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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冰靈族過往(2)

「應歡歡,這是現如今冰靈族族長的名字,昔日的她,我未曾見過,但是也知道,她是在流落于下位面時,身死道消,只殘留一縷魂靈回到了冰靈族的冰靈碑當中,武祖上門,便就是為了這一縷殘魂。」

「昔年的武祖,剛剛從下位面進入大千世界不久,勢力實力,都沒有如今這般強大,對于他的要求,那時候的老祖選擇了無視和拒絕,自視甚高,恃強凌弱,就是這場鬧劇的源頭。」

「也就是在這件事上,你父親與老祖產生了難以調和的分歧,老祖選擇了拒絕,而你父親選擇了同意,你父親當著全冰靈族長老怒斥老祖的所作所為,有情人終成卷屬,也許是因為你娘親的緣故,所以對于這件事,以你父親的強勢,一旦做出選擇,就絕對不會有任何的退讓。」

「所以,就在產生分歧的那一天,他憑借一人之力,力抗那三個原本打算用來對抗武祖的天至尊長老,那一天,無論是冰靈族門外,還是冰靈族族內,兩處戰場,一明一暗,都是天崩地裂,所過之處,天地盡毀,最終,武祖成功擊退以西天戰皇為首的三大靈品天至尊外援,而同樣的,在族內,你父親也成為了最後的勝利者,三大天至尊長老,一死兩重傷,你父親,是當之無愧的冰靈族第一強者。」

一死兩重傷。

這個情況,就有些微妙了。

如果只是單純的想要攔下這三人,是不會下如此重手的,如果他沒有猜錯,父親在動手之前,就已經想好了這個結果。

他要的就是一份能夠進入罪域的通行書,冰靈族內斗不止,這死去的人,應該就是其中一個因素。

和應白夜想的沒錯,冰雪然繼續說道。

「這件事情徹底平息之後,你父親就陷入了所有長老的責難,冰靈族族規當中最為重要的一條禁令,就是同族之間不可相殘,你父親當著全族的面屠殺族中長老,罪不可恕。」

罪不可恕?

說到這里,冰雪然可笑的搖搖頭︰「其實,若是一般情況下,所謂族規是不會對你父親造成任何的影響,可是這一條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想起那一天的場景,冰雪然依舊不可避免的有些心涼︰「其他人都可以對這條禁令視若無睹,可是唯獨你父親不行,長老會議之上,內斗驟然明朗,這些長老不顧族中利益,就是想要置你父親于死地,一個已然落魄的上古靈族,這副場景,真的讓人寒心。」

「他們給出的理由很簡單,因為這條禁令,就是你爺爺隕落的原因,昔年你爺爺身為冰靈族刑罰長老,以身證法,用自己的血來鑄造了這條禁令不可違逆的鐵則,而時過多年,他的兒子再次觸犯此法,又當如何?」

「若是反抗,視為對族不忠,若是不從,視為對父不孝,在這樣的壓力之下,你父親選擇了伏法,連同你母親,一同被關入到了那必死的罪域當中,也就是因為你父親注定的結局,冰靈族長老的重傷身死,老祖才將冰靈族再次崛起的主意打到了武祖的身上,所以才有了如今武境的支持,才有了應歡歡成為了冰靈族的族長。」

「現在來看,老祖當初被迫做出的決定是多麼的正確,冰靈族因此又重新回到了大千巨擎的位置,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曾經的那個‘希望’,可是,我忘不掉,我姐姐也忘不掉,所以我離開了冰靈族,尋著當初五靈伐天,衍天教殘留的蹤跡,來到了北蒼大陸,而我姐姐選擇了隱居在冰靈族中,從此不問世事,遠離紅塵。」

這件事情,即便是現在想起,還是有很多的悲涼。

隨著她的講述完畢,小院當中鴉雀無聲,無論是應白夜還是冰雪然都沒有開口的想法。

就算應白夜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對于這個過程,他心里還是不可避免的泛起了陣陣的波瀾。

他不知道是該感嘆爹娘的神機妙算,將所有的一切,都掌控的不差分毫,還是該對冰靈族這個父族生出濃濃的失望。

這就是當時的過往。

「在後來應歡歡登上族長之位之後,曾有很多次想要將你爹娘從罪域當中接出來,但每一次都受到了長老的阻攔,而當每一次武祖想要強行動手,不顧長老意願的時候,罪域當中的回答都是滿滿的心灰意冷,選擇拒絕。」

冰雪然呼出一口氣。「想來,你父親也是對冰靈族徹底失望了吧?」

呵呵。

听到這話,應白夜心里一陣冷笑。

恐怕在這之前就已經失望的差不多了,要不然這夫妻倆也不會趁著這個機會,主動躲到罪域當中。

進入罪域,就代表著與世隔絕。

到此,冰雪然能夠和他說的,差不多也就全部結束了。

能夠知道這些,他十分的滿意。

雖然與冰言接觸的不多,但是他多少也能明白這個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救出應歡歡,是他真心的想法,而借著這件事,他也想嘗試再相信一次自己的種族,但是之後的結果,除了失望還是失望,所以他才會順水推舟,實行之前和娘親確定好的方桉。

大概,就是這樣一個心路歷程。

「對了,我覺得應該和你說一聲。」

這個時候,冰雪然突然開口,吸引了應白夜的注意。

「怎麼了?」

他疑惑地問道。

「我想,我應該要離開北蒼靈院了。」

冰雪然平靜地說道。

應白夜微微一驚,旋即就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因為……寒潭?」

「那處寒潭是衍天教的遺跡,我本來就是為了守著它,所以才來到了北蒼,如今它已然崩塌,我也是時候回去見見姐姐了。」

其實原因遠不止這些,她還有很多很多的想法。

比如他離開冰靈族這麼多年,對于應白夜,她也不清楚族中對于這個身份特殊的孩子抱著怎麼樣一個態度。

而且看應白夜的樣子,他似乎並沒有任何想要回到冰靈族的想法,關于他的情況,不知道族內現在掌握的程度如何。

如果說,要在冰言夫婦和冰靈族當中做一個選擇,雖然有些艱難,但是冰雪然想,她大概率是會選擇冰言夫婦這邊,她姐姐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她想幫應白夜做個耳目,回到族中,就算是有什麼事情,她也能從中周旋,要是她做不到,那就請姐姐出山。

當然,她最大的小心思其實就是這個,她在想,如果告訴姐姐應白夜的存在,不知道能不能喚回姐姐哪怕是一丟丟的煙火氣。

一定會有效果,就是不知道效果怎麼樣。

這些理由,大部分應白夜都能夠想到,當然最後這點他肯定想不到。

所以,他現在的沉默也是一份少見的默契。

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多久。

直到風吹落樹葉,那葉子與地面接觸的聲音才將沉默中的兩人喚醒。

冰雪然取出了一個盒子,放在了石桌的上面。

「這是什麼?」

應白夜好奇地問道。

「臨別贈禮。」

冰雪然輕輕一笑,她很少笑,可能是因為即將分別,所以她不太希望氣氛過于僵硬。

「里面是什麼?」

「不能告訴你。」冰雪然將盒子朝應白夜的方向一推。「這個東西你先留著,等到境界到達小三難的時候,你再打開。」

這麼神秘?

應白夜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壓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冰雪然對他的態度很友好,既然她這麼說了,自己也就罕見地放棄探求的心思吧。

「記下了。」

應白夜打開芥子鐲,將盒子放了進去。

這個時候,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了,千言萬語,最終只能化作一句話。

「一路順風。」

……

而就在應白夜和冰雪然交談的時候,北蒼靈院所有的學員,都察覺到了一件讓人極為震驚的事情。

在那雙翼山巔之上,那巨大的兩座石碑上的名字發生了劇烈的變動。

許久未曾有過變化的天榜前十中,居然多出了一個有些陌生的名字。

而在原來的基礎上,原本位于天榜第六的百里岳居然一下子掉到了天榜第九,屬于他第六的位置,則是寫上了上一個天榜第七,蘇萱的名字。

可原本天榜第八的鶴妖卻並沒有更上一步,而是坐在第八的位置上紋絲不動。

最讓人震驚的事情,就是現在位于天榜第七的那個叫做「應白夜」的名字,除了他的名氣不顯之外,讓人震驚的緣由更多的是在他身後的那串介紹。

「天榜第七,應白夜,北蒼靈院修行……七個月。」

妥妥的新生啊。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能夠導致天榜前十發生這樣劇烈的變動。

應白夜這個名字就像是一匹黑馬,生生的闖入到了所有人的視線當中,這樣的聲勢,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就聯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沉蒼生。

當年,他也是聲勢不顯,位于天榜前十開外,然後就是一鳴驚人,登上了第一的寶座,驚艷了北蒼靈院的所有人。

一個是修行七個月登上第七位子的新生,一個是修行兩年一鳴驚人登上第一位子的二年生。

這兩個人,同樣的驚艷了眾人。

而之所以發生這樣變動的原因,在多方傳播之下,也是有了一個大概的事實。

在新老大戰當中,應白夜擊敗了原本天榜第八的鶴妖,本來應該是取代這個位置才對,但是在應白夜離開之後,鶴妖就向著百里岳發起了挑戰,結果驚掉了所有人的眼球,百里岳差了一招,敗在了鶴妖的手上,于是,在天榜石碑的判定下,形成了這麼一個情況,應白夜>鶴妖>百里岳。

位于第七的蘇萱沒有參與斗爭,根據在不久之前的狩獵戰中,鶴妖與蘇萱那一戰的結果,鶴妖明顯不如蘇萱,同樣身為化天境中期,應白夜和蘇萱之間無法進行評判,于是就得出了蘇萱進位一名,應白夜隨之排上的形式。

然後就有了現在這個排名。

但是蘇萱與應白夜之間的比較,當日在場的其他人心里都清清楚楚,到底誰更勝一籌,結果顯而易見。

只不過在應白夜看到這份排名之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對于名次這種東西沒有那麼執著,況且,如果是蘇萱的話,他並不想把對方給拉下來。

他始終記得,當初在大岐山宋家村中,在那遍地的尸骸上,蘇萱遞出的那張手絹。

小小的溫暖,卻恰當好處,所以對于蘇萱,他向來抱有著一份善意。

所以對于學院現在已經流傳兩個多月,他會繼續挑戰蘇萱奪取天榜第六名位置的謠言,笑笑就行了。

比起這個,應白夜倒是更關心另一件事。

「要下雪了。」

看著清澈的天空,應白夜喃喃自語地說道。

靈溪在他那雙已經變成銀色的眸子上掃過,微微一笑,坐在了他的身邊。

兩人就這麼坐在屋子的門檻上,一同發呆。

偷得浮生半日閑。

距離那場所謂的新老大戰,已經過去了足足兩個多月,當初的場景依舊有人在談論,但是頻率逐漸變少。

應白夜的話題始終是北蒼靈院居高不下的熱點,可在那場戰斗之後,他就好像從北蒼靈院當中再次消失了一樣,如果不是有人在靈值殿中見到過他的身影,怕不是會認為他又領取了哪一個任務離開了學院。

深居簡出,他就這樣消失在了其他學員的視線當中。

「下雪了,也就是說年關將近了。」

應白夜輕輕開口,看向了旁邊坐著的靈溪,微微一笑。

「這是我們重逢之後,度過的第一個新年。」

第一個新年。

「真好啊。」

靈溪雙手拖著下巴,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消失。

她的位置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又靠近了應白夜一點點,兩個人身體緊貼,但是卻沒有絲毫的不適。

或者說,這樣也許才更加習慣一點。

對于靈溪來說,她現在的幸福很簡單,只要應白夜能夠待在她的身邊,她臉上就能笑容不斷。

同樣的,應白夜亦然。

相視一笑,兩人從門檻上站了起來,朝著屋里走去。

「要來點果酒嗎?」

「喝茶。」

「沒有熱茶了。」

「你給我泡。」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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