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重歸平靜，赫連衡坐在輪椅上，眺望著一碧如洗的天空，想起了戴青說過的那番話，楚澤天天去找林煙，兩人相處的極好。
他冷嗤一聲，那個女人怎麼樣都跟他沒關系，他根本就不在乎！
卻不想，引得他大動干戈的少女竟然主動來了。
書房門被推開一道縫隙，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探了進來。
林煙睜著無辜的眼眸，彎了彎唇角︰「我可以進來嗎？」
赫連衡望了過去，眉眼冷淡，清冷中透著疏離︰「有事？」
林煙沒在乎赫連衡冷淡的態度，他以往也是這般，徑直推開了門走了進去，才發現書房一地狼藉，詫異道︰「這是怎麼了？」
赫連衡沒回答︰「你來做什麼？」
「我不能來嗎？」
林煙逐步走到男人面前蹲下，稍微仰起頭望著面前矜貴俊美的男人，輕哼了一聲，似嬌似怨︰「是不是我不來找你，你就不會主動找我？」
他們兩天沒有見面了。
這兩天她會想赫連衡為何反常，思來想去想不明白，于是她來了。
赫連衡凝視她兩秒，忽而勾唇淺笑，卻笑意不達眼底，語調懶散中透著冷意︰「為何要找你？」
林煙睜大了眼楮，似乎沒料到他會是這種態度，心也跟著涼了半截。
明明他之前不是這樣的。
半響，吐出一口冷氣，林煙靠近赫連衡，趴在男人腿上，眼里盛滿了關懷︰「夫君，你怎麼了？」
少女陡然靠近，鼻息間都充斥著淡淡的馨香，赫連衡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掌悄然握緊，眯了眯鳳眸，眼里流露出意味不明的暗光，嗓音低沉微啞︰「林煙。」
「嗯？」男人眼里的情緒是她看不懂的。
「是不是我最近的縱容，給了你妄想。」
林煙懵了︰「什什麼意思？」
赫連衡垂眸望了一眼雙腿上的白女敕小手，忍住了沒推開她，眸光越發的冷冽，不近人情︰「很早我就警告過你，不要妄想不該想的，記住你的本分。」
這話是她說，也是對自己說。
赫連衡明白他對林煙有不一樣的感情，尚未深陷，及時抽離，而不是被一個女人左右了情緒。
林煙涼了半截的心徹底涼了，她听明白了他的話，她以為這些時日赫連衡對自己多多少少也是產生過感情的，原來產生過感情的人只有她。
林煙自嘲的笑了笑，她不是會熱臉貼涼的人，當即抽身站了起來，臉上沒什麼表情︰「好，我明白了。」
轉身走了兩步又轉了回來︰「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問明白。」
「你問。」
林煙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對我動過心嗎？」
「你覺得呢？」
「你如果沒對我動過心，為何要護著我？為何要親吻我？為何知道我害怕雷雨夜還特意找借口來陪我？」林煙一口氣說完，這一樁樁一件件她都記得。
「護著你，是你頂著南王府世子妃的頭餃，你丟臉，丟的是南王府的臉面，親吻你」赫連衡輕嗤一聲，眉眼間流露出譏諷︰「不過是出于男人的本能罷了，至于雷雨夜特意找借口陪你，更是無稽之談。」
「還有想問的嗎？」
「沒有。」林煙垂在衣袖里的雙手陡然握緊，尖銳的指尖插進手掌心中，心口上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如同被萬千只螞蟻啃噬，輕微卻不容忽視。
桃花眼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嬌媚︰「我會記住自己的本分。」
說完，轉身就走。
望著林煙的背影，赫連衡抿緊了薄唇，利落的下巴線條緊繃成一條直線，忽然喊住她︰「等等。」
林煙停下腳步，沒轉身︰「世子有什麼吩咐？」
她叫他世子，而不是夫君。
赫連衡心里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又或者他明白只是不想去細想。
「如衣閣的事情」
林煙依舊背對著他︰「我既然答應下來，就會做好，還是說世子想換人來做？」
「不用換人。」
「若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走了。」
還不等赫連衡回來，林煙邁開腳步離開，步伐急切的走了兩步，便跑了起來，沒一會身影消失在了轉角處。
林煙忍著胸腔里的酸澀，不就是個男人嗎，下一個更香，何必在一顆歪脖子樹上吊死。
沒了他，自己還有更廣闊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