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宦官不多看也不多言，始終低著腦袋，將文書送到後，朝著宋雲二人行禮，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賈玄打量著文書，若有所思，宋雲卻對這些宦官產生了興趣。
「宮里用的都是宦官，估計女卷比較多，皇帝活了四萬年，這得有多少妃子、多少子孫啊？為何從來沒有听說過？也沒見過幾個皇子。」
「陛下並無後代。」賈玄搖頭，「仙人與凡人結合，哪有那麼容易誕生子嗣？陛下似乎也沒有立太子的意思。」
武道人仙，壽元以萬年計，究竟能活多久誰也不知道，至少目前至尊皇帝仍不見老態。
這樣無敵且長生的皇帝，是真的千秋萬代一統江山，自然也不需要太子。
「陛下曾說過，世上沒有千年的世家。實際便是如此，沒有皇族，也沒有經久不衰的門閥，唯一能屹立萬載的，就只有皇帝本人。」
宋雲點點頭，他已能看出，這位大夏皇帝的控制欲極強，不允許有任何影響他權力集中的存在。
普天之下，唯我獨尊，余者皆是螻蟻和牛馬。
這樣的人要防止一切勢力坐大，也是情理之中。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形勢，越聊越沒有興致。當前皇帝牢牢掌控全局，穩如泰山，什麼散門也只是小打小鬧，很難看到改變的希望。
幾壇酒也喝完了，宋雲起身準備告辭。
「大朝會之後，陛下的腳步或許就會加快，你需小心。」賈玄提醒道。
如果萬象儀真的順利推廣，更嚴酷的統治手段必定隨之而來，宋雲很清楚這一點。
「那這幾天我嘗試登一下道法典藏塔第十層吧。」
三天之後就是大朝會，接下來局勢將日趨緊張，未必有安心讀書的機會。
孰料賈玄嚴肅地提醒道︰「先別沖擊第十層，至少最近不要。」
「難道有危險？」宋雲眯了眯眼楮，想起江心蓮之前的話。
上江府時，那位典藏令曾說過，可免除自己第九層的登樓考驗，但是，第十層就不受她控制了，登不登全憑自己考量。
賈玄解釋道︰「據說，一旦同時擁有人仙和陽神的境界，便能成就仙帝，達到真正的不死不滅不朽之境。」
「人仙想要從頭修煉道法，幾乎不可能，我對此不抱希望，只能專心提升武道。」
「陛下應該早就開始修行道法了，但絕對不會是正常的修煉途徑！」
「道法典藏塔第十層，存放著真正的陽神之秘，曾經也有幾位天之驕子登頂成功，可很快就失蹤了……」
宋雲眼皮一跳，「你是懷疑——」
「總之謹慎一點沒錯。」賈玄擺了擺手，「盡量不要在陛下面前暴露你的道法天賦。」
宋雲點點頭，「我明白，小心為上，那就先不去道法典藏塔了。」
道了聲告辭，離開天王府，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宋雲這才發現，自己在陽城連個住處都沒有。
這段時間，要麼在塔里看書，要麼外出執行任務，竟沒有一天是空閑的。
「罷了，先回誅邪衛總部，三天後和誅邪衛的將領一起上朝。」
宋雲回到軍部，找到誅邪衛的小樓，要了間僻靜的房屋，盤坐著思索起來。
「以殺證道，說起來容易，可該怎麼突破極限，走出自己的道路呢？」
他緩緩合上雙目，陷入深沉的思考之中，整個人如石凋一般靜止不動。
一天，兩天，三天……
宋雲有過交代，誅邪衛的將領們也就沒來打擾，直到第三天的清晨，才來敲門道︰
「宋將軍，準備參加大朝會了。」
宋雲驀地睜開雙眼。
靜坐三天紋絲不動，對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影響，反而顯得更加精神了些。
出門一看，誅邪衛的幾名將領都已到齊，正在忙著換上嶄新的全套鎧甲。
南宮碩依舊在外地處理桉件，但是章月回來了，總算有了個熟人。
宋雲一邊听章月絮叨著上朝的注意事項，一邊穿上誅邪衛特制的青松紋戰鎧。
模了模腰間的青銅長劍，正有些猶豫，章月見了便道︰
「想帶就帶吧，佩刀佩劍是可以帶上朝的，重兵器就別帶了，看著不雅。」
大夏對這方面的管制還挺松，畢竟皇帝就是天下無敵的強者，根本不怕臣子攜帶兵刃。
甚至，宋雲懷疑，皇帝巴不得有人攜利器作亂，正好給他一個出手整治的理由。
上朝需要的禮節甚是繁瑣，甚至鎧甲的穿戴都需完全到位，衣袖也不能褶皺。
宋雲讓身邊的軍官幫忙，折騰了小半個時辰，這才整裝待發，跟著章月鑽進馬車里。
一路上能看到不少同行者，都是乘坐馬車，朝著皇宮方向而去。
雖然可以直接飛過去，但是在這種場合下飛行，無異于挑釁皇帝。
參加大朝會的高官們許多都是尊者，但都老老實實地坐在馬車里，以示莊重。
到了皇宮前，再下車步行，先排隊出示腰牌，經守衛查驗無誤後，方可入內。
宋雲是第一次來皇宮，看到宏偉如雄城的宮牆還沒說什麼，看見這些守衛時，忍不住感慨起來︰
「武道宗師當看門侍衛，這排場可夠大的。」
章月輕笑道︰「你別瞧不上，就這個活，不知多少宗師搶著要呢。」
「宰相門前三品官，這皇宮門前更不一般，經常有在陛下面前露面的機會，一旦被看中，那就是一步登天了。」
皇宮正門之後，便是寬敞的大道，官員們三三兩兩走在路上，只偶爾小聲地交談，或者干脆傳音，沒有誰敢大聲喧嘩。
走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到達目的地——太玄殿。
金燦燦的屋頂，朱紅色的立柱門窗，青藍色的檐枋，白玉色的石階凋欄……細節處布滿菱花格紋、雲龍浮凋，極盡奢華與氣派。
文武官員分開，按照品階有序排隊，依次走進太玄殿中，在六根纏龍金柱下站好。
誅邪衛是直屬于皇帝的重要部隊，南宮碩不在，宋雲身為第一副將，相當于誅邪衛的代表，位次在所有二品武官之首，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