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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惡客上門

拖雷日漸康復,郭靖卻沒有急著離開。

反正哲別都在這里了,窩闊台的關注點又放在了西夏,河北之地暫時沒什麼戰事,郭靖倒是想在拖雷這里多待一段時間。

尤其是拖雷遇刺的事情,處處透露著詭異,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郭靖真的有些不放心離開。

其實,關于拖雷遇刺的問題,赤老溫和蒙哥等人,也進行了全面的搜查,可惜始終沒有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除了留下的三枚奇形暗器,就是有十來具尸體。

可惜,尸體也是不會說話的。

療傷完畢後的第五日,就在拖雷的皇宮之中,舉行了忽必烈的拜師儀式,郭靖正式收忽必烈為自己的徒弟,也算是開山大弟子。

作為「江南七怪」的傳人,「大漠八法」自然是要傳給忽必烈的,只是忽必烈常規的武學知識懂得很少,郭靖幾乎要從零基礎教起。

好在忽必烈也是聰明睿智之人,學起東西來,比起郭靖當年不知要快了多少。

就在郭靖授徒的第二個月,卻收到了來自郭默的書信,以及陸冠英帶著的一票人馬。

原來,郭默收到了大哥的書信,尤其是看到哈吉帶回去的「忍者鏢」,就猜到是倭國人介入了其中。

郭默礙于自己的身份,不便于千里迢迢趕到開京,再說大哥郭靖已經過去了,想來真遇到那幫忍者,對付起來也是綽綽有余的。

不過,考慮到大哥對忍者應該一無所知,隨即寫了一封長信,將忍者的來歷,作戰手段等一一做了描述。

更是憑借著自己的「記憶」,畫出了倭國四島的大概位置。

同時,郭默建議拖雷,如果時機合適,可以派大軍跨海去佔領倭國四島。

像當年郭默建議哲別不接受高麗人投降一樣,郭默直接建議拖雷,但凡倭國四島上的所有活人,無論男女老少,全部予以斬殺。

那就是一個惡心到了骨子里的民族,能夠徹底地讓他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掉,將是一件「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

為此,郭默甚至將陸冠英派了出去,讓他帶著五百「虎賁軍」,又無償地給拖雷贈送了兩千把斬馬刀,專門用于對付那些倭人。

「冠英,二弟為何對這些倭人如此了解,而且還對這幫人如此痛恨入骨啊?」

郭默的經歷,作為大哥的郭靖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他卻怎麼也想不明白,二弟為何想要將那些素未謀面的倭人給滅種了?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殿下說此事事關重大,特命我帶了五百‘虎賁軍’,追隨郭都統您一起參與滅倭之戰。」

「哈哈,阿靖,既然阿默將‘虎賁軍’都派出來了,又贈送了兩千把斬馬刀,我拖雷願親提兩萬鐵騎,走一趟這倭國四島。」

郭默給出倭國四島的地圖不算很完備,但是,在拖雷的眼里卻從來沒見過這樣詳盡的地圖了。

「父汗,孩兒願為前部,率先拿下‘九州島’——」

既然知道了刺客的來歷,休息了小半年的蒙哥,豈能放棄這麼難得的機會?

「哈哈,好,先命人準備足夠的船只,十日之後蒙哥和者勒蔑率五千鐵騎先行,我跟阿靖和哲別師傅,隨後帶一萬五千鐵騎跟上。」

「赤老溫將軍,你就留守在開京,負責整個大朝的軍事防務。」

「父汗,兒子也想跟您一起去,就算不能親自上陣殺敵,也想見到刺殺父汗的凶手,伏誅當場。」

拖雷派完將之後,眾人都下去準備了,忽必烈卻從旁邊站了起來。

「也好,你就跟在你師傅身邊吧,有你師傅還有五百‘虎賁軍’在,也能保護你的安全。」

忽必烈已經十二歲了,卻還沒真正上過戰場,更何況此次是到他國領土作戰。

拖雷本不想讓忽必烈跟去,卻又想到這個孩子,恐怕此戰之後就要跟著郭靖離開了,再見之日還不知等到何年何月?

一時心軟,拖雷就答應了忽必烈的請求

「默哥哥,你怎麼會那麼痛恨那些倭人?好像你也從來沒去過倭國吧?」

陸冠英帶著五百「虎賁軍」離開了,黃蓉還是不理解,郭默一提到倭國為何會露出那樣「凶殘」的表情。

「蓉兒,有些人即便作為敵人,彼此為了爭奪有限的生存資源,或者為了滿足各自的野心和,對決沙場、生死相搏。」

「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這些也都無可厚非。可是,有些民族,骨子里卻滲透著魔鬼的氣息,這些人除了將其滅種,沒有更好的處理方式了。」

雖然重生到這個時代已經很多年了,也許身體里流的血液是郭默或者趙昊的,但是,郭默很清楚自己的心,依然來自于後世。

金國已平,河北安定,只有西夏的戰火,居然在初冬時節依舊沒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郭默手里拿的,正是完顏康派人送來的書信,這已經是第三封書信了。

與其說是書信,不如說是西夏的戰報。

跟「听風」送來的消息對照之下,反而是「听風」的消息更全面一些。

「殿下,完顏康這接二連三的書信,意欲何為?」

因為事關西夏戰局,郭默也沒隱瞞,將完顏康的書信,一一讓太子太師趙汝述看了一遍。

「先生,這個完顏康恐怕是心里沒底,想向我們求救,卻又拉不下臉面吧。」

雖然完顏康有六萬之眾,而蒙古軍只有四萬多人,但是,郭默卻不覺得完顏康能是蒙古人的對手。

博爾術也好,貼木哥也罷,哪一個也不是好相與的!

而完顏康的麾下,也許只有完顏陳和尚的八千余「忠孝軍」,能夠給蒙古人造成一定的傷亡。

「呵呵,如果真是這樣,殿下倒不用急著做決定。孟都統已經回到了銀州,殿下可以讓孟都統準備五萬‘敦武軍’待命。」

「當完顏康和蒙古人拼的兩敗俱傷之時,再讓‘敦武軍’出兵,也許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看著趙汝述那雙眸子里射出的寒光,郭默竟然也有點兒不寒而栗

西夏,蒙州。

貼木哥的大軍,已經攻上了三次城樓,卻都被移剌蒲阿舍命給殺了下去。

可惜,蒙州城的西城門,早已搖搖欲墜,似乎所有人都認為,蒙古人攻破蒙州城是早晚的事情。

「陳副將,城中還有多少可戰之士?」

移剌蒲阿一邊給自己的左臂換藥,一邊問旁邊的副將。

這已經是移剌蒲阿第三次負傷了,蒙古人攻城了十五天,每攻上蒙州城一次,移剌蒲阿就要受一次傷。

到底是上了幾歲年紀,移剌蒲阿已經不再像當年那樣勇 了。

「稟將軍,能戰之士尚有六千多人,還有幾百名重傷的軍卒」

在這個年代,重傷的軍卒,很少有人能熬過去,更何況現在的蒙州城,缺醫少藥、孤立無援。

「陳副將,明日蒙古人再攻城之時,老夫率一千余眾斷後。你帶著五千名兄弟,帶著所有的戰馬,從東門而出,南下康城見趙王去吧。」

移剌蒲阿終于又包扎好了傷口,可惜,拳頭稍稍緊握,左臂的傷口依然鑽心的疼痛。

「將軍這怎麼可以?就算是要突圍,也是您帶著五千弟兄突圍,末將留下來斷後就是了。」

陳副將一听急了。

這位陳副將是移剌蒲阿的親兵隊長出身,這麼多年來,早已習慣把主將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又怎麼能撇下移剌蒲阿獨自撤走?

「哈哈,幾年前,在中都城里,老王爺親自斷後,讓我帶著數萬兄弟逃了出去。」

「當時,我還不能理解老王爺的心情,如今才知道老王爺那是舍不得離開啊!」

「我移剌蒲阿已經是逃過兩次的人了,我不想再逃了,這個小小的蒙州城,就已經折損了趙王一萬多名軍士,我也無顏再見趙王。」

「明日你務必帶那五千弟兄離開,給‘忠義軍’留個種吧——」

陳副將這才發現,移剌蒲阿已經老了,自己也跟在將軍左右將近二十年了。

完顏康麾下另外一名將領完顏陳和尚,其實兩天前已經抵達了蒙州城南五十里處,率領著一萬「忠勇軍」,完顏陳也沒敢貿然靠近。

臨行之時,完顏康交代的清清楚楚,寧願舍棄蒙州城,也要將移剌蒲阿將軍給接回來。

可是,到現在為止,完顏陳和尚依然沒有找到博爾術的蹤跡。

次日,修養了一個晚上之後,貼木哥的人馬再次對蒙州城西門展開了攻擊。

「貼木哥汗,似乎今日城上的守軍少了許多?」

先是投石機轟炸,可惜,一晚上也沒能準備太多的「砲石」,只是發射了五輪,貼木哥就不得不開始弓箭壓制。

同時,兩千名登城隊,抬著連夜趕制的雲梯,開始了攻城。

而城頭之上,已經習慣了蒙古人這種戰法,一開始根本就沒有軍士露面。

等蒙古軍開始齊射之時,才有了零星的反擊,只是比起以往,城上的弓箭要少了很多。

「都小心著點兒,蒙州城內不可能才這麼一點兒人馬——」

雙方交手了十幾天,貼木哥也知道城里的移剌蒲阿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要不然蒙古軍也不會被從城頭殺下來三次。

此時的蒙州城里,陳副將在蒙古人一開始攻城,就帶著五千軍卒離開了。

即便是戀戀不舍,終究還是軍令難違。

而移剌蒲阿,則召集了剩下的一千五百余名軍士,飽餐戰飯之後,矗立在蒙州西門二十丈處。

當蒙古人開始「砲擊」時,移剌蒲阿根本就沒與理會,反正也知道對方不會在那個時候登城,真派兵上了城頭,只能是自尋死路。

「弟兄們,陳副將已經帶著五千人馬,去抄蒙古人的後路,只要咱們多堅守半個時辰,必然能夠全殲來犯的蒙古軍——」

即便是身處險境,移剌蒲阿也不想窩窩囊囊地死去,還是想著法子,激發這一千五百人的潛能。

移剌蒲阿很清楚,他們能夠多殺死一名蒙古人,今後趙王那里就多一分的安全。

老王爺,末將能為您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上城,蒙古人要攻上來了——」

天亮之後,完顏陳和尚發現昨晚派出去的十名斥候,到現在一個人也沒有回來,就知道博爾術應該就藏在附近。

「向北行進三十里,隨時注意警戒——」

完顏陳和尚還是不甘心,好歹他也帶著一萬人馬,就算不敵還不能逃跑嗎?

可是,當他們向北前進三十里之後,依然沒有見到博爾術的人馬,完顏陳和尚的心不免就有些焦躁。

「稟將軍,發現前方來了五千人馬,好像是‘忠義軍’的人。」

正在這時,一名斥候前來稟告。

「扎住陣腳,注意警戒——」

完顏陳和尚不敢大意,這個時候前方突然出現五千人馬,讓他想到了很多。

時間不大,完顏陳和尚也看到了前方的人馬,看衣著果然是「忠義軍」的人。

「完顏將軍,我是移剌蒲阿將軍的副將——」

陳副將確定來的是自己人,直接打馬來到完顏陳和尚面前。

「你是陳副將?移剌蒲阿將軍呢?怎麼只有你自己在此,蒙州城呢?」

看到來人真是移剌蒲阿身邊的陳副將,完顏陳和尚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完顏將軍,請您救救移剌蒲阿將軍吧——」

陳副將就把這十幾天發生的事情,一點一滴地向完顏陳和尚講述了一遍,一直說到今早蒙古人開始攻城,移剌蒲阿讓他率軍離開的情景。

無論是移剌蒲阿,還是陳副將,完顏陳和尚也說不好誰對誰錯。

軍人特有的情懷,在特定的場合總是那樣的不近人情,又是那樣的情深義重。

「陳副將,我來問你,蒙州城外現在還剩下多少蒙古軍?」

思考了一會兒,完顏陳和尚問了一個陳副將沒有想到的問題。

「這個貼木哥總共有兩萬人馬,攻城這十幾天,至少也應該損失了五六千人馬。」

說這話的時候,陳副將都感到有些臉熱。

蒙古人是攻城的一方,而他們「忠義軍」是守城的一方,結果十幾天下來,自己佔有守城之利,折損兵馬卻是對方的兩倍。

「這麼說對方也只有一萬三四千人,而我們這里也有一萬五千人,移剌蒲阿將軍還在蒙州城頭牽制著蒙古軍。」

「如果你我合兵一處,突然對城外的貼木哥部發起攻擊,也許就能救出移剌蒲阿將軍。」

完顏陳和尚是一個喜歡進攻的將軍,可惜,他這次帶來的是一萬「忠勇軍」,而不是自己麾下那八千重騎兵。

能夠解救移剌蒲阿將軍,陳副將自然沒有二話,當即就讓出了自己的指揮權,讓完顏陳和尚全領這一萬五千人。

二十里地,而是都是騎兵,就算是完顏陳和尚再小心謹慎,兩刻鐘的時間也趕到了。

「完顏將軍,你看,蒙古人已經殺上城頭了——」

果然,數十架雲梯靠在城牆上,源源不斷的有蒙古軍順著雲梯爬上了城牆。

因為此前西門已經被從里邊封死,一時間想完全打通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蒙古人就只好舍棄了戰馬,從雲梯進城。

「弟兄們,前邊就是殺千刀的蒙古人,用你們的彎刀割下蒙古人的頭顱,為死難的‘忠義軍’兄弟報仇啊——」

城頭上,移剌蒲阿將軍的大旗已經看不到了,雖然還有喊殺聲,完顏陳和尚也不確定移剌蒲阿是否還活著。

頓時他就有些急了,完顏康給他的軍令就是要救回移剌蒲阿,如果人都死了,他還怎麼去完成軍令。

這一瞬間,已經不容他過多的考慮,直接就抽出了自己的戰刀,率先殺向貼木哥的帥旗。

「貼木哥汗,敵人敵人的援軍——」

貼木哥早看到了從南邊來了一支人馬,看情景不會超過兩萬人。

「哼,終于出現了,本汗還以為這次只能拿下移剌蒲阿了,沒想到臨了啦又等來了一些雜魚。吹號——」

貼木哥一聲令下,牛角別列號就響了起來。

此時,貼木哥的身邊,加上一千名親衛,也只有不足六千人馬,其他人已經殺上了城頭,或者已經在沖鋒的路上。

很快,完顏陳和尚這一萬五千人,就跟貼木哥的六千人馬撞在了一起。

「貼木哥汗有危險,速速下城——」

城頭上的戰斗還沒結束,還有少許殘存的「忠義軍」,正在垂死掙扎。

听到震耳的牛角別列號聲,這些正在廝殺的蒙古軍,也顧不得再去追殺對面的那些殘兵。

登上城牆之後,他們早就看出來,這城中已經沒有多少守軍了。

蒙州城就放在這里,又不會長腳跑掉,而貼木哥汗卻遭到了大股騎軍的攻擊,孰輕孰重還分不清嗎?

這攻城的七八千人,也紛紛調轉矛頭,攻向完顏陳和尚的後方。

可惜,這七八千人因為要攻城,已經舍棄了戰馬,同完顏陳和尚的人戰在一起,著實吃虧不少,瞬間就被砍翻了一大片。

「快,殺人奪馬——」

其中一名蒙古的千夫長,一刀砍死了一名馬背上的「忠義軍」,直接將對方的尸體摔到馬下,一翻身坐上了對方的坐騎。

其他蒙古軍見了,也紛紛有樣學樣。

可是,殺人奪馬、以步克騎是那麼容易的嗎?

三名蒙古軍想完成殺人奪馬,最終能有一人做到就算是不錯的了,而其他兩位,自然就死在了「忠義軍」的刀下。

完顏陳和尚親率一萬「忠勇軍」在前開路,跟貼木哥的六千鐵騎殺的難解難分。

而陳副將的五千「忠義軍」,卻足以抵擋從攻城撤下來的七八千蒙古步卒。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雙方將近三萬人戰在一處,反倒是蒙古人的損失更大一些。

「貼木哥汗,這些雜碎真會挑時候,那些攻城的蒙古勇士,失去了戰馬戰力就大打折扣了。」

站在貼木哥汗的身邊,自然居高臨下,能看清楚不遠處敵我交手的場景。

「司號手,再吹號——」

貼木哥陰著臉,面沉似水,聲音毫無感情地吩咐道。

「都都都——」

牛角別列號的聲音,再次響起,廝殺中的蒙古軍卒,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手中的彎刀似乎都舞動得更有力了。

「都都都——」

突然,從戰場的西南角,也響起了牛角別列號的聲音,緊接著大地仿佛都震顫了起來。

騎軍,大量的騎軍——

「啊,不好——」

正在廝殺的完顏陳和尚,听到了蒙古人牛角別列號的響聲,又見到西南方煙塵滾滾,就知道自己還是上當了。

「後隊變前隊,往東南撤走——」

見對方的援軍離著還有一段距離,完顏陳和尚也顧不得再去殺近在遲尺的貼木哥,果斷地下了命令。

可惜,雙方已經攪在了一起,哪有那麼容易月兌離戰場?

完顏陳和尚這才想起,現在統帥的,並不是自己那戰無不勝的「忠孝軍」。

「陳副將,帶著你的人先撤,我來殿後——」

完顏陳和尚也發了狠,手中的戰刀揮舞起來,直接砍倒了周圍的幾名蒙古軍將,那副駭人的氣勢,一時間竟無人敢靠近。

「完顏陳和尚,任你再怎麼驍勇,也逃不出本帥的手掌心——」

這時,西南來的蒙古援軍已經趕到了。

整整兩萬鐵騎,帶隊之人正是「失蹤」了十幾天的博爾術。

不算高明的圍點打援,卻正是因為一個蒙州城,一個移剌蒲阿,讓完顏康放不下,也不敢放下。

「哼,老匹夫,就憑你還想留下你完顏爺爺?」

跟對方打交道也不是三年兩年了,離得這麼近的距離,還尚屬首次。

「大蒙古的勇士們,能取下完顏陳和尚首級者,封千夫長,賜黃金百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博爾術一頒布賞賜,麾下這兩萬蒙古軍就沸騰了,嗷嗷地揮舞著彎刀就沖了上來。

「完顏將軍,退路已經打通,您快走我來殿後——」

陳副將也知道中了蒙古人的奸計,而且正是因為他的請求,讓完顏陳和尚和一萬名「忠勇軍」也陷入了險境。

「陳副將,你怎麼還在這里?這里不是你能應付的了的,快快帶著兄弟們撤退,能逃走多少算多少。」

原本他們就跟貼木哥的人馬差不多,現在,突然又多了博爾術的兩萬生力軍,要想取勝除非這些人都變成重騎兵。

「貼木哥汗,你去收拾蒙州城的殘局,這個完顏陳和尚就交給老夫吧。」

博爾術簡單地跟貼木哥打了個招呼,領著麾下的兩萬大軍,兜著就追了下來。

「易爾拓,你率領五千鐵騎,跟著博爾術大帥南下,本汗稍作休整也一同趕來。」

收拾蒙州城的殘局,有那幾千步卒足矣,多給博爾術五千鐵騎,也能多增加一份力量。

完顏康的手下有六萬人馬,蒙州城里折了一萬五千人,如果再能將眼前這一萬多人殲滅,完顏康將失去半數兵馬。

最關鍵的是,完顏康僅有兩員大將,如果都能留在這里,完顏康的勢力說不定就能給一舉蕩平了。

一路打馬疾行的完顏陳和尚,此時腦袋清醒了下來,卻是無比的懊悔。

看看身前身後的兵馬,還能剩下七八千人?

可是,博爾術的人馬卻總是不遠不近地吊著,他們明顯有著充分的準備,連清水和干糧都是現成的。

又仗著人多,分出兩隊不停地襲擾完顏陳和尚這幾千人,一刻都不讓他們休息,更不要說停下來吃飯、睡覺了。

「完顏將軍,您還是先行撤退吧,給末將留兩千人馬,要不然咱們所有人都走不掉的。」

陳副將再次提出斷後的申請。

他的五千「忠義軍」,現在已經只剩下幾百人了,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還不如跟移剌蒲阿將軍一起死在蒙州城呢。

陳副將的話,完顏陳和尚何嘗不明白。

可是,他更加清楚,一旦真的分兵了,這七八千人會死得更快。

不分兵是死,分兵也是死,這倉皇逃亡的七八千軍卒的命運,似乎已經無法改變

康城,趙王府。

一大早,完顏康就起來了,在後宅里陪著兩位小妾用飯。

這幾年,完顏康也先後納了幾位妾室,卻只給他生了兩個女兒,沒有誕下一個男丁。

這件事情,也讓他麾下的將士頗有微詞,好在完顏康還年輕,有的是大把機會。

「稟王爺,您派出的斥候回來了一個,不過那人已經昏迷了,醫匠正在搶救。」

完顏康尚未用完早飯,一名護衛就來稟告。

「在哪里,快帶本王過去——」

听到終于有斥候回來了,完顏康也顧不得再吃飯,起身就隨著護衛出去了。

果然是他派出去的護衛,後背偏右的地方中了一箭,應該是失血過多,此時人已經昏迷了。

「本王先封住他的穴位,你再將他背上中的箭拔去。」

完顏康出手如風,封住了中箭部位的穴道,讓他感覺不到疼痛,甚至從自己懷中拿出了一個瓷瓶,倒出一枚丹藥。

「九轉靈寶丸」,這是全真教的獨門丹藥,還是當年「長春子」丘處機所贈,完顏康也只剩下兩枚而已。

醫匠拔去箭支,快速上好金瘡藥,又仔細地包扎好。

完顏康親自撬開斥候的牙關,將這枚「九轉靈寶丸」給他服了下去。

就听到這名斥候的肚子里「咕嚕嚕」一陣聲響,完顏康又渡了一道真氣給他,加速藥效的擴散。

也就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這名斥候終于醒了過來。

定了定神,發現自己身處一間臥房,而趙王爺完顏康竟站在自己的床前。

「王爺」

斥候掙扎著,想從床上下來,可惜有心無力。

「你就躺著吧,為了救活你,還耗費了本王一枚珍貴的丹藥,希望你能帶回來有價值的消息。」

完顏康拉了把凳子,坐在床前。

「謝王爺救命之恩。屬下奉王爺之命,前往蒙州城打探消息,在蒙州城西南三十里處,遇到了蒙古人的斥候。」

「他們足有百十人,我等力戰不敵,是李頭舍命護著我,屬下才殺了一條血路回來的。」

這名斥候說完,眼淚就流了下來。

一起出去了三十人,只有他自己活著回來了。

「蒙州西南三十里?可看清楚是誰的人馬?」

「稟王爺,是蒙古人的旗幟,離得遠看不清上邊寫的什麼,不過以屬下判斷,至少要有兩萬來人。」

做斥候的,總有自己過人的地方,而粗略地估算敵人的數量,就是其中必備的本領。

「兩萬人馬?再加上蒙州城外貼木哥的兩萬人,蒙古軍幾乎是傾巢而出了,就為了一個小小的蒙州城嗎?」

完顏康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報王爺——蒙古鐵騎殺來了,離康城已經不足三十里。」

就在這時,又有一名斥候跑進來報信。

「什麼?已經殺到了康城?移剌蒲阿呢?完顏陳和尚呢?怎麼沒有收到一點消息?」

聞听此言,完顏康有些慌了手腳。

這麼多年,打仗的事情,他都是委托移剌蒲阿和完顏陳和尚在全權處理,現在這兩人生死不明,而蒙古鐵騎即將兵臨城下。

「你立刻到銀州去,務必見到孟共都統,就說蒙古軍圍城,我完顏康危在旦夕。」

完顏康把自己的令箭拿出一個,交給了進來稟告的斥候。

「來人,立刻通知關閉康城南北二門,讓‘忠勇軍’各自把守城門,每個城門不得低于五千守軍。」

康城之內,就只有完顏康自己的「忠勇軍」,可惜,已經被完顏陳和尚帶走了一萬人,現在城里還剩下兩萬人。

而完顏陳和尚自己的八千「忠孝軍」,卻駐扎在離此五十里的西北方。

午時剛過,正是買賣開張的時候。

這幾年下來,康城也發展成了一座不小的城池,城中商鋪林立,南來的北往的,也總愛來此歇歇腳,很多人卻未必住在城里。

這南北二門一閉,頓時就有些亂套,更何況大街上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軍兵?

竟然一直等到掌燈時分,蒙古人才來到康城,立刻就堵住了南北的城門。

貼木哥在南,博爾術在北。

奇怪的是,蒙古人卻沒有進攻,堵著城門之後,就按部就班地安營扎寨,一切顯得那樣的平靜。

「王爺,我們該怎麼辦啊?」

趙王府的後宅,此時已經亂成了一團。

完顏康的這幾個侍妾,尤其那兩個抱著孩子的,早已哭成了一團。

「哈哈,完顏老弟,有這麼多如花似玉的美妾不知道珍惜,要不要老兄我來幫你一把啊?」

完顏康還在一籌莫展著,突然,牆頭上有人說話了。

「什麼人?」

完顏康好歹也有一流的身手,打墊步擰身跳到天井當院。

看到院牆之上,有一位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四十歲不到,手搖一把灑金的折扇,面如冠玉卻目露婬邪。

「是你?」

看到了來人的模樣,完顏康就知道是惡客上門了,暗叫一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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