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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一章 神戰(求月票)

薛運來了。

得知薛運來了,窮奇放聲大笑,仿佛這場戰斗已經有了結果。

「我就說,那半瘋為什麼不殺了梁孝恩,」窮奇慨嘆一聲,「這回卻看這老賊往哪逃!」

徐志穹沒敢有絲毫放松,薛運的修為,畢竟在怒祖之下。

「志穹啊,」窮奇打了個哈欠,「你先看他們打著,我睡了。」

「你睡?你還敢睡?薛運是未神,怒祖是真神,薛運打不過怒祖,咱們得想辦法助戰。」

「什麼叫打不過?這就是你不懂了,未神和真神只差了一絲位格,這一絲位格與戰力沒有什麼太大干系,

若論信眾之多,波及之廣,根基之深厚,怒祖確實厲害,

若是單純比較戰力,這世上,除了千乘國藏著的那位,能和半瘋猿猴匹敵的,只有那只白狸貓,怒祖絕不是他對手,

你們道門到處樹敵,若不是薛半瘋能打,你們道門怎麼可能支撐到今天?

怒祖有怒祖的本事,他要好好藏著,薛半瘋肯定找不到他。

但只要被薛運找到了,怒祖的劫數就到了。

真神雖說不會隕落,我倒想看看,怒祖這次如何復生!」

薛運的戰力在怒祖之上?

窮奇是在胡扯吧?

「薛運戰力在他之上,為什麼不做真神?」

「未神之所以沒成為真神,有的因為不能,有的因為不想,薛運不是因為不能……」

窮奇當真睡去了,他氣機消耗了太多。

徐志穹緊張的看著戰局,怒祖的神情比他還要緊張。

「你我當真要在此交手?不顧你我身份,總也得顧及道門體面。」怒祖在拖延時間,他在爭取逃走的機會。

薛運微笑道︰「我覺得這挺合適,能見你一面,畢竟不容易!」

「咱們且選個合適的時機……」

「我就覺得現在這時機挺好,相請不如偶遇,咱們好好敘敘舊情!」

薛運一揮長戟,月牙刃迅速變換著軌跡,在怒祖臉上鉤下來一大塊皮肉。

怒祖顧不得傷勢,撤步後退之間,蕩起兩股氣機來夾攻薛運。

薛運不躲不藏,揮舞鐵戟,將兩股氣機雙雙斬斷。

氣機如雲霧般消散,薛運戟鋒前伸,長戟拉長一丈有余,貫穿了怒祖前胸。

怒祖沒有試圖從長戟上掙月兌,因為他知道這實屬徒勞。

他釋放出一個分身,分身立在十丈之外。

他想和分身交換位置和處境,將身體的損傷交給分身承擔,他本尊則能換來十丈的距離,贏得逃跑的空間。

薛運掃了那分身一眼,將意象之力化作利刃,頃刻將分身撕個粉碎。

怒祖分身被毀,失去了逃跑的依托。

薛運將鐵戟一掃,把怒祖齊胸斬成了兩段。

怒祖兩段身軀化作了兩團氣機,想趁機擺月兌薛運。

薛運用意象之力貫通鐵戟,兩團氣機重新聚合,變成了怒祖的身形。

怒祖氣機迸發,縈繞滿身,狀如盔甲。

薛運橫 豎砍,手中鐵戟突然出現了幾十條戟鋒。

也不知是真變化了,還是薛運太快,導致徐志穹看到了殘影,數十戟鋒來回翻飛,把怒祖砍成了滿地血肉。

碎爛的血肉不斷翻滾扭轉,每一塊血肉都化成了一個新的怒祖,身形體貌都與之前一模一樣。

轉眼間,院子里出現了數百個怒祖。

幾十名怒祖攔住了白悅山,幾十名怒祖撲向了徐志穹,余下的怒祖繼續與薛運纏斗。

這一招委實狠毒,如果薛運在乎徐志穹等人的死活,他勢必分心救人。

如果薛運不在乎,他可以借這幾個人的身軀為依托,尋找逃跑的機會。

接下來的一幕,讓徐志穹產生了極大的困惑。

薛運依然站在庭院中央,在一群怒祖的圍攻之下廝殺鏖戰。

徐志穹揮舞著鐵戟,正打算和眼前的怒祖搏命。

但見一個怒祖的分身來到徐志穹近前,凶悍的氣機逼迫著徐志穹連連後退。

在氣機壓迫之下,徐志穹即將倒地,卻見那分身神情漸漸扭曲,隨即身軀炸裂消散,變成了一片灰塵。

庭院里的怒祖,一個接一個變成了灰盡。

怒祖自爆了?

這是什麼招數?

是不是這灰盡有毒?

徐志穹急忙閉氣,隨手捂住了上官青的口鼻。

可白悅山沒有做出任何防備,因為過于緊張,白悅山的呼吸反而加劇了。

但他並沒有因為呼吸收到任何傷害,只是在恐懼之下,無法對當前的局面做出任何應對。

灰盡是沒毒的,怒祖的眾多分身確實在不停自爆。

他自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徐志穹觀察許久,終于看清楚了一些細節。

一個怒祖的分身,在自爆前夕會出現一些變化。

先是喪失了行動能力。

準確來說是因為四肢月兌離了身體。

有人砍斷了他們的四肢,但因為速度太快,徐志穹看不清那人的身形。

怒祖分身失去了四肢,但還有辦法反抗,他的軀干依舊能散發強悍的氣機。

他自爆,就是為了把氣機散發的更 烈麼?

徐志穹目不轉楮的看著,他必須在下次自爆之前做好防備。

看過片刻,他發現情況和他想的不一樣。

怒祖在自爆之前,有一只手,模了他的頭。

那只手僅僅閃現了一下,隨即便消失了。

和此前的情形一樣,怒祖分身的五官出現了嚴重扭曲,隨即炸裂成了飛灰。

這是誰做的?

薛運?

可在徐志穹眼中,薛運一直在院子中央和一群怒祖廝殺,似乎從來沒動過地方。

有其他人幫他?

不可能。

院子里除了來自怒祖的威壓,也只有來自薛運的意象之力。

如果真有這種強大的存在,徐志穹至少會有一些感知。

薛運也分身了?

按照窮奇的介紹,分身這種事情,對于神這個層級,倒也是常見的手段。

可徐志穹感應不出分身和本尊之間的變化,類似的變化在怒祖身上就很明顯。

到底是什麼狀況?

徐志穹正在思索,處在庭院中央的薛運突然來到了徐志穹面前。

「用真身,打分身,能防止分身再出分身。」

說完,薛運又出現了在了庭院中央,還在和一群怒祖廝殺。

薛運語速很快,徐志穹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

用真身打分身?

薛運用自己的真身,打怒祖的分身。

整個庭院之中,只有一個薛運。

他沒有用分身,他在用徐志穹無法理解的速度,在庭院之中迅速移動,逐一消滅怒祖的分身。

這到底是多快的速度,徐志穹完全看不到薛運的行進軌跡,卻出現了滿院子都是薛運的錯覺。

徐志穹看不清,怒祖也看不清。

眨眼之間,院子里的分身被打掃干淨,只剩怒祖的本尊,看著薛運,步步後退。

在怒祖的臉上,長出了一片指肚大小的疙瘩。

每一個疙瘩上都有一個米粒大小窟窿,窟窿里,似乎有東西在蠕動。

確實有東西在蠕動,徐志穹看到一個疙瘩里鑽出來一條黃褐色的蠕蟲,帶著滿身黏膩的油脂和分明的環節,在怒祖的臉上不斷扭動著身軀。

不多時,怒祖臉上鑽出了上百條蠕蟲,蠕蟲從疙瘩里鑽進鑽出,帶動著怒祖的臉頰來回顫動。

徐志穹感到一陣暈眩,薛運喊一聲道︰「閉眼,這廝外身破了。」

外身破了!

這就意味著怒祖要現出原身。

神的真實模樣,不是徐志穹這個層次能直視的。

徐志穹趕緊閉上了眼楮。

他听到了陣陣嘶吼,他感受到威壓在加劇。

他覺得自己的魂魄正在和軀體剝離。

這不是他魂魄出竅,依附在老鼠身上時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的體魄要被某種力量瓦解了。

威壓之下,上官青在掙扎,徐志穹趕緊捂住了他的眼楮,對著白悅山喊道︰「別讓洪華霄睜眼!」

威壓層層疊疊交織,幾十吸的時間仿佛過去了一年。

徐志穹突然听到一聲咆孝︰「何必如此?為何偏要如此?為何偏要在此決個生死!」

這聲音淒厲而扭曲,徐志穹听不出其中的聲調,也辨別不出聲音的方向。

薛運笑了一聲。

他的笑聲和往常沒什麼分別,一如他在京城罰惡司罵大街時的語調。

「因為你賤,我就看不得你這賤人活著!」

薛運的解釋,讓怒祖不知該如何回應。

「你道門生殺裁決,要看天理,你且說我所作所為,何時違背過天理!」

這是要作甚?怒祖還想開嘴炮麼?

類似的話,梁孝恩也曾說過,薛運當初要殺了他,他說他月兌離凡塵之後沒有殺過人,罪不至死。

可薛運沒有和他打嘴戰的興致︰「上天且在此看著,你違了多少天理,上天知曉,你我也知曉,又何必在此饒舌?」

一聲咆孝,怒祖似乎在做著最後的反抗。

一道純淨天光籠罩了整個罰惡司,徐志穹緊閉雙眼,仍覺雙眼劇痛,自己的意識和思緒仿佛都消失在了明澈的天光之中。

待天光散去,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怒祖的威壓消失了。

薛運的意象之力也消失了。

徐志穹小心翼翼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置身于兩界州之中。

天色明暗不定,風向四方游移,森寒清冷之中,到處都有煙霧繚繞。

這樣的荒涼,是兩界州荒原之上最常見的景致。

「兄弟,你總是捂著我眼楮作甚?眼珠快被你摳出來了!」

上官青蘇醒了過來。

徐志穹放開了上官青,上官青四下尋覓了一番。

「寒鐘罰惡司呢?」上官青一臉驚駭道,「兄弟,咱們這是到哪了,你把我們帶到了什麼地方?」

徐志穹沒有說話,也不知從何說起。

他蹲子,模了模腳下的泥土。

那泥土仿佛如灰盡堆積而成,比沙子柔軟,卻又不如土壤富有質感。

寒鐘罰惡司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就這樣被從兩界州抹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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