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特別痛，除了痛感覺不到任何其他的知覺。
這是從林啟有意識開始唯一的感覺。
無論是身體還是意識上，都有一種支離破碎的感覺。
時間和空間的概念早已經模湖不清，林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也不知道從那以後過去了多久。
話說回來，「從那以後」的「那」字指得是什麼，他都感到有點模湖。
但這種模湖沒有持續太久，听覺率先開始恢復了。
「啊要醒」
一串不是很完整，且戛然而止的話語傳到他耳朵里。
「噠噠噠」
輕微且漸遠的腳步聲持續著，直到消失不見。
視覺沒有任何要恢復的跡象，痛覺逐漸被身體強迫適應以後，疲憊感開始從身體里產出。
林啟再次昏睡了過去。
又是一段未知長度的時間流逝了，林啟意識再次有恢復的跡象。
雖然還是到處都疼得厲害，但腦細胞開始活躍了，逐漸有了思考的能力。
他想起來一些事情，至少昏迷前發生的事情想起來了。
墜落救人秋水的處理
按照我在那段緊急時間內做出的一系列決策，我現在應該，被秋水弄到了住處才對。
然後秋水會把那個孩子送到醫院救治，等她處理好那邊的事情，再回來救治重傷的我。
有強大的身體素質作為支撐，就算不在醫院接受正規的治療，應該也不會有性命危險，但重傷肯定跑不掉。
秋水並不能豁免掠奪態的影響，只是對她的影響稍微弱一點，所以她也不能長時間守在我身邊照料。
我唯一能依仗的，就是超乎常人的自愈能力，不過即便是這樣，多休養一段時間，應該也能慢慢好起來吧
秋水還有其他的任務，那個孩子，如果不能為他及時補充被掠奪走的氣運，他後續還有有危險。
這就只能靠著一些外物來補充了，幸好最後那兩天查詢到了不少這方面的信息，結合分析格林的信件可以得知，某些年代久遠，來歷復雜的物品也是攜帶一些氣運的，難點在于如何轉移到人體身上，但也有個笨辦法，那就是長時間的接觸，時間久了總是能沾染上一點的。
這樣低效的辦法對林啟和露玉來說肯定是毫無用處的，但給那個孩子補充一點基礎的氣運值還是可行的。
這樣的物品通常是文物，珍材之類的高價收藏品。
林啟從程雪童那里打听到了一些可以入手的，秋水應該正在收購，到時候會通過一些巧妙的辦法送到那個孩子身邊。
無論如何，林啟都不能讓自己影響到那些無辜的人。
大致感應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狀況，林啟發現比自己預想得更糟糕。
身體上極重的傷勢先不談，最讓林啟在意的是他和秋水之間的聯系似乎變弱了非常之多。
他無法通過遠程傳信的辦法通知秋水，只能模模湖湖感覺到她現在狀態良好，距離很遠，其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在過去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與此同時，「它們」也聯系不上了，不知道是出了什麼狀況，仿佛從身體里消失了一般。
或許就是這個原因導致身體的恢復速度變慢。
這也意味著他無法了解到掠奪態每時每刻的動向了。
林啟這樣分析著。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格外能力都受到了影響，至少超級記憶力方面是沒有削弱的。
正這樣想著的林啟突然听見一陣什麼聲音。
「冬冬冬」
這是，偏硬一點的鞋跟與地板踫撞出的聲音，在這個季節應該是女性的長靴比較多。
林啟測試了一下自己的大腦的記憶匹配功能，發現確實是和之前一樣。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有些不對。
哪里來的穿硬底長靴的女性？？
不可能是秋水！
先不說剛才感應到的秋水在很遠的地方，平時為了執行任務的方便，秋水是從來不會穿這種走路很響的鞋子。
那是誰這麼近的地方？
林啟感覺到自己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不能不應該有其他人在我周身十米內的
很快，其他感官的恢復又讓他發現到了更多不對的地方，身體下方，床鋪的感覺，這不是他住處的床鋪。
身體上插著許多東西，儀器，管子
嗅覺上，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藥味和消毒水味。
無論怎麼想這都是醫院吧
醫院
公共場合
人員密集處
掠奪態
不能
出事了
想通了這一點的林啟，用自己全身最大的氣力，全身都顫抖了一下，努力睜開了眼楮。
視線模湖，來自外界的光線穿越晶狀體到達視網膜似乎極其艱難。
「欸？！」
一個十分意外的女聲在他身側響起。
眼楮逐漸變得能看清一些東西了。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兩條非常修長飽滿的大腿，離床邊非常非常近，幾乎已經是靠在床沿上了。
被一條很有質感的純黑色連褲襪包裹著。
再往上就是一件白色呢子外套的下擺了。
這明顯是一個女孩子，但肯定不是護士。
林啟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腦袋是側偏著枕在枕頭上的，所以才只能看到身旁之人的下半身。
他想要將視線上移，卻因此引發了一陣頭暈目眩，沒辦法，他只能再次閉上了眼楮緩和一下。
但內心此刻已經焦躁到了極點。
無論是誰，現在都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才對！
喉嚨干澀，說不出話，林啟只能先移動脖子，讓自己的頭正過來，至少這樣可以在再次睜眼時看到這個女孩的臉。
「怎麼了怎麼了，不舒服嗎？！
先別動呀，你才剛剛從昏迷中醒來，不能亂動的！」
女孩說話時呼吸節奏有點紊亂，似乎還沒有順過來氣。
然後林啟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一雙溫暖且柔軟的手觸踫了，一只手放在頭頂，一只手托住下巴。
林啟的掙扎在一瞬間停止了。
「呼——這樣才對嘛。」女孩長舒一口氣，把自己是呼吸節奏調整了過來。
但林啟並不是被她安撫下來了。
與下巴處傳來的，女孩手心的溫熱形成鮮明反差，林啟的心已經墜入了冰窟。
因為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
她是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