陽下小聲述說著自己的夢想，滿滿的少年意氣，又或者說中二，可路揚明白，這的確是她想要的。
他又問，「那你又想多少人觀看你的婚禮？」
「你想搞直播麼？」顧清寒皺起眉頭，「我們之前說過的啊，婚禮就不直播了，畢竟也沒多少人看，而且婚宴上不管擺了什麼東西，都會被網友說是帶貨，整得婚禮變得不純粹了。」
「不是。」路揚搖搖頭，「你只需要回答我，想多少人看到我們的婚禮。」
「越多越好啊。」顧清寒澹澹地說。
沒有太多的原因，本質上她也是個想炫耀幸福的女孩，這種人生的關鍵時刻被無數人見證，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拿出去吹捧的事，是能夠在白發蒼蒼，膝下兒孫滿堂時候，眨著眼回憶的事兒。
「那看來我想的沒錯。」路揚說，「這婚禮你會喜歡的。」
「喂！」顧清寒睜大眼楮看著他。
都這個時候了，她都選擇服氣了，沒有繼續猜想了，路揚還是要賣關子的麼，難道不應該坦白從寬，將婚禮上的細節傾盤告知麼，你一句「我會喜歡的」是什麼鬼？
這時顧清寒又注意到了時間，三點五十五。
這個時候再趕往莊園已經來不及了，四點鐘是選好的時間，理應他們要在那時候入場，可她看到路揚不急不緩的樣子，太胸有成竹。
「還有五分鐘四點了誒。」顧清寒說。
「嗯。」路揚點點頭，「那麼不兜圈了，咱們進場吧。」
顧清寒︰「？」
五分鐘進場，你開什麼國際玩笑？
附近都是街道，而且又比較容易堵車，五分鐘的時間能去哪？
打道回府是吧？
不對，好像還真有這個可能。
顧清寒愣了愣，終于想起這個該死的可能性，她看向路揚，「咱們的婚禮現場在小區里？」
「你猜。」路揚還在賣關子。
顧清寒︰「？？」
她擰住路揚大腿，「你賣什麼關子？」
路揚沒把疼痛放在心上，顧清寒根本就沒用力，他順手牽住顧清寒的手，另一只手遙指窗外，「看，這就是我給你的驚喜。」
驚喜麼？
顧清寒抬頭，這時她才注意到，剛才的繞圈圈，一直都沒有經過小區的大門口，但現在車輛已經向大門靠近了，大門兩側的羅馬柱上攀滿了白玫瑰，保安亭的一旁張貼著大紅色的海報，上面是她和路揚的婚服照。
一旁還有字體。
新郎︰路揚
新娘︰顧清寒
這種看起來不切實際又天馬行空的設計，也不知道路揚是怎麼做到的，本來小區里的住戶都是小資以上的家庭，大家都不怎麼喜歡被打擾，又怎麼會同意別人利用小區來辦婚禮？
「你怎麼讓業主和物業同意的？」顧清寒問。
「有不少業主是我們的粉絲，簽名就可以打發了。」路揚澹澹地說，「我簽完了我的，剩下要你簽了。」
「我們倆的簽名沒那麼大魔力吧？」顧清寒不相信路揚的面子，更不相信自己的面子。
一個明星，想指揮全部業主，想屁吃呢？
又不是誰都閑來沒事干去整天追星的。
「簽名只能征服一部分。」路揚澹澹地說，「主要是，咱們在小區里辦婚禮，能讓房價提升，然後很多人求著我在小區辦了。」
顧清寒︰「」
這個理由離譜卻又可信，如果真能讓小區房價提升的話，那些業主當然會同意，可是他們又怎麼會認為房間會因為婚禮而提升的？
「房價怎麼提？」顧清寒問。
「保密。」
「你保密是吧，婚禮場地保密了那麼久，除了讓我愣了一下，其實也沒什麼好驚喜的。」顧清寒本是想夸贊的，可現在還是想跟路揚打嘴炮。
「就這啊，我還以為是什麼驚喜呢。」她雙手懷抱于胸，一臉不屑。
「嗯嗯嗯。」路揚用出敷衍大法。
車在小區大門停下了，路揚和顧清寒走到門口的地方站著，新郎新娘需要歡迎八方來客。
站著當然不費力，可顧清寒時不時東張西望，想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樣的一個設計，路揚的表現太篤定，就像能把她吃得死死的。
「別看了。」路揚說，「場景的設計沒多大改變，也算不上什麼驚喜。」
「那」顧清寒還想問。
可路揚根本沒機會回答。
路爸路媽和顧家兩老都站在他們的身邊，顧源一邊介紹著這是哪個哪個叔叔伯伯，家里是做什麼的，一邊讓那些商業精英以後照顧路揚，而路爸則是拍拍路揚的肩膀。
「叫人。」
于是路揚把叔叔伯伯兩個詞叫得麻木。
「真正的驚喜呢？」等到人來得差不多的時候，顧清寒壓低了聲音問。
路揚抬頭一看，「來了。」
來了？
顧清寒左看看又看看，實在想不出自己需要什麼樣的驚喜，她什麼都不缺，不缺房也不缺車，更不缺錢，路揚也不是滿腦子想送那些俗物的家伙，可他說來了？
什麼來了？
真的來了，她突然抬起頭來，面前烏泱泱的一片人，走到正前方的是賴豪，後面跟著《愛情公寓》全部人馬。
就是他們的著裝很奇怪，導演組那幾個老家伙倒是西裝革履，可其他人，那些演員也是穿的西裝。
但他們大多數人的衣服材質算不上高檔，看起來很廉價，不符合他們本身的人設，更像是在錄制。
真的是錄制，他們的背後是燈光和攝像，為首的賴豪走過來，對顧清寒路揚說的第一句就是︰「你好，我是曾小賢，這場婚禮的司儀。」
還配上了標志性的賤笑。
這
顧清寒愣了一下。
突然明白路揚所謂的驚喜——
要把他們的婚禮現場放到電視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