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原上,四季分明。
夏季降雨較少,天氣干旱而炎熱。但是一旦夏季結束,一場秋雨下來,氣溫便會急劇下降,感覺像是轉眼就進入了冬天。
當斑鳩的車隊從白石城出發的時候他還只穿著一件單衣,等經過了兩個日夜,馬車不緊不慢地趕到了拉勒米堡,氣溫已經一下子降了下來。
天空下了小雨,剛下馬車的斑鳩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比索將一件大衣批在斑鳩的肩頭上,他緊了緊衣襟,望著眼前的拉勒米堡城市,心中感慨萬千!
……
自穿越以來,他就仿佛是居住在世界之外一樣。
每天接觸的都是臭烘烘亂糟糟的野人,還從來沒有見識過‘文明’的樣子。
想起來,他所見過的最大的城市,就是馬德雷山下那個布法羅集市了,感覺那里就是一個臭烘烘的豬圈,即便是最愛干淨的白人小姐,鞋面上都沾染著牛屎。
而眼前的拉勒米堡,卻完全是另外一副樣子。
筆直的街道上面,用石板鋪設得整整齊齊,兩旁的行道樹綠蔭蔭地排列著,樹底下還的花台,花台上開滿了一簇一簇紅色的鮮花。
街道中央的十字路口有一個圓形的噴泉,雪白的泉水從地面冒出來,灑落在池子里。一個斷了胳膊的女子凋像立在水池的中央。
道路的兩側擠滿了躲雨的人們,對于斑鳩一行人的到來,他們並沒有表現得太驚訝。
雖然說斑鳩一行隊伍壯大,十多匹馬環繞著一輛馬車,那些整整齊齊的護衛看上去都是身手不凡的樣子,的確頗有威勢。
但是像這種排場的大人物,拉勒米堡城內見多識廣的人們,早就見慣不驚了。
……
巨硬將一張青色大傘撐在了斑鳩的頭頂。
斑鳩信步往前方走去。
遠處一個巨大的環形建築,那就是拉勒米堡的角斗場。似乎現在里面正在進行激烈的比賽,隱隱約約地傳來巨大的聲浪。
角斗是拉勒米堡的一項產業,但也並非是唯一的產業。
道路兩旁有許多紅色的窗戶,一條條雪白的大腿在門口晃來晃去,用各種語言招攬著顧客。
一個大膽的女人凝視著斑鳩,當斑鳩將目光投過去之後,她將裹在自己身上的輕紗解開,迎風揮舞了一下,一片雪山入目,愣是將斑鳩逼得晃了一晃。
「哈哈哈!」大概是看出了斑鳩的窘狀,兩側的門口傳來一陣調笑。
斑鳩只是一下子又想到了洛岑,當日在回山的路上所見,依稀仿佛似乎便在昨日一般。
一行人往前行了半條街,路旁的景象又是一變。
酒館林立。
巨大的酒桶也許是故意被放在了門口,讓人一見就想進去喝兩杯。
從門內傳來鼓點和音樂的聲音,感覺就像是來到了熱鬧的音樂節一樣。
「月牙還真會選地方,斑鳩,要不咱們進去喝兩杯?」巨硬問到。
斑鳩看了一看比索,比索心領神會地先進去了。不一陣,他從酒館里面出來,走到斑鳩的身邊︰「月牙的人在里面,安全!」
于是斑鳩便朝這酒館走了過去。
酒館名叫‘水手之家’!
在拉勒米堡這種大平原上哪里來的水手!不過,在大平原上,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曾有過一段當水手的過往。
那時候加勒比海上到處都是財富,從古巴和墨西哥啟航的輪船上,裝滿了一箱又一箱的銀幣和金幣,就像如今的西部一樣,只要勤勞肯干,隨隨便便都能掙到大錢。
……
當斑鳩推開酒館的門,走進這家酒館的時候,里面的空氣似乎凝滯了一下。
不過隨即又開始變得鮮活了起來。
已經有人提前安排好了位置,引著斑鳩前去就坐。
他的位置坐落在酒館靠窗的角落里,從這里既可以看清酒館里的一切,也可以兼顧窗外。
屋子里各種膚色的人都有,斑鳩一眼便看出來了,雖然各自相安無事,但依然有一層藩籬,隔離在各色人種之間。
酒館中央的台上,一個黝黑得跟煤炭一樣的家伙正拿著吉他,唱著一首思念姑娘的小調。不同于記憶中那些優美得如同流水一般的旋律,這個家伙的口中,幾乎每一句歌詞里都帶著一個生產工具。
兩個穿著短裙的姑娘手挽著手在上面跳踢踏舞,不時有人將鈔票和銀幣往她們的身上砸,每當她們不曲腿低來撿錢的時候,酒館里便會響起一陣粗俗的大笑聲。
有個穿著西裝的家伙似乎是想靠近過來賣點什麼,被斑鳩帶來的護衛攔在了外面。斑鳩也沒有細問,無非就是一些市面上見不到的玩意兒罷了。斑鳩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即便是他想買東西,也是要買一些世面上正經售賣的東西,比如說槍支火藥之類。
坐了沒一會兒,月牙走了進來,坐到了斑鳩的對面,熟稔地左右看了看。
他從兜里掏出一張圖紙放到了斑鳩的面前。「拉勒米堡的建造圖,五美元!」
「這麼便宜?」斑鳩問。
「那家伙輸紅了眼,還想將他老婆賣給我,我沒要。」月牙說到。
巨硬嘿嘿地干笑了兩聲。
斑鳩就著酒館里微弱的光看了一眼,一時之間倒也記不住這麼多,但是大體上看得出拉勒米堡的城市布局。
「這家酒館是一個法國老開的,」月牙接著介紹到︰「據說拉勒米堡建城的時候,這就是第一家酒館,有背景。」
「多大的背景?」
「據說和南邊的克羅基特有點關系。」
「哦,那是老熟人了!」斑鳩笑了一下。
「和來昂議員、布朗議員以及戴維斯議員的面見申請,暫時還都沒有得到答復,我們可能需要再等一等。」月牙說到。
斑鳩點了點頭,「不急!咱們來得倉促,也沒有準備什麼厚禮,等一等是應當的。」
……
拉勒米堡的權力分成了三份,分別由戴維斯家族、布朗家族和來昂家族瓜分。
所謂的城主不過是個人肉圖章,兩年一換,干得好就可以再干兩年,干不好就容易被自行了斷。不過名義上,他依然是拉勒米堡的最高長官。
在十五美元的建議中,斑鳩首先應該拜訪的是拉勒米堡的城主;
這個建議遭到了河狸的無情嘲笑︰你還真以為這個城主是‘公平選舉’出來,行使拉勒米堡的最高權力的嗎?醒醒吧,十五美元,拉勒米堡是‘公平’的,但是三大家族擁有更多的‘公平’!
河狸建議斑鳩應該直接拜訪三大家族中勢力最大的來昂家族;
這個建議也被斑鳩否決了。
斑鳩的選擇是戴維斯家族,那個名叫彼得-戴維斯的年輕人。
為什麼?
斑鳩當然不會對河狸說,真實的原因是,那個名叫彼得-戴維斯的家伙,有一個名叫杰弗遜-漢密爾頓-戴維斯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